第40章
第39章
察言觀色,??是打工人生存必備之道,特別對方是掌控自己命運的老板時。
從陳安衍的舉止神态中,許希言察覺到,陳安衍不喜歡這個人,??而且是非常不喜歡。
陳安衍雖笑着邀請莫長安上去坐坐,??可實際上卻是‘你敢上去我就剁了你的腿’的意思。
老板不喜歡的人,??當然也不能喜歡,當然要和老板站在統一戰線上。
何況他并不喜歡莫長安。
領教了莫長安見縫插針的能力,??許希言沒給莫長安開口說話的機會,立刻說:“朋友的朋友,見過一面,??人熱心,載了我一程。”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打工人的智商和靈感都會井噴式爆發。
許希言覺得,??這句話他說得特別完美。
他和莫長安不熟,也沒得罪莫長安。
莫長安一頓,接而笑笑:“是的,衍哥。”
陳安衍垂下眼皮掏手機:“既然不熟,??車費還是要付的。”
許希言:“?!”厲害了我的老板!
莫名其妙上了莫長安的車,??許希言悔得腸子都青了,??正愁着怎麽還莫長安這個人情時,??陳安衍給了個完美的标準答案。
莫長安也沒想到,??陳安衍會直接了當,半分面子都不留,??把‘不熟’兩個字給抛出來。
還沒等莫長安拒絕,陳安衍立刻點開手機,往莫長安方向走一步:“來,??我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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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長安默了默,幹笑着要解釋什麽,還沒開口,陳安衍又淡然道:“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客氣,只是我們家習慣給付出時間和精力的人支付報酬。”
許希言表面在心裏瘋狂鼓掌。
牛!逼!
許氏集團的标語都搬出來了!
本地人都知道,許氏集團的标語就是這麽接地氣
給付出時間和精力的人支付報酬!
簡而言之,就是給錢。
許氏集團所有的官方宣傳渠道,都把這句話挂在首頁,所有人都知道。
莫長安啞口無言,尴尬地掏出手機,點開收款碼,接受了陳安衍的轉賬。
許希言此時對陳安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莫長安跟潤滑油一樣無孔不入,沒想到在陳安衍面前,連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陳安衍的臨場應變能力簡直登峰造極,果然智商、見識、能力等等各方面都比他厲害很多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陳安衍付完了錢,轉頭看向他:“不是太熟,你還在這裏幹什麽?”
許希言回過神,看陳安衍這神态,自動腦補他下一句話
舍不得還是怎麽的?還想吻別嗎?
許希言莫名地有一種早戀被家長抓到的感覺。
許希言立刻轉身,往家裏跑去,招呼都不和莫長安。
莫長安努力穩住面部表情:“那麽,衍哥,我也先走了。”
陳安衍頭微微低着,揚起眉毛擡起眼皮看着莫長安,冷淡地嗤笑了聲。
莫長安下意識後退一步,他聽說過,陳安衍平時冷冷淡淡的,發脾氣時也是不動聲色,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毛骨悚然,莫長安以為是誇大其詞。
可現在他信了。
陳安衍朝他走過去,和他擦肩而過,在他背後停下來,背對着他。
“莫長安,28歲,雙性戀,有過五個女朋友,八個男朋友,有的還同時交往,”陳安衍頓了頓,嘲諷笑了聲,又繼續說:“情場高手,游刃有餘。”
莫長安無地自容,但還是努力狡辯:“衍哥,希言這樣的,誰見了不心動呢,我是真心喜歡希言,我以前是渣,可我以後肯定只喜歡希言一個。”
陳安衍磨了磨牙,在兜裏的拳頭攥了攥,繼續說:“本地連鎖健身房的老板,在西街還有一間同志酒吧,目前健身房虧損,急需用錢,就開始廣撒網,目标是傻白甜富二代,無論男女。”
莫長安的臉漲得通紅,但還是硬着頭皮否認:“我對他們都是真心的,沒有玩弄感情,也沒要他們的錢。”
陳安衍譏笑一聲,“承認撒網了。”
莫長安:“……”
陳安衍跟拉家常似的,繼續說:“周子宴獵奇,去你的同志酒吧玩,他很快成了你的目标,你借機靠近他,得知他是個直男,你旁敲側擊,就打聽到了我、這、兒。”
陳安衍邊說着,邊繞到莫長安的面前,在他面前站定,直勾勾地盯着他。
忽然,他眼眸一沉,臉一冷,眉頭輕輕一皺,語氣冷冽:“動我的人,你确定?”
莫長安嘴巴微張,像被施了咒語一般定在原地,惱羞成怒,但卻不敢爆發。
陳安衍說完,沒再看莫長安一眼,慢條斯理地往家裏走。
等陳安衍走了,莫長安氣得渾身發抖,咬着牙罵了句髒話。
他定了定神,快步走到陳安衍商務車的駕駛座旁,壓低聲音冷聲道:“你不是說,他們兩兄弟不和嗎?不和他會叫許希言‘我的人’?啊?”
司機很無辜:“我也不知道啊,以前他們是不和,陳安衍沒少整許希言呢,他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我也不知道啊。”
莫長安煩躁地揉了把臉蛋,“看來從許希言這裏突破已經不可能了,你看還有什麽渠道獲得他那個天清湖項目的資料,我們可是收了別人錢了。”
司機:“知道了。”
莫長安四處張望了一下,手伸進車窗捏了下司機的臉蛋:“你今天開車挺6啊,超車、堵車、搶道,嗯?”
司機臉都紅了:“……陳安衍畢竟還是我老板嘛。”
許希言回到家,還挺忐忑的。
他悄咪咪上二樓書房,蹲在窗臺下露一雙眼睛打量外面。
陳安衍和莫長安聊了一會,他好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麽。
想到剛才他像中了邪似的中了莫長安的套,許希言越想越不爽,想下去扁他一頓。
莫非,莫長安擅長pua?
然後他稀裏糊塗地被他控制了?
許希言越來越氣,剛想打電話給周子宴罵他一頓,心想這他介紹的是什麽玩意。
可想到周子宴比他還傻,估計他什麽都不知情。
許希言覺得,可能是他宅在家裏宅太久,宅傻了,忘了以前在社會上乘風破浪的日子,也忘了人心險惡。
他坐在地上靠着牆,生無可戀地錘了把牆。
牆被他敲得咚一聲響,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許希言擡眼,陳安衍冷着一張臉走進來。
陳安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冷嗤:“你真行。”
陳安衍說這話時,嘲諷力max。
不過許希言認了。
這次他真不行,他虛心接受批評,“我錯了,我不該上他的車,以後我長點心。”
陳安衍看了他幾秒鐘,慢條斯理地開口:“這麽久了,總算說了句真心話。”
許希言:“?”難道他知道以前他說的話,都是為了茍活?
許希言沉默半晌,然後慢吞吞地說:“還有一句也是真話。”
“哪句?”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說:“天敵?天下無敵?這句?”
許希言登時紅了臉。
許希言知道為什麽自己能讓莫長安有機可乘了,他的臉皮不夠厚,總給別人留退路。
而陳安衍不是,他一句話直擊別人命脈,不給人後退的機會。
“不是這句,是‘許氏在你的帶領下,一定會有輝煌而燦爛的明天’這句。”
陳安衍抿着嘴角,眼睛彎了彎,不過,很快又恢複到了常态。
許希言蹭地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罵罵咧咧:“他走了嗎,我下去打他。”
陳安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回拖,“我看你是舍不得他走吧?”
許希言:“?”
“陷的還挺深?”
許希言:“?”不是,您剛才思路不是還挺清晰嗎,現在是被什麽沖昏了頭腦喪失了理智?
不過,這話許希言是萬萬不敢說的,他笑笑:“沒陷進去,完璧。”
話一出口,許希言一哽。
好像完璧這個詞,不是這麽用的。
陳安衍一臉無語,許希言從他臉上看到了‘沒文化真可怕’六個字。
陳安衍皺着眉冷着臉:“誰問你這個。”
許希言:“心也沒陷進去,完整的,沒有破碎。”
陳安衍:“……”
陳安衍一沉默,許希言立刻覺得尴尬,他再解釋了句:“真的和他不熟,我發誓,這句話也是真話。”
陳安衍的神态終于放松,抓着他手臂的手也松開了。
陳安衍這會兒才打算放過他。
許希言松了口氣,轉移話題:“你出差回來,一般還沒到下班時間,你都回公司的,今天怎麽……”
“幸好回來了。”不然某些人,野男人都要帶回家了。
許希言:“?”
“公司很忙,所以你應該聽話一點,不應該讓我那麽分神。”
許希言點頭如搗蒜。
“不要這麽……”陳安衍翻開書櫃,準确找到他藏作業的地方,掏出來,放在他面前,“寂寞。”
許希言看着白花花的作業和卷子,心想,陳安衍說得沒錯,他是寂寞,作業寫了個寂寞。
許希言敏銳地察覺到,和陳安衍聊不寫作業這個話題,還不如聊被莫長安套路的話題。
畢竟莫長安的話題,他是道了歉了。
他接過作業,手背到身後,“我可能在家呆久了,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險惡,所以被套路嘛,俗話不是說嘛,飯飽思……”
嘶
‘si’這個音,越來越輕,也從吐氣變成了吸氣。
陳安衍哼了聲,“果然。”
許希言:“……”
他憑着沒有文化,将這個話題拉回了解放前。
這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許希言改口:“我是那個意思,就是日子過得太好了,然後放松警惕,不知道進步,得過且過,最後嗚呼哀哉的詞,奧,死于安樂,對,死于安樂。我是這個意思,死于安樂。”
陳安衍:“嗚呼哀哉?”
許希言:“……”
陳安衍抿着唇,繞到他身後,将他藏起來的作業扯過來:“這些作業,寫不完,不能睡覺。”
許希言:“……應該的。”
陳安衍走了一圈,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他。
許希言看了眼,《從0到精通:防PUA操控》。
“……”
陳安衍把書塞進他懷裏,“每天抄寫3000字,抄完為止。”
“……”
每天寫3000字!
寫到完!
他還要寫作業呢!
頭不會禿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震驚!希言居然也要日三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