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見如故
陸修齊哪裏知道晏飛荷的心思,老老實實地答道:“聽聞杜大人和蘇老爺之前是至交好友,兩家來往的近些也是正常。”
晏飛荷有些失望,不符合自己的期望啊。她不死心地繼續追問:“這兩人之間呢,有沒有誰追求誰?”
陸修齊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這個問題對兩人來訪有什麽影響,想了想還是不确定地說道:“這倒是沒聽說過。雖說杜大人覺得自己的兒子性子太過跳脫,想為他找一個知書達理的夫人,壓一下他的性子,可沒聽說杜公子有答應。他應該不會去追求蘇小姐吧?”
陸修齊說完突然尴尬了一下,為什麽大小姐要和自己讨論這種問題?
好吧,晏飛荷心裏嘆了口氣,看來陸掌櫃這邊是沒什麽八卦可以聽了。不過,青梅竹馬?這個還是可以發展的。
“那請他們進來吧,陸叔。多認識幾個朋友還是好的。”
陸修齊去請人進來的時候,晏飛荷也沒讓自己閑下來。看着手上的炭火銅爐,晏飛荷扭頭對着凝夏說道:“去後廚取些水來,我要試試這爐子的密封性,看一看漏不漏水。”
這很關鍵。若是漏水的話,意味着她的火鍋大計又要往後推遲了。
在自己小願望即将成真的時候,晏飛荷想想內心還有些小激動呢,畢竟這是她利用前世經驗改造自己生活的第一個物件。堪稱有歷史意義。
鐵匠師傅的手藝沒有辜負晏飛荷的期望,完美無比。
拿着裝滿水的炭火銅爐,晏飛荷美滋滋地樂着,仿佛看見了鍋裏食材翻滾,香味四溢,她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完全沒注意到客人的到來。
“咳咳……”凝夏在旁邊忍不住咳了兩聲,提醒着自家小姐。
蘇正青和杜明聿二人在門口看的目瞪口呆,蘇正青更是掩口一笑,這初次見面的造型也太出人意料了。
晏飛荷聽到笑聲,回過神來,擡頭望去,只見門口二人,公子儀表堂堂,小姐花容月貌,端的是一對璧人。
把手中的銅爐遞給凝夏,順手接過凝夏手中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快步上前迎接道:“歡迎,歡迎!二位能夠前來做客,真是不勝榮幸。”
說完,晏飛荷伸出手去準備和二人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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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青和杜明聿再次愣住了,這是什麽禮節?
尤其是杜明聿,看到晏飛荷伸過來的手,腦子有些轉不過圈,自己到底該怎麽做。雖說大乾王朝的風氣還算開放,可初次見面就男女肌膚接觸也不太好吧。
看到二人的神情,晏飛荷也突然意識到這再正常不過的打招呼方式,好像在這裏不太正常。
她連忙把伸出的手收回,對着二人彎腰一禮,神情不變地繼續招呼道:“禮節不周,禮節不周,還望見諒。”
這個變化再次驚呆了蘇正青和杜明聿,這速度,可以啊。
兩人自從站到門外,一句話還沒說,已經見到晏飛荷的三次精彩表演。
杜明聿忍住笑內心暗想:暫且不論能否知道那銅爐是做什麽用,單是看晏家大小姐這變臉功夫,也是不虛此行了。
還是蘇正青率先反應過來,也作了一揖還禮道:“冒昧打擾姐姐,還望見諒。”
杜明聿也回過神來,跟着抱了抱拳,算是打過招呼。
晏飛荷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失誤,将二人讓進屋中,倒上茶水。
蘇正青落座後,側過身子對着晏飛荷道:“昨日我和杜家兄長有事兒去鐵匠鋪,碰巧遇到陸掌櫃。機緣巧合之下見到陸掌櫃手中的畫作,很是欣喜。正青之前從未見過如此特別的畫法,便央求陸掌櫃,想見見主人,看看能不能指點一二。”
“如今見到姐姐,卻也意外。正青本以為作畫之人必浸淫此道多年,應為年長之人,沒想到姐姐和正青年齡相當。”
“妹妹謬贊了。這畫不過是為了讓鐵匠師傅看的仔細,力求寫實罷了,談不上好。若是說有什麽特別之處,可能是因為我用了特殊的工具。妹妹若是喜歡此道,我一會兒可以為你示範一二。”晏飛荷也不藏私。
然後晏飛荷看向了杜明聿。意思是你呢?
“我倒是對那個銅爐比較感興趣。昨日見到畫上的東西就覺得新奇,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玩意兒。今日見陸掌櫃來取的時候,更是覺得有趣,可就是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我自認為見過不少奇特玩意兒,但這個确實是首次見到,心癢難耐,想來長長見識。”杜明聿呆了一下說。
這毫無客套又随意的開場,他還有點不适應。
“我思索半天,總感覺這銅爐不像是什麽盛東西的器皿。剛進來的時候,見晏小姐在裏面裝了一些水,莫非是我想錯了?”杜明聿也直接進入正題。
這杜公子還挺有眼力勁兒的嘛!
“杜公子也不算猜錯。這個銅爐要派上用場,還得準備一番。若二位不介意,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如何?我讓周叔他們去準備準備,剛好到晚飯的時間能看到。”
杜明聿和蘇正青互相看了一眼,蘇正青說道:“這會不會打擾姐姐了?初次見面,也沒準備什麽禮物,怕是有些冒昧。”
“哪裏有那麽多禮節。你我相見投緣,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節。”晏飛荷笑着說,“若是真覺得禮節過意不去,日後再補吧。”
杜明聿本身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他還覺得這晏小姐待人接物特別對自己脾氣,當下就附和道:“我同意晏小姐的看法,都是年輕人,哪裏需要在乎這些。我晚上反正沒什麽事情,願意在晏小姐這裏見識一下這新鮮事物。”
蘇正青見他如此說,自己也确實想知道銅爐的用法,便跟着同意了。
“這就對了。我讓凝夏她們去把要用的東西準備一下,趁這個功夫我帶着妹妹看看這畫到底是怎麽作的。”
晏飛荷把周全和凝夏喊來,先吩咐周全找地方去買一點兒木炭,然後讓凝夏去市場買一些牛羊肉、豆腐、山藥以及一些火鍋裏常見的下鍋菜。
安排完畢之後,晏飛荷領着二人來到自己制作鵝毛筆的地方,拿出自己的鵝毛筆給他們展示,并講解自己制作鵝毛筆的初衷和過程。
說到興起處,晏飛荷還拿着鵝毛筆随手畫了兩個簡筆畫,現場演示素描畫法。
二人對此感到極為新奇,尤其是蘇正青,本來就喜歡繪畫,見到晏飛荷所畫的炭火銅爐,就将其視為新的繪畫流派。
如今親自見到這種流派所用的工具和技法,讓她欣喜不已,更讓她驚詫的是晏飛荷毫不避諱的分享。
一個新的流派,所擁有的技術和工具,本身就是一種獨有的秘密。通常,手藝人都會藏着自己的秘密,這樣才能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可是晏飛荷一點兒都不隐藏,不但将其展示給自己看,更是為自己講解這種流派和她平日裏作畫的區別。
這甚至讓蘇正青感動。
“我總共制作了五支鵝毛筆。若是妹妹和杜公子喜歡,就送于二位各一支。”晏飛荷看着二人大方相送。
“那怎麽敢?這鵝毛筆如此珍貴,我們哪裏能收下?”蘇正青不好意思的說。
晏飛荷假裝生氣:“哪裏不能收?珍貴不珍貴,那得看送給誰。若是給那不識貨,的确是暴殄天物。若是送給蘇妹妹這喜好繪畫的人,可以說是寶劍曾英雄,紅粉送佳人,再合适不過了。”
杜明聿則不客氣地道:“謝晏小姐美意。也不怕晏小姐笑話,我在繪畫方面實在沒有天賦,平日裏也只是附庸風雅,沒事兒随便胡謅幾句。今日也不敢在晏小姐這行家面前打腫臉充胖子。不過這鵝毛筆确實是個稀罕物,就沖這一點兒,我也厚着臉皮收下了。嘿嘿,以後可以顯擺顯擺。”
他倒是毫不介意地承認自己就是為了炫耀。
“杜公子太謙虛了,就沖着見多識廣這一點兒,估計這永寧城就沒人能及得上公子。這鵝毛筆能入得了公子的眼,也是榮幸。”晏飛荷說的很是真誠。
杜明聿對這話很是受用。
他活了這麽多年,整日裏被父親說不學無術。直至今日,晏飛荷一句見多識廣,一下子把他的缺點變成了優點,而且聽起來好像确實是那麽回事兒。
他瞬間覺得這晏家小姐太會講話了,舒服又讓人覺得是發自內心。
晏飛荷哪裏知道自己随便兩句話就引起了杜明聿的共鳴。
陸修齊曾經說過這二人是以前春生堂的大主顧,若是自己的新店鋪開起來之後,繼續拉攏二人照顧生意,那将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