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咖啡店的客人不多, 大部分都是帶着書和筆記本，一杯咖啡就能坐一整天。
駱一鳴閑着沒事，每天就往咖啡店跑, 美名其曰照顧他們的生意, 實則躲在角落裏偷偷觀察着徐澤生和他哥。
接連幾天下來, 他終于意識到他哥可能真的有點笨, 傻乎乎的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
譬如此刻，他哥剛和領班學了拉花, 正讨好地将自己的大作捧給徐澤生瞧，巴巴的小黑眼裏更是寫滿了求表揚。
徐澤生看似高冷不好接觸, 但卻從不會駁他哥的面子，這會兒仔細欣賞了一番，柔聲道：“小璟做的太陽嗎？真漂亮。”
“不是太陽。”周卓璟眼底閃過一絲低落，他初次嘗試拉花，手還不穩，想畫一朵花，看起來卻像個圓圓的太陽。
“不是太陽啊。”徐澤生沉吟片刻，耐心不減地問他, “小璟可以告訴我是什麽嗎？”
“唔……”周卓璟抿抿唇, 迎着對方鼓勵的眼神，小聲開口，“其實是小花, 我想送你一朵小花。”
“噢。”徐澤生恍然, 點點頭, 笑意更大了幾分，他面對周卓璟的時候，表情總是尤為生動, 和平時客套的假笑完全不同，“謝謝小璟，我很喜歡。”
周卓璟見他雙手捧起瓷杯，鄭重地抿了一口，頓時滿足感爆棚，哪裏還有半點失落。
駱一鳴默默看完兩人的互動，心裏都不得不感嘆，如果徐澤生去幼兒園帶孩子，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幼師。
沒過幾天就到了回學校領成績單的日子。
九月開學他們就要升入高二年級，班級因為分科也有所調整。
周卓璟填表的時候猶豫了很久，思來想去自己都不是學理科的料，最後還是勾選了文科。
公布新班級名單時，他和徐澤生站在人群之外，長長地嘆了口氣。
“以後沒辦法和你一個班了。”
“你很想和我一起？”徐澤生側頭望着他，眼底帶着淺淺的笑意。
周卓璟垂着腦袋，沒好意思看他，手卻偷偷伸過去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四周喧喧鬧鬧，徐澤生卻清楚地聽見身邊人低低地開口，說了聲“想的”。
“哥！”駱一鳴卻沒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暧昧，他粗神經地叫了一聲周卓璟，結果就被徐澤生警告地瞪視了一眼，他頓時縮縮腦袋，聲音也壓低了許多，“我拍到了名單，你們要看看嗎？”
學校根據成績将文理科班級分為三等，最頂尖的優等生在一類班，有機會沖刺重點大學的則在二類班，剩下便是混日子的三類班。
徐澤生常年穩居年級前列，分科之後自然進入了理科尖子班，而同班的還有剛剛轉學過來的駱一鳴。他的成績很好，綜合分數年級第六，只看理科排名更是位列第二，正好在徐澤生名字下面。
周卓璟愣了愣，有些意外駱一鳴的排名，隔了許久才道：“原來一鳴也是學霸啊。”
“一般般啦。”駱一鳴佯裝謙虛地摸摸腦袋，心裏卻早就美得如同騰雲駕霧上了天，“主要是卷子不是很難。”
“不是很難還比我低了二十多分？”徐澤生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扭頭對上周卓璟，“我呢？”
“什麽你呢？”周卓璟不明所以，“你也很厲害啊。”
“你誇他是學霸，我就只是很厲害？”徐澤生沉下眸，“而且還是‘也’？”
“好嘛，你是學神。”周卓璟拽拽他的衣袖，“厲害死啦。”
駱一鳴氣鼓鼓地環抱起手，暗罵徐澤生未免也太小心眼了一點，連人家親弟弟的醋都吃，這樣的嫂子進門，他第一個不同意！
“周卓璟！”三人說話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們扭頭望去，只見蘇子旭沖他們招了招手。
“真有緣！”他小跑過來，目光沒離開過周卓璟，“周卓璟，以後咱們倆就是同班同學啦！”
“同班？”周卓璟低頭去看名單，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名字前面看到了蘇子旭。
“雖然聽說我們班是整個年級最差的班，但是有你當同學，我還是很開心呢。”蘇子旭笑眯眯地說着，順勢張開手撲向周卓璟，“以後我們就可以做同桌啦。”
周卓璟猝不及防，被他一個熊抱，推着朝後踉跄了兩步。
徐澤生和駱一鳴對視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對方眼底的意思。
“開學還有月考。”徐澤生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蘇子旭的手，“到時候還會再調整分班。”
“我想有我和徐澤生在。”駱一鳴也擋在了周卓璟面前，“他一定能考進二類班。”
周卓璟愣了愣，看他倆肯定的态度，幾乎可以預見到他暑假的黑暗。
果然不出他所料，當晚回到家裏，他就被徐澤生壓到書桌前，啃起了政史地。
“可以明天再開始寫嗎？”
周卓璟苦巴巴地捏着手裏的套卷，委屈地打着商量。
徐澤生動作一怔，想要說話卻被旁邊的駱一鳴打斷。
“不行。”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遮住總是無辜的小狗眼，看起來沉穩又嚴厲，“先把卷子做完，以後每天一份。”
罷了罷了。
到底是為了他着想。
周卓璟咬着筆，低頭望着試卷，重重地嘆了口氣。
文科試卷寫起來費時間，整整一套寫下來，時間都快到了淩晨。
駱一鳴抵不住睡意，抱着枕頭靠在沙發裏睡了過去。
徐澤生和他擠在書桌前，見他停下筆，輕聲問了一句：“寫完了嗎？”
“嗯嗯。”周卓璟點頭，怯怯地把試卷遞給他，“你要不要看看？”
徐澤生接過試卷，手裏拿着筆批注修改，替他補充大題漏答的知識點。
周卓璟借着昏黃的小夜燈，看他緊抿着薄唇，鼻梁直挺，垂下眼時睫毛又長又密，一時也失了神。他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若不是美夢，徐澤生這般長相的人，怎麽就瞎眼看上了他。
“不專心？”徐澤生擡起頭，對上他灼熱的視線，“一直看我做什麽？”
“唔……”周卓璟偷看被人抓包，難得沒有躲閃，反而湊近他幾分，鼓起勇氣道，“我……我想親你了。”
“嗯？”徐澤生勾起嘴角，好笑地看着他，“以後這種話不需要問我。”
周卓璟頓了頓，心一橫，抱着徐澤生的脖子就啃了過去。
而徐澤生怕他坐不穩，手下意識兜着他的後腰，不斷收緊。
不知親了多久，周卓璟退開半步，看到徐澤生的臉頰都被自己啜出了紅印，不由又傻樂着窩進他懷抱。
“笑什麽啊？”徐澤生揉了揉趴在他胸口的小卷毛。
“不知道。”周卓璟悶聲說着，話裏帶着笑意，“就是有一點點開心。”
就好像撿了大便宜，恨不能通告全世界。
“傻瓜。”徐澤生被他傳染着笑彎了眼，低聲說道，“該不會題目越做越傻了吧。”
“我才沒有呢。”周卓璟半仰起頭，盯着徐澤生看了許久，驀地捧起他的臉，親上了另一側臉頰。
幾步之外，駱一鳴翻了個身，夢裏仍碎碎念叨着，徐澤生，不許你占我哥便宜。
隔天清早。
周卓璟聞着味兒醒來，他輕手輕腳走到廚房，不意外地看到徐澤生穿着圍裙，站在料理臺前，低頭切着雞肉。
“好香啊。”他皺皺鼻子，整個廚房都是米香味兒，“今天我們喝粥嗎？”
“嗯，香菇雞肉粥。”徐澤生點點頭，“快好了，你先去洗漱，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周卓璟乖乖地轉身，走出幾步，又回過頭，小聲問他：“今天沒有早安嗎？”
這段時間他們住在一起，每天醒來，徐澤生都會親吻他的額頭說早安，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今天突然沒了早安，他還有些不太适應。
“早上好，小璟。”徐澤生裝作沒聽懂，只道了聲早安。
周卓璟卻是急了眼，伸手點點自己的額頭。
“它也要。”
“它要什麽？”徐澤生明知故問。
“它……”周卓璟不争氣地紅了臉，“它也要你說早安。”
徐澤生舍不得再欺負他，放下手裏的刀具，幾步走到他跟前。
“早安，小璟。”他說着低下了頭，輕輕碰了一下周卓璟的額頭。
周卓璟如願以償，美滋滋地回頭，擡眼卻對上滿臉錯愕的駱一鳴。
他像是剛醒過來沒多久，頭發到處亂飛，衣領歪了也沒來得及整理，乍一看到這樣的畫面，腦袋都有些當機。
之前他還能騙自己都是徐澤生一廂情願，沒想到如今卻親眼看見他哥對着人家索吻，兩人完全就是情投意合的關系。
“你們……”他顫顫巍巍地舉起手，好半天也沒說出話。
周卓璟這時也有些局促，手抓着衣擺不停攪動，緊張得就如同早戀被家長發現了的小學生。
“就是你想的那樣。”徐澤生卻沒有收斂，上前握住周卓璟的手，“勸你早點接受。”
駱一鳴心想他倒是能接受他哥喜歡男人，就是不能接受那麽兇殘的嫂子啊。
他神情複雜地擡起頭，看他傻乎乎的哥哥吓得白了臉，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我只是想說……額……那個……”
周卓璟看他支支吾吾，不由也好奇地睜大了眼。
駱一鳴欲言又止，心想都是徐澤生的錯，索性轉開視線望向他，故意挑釁地說道。
“哥，我也想要你和我說早安嘛！”
作者有話要說： 駱一鳴：不要兇巴巴的嫂子不要兇巴巴的嫂子！
徐澤生：誰是你嫂子！
明天請個假，禮拜六晚上再更，晚安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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