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營業
金牌導演團出現的時候，吳斯霖自然又看到了自己親叔叔那張臉。
吳斯霖下意識地把想摸零食的手又縮了回來，就像小學上課偷吃零食被老師瞄見那樣，乖乖坐好。
吳斯霖悲憤交加。
吳斯霖愛恨交織。
尹子坤側着頭問。“我聽說吳綜原老師是您的親叔叔是嗎？”
吳斯霖點點頭。
吳斯霖的叔叔叫吳綜原，是大導演陳星則形影不離的合作夥伴，在影視圈占據一席之地，也頗有威望。
吳綜原是吳斯霖親爹的弟弟，吳奶奶一生就這麽兩個寶貝兒子，深谙“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的道理，從小就從德智體美全方面培養并尊重孩子喜好，以至于在教育方面非常成功。
吳綜原，影視界領軍人物。
吳斯霖的爸爸吳綜越，本市三甲醫院心髒專科教授。
都是提起來響當當的大人物。
吳斯霖實在是怕了吳綜原。不說別的，每次他親叔叔給他親媽告小黑狀，他親媽都非常入戲，邊聽邊哭邊混亂發言，那給吳斯霖吓的，好像活在了瓊瑤劇裏。
所以，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親叔叔吳綜原。
金牌導演團那邊的說話，吳斯霖左耳進右耳出，無非就是先一一介紹在座的都有誰，然後介紹幾部響當當的作品，然後互相吹一波彩虹屁，開始介紹規則。
介紹規則的時候，吳斯霖的耳朵便豎起來了，他向來只聽重點。
小時候吳斯霖每逢上課必睡覺，但回回考試都前三，氣人。長大了之後，網上對他的褒貶不一，罵他的話五花八門，但是每次吳斯霖一回怼，他們馬上就能感受到智商的壓制。
所以無論黑粉們怎麽罵，從來沒有人敢說吳斯霖蠢。
在智商這一塊，吳斯霖拿捏得死死的。
初新羽饒有興味地說。“這個規則很有意思诶。場上布置的三個場景，是三段不同的戲，一會還要同時開始。”
吳綜原緩緩介紹規則。
“內場的觀衆可以同時看到三段不同的戲，因為條件限制，這三段戲都不是太大動作和聲音的戲。一會臺上的六個人将會被分成ABC三個組別，來完成這三個劇本的表演。臺下的觀衆可以調頻至喜歡的組別，然後觀看和聽具體的對話。如果覺得不喜歡，也可調頻至其他組別。”
陳星則補充。
“結束後，這三種不同類型的戲分成三個視頻發布，由臺下現場投票和投放後的觀衆選出一二三名，第一名可以參與下部金牌導演團的優質影視劇拍攝。”
規則介紹完畢，臺上的嘉賓開始泛讀劇本。
吳斯霖第一眼就被那個年代戲的劇情吸引了，他好像還從來沒有參與過年代戲的拍攝，因此對其十分具有好感。
這個劇本是個耽改雙男主，吳斯霖一直對耽改劇也很感興趣，他雖然沒有演過，但是他有時候會看。
不過耽改劇裏面的演員，吳斯霖實在覺得品質參差不齊。大多數男演員好像完全不注重鍛煉，穿上衣服看不出來還好說，但是脫了衣服……身材奇差，令人反感。
吳斯霖一直有堅持健身，但是他不喜歡全身肌肉，所以訓練也有度，屬于穿衣清瘦，脫衣肌肉勻稱的那一款。
當然這個劇本吳斯霖喜歡歸喜歡，但沒把握自己能不能演好。因為裏面的戲劇沖突太劇烈，他又翻了翻一旁的現代言情劇，覺得好像完成度會高一些。
吳斯霖看完之後，對三個故事有了一定的了解，于是安靜地等待着會有誰選那本耽改。這時候，譚征澤将手裏的本子輕輕揚了揚。
臺上的大屏幕馬上切近景，就是那部耽改年代戲。
吳斯霖有些吃驚。
不知道導演團會給譚征澤搭誰去演，影帝帶飛這種事，對于臺上三個男孩來說都是難得的機會。
譚征澤的實力不容小觑，無論他這個人是什麽樣，在演技方面實在是沒得說。演員又講究一個入戲，有譚征澤帶動氣氛，再差又能差到哪去，這個組別肯定穩拿第一。
吳斯霖心想，反正只要不選我，誰都行。
這時候，吳斯霖發現正坐在臺中央的、自己的親叔叔，緩慢地将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那個眼神吳斯霖可太熟悉了，□□□□的注視馬上席卷了他全身。
吳斯霖後背一涼。
不會吧！他可不想和這個人搭戲！
還沒等吳斯霖說話，吳綜原已經側耳跟大導演陳星則低語幾句，然後陳星則立刻開口。
“那就這麽排吧。A組，譚征澤和吳斯霖。B組，尹子坤和白思佳。C組，初新羽和原小野。”
吳斯霖的喉結滾了滾，他看明白了，在場各位只有譚征澤一個人有選擇權。
吳斯霖內心嚎叫：我這輩子走過最遠的路，就是我親叔叔的套路！！
這時，譚征澤按動座位上的按鈕，椅子平穩滑行和吳斯霖的桌椅拼接起來，兩人面對面坐在一起。
Get到玩法的剩下兩組，也對到了一起。
這時候，金牌導演團的執行導演也沿着臺中的升降來到了臺中央。
譚征澤擡起眸看了吳斯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繼續看劇本，但又好像沒有仔細地看，潦草地翻了幾頁。泛讀過一遍之後，劇情早已熟稔于心，現在潦草翻過，畫面就已經浮現在眼前。
吳斯霖也不是沒有接收到譚征澤的視線，就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回應。一方面親叔被逼營業不好太拂他的面子，另一方面吳斯霖看見譚征澤确實膈應。
果不其然，譚征澤低聲開口問。“你素顏？”
吳斯霖皮笑肉不笑，下意識接了句。“怎麽了？是太帥了嗎？”
譚征澤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非常客觀地描述。
“素顏和劇本裏感覺挺像。”
譚征澤這麽大度，吳斯霖馬上順杆往上爬。“我這個年紀，承受着不該有的帥氣和機智，我好累。”
每一組的準備時間只有十五分鐘，妝發小姐姐上前來簡單地給他們捯饬了一下。譚征澤那邊幾乎完全沒動，無論是黑西裝還是三七分和劇本裏感覺都差得不大。妝發小姐姐主要幫吳斯霖化了個眼妝，上了個口紅。
這錫紙燙……就假裝它是自來卷吧。
這部綜藝就是要演員本色出演，而沒有花費過多的金錢和精力在妝容衣着上，按照陳星則的話來講：什麽是演員？不是穿上什麽衣服化了什麽妝才是誰，而是你在心裏成為了誰，你就演的是誰。
所以當有人提出這次妝發方面的異議的時候，陳星則都擺了擺手，表示想突出演技本身，而不是其他方面喧賓奪主。
妝發一邊收拾，這兩位一邊對劇本。兩個人都記詞神速，對着對着，那個味道就顯現出來。妝發小姐姐在一旁收拾得心神蕩漾，不敢多說廢話打擾，萬分期待這兩位一會在臺上的碰撞。
這個劇本講的是軍閥和戲子之間的故事。而這一段則講的是，在某次戲子的演出結束後，軍閥私下找他，告訴他自己即将奔赴沙場的事。戲子一時不能理解，情急之下，就一耳光扇在了軍閥臉上，然後看着軍閥轉身離去，形單影只地站在庭院裏。
吳斯霖覺得這人設他能把握，畢竟無理取鬧造精作勢他可是圈裏top1。而軍閥不就是民國時期總裁人設麽，吳斯霖覺得譚征澤對這個人物的把握根本不在話下。
譚征澤和他對完幾遍詞，突然擡起眼對上他的視線。
吳斯霖的目光下意識地閃了一下。
譚征澤的視線幾乎就是在那一瞬間變了。不是平靜無溫的感覺，而是充滿了包容和隐忍，深邃得就像是海洋。但又不是風平浪靜，就像是要海嘯的前一秒，足以吞進萬千艘船只的暗湧。
譚征澤十指交疊，唇角清淡地勾了勾，說。“感覺也像。”
譚征澤又輕飄飄地說道。“一會你就真扇巴掌吧，不用控制力度。”
吳斯霖對着鏡子看了看自己，順口說。“你就不怕我公報私仇？畢竟每次我們同檔播出，你都壓我一頭。”
譚征澤安靜地注視着吳斯霖，似乎并沒有想回答這個問題。妝發基本已經收拾完畢，他的口紅色是牛血色，配上濃重的眼妝，冷白的肌膚，顯出一種極度妖冶的頹喪。
譚征澤瞥了一眼，這樣的妝容正顯示出戲裏任人物的慌張，妝都來不及卸掉。于是譚征澤對妝發說。“創意很好。”
妝發小姐姐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
譚征澤的目光又重新釘回吳斯霖臉上，突然伸出手，輕柔地揩了揩對方的唇角，使得那牛血色有那麽些許的暈染。
吳斯霖下意識地縮了縮，對方似乎對自己剛才的話毫不在意。
譚征澤收回手去，溫和地說。“你裏面穿的什麽？”
吳斯霖回答。“大襯衫。”
譚征澤問。“純白的嗎？”
吳斯霖點了點頭，竟顯得有點奇異的乖巧。
“脫了吧。”譚征澤說。
看着吳斯霖略有些疑惑的神色，譚征澤挑了挑眉。“你不覺得單薄一點比較符合人設？”
吳斯霖思索了一下，便将外套脫掉遞給妝發，露出純白的大襯衫來。工作方面，吳斯霖向來是配合的。
譚征澤點了點頭。“初次合作，我是譚征澤。”他又低笑一聲，壓低聲線。
“公報私仇？可以。只要你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