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戰

院子裏漆黑一片,有白祈在身邊,荊楚寒的警惕性大降,進院前竟然往了用神識掃描,乃至一推開院子就對上了自家二師兄那雙宛若寒星的眼睛。

荊楚寒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白祈,這老妖怪居然沒有提前告訴他!

白祈微微聳聳肩,他的确是故意的,荊楚寒腹中的卵要長成差不多要上百年的時間,既然他要就近照料,他一個天妖難道次次都要像小媳婦一樣躲躲藏藏不成?何況晚上酉時的時候,荊楚寒的二師兄已經找過來了一次,該發現的都已經發現了,躲也沒用。

白松目光複雜地看向自己這個一向乖巧冷清的小師弟,怎麽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和一個男修混在一起,兩人之間看起來像是一對雙修伴侶。

晚上酉時左右,白松酒醒了,這才想起提前離席的小師弟,想了想不放心,來他的院子裏卻發現空無一人。白松大驚之下四處尋找,最終在拙峰峰下的山谷中找到小師弟,而他趕到時,小師弟正半倚在這個帶着危險氣息的男人懷裏,看起來兩人間這樣已經進行了不短的時間。

白松大驚之下想要上前詢問,卻接收到男人警告的目光,目光淩厲得仿佛要擇人而噬,白松心中大驚,同時又發現他家小師弟好像受了傷,正在療傷。白松知道現在不便打擾,只能在一旁默默觀察,在荊楚寒醒來确定他沒有危險之後,白松才離開山谷,來到小師弟的院子裏等,決定好好跟小師弟談談。

“二師兄……”荊楚寒讷讷地開口,對上白松冰冷的眼睛莫名地心虛。

“回來了,沒事了?”

“嗯。”

哪怕今天的小師弟格外乖順,問什麽就答什麽也改變不了白松憤怒的心情,他勉強壓下氣,看向白祈:“小寒,這人是誰?”

奶奶·的這禽獸!小寒今年才二十歲!

“我是白祈,幸會。”白祈風度翩翩地打招呼道,半點都沒介意白松質問的語氣。

斯文敗類!誰跟你幸會?!白松怒,但在看向白祈的那一瞬間他不禁瞳孔一縮,在認真把視線投到白祈身上的那一剎那,白松立刻明白了對方的強大。他不是荊楚寒,算得上修煉已久的白松眼光要比荊楚寒的眼光毒辣得多,他一看到白祈,注意力一放到白祈身上後,立刻就感覺到了這人帶有的血腥味和身上濃濃的威壓。

這人不是善茬!白松一驚,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那單純冷清的小師弟怎麽會招惹到這樣一個人物。

多多少少看清白祈面目的白松覺得對方臉上看似溫和的笑容也充滿着血腥味,心中不由升騰起一些不自在。

白松不知道,對上他白祈是故意洩露幾分氣息讓他知道,目的就是想讓白松配合一些,別打着拆散自己和荊楚寒的小心思,畢竟白松那護短的樣子是個修士都能看出來,要是自己沒有實力,白祈毫不懷疑這個二師兄會立刻千方百計地讓荊楚寒踹了自己。

Advertisement

察覺到二師兄的不自在和怒火,荊楚寒嘴角抽了抽,收服三品錦髓炎的喜悅現在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滿滿的頭疼。

天,究竟要怎麽跟二師兄解釋這其中的事情?

“白祈,你先回去吧,我和師兄有話說。”想了想,荊楚寒還是決定把白祈先支開,這倆人大眼瞪小眼的,實在不合适放一塊。

“好,有事就用傳音符找我,你自己小心點。”白祈幫荊楚寒理了理衣領,話說得十分溫柔缱绻,可惜聽這番話的倆人,白松恨不得把他礙眼的爪子給剁了,荊楚寒與他這種關系,對他的這番作态更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堂堂天妖,難得溫柔一次,也不過是眉眼抛給瞎子看。

荊楚寒表示自己知道,揮揮手趕蒼蠅一樣讓他趕緊離開,沒有半分不舍之情。白松在一旁看着這倆人,見小師弟對着白祈并沒有太深的感情,心情這才好了一點。

白祈遁入黑暗中後,荊楚寒帶着二師兄回屋,院子裏夜寒露重,實在不是一個好談話的場所。

進到屋裏,放好夜明珠,荊楚寒略帶幾分狼狽的樣子映入白松的眼簾,他立刻想到小師弟和那白祈相擁的情景,不由地又怒上心來。

白松冷冷地哼一聲,大力拍桌子:“小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那個白祈,一個老男人,還是十萬劍門以外的老男人,你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麽結果?!”

要是換個不識好歹的人來還會覺得白松交淺言深,多管閑事,覺得這話刺耳。但荊楚寒知道二師兄只是關心自己,怕自己吃虧,畢竟白祈一個外人經常性地摸上十萬劍門,要是被居心叵測的人發現自己與這樣一個人來往,估計自己很容易就被認為是其他門派中派來的的卧底,多半會被送到執事堂去,畢竟每個門派都對卧底忌諱莫深。

對于二師兄的教訓荊楚寒不敢反駁,只能等白松吼了一通,氣稍微消了點之後才苦惱地解釋道:“師兄,我與白祈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其實我,我,我……”荊楚寒嗫喏着,我字說了半天,怎麽也沒辦法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白松看他這吞吞吐吐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怒斥:“我什麽我,小寒,那人也就看你長得好,能有什麽真心?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對方是高階修士,他對你這個小修士那麽好,多半拿你當爐鼎!”

白松這一番不客氣的話讓荊楚寒耳根發紅,他深吸一口氣,知道不對自己這個二師兄說實話是不行的了,便咬咬牙道:“二師兄,你誤會了,我與他交往那麽密切是因為我懷有他的孩子!”

仿佛耳邊炸響了個晴天霹靂般,白松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他聽了這話後,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來不及反應,遲疑地看着自家小師弟:“小寒你,你說什麽?”

荊楚寒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說道:“是,二師兄你沒聽錯,我肚子裏有一個孩子,白祈的!幾年前我和白祈因為某個意外在一起過,不幸的是,我以前服用過金雀枝,所以有了這個孩子。白祈現在看在孩子的面上對我多加照顧,但實際上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二師兄你不用擔心。”

白松越聽臉色越陰沉,他在椅子上端坐着,拳頭攥得死緊,聽完荊楚寒說出的前因後果,白松完全能想象幾年前是多少年前,那一定是在荊楚寒來十萬劍門之前,而在這之前,他這小師弟也不過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荊楚寒邊說邊小心觑白松的臉色,見他滿臉怒容,心裏越發忐忑,也越來越不安。話說完了,出乎荊楚寒意料的是白松并沒有大發雷霆,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清楚後,面色陰沉地拍拍荊楚寒的肩膀,以有些冰冷的聲音說道:“小寒,太晚了,你身體也不怎麽好,趕緊睡吧。”

荊楚寒見他的拳頭還是攥住的,知道他心中滿是怒火,情緒并沒有平靜下來,他趕忙伸手拉住白松,眉宇間帶着一絲焦急:“二師兄,我和白祈的事情,師父也知道一點,你別擔心。自從他在原生界救我一命,我們就兩清了,你別去找他的麻煩。”

白祈是天妖,實力比二師兄強得多,荊楚寒真有些怕二師兄會貿然沖上去,然後被白祈那個老妖怪打傷。

白松的牙關緊咬,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他吸了一口氣,拂開荊楚寒的手,壓着自己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小寒,你早點睡吧。”

荊楚寒在背後看着二師兄的身影走遠,心裏頭的不安漸漸浮上來,荊楚寒嘆息一聲,按下心中的擔憂,轉頭往練功室走去。

三個月的時間并不長,門派大比很快就要拉開帷幕,這種全劍門的盛事讓平時安靜的十萬劍門慢慢沸騰起來,出外面做任務的,入世歷練的,在外面尋寶的,林林總總,能趕回來的十萬劍門的劍修都趕回來了,拙峰峰主梁以暖也不例外,在大比開幕的半個月前,他壓着日子回到了拙峰。

十年一次的劍門大比是十萬劍門最重要的盛事,劍修的一切都靠劍獲得,而劍門大比更是關系着各峰的地位資源,哪怕是再桀骜不馴的劍修,對上劍門大比也不能不認真一點。

何況在劍修們不僅僅要在大比中為本峰為自己贏得足夠的修煉資源,在大比中與衆位同門切磋也是修煉的一種,對劍修大有裨益。

要參加門派內的大比,拙峰的師徒幾人不敢托大,說實話,拙峰幾乎是整座劍門墊底的劍峰,哪怕是拙峰的衆人慣會以弱勝強,越階挑戰,但能越一階還是越兩階?大比中出動參加團體戰的弟子可是精英弟子,不是趙遠之流,他們拙峰的人就是再能越階挑戰,要是差距太大也無濟于事。

更糟糕的是劍門大比中的團體賽,每座劍峰都要派出五名弟子,與其他劍峰進行車輪戰,排出劍峰排名。而他們拙峰,連帶荊楚寒這個新入峰的小弟子在內一共也才四個人,那就意味着他們其中的一個人要以一敵二,參加雙倍的賽事。

再加上除了團體賽之外還有個全十萬劍門所有劍修都要參加的個人賽,所以由不得拙峰的衆人不認真。

個人賽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在個人賽中,每場比試都是同時間招收的那批弟子內部之間的比試,像荊楚寒這種最新一次才收進來的弟子并不會和白松他們這種前一個十年招收進來的弟子撞上,這讓個人賽相對公平。

別以為這種一批批來的個人賽就輕松,十萬劍門是所有劍門中的巨無霸,弟子們卧虎藏龍,就算在個人賽,荊楚寒的優勢也不算太大,因為最新一批的弟子中,除了天賦不錯被招進內門的小弟子之外,還有築基之後從外門升入內門的弟子,像周啓星就是此類人,但比周啓星傑出的劍修多了無數,尤其是能夠升入昆侖峰之類傑出劍峰的外門弟子,他們的實力非比尋常。

荊楚寒原本以為大家會在大比前閉關把自己的狀态調整到最好,沒想到師父眉一挑,斜眼看他:“閉關?現在閉關還有用麽?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進行實戰訓練。”

“敢問師父,何謂實戰訓練?”荊楚寒有些不樂意,他水系劍意和火系劍意都摸着一點邊了,現在正是要緊的時候,剩下小半個月領悟劍意又不是不可能,荊楚寒怕那什麽實戰占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練習時間。

“唔,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梁以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他那俊美的笑容讓荊楚寒心中有些發毛。

很快荊楚寒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實戰,感情實戰就是把他們師兄弟幾個互相配對,往死裏打一場,當然,輸在師兄弟們手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誰要輸了會被師父親自懲罰,那才是讓師兄弟幾個膽戰心驚的部分。

開始實戰前梁以暖特地把自己這個小弟子叫了過去,秘密詢問他肚子裏那顆蛋是否有礙。

荊楚寒搖搖頭表示沒問題:“師父,那個,這顆蛋……”

“這顆蛋怎麽了?”

想着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事情擺在那裏總是熬不過的,荊楚寒咬咬牙對梁以暖坦白:“師父,這顆蛋的另一個爹在十萬劍門外面的山下。”說出來了的荊楚寒一口氣把事情交代完畢:“上次他摸上拙峰來給我送了一件護甲,這種護甲如皮膚一般,專門護住那顆蛋,如果不是被元嬰期修為以上的人攻擊就不會有大礙。”

“這樣啊,”梁以暖若有所思,再次看向荊楚寒時臉上帶上點八卦的表情,一臉好奇地問道:“那人是不是被你二師兄撞見過?你看你二師兄這陣子臉色臭得,那還真是前所未有啊!”

這八卦的貨真的是我們的師父?荊楚寒看着自家師父那帶着些幸災樂禍的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抽了抽,差點連面癱的表情也沒辦法維持。

不過聽師父提到二師兄,荊楚寒的心情不禁低落起來,自從上次告訴二師兄他和白祈的關系,二師兄已經單方面和他冷戰許久,連憨憨的三師兄都發現了他們師兄弟倆個不對勁,大師兄更是特地來找荊楚寒談過一次,荊楚寒支支吾吾,還是沒能夠據實以告,事情就這麽拖着拖着,直到現在。

荊楚寒曾期期艾艾地過去攔截二師兄,打算道歉求和解,結果剛開口,話還沒說,被白松冷冷的眼神一掃,荊楚寒就不由自主地松開拉着二師兄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二師兄到底在氣什麽?荊楚寒想這個問題已經想了好一段時間,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對自己抱着怒其不争的心态?荊楚寒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還真的不算争氣,怪不得二師兄會生氣。

荊楚寒哪裏知道,白松固然是在氣荊楚寒,氣他不知道愛惜自己,沒一會兒就和那混蛋攪和在一起,但白松更多的怒氣卻是針對自己,他氣自己實力低微,即使知道真相也沒辦法保護小師弟,身為一個修士,他第一次明确感覺到自己與他人的差距,特別是與白祈相比,兩人之間的修為仿佛隔着天塹鴻溝,自己太沒用!

不管師兄弟幾個在煩惱什麽,在離劍門大比開幕還剩十天的時候,拙峰的魔鬼特訓正式開始!

按照梁以暖的安排,順序不用管,但是每一個人都會和其他師兄弟三個戰一場,梁以暖想借此培養大家的戰鬥感覺,畢竟像荊楚寒石不惑這兄弟倆,從開始修真以來,也沒戰鬥過幾場,要是戰鬥意識不夠,上試劍臺是一件非常吃虧的事,梁以暖戰鬥經驗豐富,自然不會允許徒弟們敗在這個上面。

暮與觞和白松是師兄,自然由他們先開場,這種時候不好上試劍臺,幸好梁以暖會陣法,他直接在拙峰的演武場那邊布置了一個結界,然後有着他築基期的徒弟們折騰去。

“你們倆個都別手下留情啊,要不然誰輸了就等着我的特訓吧。”開場前,梁以暖站在演武場邊緣,笑眯眯地威脅道,荊楚寒和石不惑在旁邊看着,齊齊打了個寒戰。

暮與觞和白松果然沒留手,一上場場上就充滿了铿锵之氣,師兄弟兩人同時拔劍,然後往對方沖去,就在荊楚寒以為他們會撞上時,他們已經交手了好幾招,然後互換了位置,虎視眈眈地看着對方。

他們再一次交手,結界內充滿了各種劍氣化出的劍光,不斷割向對方,消散又被補充,補充到的劍光又被重新打算,周而複始,荊楚寒耳邊滿是劍氣破空的聲音和劍身撞擊的铿锵聲,兩人的動作都極快,荊楚寒努力睜着眼睛才能勉強看到雙方的劍招。

“嗯,看清楚了沒?出劍就要快準狠!要有一劍破萬法的決心!以攻為守,這對劍修來說才是最好的防禦!”一邊看着兩個徒弟之間的比鬥,梁以暖在一邊點評道,把比鬥之中的注意事項一點點告訴剩下的這兩個徒弟聽,看到後來,梁以暖興致盎然,一把把兩位師兄的劍招拆解給剩下的倆徒弟聽,還一邊對場上的倆個徒弟展開了評價。

“你們二師兄這次表現真不錯,看,他雖然落了下風,但這招接得着實漂亮!當然,你們大師兄也不錯,看見沒?他的劍極其冷靜,哪怕你們二師兄施展了這番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他的節奏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與觞真是一個掌控者,等着吧,等你們二師兄氣力不繼時,這場戰鬥就要贏了。啧啧,與觞真是可怕的劍士,不驕不躁,哪怕贏了也不肯追擊,他要用最小的傷亡贏取最大的勝利,現在你們二師兄要完了。”

“師父,大師兄是比你還要可怕的劍修嗎?”看着看着,荊楚寒突然側頭問道。

梁以暖猝不及防之下沒想到他這個小徒弟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停頓了一下,而後道:“半斤八兩吧,要是同水平的話。在戰鬥中,我是極端瘋狂,他是極端冷靜,誰會贏還真不好說。”

荊楚寒哦了一聲,然後接着看比試。

接下來的戰鬥果然像梁以暖預料到的那樣,大師兄的優勢一點一點明朗起來,他還是不見疲态,但二師兄身上已經添了許多傷口,把他的白衣染上了血色。

與梁以暖悍不顧死不同,與暮與觞的極端冷靜也不同,白松在戰鬥的時候既有一往直前的勇氣,也有深思熟慮的算計。表面上看暮與觞是在壓制他,但其實白松也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就在大師兄眼看勝利在望時,一直平靜如水的大師兄突然臉色一變,但已經來不及了!荊楚寒看得分明,二師兄散發出的那些看似無用的劍氣慢慢地布局出了一種玄奧的軌跡,把大師兄圍困在裏面。

那竟然是,符陣?

梁以暖也看出來了,他眯眯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看起來倒帶點喜意:“嗯?沒想到你而師兄還會這一招,果然這幾個月他進步非凡,有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石不惑聽了這話懵懂地點了點頭,荊楚寒臉色不變,冷冷清清像是什麽也沒聽到般,面無表情地看着結界內比鬥的倆人。

白松終究是修為差了點,哪怕出奇招也只是給暮與觞造成點麻煩而已,待暮與觞脫困而出,直面白松時,白松很快就落敗了。

這一場結束之後,馬不停蹄地,梁以暖立刻把石不惑和荊楚寒扔了上去。

看別人比鬥時覺得熱熱鬧鬧,獲益匪淺,但輪到自己時,荊楚寒在結界內第一次和三師兄交手,郁悶得直想吐血。

石不惑是老實人,他的劍招極為踏實穩健,荊楚寒想耍滑頭也耍不了,他的基礎本來就薄弱,對上石不惑的感覺讓他想吐血,躲不開,打不過,荊楚寒最後硬生生地被最憨實的師兄虐到脫力,直接認輸,回到場下的時候接到師父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間汗毛倒立。

這還沒完,沒人每天都要打三場,分別與其他三個師兄弟對戰。

第二場荊楚寒對上二師兄,沒過多久他就被毫不手軟的二師兄冷着臉捏着脖子後面的小軟肉,直接扔出場外。

第三場更慘,荊楚寒打起精神屢敗屢戰,原想着要約戰越勇,結果荊楚寒拖着他那摸着點邊的水火兩系劍意,結果剛交上手沒多久就被冷靜到極點的大師兄抽個空,笑眯眯地把荊楚寒抽昏過去了。

荊楚寒的實力最差,現在是築基初期,白松和石不惑是築基中期,暮與觞是築基後期,只從修為來說,荊楚寒就被師兄們甩一條街,從經驗來說,荊楚寒更是遠遠不及衆位師兄。在這十天的訓練中,每天打三場,被虐得掉渣,每天都是脫力地爬回自己的小院子,累得想吐血,還有幾天是直接被大師兄拖回來的。

等十萬劍門召集人手布置試劍臺,準備大比的開幕式時,荊楚寒不由輕籲一口氣,內心中生出逃過一劫的慶幸感,幾位師兄太可怕了!

在這次劍門大比中一共有兩項內容,個人賽和團體賽,可能上面是想給個機會讓各峰了解自己的對手,所以個人賽先舉行,舉行完個人賽休息一旬後才舉行集體賽。

試劍臺被布置起來,上面原本能站一萬多人的地盤被布置上了空間陣法,試劍臺一下空曠許多,比原先大了百倍不止。

被擴充了的試劍臺可以容納十場比賽同時進行,上面的位置被劃分為十個場地,每個場地都布置上了結界,想看比賽的修士可以直接在結界外面觀看。

十萬劍門的人雖多,但按進入十萬劍門的時間分批比試的話,時實際上也沒多少場,尤其是在每一場比賽就有十組人上場的情況下。

荊楚寒第一天沒排上比賽,第二天跟一個剛由外門升入內門的小弟子比試,對方也是築基期初期,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估計原來并不是劍修,她的劍使得生澀極了,一板一眼全按劍法上的劍招來,荊楚寒抽了個空,擡劍一劍就把人家抽昏過去,毫不憐香惜玉。

那些單靈根的天才新晉弟子們現在大多在練氣五層以下,在這場比賽中純屬過來湊熱鬧,感受一下氣氛,主力是由外門升入內門的新弟子,這批弟子都有築基初期的修為,比試起來還有點看頭。實際上,這裏面的外門弟子基本上也就在剛進內門的這一屆比試中能放點異彩,等下一個十年劍門大比的時候,這批單靈根的天才弟子成長起來之後,這批由外門升入內門的弟子的優勢便會蕩然無存,所以很多剛由外門升上來的弟子都會抓住這個機會,搏一把,為自己贏取更多的修煉資源,争取不在修煉之路上被甩下。

這批由外門升上來的新弟子們可能沒有師父師兄的細心指導,經驗不夠豐富,劍招不夠精妙,但他們夠狠,很多時候當別人都以為他們輸定了的時候,他們還是會頑強地站起來,提起劍繼續沖上去。

所以第三天,第四天的時候,荊楚寒碰到的對手都十分難纏,荊楚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對手搞定,自己也受了些輕傷。

第五的賽事,荊楚寒終于碰上了老對頭周啓星,在上場前,周啓星露出個冷笑,一雙略有些渾濁的眸子像狼一樣盯着荊楚寒,荊楚寒冷淡地看着他,目光像看死人,別說怯場,連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半分。

在最新一屆弟子的比賽中,最熱鬧,引來最多人圍觀的就是這一場,一是因為翻海峰與拙峰有舊怨,二則是因為他們是新弟子的戰鬥中唯一開了賭局的一局,很多弟子都悄悄下了注,自然想要親自過來觀看,見證結果。

已經領悟了劍意的翻海峰弟子對上向來會逆襲的拙峰弟子,這場比賽誰會贏?

“看來小寒這陣子的進步不小。”暮與觞在場外看着,目光落到場上那個身姿挺拔的青年,頗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和欣慰。

“他一直以來都在進步着,這段時間更是努力,有這番成長也不足為奇。”白松淡淡說道。

暮與觞側過頭來看他,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小寒究竟是怎麽得罪了?到現在你都沒正常回來。”

“沒有。”

“沒有?二師弟,以前你随時随地都在嚷嚷着你家寶貝小師弟,現在他要上場了,你連正眼也不肯給他,你當師兄我是瞎的啊?”暮與觞的目光在白松臉上掃視良久,白松任他看,臉色絲毫沒有變化。別看白松平時嘻嘻哈哈地一副纨绔子弟樂天的樣子,他便扭起來讓暮與觞這個大師兄都頭疼。

暮與觞把頭轉回來,沒再理他,而是看向結界內的挺拔青年:“好吧,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不過二師弟,你看見小寒上場前看向你的幽怨眼神了嗎?看來你這樣子讓小寒傷心了啊。”

白松的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麽來,反倒是旁邊一直專心看比賽的石不惑突然憂心忡忡地說了一句:“周啓星練出了劍意,又那麽狡猾,小師弟會不會有事啊?”

白松還沒來得及看口,暮與觞已經拍拍石不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當初小寒在煉氣期就能把築基期的周啓星捅個對穿,現在小寒已經築基那麽久了,周啓星怎麽奈何得了他?”

這話倒不是暮與觞的盲目自信,他們師兄弟幾個近十天來一直在對聯,對彼此的水平都心裏有數。

暮與觞這話一說完,他被一個身影撲上來抱住,暮與觞猝不及防之下沒有防禦,踉跄了幾步才重新站穩,他轉過頭,正想對這不速之客怒目而視,結果映入眼簾的是林捷那家夥放大的笑臉。

“與觞,你說的是真的?我可是壓小師弟贏壓了一千下品靈石啊!”

“廢話,當然是真的,我還壓我家小寒贏壓了一千中品靈石!”暮與觞難得沒好氣地對林捷翻了個白眼,但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麽真正生氣的意思。

“行了!你們倆是不是來看不賽的?!”白松被吵得不耐煩,瞪了兩人一眼,轉過頭認真看荊楚寒的比賽,再也沒理會這倆人了。

“唔,白松這小子是吃了火藥啊?一點就爆。”林捷被瞪得心虛,摸了摸鼻子跟暮與觞咬耳朵。

“專心看比賽吧你,你再吵說不定等下二師弟就拿劍出來剁了你。”

再一次碰釘子的林捷惆悵地嘆了口氣,倒是真的不吵了,不過看向暮與觞師兄弟幾個的眼神帶上點探究的意味,企圖看出來這師兄弟幾個是不是真的在吵架。

在場內,周啓星仗着自己練出了劍意信心十足,荊楚寒卻完全不怕他,劍意而已,他幾個師兄誰沒練出劍意?荊楚寒在師兄們手下被虐了近十天,其中二師兄和三師兄都是築基中期的修為,而大師兄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荊楚寒現在對上築基初期的周啓星,戰鬥起來幾乎說得上是游刃有餘,實在是比想象中的要輕松。

不過輕松是輕松,荊楚寒也不敢大意,他小心地避開腳下時不時冒出來的土刺,邊像游魚一般閃躲着周啓星散發出來的劍刃。

沒有練出劍意以前,劍修只能發出劍招,而修煉出了劍意的劍修,他的劍招可以離劍,可以發出一道道劍刃,也就是說他不僅手中有劍,漫天都是他的劍刃。

“怎麽,拙峰的人只會像縮頭烏龜般閃躲嗎?”打了大半天連基礎衣角都沒摸着幾次的周啓星既憤怒又無奈,忍不住出言諷刺道。

直到現在周啓星才發現自己太托大了,荊楚寒已經有築基期修為,與他是同階,如果不是靠修為碾壓的話,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周啓星越打心裏越沒底,知道在這樣耗下去自己多半要以敗局結束,想到自己幾個月前放出的狠話,周啓星後悔不已,早知道喝酒誤事,他就不跟人去喝那頓破酒,也不會在人的挑唆下放出那段不合适的話。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周啓星知道自己必須贏,要不然回翻海峰,師父他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畢竟自己從外門升上來,天賦不怎麽樣,年紀也偏大,以後的成就會比較有限。

“我看你們拙峰不應該叫拙峰,早些改名叫烏龜峰罷了,免得碰不上你這逃躲的本事。”周啓星黑沉着臉,冷冷出言諷刺道。

“你的嘴巴還是一樣臭不可聞!”

荊楚寒此時正在靠近結界的地方,他聽到這話怒火不由自主地湧上來,腳尖一點地,整個人如出膛的炮彈一樣攜帶這雷霆之勢向周啓星沖去。本來荊楚寒打算學習大師兄暮與觞的打法,盡量以最小的損傷換取最大的勝利,但周啓星這一通話徹底把他惹惱,荊楚寒決定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他的劍極快極重,甚至帶點嘯音,周啓星心中一凜,趕忙側身向一旁躲開,不敢硬撼。

“如你所願了,怎麽,怕了?”荊楚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微微折起帶着嘲諷的弧度。

“小子,你找死!”周啓星卸掉這劍帶來的力道,往旁邊一竄,手中的劍快速舞動着,一道道劍刃脫劍而出飛向荊楚寒把他包圍起來。

荊楚寒絲毫不懼,不就是劍刃多嘛,看是周啓星能放出的劍刃多還是他的劍速快!比起周啓星,荊楚寒的基礎要紮實很多,他曾上萬上十萬次地揮動着手中的劍,一遍一遍耐下心來練習。

有這麽多的練習打底,荊楚寒的劍速極快,一劍一道,周啓星那些密密麻麻的劍刃在荊楚寒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周啓星一遍一遍地釋放着劍意,想要讓這些劍刃彙合起來形成大殺招,可是他根本就沒想到荊楚寒的劍會那麽快,而且一遍一遍地砍翻着這些劍刃,根本都不懼體內靈力的流失。

哪裏來的怪胎?周啓星瞳孔縮了縮,第一次感到恐懼。

周啓星根本都不知道,荊楚寒身為五行靈根修士,在修煉時又服用了不少罕見的天材地寶,體內的靈力比起同階單靈根修士來說能多一倍以上!

正在結界外觀看這場比賽的人不少也在感慨,拙峰的人果然擅長逆襲,這荊楚寒是沒有練出劍意,但在練出了劍意的周啓星面前絲毫不占下風,還隐隐有趕超之勢。而一些下了注的人卻在隐隐後悔,他們太相信劍意,根本都不知道劍修還可以這樣打,這次他們多半又要輸了。

在結界外的其中一面,一個穿着灰色長衫的面目普通的劍修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個感興趣的笑容,他突然傳言給另一個灰衣劍修:“白祈,你看上的人不錯嘛。”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