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角而已，都還沒開播就已經有“跟蹤狂”粉絲了嗎？
她是懷着略顯緊張的心情劃開了手機屏幕。
接通了之後，對方卻沒有馬上說話。
想着也可能是認識的人在惡作劇，于是敏夏瑜輕聲問了句：“喂？”
考慮到萬一真是粉絲，可能也是出于善意，所以用這種輕柔的語氣最保險了。
對方卻還是沒有說話。
“請問，您是……”敏夏瑜自認這番溫柔的語調已經可以和那些專業的接線員相提并論了。
但對方卻還是沉默。
足足過了一分鐘，敏夏瑜忍住有些焦躁擡頭的情緒，還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是誰？”
等到又過了一分鐘，看對方還是毫無反應，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從手機薄薄的小孔中傳來，而且越來越急，感覺似乎剛跑完步，或者有些生氣，所以氣息才會如此紊亂。
“惡作劇也請适可而止。您要是再不說話，我就要挂了！”這一回，她的語氣有些不善了。
她就不信了，惡搞也該有個限度。再說如果是相熟之人，想來她這麽生硬的語氣也不會令對方感到生氣的吧，誰讓對方先戲弄她呢！
又過了五秒鐘，手機另一邊的人似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詞：“敏夏瑜！”
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喊的還是敏夏瑜的名字，但敏夏瑜是聽清楚了，是他……
這個聲音是來自于那個把另一半染色體的基因遺傳給她的男人。
她的心中突然産生了一種淋漓盡致的複仇成功後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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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吧，她做了主演了！所以才打了這通電話。
于是，她對着電話冷笑道：“是林志強嗎？看到我的宣傳照了嗎？還是定妝照呢？是不是很漂亮啊？”
男人在電話中的呼吸越發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般，最後只能惡狠狠地說了三個字：“算你狠！”
敏夏瑜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拙劣表演真是差勁到極點。在女兒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當上主演之後的今天，他不但沒有祝賀，反而惡語相向。
為什麽……
這個人居然會是她的父親？
雖然那年她才只有七歲，但她并不是沒有印象啊！猶記得那段時間爸爸的薄涼面容常令她感到害怕，她拼命地身後不斷地喊他“爸爸、爸爸”，他卻從來不去多看她一眼，她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直到……
某個夜晚在門縫裏偷聽到他對母親說：“我求你了，秋蓮，就早點讓我跟你離婚吧。這樣子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我是真心愛譚玉的，你忍心拆散我們兩個嗎？”這樣陌生的爸爸她沒有看見過。
雖然時令已進入春天，但敏夏瑜卻感到自己的心徹底跌入了一個冰窖。年輕女人對于愛情的美好向往，早在她父親的那張冷酷面容下消逝了。
想到了蘇美桦曾經提到過的關于“算你狠”的網絡用語，她突然想要整整還在手機邊聽着的男人：“你當我是大蒜漲價啊！林總您不知道嗎？我就愛逗你玩！怎麽了？不可以嗎？”
對方一字不漏地聽完了她的發言，随後“哔”的一聲挂斷了訊號。
敏夏瑜将手機憤恨地扔到了對面母親的床上。
卻不想就在這時，敏秋蓮正好開門走進了屋內。
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女兒的手機，敏秋蓮警惕地詢問道：“怎麽回事？”
“媽，我沒事。”敏夏瑜低下了頭，“就是碰到個電話無賴，被我打發了。”
有晶瑩的液體滾落到她安放在床上的手裏。
她哭了。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30 捕捉到的信息
當敏夏瑜再度回到《無限時針》片場的時候，她就開始了真正的忙碌，幾乎連給程啓銳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成了一種難得的奢侈品。
唯一所幸的是，《粉黛記》那邊和她相關的戲份，她是真的拍攝完成了。前段時間的兩頭跑可真是累壞她了。
而這天早晨在拍攝的，是女二號梁悅如和新人方麗雯的對手戲。敏夏瑜和霍耀辰的也有一場，不過已經拍完了。蘇美桦則因為看到附近有家麥當勞的冷飲站，非要去買杯麥旋風舀着吃。
“這麽冷的天！桦姐還吃冷飲？”ryan當時聽到蘇美桦和敏夏瑜的對話深感驚訝。
“你們男人不懂的！”蘇美桦故作深沉地“教育”了一番霍耀辰，還用手指點着他的鼻子。
被她這麽一戳，霍耀辰的臉登時“唰”地紅了起來，讓敏夏瑜想到了初中時觀看健康教育影片的場景。女生們都被要求留下看後半場，有些害羞的男同學路過坐在原位的她們身邊時，就用這種似懂非懂的眼神偷偷地瞄向她們。
等到蘇美桦真走了，霍耀辰臉上的血色才稍稍恢複了一點正常狀态。
開拍後，霍耀辰的發型當然不可能真的弄成那種二次元裏常見的帥哥造型，因為二次元裏有美感的事物在三維空間通常不一定等同。不過造型師确實很有兩下子，給他打造了個從正面乍一看給人細碎長發的感覺，但卻又具備現代美感的頭發。
望着那張略帶羞澀的面容，敏夏瑜又想到了和他類型相似的程啓銳。可說是像卻又不完全像，因為霍耀辰是模特出身，身材肯定要比程啓銳好，人家的身高也擺設在那裏了，而且霍耀辰還小，正是介于少年與青年的轉型之間。如果給他真弄個波浪式的假發，配上他高瘦的身形，說不定半夜走在路上，還要當心那些醉鬼的挑逗呢！
而這一切，可能十年前的程啓銳也經歷過這一階段。但如今，他早已過了這個階段邁向成熟男人的外表了。
想時，敏夏瑜忍不住摸了下霍耀辰“毛絨絨”的頭發。還好是坐着，要不然他這麽高，都不好弄了。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敏夏瑜自己都覺得好笑，大概自己是在哀嘆不可能輕易摸到那位成熟版霍耀辰的頭發，所以才敢對這位“送上門”的新人小朋友如此放肆舉動。
“敏姐，你……”意料之中，ryan的臉又紅了。他本來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片場內忙碌的人們，顯然此刻被敏夏瑜的舉動給吓到了。
“你不要誤會，我就是覺得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其實她本來想說，“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不過看到霍耀辰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可憐樣，實在是不忍心耍他了，于是幹脆說了實話。
“男的還是女的？”
被他這麽一問，敏夏瑜終于徹底毀滅了自己的形象，哈哈大笑起來。
“真有你的，你比他有自知之明許多，啊，不對……還不止……”她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語言組織起來都顯得有些錯亂。
“這麽說來……是位兄長？”這孩子怎麽如此有禮貌？不過也很聰明、反應也很快，難怪楊導近來對他的表現也很滿意。只是……
這部戲的導演好在是楊牧安，如果換了是其他人，可能關注的就不一定是演技了……
“你要當心一些，這個圈子裏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現在所看到的那樣純真無暇，總之提防着別人比較好一些。”想着，她就給這個還算是溫柔的後輩作個善意的提醒。
“是嗎？難道對你也要嗎？”
錯了，她決定要收回剛才說他靈敏的內心評價了。
而片場內，梁悅如正頻頻ng，搞得其他的在場人員都惴惴不安。方麗雯顯然也受到了影響，後面的幾遍動作還不如前面的幾條流暢，甚至都開始忘詞了。楊導則是一副即将發作的表情，吳助理在旁對着梁悅如不停說話，還讓另一個劇務人員準備好臺詞，以防方麗雯的“不時之需”。
真是可憐的小姑娘，敏夏瑜對方麗雯不禁産生了同情。印象中，她比霍耀辰小個一兩歲，不僅是個藝術類院校的在校大學生，而且還是個具有古典氣質的九零後小美女。雖然和敏夏瑜一樣，也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還不錯，敏夏瑜相信她是用自己的能力通過楊導試鏡的。這女孩的性格倒是有種小蘇美桦的感覺，經常和蘇美桦待在一起八卦東拉扯西，對二次元雖然沒太大感覺，卻每年的動漫展都要去參加。
敏夏瑜問她既然從來不看動漫為何還要去看那個動漫展，她砸咂自己的小舌頭：“敏姐，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就是非主流的特點嘛。”蘇美桦聽了順勢做了個暈厥的動作，方麗雯對此也只是笑笑。
“都怪悅如姐，她到底是怎麽了，害得lisa也要跟着……？”霍耀辰說得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聽見。
“lisa？”敏夏瑜發現霍耀辰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告誡，多說幾句心裏話馬上就對自己敞開了心扉。
“麗雯啊。”
“哦？是嘛。”敏夏瑜不再說話，總覺得自己與八卦的距離隔得太遠了一些，好似每次別人的英文名字都要從另外的人嘴裏探聽出來，這在其他人身上大概不是這樣的，可她天性不太關心這個，也是無奈。
而等到蘇美桦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楊導正對着梁悅如表示不滿。
蘇美桦将另一杯麥旋風遞給了敏夏瑜，敏夏瑜對這個不太感冒，就直接給了身邊的霍耀辰，小男孩也馬上輕輕回了個“謝謝”。
而敏夏瑜也不忘提醒身邊的死黨：“美桦啊，農歷上才剛進入春天，少吃點這種冷飲吧。”
“哎呀，你好煩。就是因為冬天吃才有味道嘛，夏天吃的時候冷飲很快就融化掉了！虧你名字裏還有個‘夏’字呢！”這個和吃冷飲有關嗎？她哥哥林夏也不太愛吃冷飲，非要說的話，是基因遺傳這個論點還顯得比較有道理。
“我是好心提醒你，多吃冷飲對女性的婦科不好。”
“撲”的一聲，霍耀辰剛吃進嘴裏的一口乳白色冰激淩終于如願噴了出來。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31 送花到片場
作家珊瑚雪偶爾也會來探班，和楊導或是敏夏瑜聊聊。蘇美桦與她相處久了，“本性”也逐漸暴露，而珊瑚雪顯然也很喜歡和有共同話題的人談天說地。自從得知珊瑚雪自己要擔任編劇之後，敏夏瑜對珊瑚雪更加刮目相看。
她是真的愛惜自己的作品，寧可冒險做着自己從未試過的任務，也不願收錢把自己的作品賣給不喜歡的人。
敏夏瑜在空閑的時候通常都會馬上給程啓銳回複短信，最近他們沒怎麽見面。後來她才聽說程氏這段時間迎來了一個首席珠寶設計師，并預計有長期的合作計劃，從而領先了她的兄長一步，所以他近期的工作也很忙。她沒敢發短信給林夏确認，和程啓銳也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回複程啓銳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在是拍戲還是在休息？劇組進度她就不敢亂說，畢竟電視劇還沒播放出來，雖然知道程啓銳不是那種八卦的人，加上本身也不愛看電視劇，但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要知道……
楊導是個很有“個性”的導演！
這天，有人送了一大捧花到了敏夏瑜所在的劇組，收信人指名是敏夏瑜。那束花的形狀很奇怪，大大的花瓣讓人懷疑究竟是何方品種。同時，它們的藍色花瓣确實顯得既迷人又大方，而且在敏夏瑜見過了之後，她對它們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她應該在哪個地方見到過，就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
署名處寫的是“最近一直在想念你的人。”
蘇美桦看了這張卡片後就覺得好笑：“我也覺得很眼熟，可是在哪兒看到的呢？”
她捶着自己腦袋的樣子才讓周圍的人都暢快地笑了。
“一定是你的粉絲給你的，哇！夏瑜，好厲害啊！才剛當了女主演，你的粉絲就想到你了。”
如果送花的人沒寫卡片，敏夏瑜也會認為是個不具名的粉絲匿名奉送。但因為有了卡片，其他人不知道，可敏夏瑜認得那個字體，分明就是程啓銳寫字的樣式。那些字看起來寫得很大氣，像是用心練過一段時間的樣子。當初她看到他那手優美字體的時候都感到震驚，在他們這個年齡，作為電子化的“犧牲品”，許多人寫的字都不太像樣，包括她自己在內，還因此而常被母親數落。但再聯系到程啓銳的身世，她想到肯定是在他小時候，他的父親和爺爺多番逼迫他練習過的。
“可惜不知道這是什麽花？我去人肉下。”lisa似乎也很起勁。
結果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人給出個結果，方麗雯則顯得有些垂頭喪氣。敏夏瑜都想親自發短信問程啓銳了：程總您送的到底是什麽花啊？有創意到沒人知道！這後半句顯然是她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的，絕對是不敢真發給程啓銳的。
這束花就這樣被放在片場搭建的臨時帳篷裏，當敏夏瑜中午坐下休息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又是自然而然的，她就想給程啓銳發那條詢問的短信了。仔細想想，這似乎還是她比較難得的主動給程啓銳發短信。
這時，有個修長的擁有明顯“s”曲線的身影卻踏入了帳篷中。
是梁悅如！
敏夏瑜的第一個反應是：她來找我有事嗎？
見敏夏瑜用探詢的目光凝視着她，梁悅如開口了：“敏姐的演技真是……楊導一直對您贊不絕口。”
這是事實。
而你就比較慘了，三天兩頭被他罵還不說，劇組的其他人都在傳：這個花瓶真的除了笑，就沒有其他表情了嗎？過去的言論果然非虛啊！
“不是科班出身，也能表演的這麽好，真有天賦異禀的說法嗎……”梁悅如此為暗示自己是戲劇學院畢業的身份，沒想到卻被敏夏瑜這樣的非科班占去了風頭。
“其實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參加過話劇社。”敏夏瑜朝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女孩子笑笑。不知為何，眼前的女子讓敏夏瑜想起了孫潇潇，她們兩個的年齡應該是差不多大的。
同樣是科班出身的，孫潇潇的演技比之于梁悅如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其實敏夏瑜在大學所謂的參加過話劇社，也是做的幾次配音工作。而且話劇表演一般不需配音，除非是需要特殊效果的人聲之時。當初她加入話劇社的時候也就是這個意圖，正好當時話劇社也需要這類人才。
要在一般情況下她還不一定能進去呢。
那個時候她沒想過要當什麽演員，只是當配音演員才一直是她自幼就開始的理想。可惜大學畢業後，在對林志強的憤慨之中，她就走上了幕前的演員這份工作。
正當敏夏瑜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梁悅如卻又開口了：“我知道這花是什麽花。”
敏夏瑜擡頭的時候，就看到梁悅如的眼睛含着複雜的笑意，盯着敏夏瑜身邊的那束還未得到幾位**“專家”确認的藍色花朵們。
“很漂亮，你知道它們象征着什麽嗎？”
聽她這麽一說，明顯是知道什麽花名以及花語的。所以敏夏瑜除了疑惑，做不出其他表情。
“宿命而游離的激情，破碎而素雅的暗戀。”
等等，這些用詞，她好似在哪兒聽到過，加之蘇美桦也說她見過這些花的……
“是鳶尾花……藍色的鳶尾。”梁悅如突然不笑了，反而轉過視線瞪着敏夏瑜。
敏夏瑜沒有察覺到她的目光，只是突然之間明白了。
沒錯，她在大嫂許佩瑤的脖頸上，幾年前的那個林夏親自監督的廣告中，她見到過。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男人會送女人藍色的鳶尾花……”梁悅如沒有表情的臉卻又驀然綻放出花一般的笑容，就與這些盛開的鳶尾花一致，而她看着敏夏瑜的瞳孔，仿佛是洞穿了一切真理。
“就是程氏集團的程總咯。”
……
“我想起來了，夏瑜，這是鳶尾花啊，和那個‘鳶尾之光’上的很像哎！”
蘇美桦人還在帳篷外，聲音卻飄了進來。
不期然，沈子謙和蘇美桦同時出現在了帳篷抖動的布門中。
很快，沈子謙與梁悅如的視線産生了不明原因的交彙。
敏夏瑜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大。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32 藍色鳶尾花（上）
沈子謙與蘇美桦出現之後，梁悅如見有其他人進來了，便主動離開了。
帳篷裏只剩下三個人。
“夏瑜，沒事吧？”
“誰？”我能有什麽事？
“不就是那個梁悅如嘛！她來找茬？”聽她這麽一說，敏夏瑜知道蘇美桦的想象力又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是！怎麽會有那種想法？”
蘇美桦卻仿佛沒有聽到敏夏瑜的回答，反而扭頭對着身邊的沈子謙說：“沒辦法，沈經紀人，梁悅如近來表現不佳，所以我擔心她對夏瑜不利。”
“美桦，別亂說。”敏夏瑜連忙糾正好友的這種錯誤觀念。
“她就是梁悅如？”沈子謙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敏夏瑜有些迷惑了，看前面沈子謙和梁悅如見面時的樣子，像是過去認識的一樣，可現在他卻矢口否認。
到底是誰欺騙了誰？
“聽說她是娛樂圈中知名的‘花瓶’。”他現在的語氣完全是用第三者的角度在述說，仿佛他現在是《動物世界》欄目的解說員，只是在解說小水獺的海洋歷險記。
“是啊。”蘇美桦樂呵呵地承認着，随後招呼沈子謙坐下，顯然對沈子謙的這個評價萬分滿意還不止。
沈子謙今天來是為了告訴敏夏瑜，上次說過要給她接洽一部電影的配角，已經基本談成了。是部普通的抗日大片，但大牌的是金大導演和他那位禦用編劇的身份。這兩人長期合作，每年都要整出一到兩部大片。雖然目前為止所有觀衆對每部片子的反響都很平平，甚至有人會在論壇上對他們的片子砸雞蛋和番茄之類的。但人家的名氣擺在那兒，所以每次一上映，票房總能在搖搖晃晃中就上億了。
敏夏瑜對抗日的影視一直抱有極大的熱忱，主要原因當然就是她很愛國。雖然近幾年抗日的題材貌似也被國人拍爛了，甚至出現不符合邏輯乃至惡搞的傾向。可她還是希望能有好的、真正打動人心的、反映那個時代真實風貌的影視作品出現，最好能在其中演個配角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惜她以前在同類型題材的電視劇中只跑過龍套。
而這回如果是個大電影，還能是個配角，想想真的機會難得，就是不清楚是個什麽樣的角色呢。
“我跟金導談過，他認為從你過去的從業經歷來看，很适合演出這部電影中的一個女地下黨員形象……”
“那這個角色最後是不是死了？”蘇美桦在旁邊插了下嘴。
自然，沈子謙根本沒有看她，只是翻了下眼皮以示不滿。随後繼續說道：“反正你準備下，什麽時候試鏡了我再通知你。”
說完也不等敏夏瑜回答，只說了聲“再見”便走了出去。
“這冰山臉什麽态度啊？”蘇美桦又在唉聲嘆氣了。
聽到沈子謙的提議，敏夏瑜卻是覺得十分欣喜，而且在抗日題材影視中，她比較想演出的就是地下黨這種角色，倒是不太希望演出反面角色，這次看來能夠遂願了。
是不是要歸功于程啓銳呢？
當她将眼神轉到身邊放置的那束藍色鳶尾時，心思情不自禁的，就回到了梁悅如剛才所說的話。難道說……
梁悅如認識程啓銳？
本來這不該是她管的範疇，可是……
在蘇美桦絮絮叨叨了一番“都沒說清楚就走了”之類的言辭，并離開帳篷幫吳助理繼續“打工”之後，敏夏瑜瞅着沒人給沈子謙發了條短信：請問您以前當過梁悅如的經濟人嗎？
她想沈子謙一定在開車，而且看了多半也以為是她在發瘋，按照他平時的性格或許根本不會回複。可是沒想到，才過了五分鐘不到……
沈子謙就發來了回複的內容：
我不認識這個女人，更不會當“花瓶”的經紀人。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大概沈子謙以前只是在媒體上看到過梁悅如，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所以剛才才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而梁悅如則是因為突然看到有個成熟的型男來找敏夏瑜，覺得奇怪才和沈子謙對視的吧。
只是，梁悅如是怎樣知道程啓銳只會送藍色的鳶尾花呢？
就在敏夏瑜思索無門的時候，短信動聽的“叮咚”流水聲又響了起來。
屏幕顯示的依然是來自于沈子謙的消息，這一回可是他自覺自願的。敏夏瑜很好奇，怎麽他會有什麽其他內容需要補充的嗎？或者是來說再見之類的。但想來想去都覺得這種推測不太符合沈子謙慣常的個性。
更沒想到當她看到他發來的內容時，完全的意外，上面寫的居然是：
他讓我見到你，我就在想，你對他來說是不是一個有那麽點特別的存在？因為兩年前他沒把梁悅如介紹給我。
敏夏瑜感覺自己的心被吊在了半空當中，似乎只有問過程啓銳才能讓它安心墜地。她倒不是真的要做出多少震撼的舉動之類的，只是覺得好奇，程啓銳看女人的标準到底是怎樣的？前提是如果梁悅如真像沈子謙已經暗示的夠明顯那樣，換而言之，她過去真是程啓銳的情人之一。
而就在離開《無限時針》片場不遠的某條馬路邊，此時一片成群的法國大梧桐樹旁，正停靠着一部豪華的商務車，車內的駕駛座上坐着一個年約四十的氣質型男人。
那正是娛樂圈的金牌經紀人沈子謙！
他玩味地捏着手裏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您的短信已發送成功。他不禁彎起了嘴角：jerry，別怪我不仁，是你自己多事，好好地把花送到片場那麽顯眼的地方做什麽？敏夏瑜既然那麽聰明，就讓她跟你讨說法吧。
他本來其實很反感那類靠着潛規則或者傍大款之類上位的女人，對于梁悅如過去和程啓銳的那段，他也只是聽弟弟說起，而且程啓銳是個明白人，從來沒提過讓沈子謙當梁悅如經紀人的事情。對于這個敏夏瑜他也不是很了解，程啓銳和他說起來的時候，他還有些嫌麻煩，反正把她捧紅不就行了嗎？
可從弟弟沈之謙那裏聽來的，他們兩個并沒有真正在一起。如果非要算的話，最多也只能是“交往”。
那沈子謙就有些糊塗了，難道程啓銳這次是來真的了？
後來見到敏夏瑜的時候，當時他已經看過她先前在電視劇中的表演了，的确是演技還不錯，聽說也是因為一直不肯接受潛規則之類的負面東西才被天星“屈才”至今。但沈子謙認為，她既然後來能在程啓銳面前屈就，說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這種例子在娛樂圈也不是沒見過。
可後來看到就連楊牧安那個偏執狂都認為她的表演可圈可點，那他就靜觀其變吧。
至于程啓銳，就讓他被兩個女人搞搞吧。
沈子謙是個有潔癖的傲氣男人，雖然過去程啓銳也就包養過梁悅如和另一個女歌星。但在沈子謙的眼裏，即使是有錢男人，也該受到不夠自愛的懲罰！
等到手機的屏幕暗了，他才将它往旁邊的手機靠墊上一放，随後啓動了引擎。很快，這條大街上的人們就看到一個冷面的男人駕駛着一輛看起來很不錯的商務車揚長而去。
上卷 鳶尾之光 Chapter 32 藍色鳶尾花（下）
敏夏瑜當晚就和程啓銳見了個面，其實拍戲已經很累，但想到可以問出一些有意思的獨家新聞，心情比以往和程啓銳見面都要興奮許多。
剛在寧靜的咖啡廳包間坐下，敏夏瑜就開始說起了這幾日來在片場的見聞，比如霍耀辰如何好心做壞事啦、方麗雯作為新人很認真工作啦、蘇美桦也幫吳姐料理道具啦……除了蘇美桦以外，敏夏瑜說到其他人的時候，都沒有用名字，只說了：那個男孩還有那個女孩……。一來她知道程啓銳不會感興趣，二來覺得沒必要交代。
特意的，她沒有提到和梁悅如有關的信息。
“這麽說來，那個扮演小經紀人角色的小男孩也在了？”
敏夏瑜真是佩服程啓銳的記憶力，他不是上市公司的執行總監，每天要管理那麽多的事務嗎？怎麽還會記得有個小男孩和她一起拍電視劇這回事呢？
“你不是說他和我有些相似嗎？”程啓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直視着她的眼睛，直接說明了原因。
“呃，是啊，其實我前面講的好心做壞事的人就是他。”敏夏瑜的心中滋生出了一股沒來由的心虛，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何。
“原來就是他……”程啓銳看起來很平靜。
但緊接着他又笑了起來：“你緊張什麽？”
“我哪有……”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家咖啡廳的服務生都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服馬甲以及白色襯衫，看起來精神非常。就在敏夏瑜有些詞窮的時候，一個服務生見他們的杯子都喝完了一半，問還要續杯嗎？
“不用，等會兒再說。”程啓銳顯然很不高興有人來打斷他們的談話，語氣也顯得有些生硬。
但是被服務生這麽一摻和，敏夏瑜卻有些高興了……
她正好可以開啓一個新話題了。
“對了，我今天還沒謝過程總，送給我一束藍色的鳶尾花，很漂亮。”
“不用客氣，應該的。”程啓銳端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皺了下眉頭。
難道不合他的口味？不是他自己點的嗎？
“程總喜歡藍色的鳶尾？”
“是的。不過只要是美麗的事物，我都很喜歡。”
“我問的是最……？”
“最……之類的東西很難定義，不能随便亂說，否則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敏夏瑜想這的确是個很狡猾的理由。
“其實我們開始查了很久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花？”
“你不知道這是什麽花？”程啓銳的神色有些驚訝，“你不是應該……”
敏夏瑜想程啓銳大概也想到了她大嫂的那個鳶尾之光廣告，所以認為敏夏瑜是應該知道的。沒辦反，誰讓當時這個廣告的效應曾經如此轟動呢。
“可後來有人告訴我了，就是扮演《無限時針》中女二號的演員。”
“哦？”程啓銳不置可否地笑笑，顯然對這個女二號并沒有表示多大的熱情。
看着吧，因為我還沒說她的名字呢，等到一旦挑明了，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表示出一幅與己無關的模樣嗎？
“她的演技不怎麽樣！一直被楊導罵着呢！劇組其他相關人員也對她很不滿，因為只要是和她一起演對手戲的話常常要ng幾次！許多小演員都對她頗有微詞。”
“ng？”
“就是重拍啦！”果然，這個男人其實并不關心娛樂圈的事。
“不過我覺得他們都是在嫉妒她。”
“哦？”程啓銳此時才似乎對敏夏瑜将要說的來了點興致，因為他的身體開始往前傾斜，不像前面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都是敏夏瑜從蘇美桦那裏批發來的心理學常識。
“她以前就有個稱號叫花瓶。”
程啓銳的眼睛本來望着敏夏瑜，随着敏夏瑜的這句話，臉色一僵。
“楊導不是演藝圈裏有名的‘有個性’嗎？都不知道她是怎麽通過楊導這一關的。大家私下裏都在議論紛紛。”
程啓銳的表情陷入了凝重的思考狀态。
“她的鼻梁特別挺，怎麽可以生得這麽好！簡直像鬼斧神工一樣。”這個形容人家鼻子的詞語，連敏夏瑜自己都覺得過于誇張了。
而程啓銳的表情又緩和了過來，深沉地望着敏夏瑜。
“還有，你喜歡波霸？”敏夏瑜想到了梁悅如身上最大的一個特點，幹脆直接進入主題了。
“你知道了？”
果然，雖然自己不是波霸，但至少自己的那兩塊地方也不能算是小的吧。要不然程啓銳不會真如他自己說的僅僅是因為一個眼神就想讓我跟着了。搞了半天，程啓銳是與李世民抱有同樣審美觀念的“肉食動物”嘛，這還是敏夏瑜某次從一個劇本中了解到的情況，當然在那部戲裏她還是只演了個無關緊要的嫔妃角色。
再說這梁悅如當初的某段經歷确實早被公司的內部人員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她曾經被個人物包養過，之後一路順風順水，随後又搭上了天星的某個高層。
程啓銳的一句“你知道了？”已經表明了一切，原來當年梁悅如爬上的就是程啓銳的床。還真是令人覺得有趣呢！
而程啓銳在敏夏瑜沉默的當下卻又突然微笑了起來，這微笑中所含的意味談不上憤怒，但有些不滿。
“你認為是我不要她？所以來幫她質問我？”
敏夏瑜沒有回答，也沒有顯出難堪的表情，而是像看好戲般的等着程啓銳的答案。
見敏夏瑜如此，程啓銳嘆了口氣：“或許是她覺得傍着自己公司的高管比傍大款更對自己的前途有利呢？畢竟，我是不可能讓她這種女人嫁入豪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