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59章
從陳安衍由紅變綠,??又由綠變給黑的臉色中,許希言知道,他可能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陳安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再隐忍地咳兩聲,肉眼可見,??他有都無語。
許希言沒敢再吭聲,埋頭吃飯。
他隐隐覺得,沒弄清楚昨天晚上發生多少事之前,??他還是不要輕易和陳安衍說話。
可能昨天晚上他回來之後吐了他一身,??或者他失去了理智強吻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陳安衍起身往外走,“你們先吃,??我上去收拾一下,不用等我。”
丘夢晚:“去吧,??早點下來,不然菜涼了。”
許昌遠血壓高,晚飯吃得少,??丘夢晚陪着他養生,沒一會兒,兩人就就吃完了,??陳安衍還沒下來。
許希言吃完,菜都涼了,陳安衍還沒下來。
張叔買的食材,還剩一條活蹦亂跳的黃花魚,許希言撸起袖子,就把魚給宰了,切斷頭尾,??快刀将魚腹切成段,擺好盤。
魚段上還點上小米辣,魚頭和魚尾立起,盤中的魚頓時如昂首的孔雀開屏。
他滿意地看着手中的作品,自言自語:“食材不只是要好吃,還要好看。”
他調好配料,定好時間,放到蒸箱裏蒸。
陳安衍愛吃魚,應該會喜歡他做的這道菜。
八分鐘過去了,魚已經蒸好,陳安衍恰好也進了餐廳。
Advertisement
許希言帶着手套從蒸箱裏把魚拿出來,笑眯眯地對陳安衍說:“過來吃魚。”
陳安衍淡然看了他一眼,邁步走過去坐下來。
許希言端着魚,等陳安衍坐下來後才把魚獻寶一樣端到他面前,“孔雀開屏,趁熱吃。”
陳安衍默了默,餘光瞟向某人,提了提嘴角,“你說人,還是魚?”
許希言撸了撸頭上翹起的幾根毛,假裝沒聽懂他的話,轉移話題:“我看菜冷了,就給你又蒸了條魚。”
陳安衍也不客氣,倒是撩了一筷子的魚放在口中,細細品了品。
許希言職業病犯了,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後,片刻後他自覺這樣不妥,又坐到他身邊。
他托着下巴問陳安衍:“好吃嗎?”
“還行。”
許希言不喜歡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他不甘心地兩手抓住陳安衍的小臂,因兩人靠得太近,他這樣子像挽着陳安衍的手,親昵至極,可他渾然不知。
陳安衍眸光下移,在纏着他小臂的白皙雙手上頓了頓。
這雙手,昨天晚上直接扯爛他襯衣的扣子,揚起頭一口咬住他的鎖骨。
陳安衍別開視線。
許希言揚起下巴對他說,“不好意思,沒有還行這個選項,只有好吃和不好吃。”
陳安衍提了提嘴角:“我吃飯呢,別鬧。”
許希言得寸進尺,又摟緊了些,“不行,得回答。”
陳安衍沉默看着他,許希言也不犯怵,就這麽直視他的眼睛。
陳安衍一副繳械投降的樣子,“好吃。”
“真的好吃?”
陳安衍沒再打理他,許希言松開一只手,美滋滋地給他夾了一筷子,“好吃你就多吃點。”
陳安衍一臉嫌棄地任由他摟着,可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
這時,丘夢晚路過餐廳,往裏瞟了一眼,笑着說:“你們兩兄弟吃個飯,怎麽還勾肩搭背的呢。”
兩人同時一頓,許希言則是跟觸了雷似的彈開,胡亂地理了兩把頭發。
他回想了下,剛才他那樣子挽着陳安衍,給陳安衍夾菜,還一臉慈愛地盯着陳安衍吃飯!
又是意識控制不住感情流露的一天。
許希言利落收起所有的感情,淡然起身,“你慢慢吃,我先上去看書了。”
陳安衍瞟了眼故作淡定的某人,無聲笑笑。
他佯裝鎮定,卻不知道他通紅的耳垂已經先跳了腳。
許希言回到書房,恨不得錘死自己。
喜歡一個人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會這麽自然而然地想親近他。
剛才他那樣,和撒嬌有什麽區別?
沒有區別!
萬一陳安衍知道他喜歡他怎麽辦?
許希言懊惱地用頭磕着桌子,磕着磕着,忽然就想通了。
嗯?
讓陳安衍知道他喜歡他,不正好嗎。
許希言挑了挑眉,發現了新大陸。
他似乎可以臭不要臉地往陳安衍身上貼,如果陳安衍不喜歡他,他又可以以弟弟的身份全身而退。
簡直太完美!
敲門聲響起,許希言興致勃勃地跑去開門。
陳安衍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目光淡淡看着他。
和陳安衍的冷淡不同,許希言眉開眼笑,喜氣洋洋地喊了聲:“哥。”
陳安衍下意識地提了提衣領,“我敲了快一分鐘的門。”
許希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磕桌子,沒聽到。”
陳安衍擡眼看了看他的額頭,皮笑肉不笑地提了提嘴角。
許希言目光下移,裝着自然而然的樣子,挽着陳安衍的胳膊,把他往裏帶,邊走邊說,“我好多題不會,你來教教我吧。”
許希言表面淡定,可心裏緊張得要命,讓他意外的是,陳安衍任由他挽着,懶洋洋地跟在身後。
許希言竊喜,沒想到,陳安衍輕輕拽着他的耳朵,戲谑道:“你的耳朵好紅。”
許希言像被施了詛咒一樣,定在原地。
陳安衍放了手,往前一步,許希言頓在原地,有點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
陳安衍輕輕提了提唇,帶着他往前走。
許希言要成為老板的愛将的意識太強烈,這段時間很用功,加上腦子不笨,考點已經爛熟于心。
他得意洋洋地拿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給陳安衍看,果然,喜怒不形于色的陳安衍,眼底閃過一些滿足。
許希言順着杆子往上爬,湊到陳安衍身邊,就地孔雀開屏,心裏萌生一種‘這個季度的優秀員工肯定是我’的感覺。
“我優秀嗎?”
陳安衍勾了勾嘴角,不回答他的話。
許希言喜笑顏開,“你笑了,那就是承認我優秀了。”
陳安衍立刻板着臉,“我沒笑。”他清了清嗓子,又說,“看題。”
許希言連忙遞過一只紅筆,“用紅筆标,紅色的顯眼,你那樣标,不顯眼。”
陳安衍筆尖一頓,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果真喜歡标得顯眼。”
許希言一臉懵逼,“顯眼點好啊,引人注意啊。”
陳安衍默了默,沒說什麽,繼續講題。
已經初春,天氣回暖,可別墅裏仍開着地暖,許希言有點熱,外套一脫。
他轉眼看向陳安衍,陳安衍穿這個高領針織衫,袖口挽到了小臂,顯然,他也是很熱的。
許希言一臉納悶:“哥,你穿高領針織衫幹什麽?”
陳安衍頓了頓,板着臉說:“明知故問。”
許希言一頭霧水,“難道,你也過敏嗎?”
陳安衍身體一僵,手中的筆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扭過頭看着他。
許希言向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紅點,“看,我也過敏。”
陳安衍的臉色接近扭曲。
“你脖子如果過敏了,紅點長那地方,确實容易被人誤會是那什麽……”許希言清了清嗓子,眼神閃爍,“吻痕,什麽的。”
氣氛就這麽冷了下來。
許希言正想轉移話題,陳安衍忽然笑了聲。
氣笑了。
“許希言,你斷片了?”
許希言有點不好意思,讪讪開口:“有點記不得了。”
見陳安衍臉色黑如鍋底,許希言又連忙解釋,“也不是完全想不起來,一般情況下,情景再現我就能想起來。”
陳安衍盯着他,腮幫子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
許希言:“我該不會昨天晚上吐你身上了吧。”
陳安衍眼眸暗了暗,伸手捏了下許希言的耳朵,輕輕往外提,“等你考完試再說。”
不急。
許希言準備了許久的考試,終于要上戰場了。
考前一晚,全家人吃完飯,聚在客廳聊天,目的是讓許希言放松。
許昌遠打心眼裏高興,自從陳安衍回家後,許希言郁郁寡歡,像變了個人,當時外界一直傳他如何坑害陳安衍,許昌遠心裏是動搖過的。
現在自己的兒子變得開朗樂觀,還能靜下心來學習,他很滿足。
兄弟倆的關系也變得很好,陳安衍性子冷,可看許希言的眼神溫柔了許多,倒是有幾分對親弟弟的縱容。
許昌遠親自下廚,煎了一根火腿腸和兩個荷包蛋,端到許希言面前,“小言,每樣吃一口,考個100分。”
丘夢晚:“吃小口點,太油膩,吃了拉肚子。”
丘夢晚也準備了禮物,從包裏翻出兩個錦囊,一個塞給陳安衍,一個塞給許希言。
許希言看着制造工藝不怎麽樣的錦囊,“媽,這是什麽?”
丘夢晚:“我到山上拜了,這錦囊開過光的,一個給你,逢考必過,一個給安衍。”
“謝謝媽,”許希言美滋滋道,“不過,哥又不考試,他要逢考必過的錦囊做什麽。”
丘夢晚:“給安衍這個,是求姻緣的。”
許希言一怔,陳安衍的錦囊跟他的不一樣,陳安衍的錦囊上有一個愛心。
丘夢晚:“你孫阿姨前兩年年上山給他兒子求了個,這不,她兒媳婦今年二胎都懷上了,據說還挺靈。”
許希言低下頭,抿了抿唇,不說話。
陳安衍把錦囊放下,皺着眉說:“媽,這騙人的,你也信。”
丘夢晚把錦囊撿起來塞進他懷裏,“呸呸呸,你這話說的,怎麽不信呢,我和希言的逢考必過一起求的。”
陳安衍僵硬道:“希言的可以信。”
見陳安衍抗拒,丘夢晚也不強求他。
現在的年輕人,據說最怕人催婚。
“你的姻緣錦囊,我也只是順便求,主要還是求希言逢考必過,”丘夢晚樂呵呵岔開了話題,“明天希言考試,我們祝希言金榜題名。”
許希言是有點失落的,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仍是笑嘻嘻地接受祝福,只是不再看陳安衍一眼。
考慮到許希言第二天還要考試,客廳的聚會不一會就散了。
許希言關上房門,靠在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秋說過,這個世界,社會很開放,大家都可以接受和理解,但是許昌遠說過,同性結婚,并不合法。
可陳安衍是許氏長子,以後要結婚生子的吧。
丘夢晚的錦囊,陳安衍收下了。
他苦笑一聲,心裏空落落的。
正在他準備走開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許希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将異樣的情緒全藏在心裏。
打工人,最懂情緒管理。
許希言若無其事開門,揚起一個笑臉。
見到門外是陳安衍,他笑容僵了一瞬,接而若無其事叫了聲:“哥。”
陳安衍沒說話,拿了個東西給他。
許希言定睛一看,陳安衍掌心是一枚戒指。
許希言心跳漏了一拍。
陳安衍前腳收了丘夢晚的錦囊,後腳就給他送戒指。
“這個戒指開過光。”陳安衍慢條斯理解釋。
許希言沒收。
“是個逢考必過的戒指。”??他頓了頓,又解釋,“不是普通的戒指。”
許希言長見識了,原來逢考必過,還有戒指呢。
陳安衍撂下一句“好好休息”後,擡腿走了。
許希言叫住他:“哥。”
陳安衍轉過身。
許希言笑着張開手臂,“抱一個。”
“就抱一下,鼓勵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