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蒙着眼睛,葉雨銘也不知道他被帶到了什麽地方,從安靜的樹林到嘈雜的環境,有人聲,還有人對他評頭論足,然後也能聽見那個藍衣女子的輕喝聲,再然後又是安靜的環境。
葉雨銘猜測着他應該是被關到了某個地方,可能是他們山上的牢房,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動刑,那姑娘看着長得挺和善,希望她能面如其人,可千萬別動手。
葉雨銘對自己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細皮嫩肉,最近又讓靖王養得越發嬌氣,可能真的是吃不了什麽苦,萬一不小心把韓遂賣出去,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混蛋玩意兒,賣了他也活該!敢拿自己出來做誘餌,韓遂他膽子很大呀,虧他之前還以為靖王這是洗心革面打算做個人了,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兒等着他呢。
呵呵,好,很好!
一邊把韓遂氣得咬牙切齒,一邊告訴自己不能沖動,他得見着韓遂以後再動手,給他個機會,說不定韓遂晚上就來救他了呢?
靖王是要成大事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就是用了點見不得人的不要臉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能理解,能理解!
去你大爺的韓遂,怪不得這段時間對我噓寒問暖,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坑老子呢,我告訴你,這事沒完!別想上我的床!
心理建設做了無數遍,聽見了好像是關門的聲音,葉雨銘趕緊喊人:“等下,等下,姑娘你把眼罩給我摘了吧,反正咱也到地方了,你說是吧?”
眼罩被摘掉,果然不出葉雨銘所料,他确實被關了起來,一個石屋子,裏面就鋪了點稻草,條件是真的很差。
“姑娘,你們真的抓錯人了,我是無辜的。”試圖用自己天使一般的臉龐再做個無畏的掙紮。
“你無辜?”藍衣女子哼了一聲,将手裏原本是給葉雨銘遮眼睛的布條直接摔到了他臉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到這兒來的目的,我實話告訴你,翠霞山不是你們能招惹的地方,這次就給你個教訓嘗嘗,不該惦記的,別瞎惦記!”
“喂喂喂,惦記什麽了,你別走呀!都說了是誤會,真的是誤會!姑娘你聽我解釋!”
真的是無畏的掙紮,對方并不甩他,鎖上門就走了。
葉雨銘:“……喂,真的不聊嗎?給我個自辯的機會呗。”
小石頭屋子裏還挺冷的,葉雨銘搓了搓胳膊,吸了吸鼻子原地又罵了韓遂三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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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以為這個策略可行得通?咱們先調佯攻擊西邊,趁着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西邊的時候去進攻東邊,那是東邊防守薄弱,一定能打開缺口,從東入直搗主峰。”
龐大海洋洋得意地說着自己的計劃,結果扭臉就看見魂不守舍的靖王,只得又提醒一遍:“王爺?”
“嗯,你的計策很好,就這麽辦吧。”
敷衍的語氣,根本就不加掩飾,龐大海還想說什麽,但看靖王心思完全不在這兒,也就不勉強。
反正能打下來功勞一定是他的,打不下來,就全推給靖王。
從龐大海的議事帳篷出來,天色已經昏昏暗了,韓遂走了兩步,問身邊的侍衛:“公子回來了嗎?”
“還沒有。”
韓遂擰眉:“還沒有?”
都說了天黑之前要回來,這是怎麽回事,天不黑就舍不得回來嗎?臉上不悅的神色也更重。
外面有那麽好玩?不就是點土跟草,至于留戀成這個樣子?
原本是想回帳篷裏等着,走到帳篷外的時候,又臉色很臭的換了方向,沿着葉雨銘之前出去的地方就跟了過去。
看樣子是打算去尋人。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韓遂并沒有找到人,而葉雨銘也沒有按照原先說好的,天
黑之前就回來,靖王的臉上已經布滿了冰霜。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王爺。”吳江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營地氣氛不對,王爺臉色也很難看,很快他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那個葉公子,并不在王爺身邊。
“有什麽消息?”韓遂耐着性子:“可有找到他們暗中藏匿的地點?”
吳江搖頭:“沒有發現,只是主峰的守備比以前更森嚴了,根本進不去,那個藍姑今天好像下了山,但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王爺,會不會我們要找的人,根本就不在山上?”
“你的意思是?”
吳江繼續說着自己的推斷:“我幾次前去打探,翠霞山上那些人都只是烏合之衆,跟一般山匪并無區別,山上所有的防範部署也都是藍姑做的,除此之外整個翠霞山都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若果真在翠霞山,那就不會如此輕易能讓我們打探到這些消息。”
“翠霞山只是一個掩護,他們另有藏匿之地。”韓遂點出關鍵所在:“那個藍姑的底細調查清楚了嗎?”
“查過。”吳江回禀:“藍姑是距此三裏外安溪鎮上的一個寡婦,據說她那個夫君是個酒鬼,一次酒後誤送了性命,藍姑安葬他之後,就投身了翠霞山。”
“人怎麽死的查了嗎?”
吳江:“查過屍骨,應該是被長槍所殺,從屍骨殘留的痕跡可以看出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威虎槍。”
韓遂點點頭:“繼續查。”
然後按了按額角:“今天就先到這兒,你回去吧,本王有些疲憊。”
吳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可是葉公子出了什麽事?”
“貪玩,他、”韓遂話還沒說完,外出尋人的親衛就匆忙來報:“王爺,西南方向發現有打鬥的痕跡。”
韓遂臉色倏然一變,立刻問吳江:“你說藍姑今天下山,走的是哪條道?”
“是西南方。”吳江問:“有什麽問題嗎?”
“壞了,雨銘他、來人。”韓遂又叫住吳江:“翠霞山上你熟悉,你帶兩個人去找找,我懷疑藍姑今天下山擄走了雨銘。”
“如果是,那人一定在主峰。”吳江肯定道:“今天主峰守衛增加了不止一倍,嚴絲合縫,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可她擄走葉公子做什麽?”
韓遂短暫的沉默了一下:“是我大意了。”
他只想着讓小蛇精出來透透氣,親近一下自然,找找回家的感覺。
那時候葉雨銘發着高燒,拉着他的手說想回家的畫面一直都刻在韓遂的腦海裏,他沒辦法做很多,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幫小蛇精回家,甚至,他可能根本就不想小蛇精回家。
這邊有官府的兵馬,韓遂的親衛也都在,只要他不走遠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但韓遂沒想到會出現意外。
更沒想到藍姑會這麽大膽,敢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就動手劫人,是他的錯。
“那現在怎麽辦?”
“你先帶人去山上查探消息,确定藍姑今天是不是擄走了雨銘上山,一有消息不得耽誤立刻來報。”韓遂攥緊了拳頭:“叫龐大海來見我。”
龐大海沒想到靖王态度變得這麽快,之前商量戰術的時候,他還一副不怎麽關心的樣子,甚至讓龐大海懷疑他是不是想當甩手掌櫃,一扭臉的功夫就立馬換了态度。
上來就一通謀劃,甚至把之前龐大海的戰術基本上全都否定了,也不搞那些雜七雜八的,就集中力量到主峰山門,顯然是根本就沒把翠霞山的防禦當一回事。
“王爺,這個是不是還要考慮考慮,翠霞山地勢險峻,它占優勢,強攻的話,恐怕對我們不利。”
“龐大人不用擔心,出了事本王負責。
”
韓遂明顯語氣不耐,龐大海想提反對意見,但他看了看靖王身邊的那位帶刀的侍衛,刀已經拔了出來,隐隐有威脅之意。
龐大海沒再敢多說什麽之前的時候他一直都沒把這個靖王放在眼裏,一個落魄王爺,要啥沒啥,啥也不是,兵沒兵權沒權的,能有多大的本事?
可現在的靖王給他的感覺就完全不是這樣。
好像一頭野狼,之前是沉睡的,現在野狼已經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充滿了紅色的血色,是殺氣。
就那麽一個閃神的功夫,龐大海就已經失去了他原本自己以為的“主動權”,乖乖聽從了靖王的命令。
等他從靖王的帳篷裏面出來的時候,從隐隐約約發現了點不對勁。
他只帶來了府衙的士兵以及從屬地借的幾千兵力,可這些人是怎麽回事?
明顯裝備更加精良,訓練也更加有素,甚至連眼神都更加陰冷吓人,既不是府衙的人,也不是他借來的兵,瞧着倒是像靖王的親衛,可靖王不是只帶了幾千親衛,這些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僅冒出來,而且已經迅速接管了整個營地,看樣子山上應該也有不少人,難道都是靖王的人馬?
可、可他一個被貶谪的王爺,怎敢私自藏兵?又是什麽時候藏的兵?莫非是到了蜀州以後……
這麽一想,龐大海的腦門都出了一層的冷汗,隐約覺得自己怕是招惹上了什麽麻煩。
“王爺,已經調集完畢。”吳江彙報完情況,又看了靖王一眼,忍了又忍,還是說道:“王爺,我們的動作是不是大了點?鐵甲軍是機密部隊,王爺此番過來也秘密接管,我們才剛剛接手,王爺就大規模動用鐵甲軍封山,會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本王做事,還不需要你來管吧?”韓遂的臉色都是冷的,背着手,警告吳江:“太子将你派來是輔佐本王整頓西南大軍,不是讓你來約束管教本王的,吳江,記住你的本分!”
“是,卑職言錯。”
吳江趕緊低頭認錯,他算是看出來了,王爺真是怒發沖冠為紅顏呢,那位葉公子怕真是得了王爺的寵,他前腳失蹤被擄,後腳王爺就急成這個樣子,連之前的隐忍埋伏都不顧了。
也罷,隐藏了這麽久,也是時候該讓他們知道,這蜀州早就到了該整頓的時候!
靖王此番南下,可不僅僅是被貶谪那麽簡單的,望京城人人都說靖王這是惹惱了陛下,被發配到西南來的,卻不知道,在靖王入京領罰的那一天,他也同樣接到了另外的秘密任務。
那就是重新整頓西南大軍,這支機密的鐵甲部隊就只是其中之一,還有重中之重的威虎軍,那才是靖王此行的主要目的。
威虎軍擅長威虎長槍,行軍作戰時布陣以長槍對敵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當年西南王旗下的一支利兵,只可惜,西南王身殒,這支部隊也就此銷聲匿跡。
朝廷對這支部隊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一直在,一直都潛藏在西南蜀州這片土地上,若不能收為朝廷所用,那這支部隊必将成為朝廷的危害!
老皇帝雖然老了,但不糊塗,他要讓太子登基,除了要鍛煉太子之外,還要替太子找到得力的幫手,掃除一些障礙,得力的幫手就是靖王韓遂以及能打仗的兵,障礙就是某個蠢而不自知還想跟太子鬥鬥的裕王,以及如果不能為他所用的能打仗的兵。
韓遂接到的任務就是,若能收服則收之,若不能那就斬草除根!
初到蜀州時,韓遂低調隐忍,暗中摸查,就是還是想收服,他有愛才惜才之心,想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能找到這批人馬然後盡自己所能讓這些人能為朝廷所用。
他一路追查到了翠霞山,這些人應當是以翠霞山為據點藏匿起來的,韓遂就是打算借着
這次剿匪的時機,再深入接觸,争取更多的機會。
結果,他的小蛇丢了!
這些人膽大包天,可見根本就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裏,不過是西南王餘孽罷了,都已經這麽多年過去,時代更疊,便是從前的威虎軍再能打,傳到現在恐怕也就是些烏合之衆。
留他們何用?不如斬草除根!
“兵分三路,圍剿翠霞山,好好的把人給我送回來,本王留他們一條活路,膽敢動他一下,本王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被關在小黑屋裏的葉雨銘并不知道靖王放了什麽狠話,也不知道現在翠霞山已經被密密麻麻圍了個水洩不通。
他好餓。
午飯後出來溜達的,現在外面天早就黑了,中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沒了,這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一邊揉肚子,一邊唉聲嘆氣。
這女山匪真不夠意思,把他關進來以後連口水都不給,更不用提吃的了,整間破屋子只有點稻草,陰冷陰冷的,葉雨銘哪兒受過這種罪?
當初還嫌棄靖王關他禁閉的小黑屋條件差,他是真沒見識,就沒見過條件差的,靖王還真是沒怎麽委屈過他。
算了,如果韓遂今天晚上就來救他出去,那他就大度一點,只跟韓遂生八分的氣好了。
要是敢讓他在這兒過夜,韓遂你就完蛋了!
媽的,狗逼玩意兒敢拿他當誘餌,這筆賬咱們沒完!
翠霞山大廳,藍姑坐在上首,眉心緊皺:“你說抓錯人了?”
“怎麽可能,不是身邊有高手,長得最俊俏的嗎?除了他還有誰長得那般細皮嫩肉?而且他身邊還有高手保護,那人可實打實是靖王的親衛,這一點我們已經證實過了。”
“不是的,靖王這會兒已經帶兵把咱們圍得水洩不通了。”說話的是個老婆婆,拄着拐杖嘆氣:“讓你不要沖動不要沖動,看看情況再做打算,你可好,非要去綁什麽人,結果人還綁錯了,你說現在怎麽辦?”
“那這個人他是誰?”
拄着拐杖的婆婆又說道:“他應該是靖王的身邊人,那個王爺現在為了他大動肝火,如果不把人給他送回去,怕是要把我們翠霞山夷為平地,若、翠霞山事小,你想想你三哥,如果因為這件事連累你三個,藍丫頭我看你怎麽交代!”
“那、古婆婆你說的也不對。”藍姑站起來,臉上有些焦躁:“如果不是那個王爺來找三哥的麻煩,我能、我就是想幫三哥一次,反正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我們翠霞山身上,這事兒我攬了,三哥不就沒事兒了嗎?他們肯定找不到三哥那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拄着拐杖的姑婆婆嘆了一口氣:“朝廷的人不是第一次來探咱們的消息,但這次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先不說這個,眼下還是先想想怎麽對付山下面的那些官兵,老婆子我瞧着那些人可都是硬茬,硬碰硬的話,咱們可能要吃虧。”
藍姑:“要打就讓他們來打,咱這兒山勢險峻,我就不信他們能攻得上來。”
“如果他們真能打上來呢?你打算讓山上的這些人怎麽辦?他們都是無辜的,跟着你不過就是想過兩天安生日子,讨口飯吃,你不能因為一時意氣就把他們牽連進來。”
“那婆婆,你說現在怎麽辦?”藍姑也有些苦惱:“我也不是誠心要抓錯人的,如果現在山上的人質是那個王爺,山下面的人肯定不敢輕舉妄動,讓他們退兵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誰知道他不是呢!”
“婆婆!”藍姑忽然反應過來:“他雖然不是王爺,可、婆婆不是說那個王爺為了他大動幹戈嗎?可見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我還可以用他來做人質,讓他們退兵。”
山下,韓遂已經收到了藍姑的消息,他面上平靜無波,語氣也是淡淡的,直接将藍姑送
來的信給燒了個幹淨。
“去告訴她,放人我就退兵,不見人不可能!”
山上藍姑把椅子踢得亂飛:“憑什麽?他說放人就放人,我放了人他不退兵怎麽辦?那我不是白抓了?不行,必須是先退兵!”
山下來傳話的人也是戰戰兢兢,因為很明顯靖王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看,不過這次韓遂倒是沒有糾結,他答應了。
“好,我退兵,但我必須見到人才能退兵,我親自上山去接人,放他回去然後退兵,退兵之後本王再下山。”
“王爺,不可!”吳江立刻阻止:“就算要去也是卑職去,王爺萬萬不可涉此險境。”
韓遂:“你不是說了,都是一群烏合之衆有什麽可擔心的?本王的人本王要親自去接。”
“可萬一、”吳江還是很不放心。
“等雨銘回來,你可全權負責,即刻攻山。”
山上的藍姑聽到這個消息可高興壞了。
“他說他自己來?他要用自己換那個人質?哈哈,來得好,來得好,來了就讓他走不了,等的就是他,抓的也是他,本來以為抓錯了人,結果人還自己送上門了,好,好,實在是好!”
莫名其妙被帶進來的葉雨銘就聽見藍姑自顧自地興奮,他只聽了個大概,但一個大概就足夠葉雨銘了解基本情況了,他就是那個人質無疑,所以是韓遂要來換他?
狗東西,果然是韓遂故意設計用他來當也誘餌的,什麽用自己來換,這家夥就是想趁這個機會來探查翠霞山,這機會多好,一點兒都不引人懷疑,還能深入調查,好你個韓遂,真有種呀,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厲害,沒想到以前還是小瞧了你!
至于其他的可能,會不會是靖王擔心他,所以才舍身前來之類的相似答案,葉雨銘連想都沒有想過,在他的腦海裏,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在他的意識裏,他跟韓遂也遠沒有到那種生死相依的程度。
他只是,用他的想法,來揣摩了韓遂的想法,然後更加篤定韓遂就是這麽想的,就是這麽做的,在他的認知裏,他跟韓遂根本就不涉及任何的感情問題,他住在韓遂的家裏,睡在韓遂的床上,這些統統都不算什麽,他們充其量就是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遠沒有韓遂的大計來得重要。
相反,如果今天處在韓遂立場的人是他,葉雨銘也會一樣。
就關系還是沒到那份上,但是!雖然關系沒到那份上,葉雨銘還是不高興,就很、矛盾吧,一方面覺得韓遂要是真的這麽做了,他能理解,一方面,韓遂真要這麽做的時候,他又很生氣,非常想咬韓遂兩口出出氣,他也知道自己這個狀态有點不太對勁,可說不上來,葉雨銘把它歸結為人性的卑劣。
沒辦法,誰讓他也就只是個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