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跟自己較勁是沒意思的事情。

葉雨銘就一直在跟自己較勁,較了半天勁之後發現,他走錯了方向,有時候人喝了酒腦子也不見得就一定糊塗,比如葉雨銘,他不僅沒糊塗,反而比正常的時候還要清醒三分,之前沒理清楚還糾結的問題,借着三分酒意全讓他給想明白了。

韓遂是有這樣那應該的缺點,比如妄自尊大,不夠尊重他,不能更平等的對待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等等一系列,但他身處這樣一個世界,這種在葉雨銘看來很難接受的問題,在這個世界司空見慣,但韓遂已經在努力,也盡心了,既然如此,葉雨銘覺得他也應該給自己一次機會。

大不了,以後再遇見什麽之類的事情,他就給韓遂蹶回去,誰怕誰呀,他是慫的嗎?

必須不是!

王爺終于是把王妃給哄回來了,合府上下都很高興,最高興的還是葉雅,把小姑娘給激動的,就差住在東苑不走了。

“哥,你那什麽下次再跟王爺吵架,可別離家出走,太遠了,我想去看你都不行。”

葉雨銘正在磕瓜子,窗戶大開着,他能從這個角度看到書房裏正在跟人議事的韓遂,韓遂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擡頭就看了過來,還沖葉雨銘笑了一下,直把葉雨銘笑得很不好意思。

正在回話的吳江忽然見王爺笑了,心裏毛了一下,還以為他又說錯了什麽,正要檢讨,就發現王爺不是看着他笑的,這方向怎麽看都是往寝室那邊的,吳江稍稍往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見王妃跟小姐正在窗口說話。

嗨,怪不得笑呢,得了,王妃回來了以後,王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他也能回點比較棘手的問題。

“鐵甲聯合威虎軍訓練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卑職的意思是不是給他們拉個演練?”吳江提議:“天天這麽空把式的練還是不行,得實戰才能看出來水準。”

韓遂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你要兩軍對戰?”

“是。”吳江繼續說:“總這麽練,不能及時發現薄弱疏漏點,實戰一次才能總結經驗。”

“吳江,你是想殺殺威虎軍的威風吧。”韓遂曲指點在桌面上:“本王可聽說了,這幾次訓練鐵甲軍都稍遜于威虎軍,那路三更是幾次都拔得頭籌,你心裏有不憤,是想借實戰找回面子,對是不對?”

吳江承認得很幹脆:“确實,不過他們成日裏就是專門訓練這些的,有優勢也在所難免,可真要到了實戰上,那就不一定了。”

韓遂點點頭:“你說得很對,鐵甲威虎軍各有所長,讓你們一處訓練也正是這個意思,既然你有心比武,那就試試吧,威虎軍以路三為首,你負責鐵甲軍,各自挑兵選将十日後進山實戰比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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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職領命!”

葉雨銘看着書房裏議論完了事情,就攆葉雅:“快回去學你的習,趕明兒給哥考個女狀元。”

葉雅還不高興:“哥你見那個女孩子去科考的,哼,我讀書學習是為了明理。”

“誰說的。”

“王爺說的。”

“王爺說的不算,咱家我說了算。”葉雨銘拍拍葉雅的發髻:“你去好好學習,等明年大考哥給你報名,争取考個第一名回來,咱家不就出個女狀元了?快去。”

葉雅才沒當一回事:“你就是想去找王爺,嫌我礙事了,哼,走就走。”

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笑:“哥,你現在很黏王爺哦。”

說完就跑了,飛快,一點兒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葉雨銘含笑搖頭,他不是黏着韓遂,他是看吳江跟韓遂說了好半天,連比劃帶猜的,就感覺那兩人肯定要幹點什麽事兒,他就想去湊湊熱鬧而已,不然天天算賬,多沒意思。

韓遂正在看兵書,聽見門響就知道是葉雨銘進來,正要問他是不是要出門,就見葉雨銘抱着一摞賬本就坐到了他身邊。

“磨墨。”

韓遂好脾氣地幫他研墨,順便問道:“要不要給你配個書童?”

“你不就書我的書童嗎?花那個錢幹什麽。”

葉雨銘翻開賬本就開始算賬。

他不會用算盤,也沒有計算器就用最原始的手算法,自己拿一張白紙上面列滿了算術式,韓遂看着滿篇的鬼畫符,自己暗自算了算,竟然還都對得上,不由得十分好奇。

“你寫的這是什麽東西?”

葉雨銘:“算數。”

葉雨銘一邊算還一邊分開韓遂一摞:“你幫我複核一下,看我有沒有算錯的,畢竟手算,太麻煩了。”

韓遂接過來翻了翻葉雨銘的賬本,發現跟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個賬本都不一樣,全是鬼畫符,靖王殿下重新還回去,揉了揉鼻子:“我看不懂。”

“看不懂?”葉雨銘詫異極了:“這有什麽看不懂的,就是點數字。等下,你們這兒還沒數字呢?”

葉雨銘也沒關注過這方面,被韓遂這麽一說才想起來,好像是這麽回事,賬房之前拿給他的賬本也是那種繁體數字的,葉雨銘還以為是為了怕篡改賬目,就跟現在很多比較正式的文書上面也會用大寫的數字一樣,根本就沒想到這邊還沒用上阿拉伯數字。

“哎呀!”頓時兩眼放光:“我可以交你們!普及一下阿拉伯數字,怎麽樣?”

“不如你先教我?”

葉雨銘拍拍韓遂的肩膀:“那當然,你喊我一聲老師,我就認了你這個徒弟怎麽樣?”

“老師。”

某人現在有表現欲,韓遂當然願意順着他,喊了老師擺正了自己做學生的态度,真的是非常配合。

“我跟你說,你們是沒用過數字,不知道數字有多方便,簡直就是最偉大的發明,之一。”葉雨銘眼睛裏的光還在閃爍:“普及呀,一定要普及!”

“是是是,好好好。”韓遂點着頭:“我這就寫信給太子,不過這也不是一句話兩句家就能做的事情,你先把算法寫出來給我,一并送往京城,到時候請大儒來學,學會了再往下教,怎麽樣?”

“這個、”葉雨銘只笑不說話:“這個我把你教會,剩下的,你自己來做行嗎?”

“懶!”

“還真不是懶。”葉雨銘嘆氣:“我是沒時間,你看,我這電開着,賬本得我自己算,還要抽空跟你談戀愛,我哪還有這個時間?”

“再說了,這種造福于民的事情,怎麽看都應該是你來做吧,我就是提個想法,給你個建議就行了。”葉雨銘放下毛筆:“怎麽能讓我自己做呢,那是肯定不行的。”

“有個事兒跟你說。”韓遂沒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反正某人就是一時興起,真要做起來,一時半刻是做不成的,還需從長計議才行,那就是韓遂的事情了。

“說。”

“京城傳來消息,三月開春之後會有大動作,朝中會換血一批人,葉相這次損失必然慘重,這次動手能斬斷他的左膀右臂,再之後葉相若有眼色必然在這個時候抽身而退。”韓遂握住葉雨銘的手:“他若走了,就是後患,日後難免要再起風波。”

“不讓他走?”葉雨銘不明白:“那就扣着呗,不讓他走他還能走得了?”

“京城動蕩,他受牽連,聖上念他有功不會問罪,但少不了要斥責,若葉相在這個時候請辭回鄉,陛下定然會應允。”

葉雨銘:“所以呢?那既然有後患,皇帝為什麽會答應放他回老家,放虎歸山嗎?”

“陛下與他有舊情,登基時便是他輔佐,一路走來多少是有些情誼的,陛下不忍想留他一條生路也可以理解。”

“太子不想。”葉雨銘明白了:“太子想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對。”韓遂點頭:“他若去了,日後必然要不服太子管束,再聯合裕王,便是謀反也有可能的,所以絕對不能讓他走。”

“太子是要他死在望京呀。”

葉雨銘看着韓遂:“那要我幹什麽?我在這兒,他在望京,我就是勸他留下也沒機會不是?”

“給他去信,告誡于他,勸他請辭回鄉養老。”韓遂一字一句教着葉雨銘:“你這麽說,他必然不肯,不僅不肯,還要逞強,必然要殊死一博,絕對不會輕易放手,只有這樣,太子才能在望京治他的罪,才能斬草除根!”

葉雨銘讪笑:“呵呵,你就不怕他看了我的信,就真的走了?”

韓遂撩起葉雨銘的一縷發,輕笑:“不會,你如今是王府的人,你給他去信,他只會當你是在挑釁,自然不會輕易罷手,他肯定會要你好看的,怎麽可能會在這個時節撒手?放心吧,他或許猶豫,但你這信一去,就幫他做了決定。”

“呵呵,好計謀。”葉雨銘站起來,拍拍韓遂的肩膀:“我可以寫信,但你得告訴我,剛才跟吳江密謀什麽呢?打算去哪兒玩?為什麽不帶我?我們夫夫是不是一體的?有事兒不能瞞我對不對?”

“夫夫一體?”韓遂又學了哥新詞,他還很喜歡:“是我們夫夫一體。”

“不是讓你學我說話的!”葉雨銘哼哼:“既然知道一體,那你還不告訴我?”

“實地操練,兩軍對壘,不是湊熱鬧的事情。”韓遂急忙要打消他的念頭:“這可不是去玩的,真刀真槍實地操練,你不許去摻和。”

“你不許說不許兩個字!”葉雨銘反駁回去:“你能去我能去,不就是演習嘛,你是坐鎮總指揮,我給你們做戰術總結,怎麽樣?”

韓遂不想讓他去,但又拗不過葉雨銘,好不容易菜把人哄好,為這點事再鬧也不劃算,只能退讓一步。

“可以是可以,但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不能擅自行動,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你能答應嗎?”

“答應答應。”葉雨銘滿臉興奮,摟着韓遂的脖子高高興興:“我肯定答應,帶我去就行。”

“你高興就行。”韓遂把人摟緊了一點,除了無奈之外還有一點的寵溺,他現在是拿葉雨銘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只要葉雨銘在他懷裏撒個嬌,他就只有投降的份,這大概就是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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