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分手
三月下旬，敏夏瑜接到了沈子謙的來電。
她本來以為這個經紀人近期內不會打電話來的，可從電話中的語氣聽來……至少是表面聽來，他對她的态度并沒有冷淡，或者說他這個人本來就是冷冰冰的。
沈子謙告訴她《霧中花》将于四月開拍，最近要出席一些前期的宣傳工作，敏夏瑜随即表示她會按時參加這些公共活動和到劇組報到的。
“哦？你沒事啊……”
“什麽？”
“沒什麽……既然這樣……那最好！”他的聲音隐隐透着笑意。
沈子謙之後便挂斷了電話，不過從剛才幾句簡短的對話來看，沈子謙已經知道她和程啓銳的事了，而且以為她因為感情受挫對工作也失去熱情了。
開玩笑，她現在也只有事業是還能緊緊抓在手中不放的了。
雖然分開了些時日，可每每發現程啓銳在屏幕前出席各類活動或者接受記者們采訪的時候，那道挺拔的身影始終筆直，臉色也是處變不驚般的俊朗，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但她不知道的是，程啓銳之所以能夠在雙方争吵過激後還保持如常，并不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而只是聽從了周勤的分析加上自己的理解過後，做出了暫時讓彼此冷靜的決定。
所以，當敏夏瑜主動提出到他的公司來找他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在此之前，蘇美桦派人把那只拍賣所得價值五百萬的茶杯還給了程啓銳，這其中的意味，程啓銳隐隐有些明白了。
敏夏瑜是不想再去那棟別墅了，周末的話，程氏大樓裏的人少，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正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專心致志地批改手頭的文件。門為她留着沒關。
今天她是來攤牌的吧，那個自尊心那麽強的女人。就是那該死的要命的自尊心，面對他也不能稍微減緩一些嗎？
他想起上次幫助她解決了某個同事後輩被貴公子潛規則的事情之後，他也和她坐在這裏歡笑着面對，他還拉着她欣賞大樓下的車水馬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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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他們還未真正開始的戀情就像枯萎落地的玫瑰花瓣，夭折了……
為此，他将全部的力氣都用到了那只無辜的筆管上。
他不否認開始遇到敏夏瑜的時候，是因為她具備和許佩瑤的某個共同點才被吸引的，但後來他開始漸漸懷疑當初對許佩瑤的感情究竟有多認真。
只是一個廣告而已。根本完全不認識，甚至可以說是不相幹的兩個人，許佩瑤不認識他。他也不了解生活中的許佩瑤是怎樣的。說白了，因為一個鳶尾之光就愛上對方，這種想法也未免幼稚了些。
不過，他想珍藏過去那種心情，他希望敏夏瑜能夠理解。可看來她并不能理解，或者根本不願了解。
“我可以進來嗎？”門被敏夏瑜應聲推開，她人卻站在門口低聲詢問。
程啓銳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做聲，同時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将筆一扔。
“扔”這個動作其實不太适合他的慣常作風。
她在他眼前站定。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真相，我想我還是應該離開。”說這話時。她的音調恢複了正常的狀态。
他清楚她正常狀态下的聲音是這樣的，過去剛見面時候的那個敏夏瑜有很多地方是僞裝出來的，比如淑女的舉止、溫柔的聲線。他更願意見到真實一面的她。
在後來漸漸熟悉的相處之中，敏夏瑜漸漸放棄了戒備，露出了最本質的行為，那也正是他所樂見其成的。
只不過，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說出口。他忍不住皺了下眉。
……真相？
什麽真相……
講的像是公安局破獲了一起重大案件似的！
敏夏瑜啊敏夏瑜，你這是在自以為是的猜測我的想法嗎？
敏夏瑜的身體随着他的皺眉動作而抖動了下。但他決定順着她的意：“好吧。”聲音保持平常的柔緩甜膩，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實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在她的心裏，這什麽狗屁的自尊就比留在他身邊還重要嗎？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是我先對不起你，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
她深吸了口氣，一副“終于結束了”的特赦表情，讓他看了心裏覺得很不舒服。
早就想問了，跟我在一起你就那麽難受嗎？
面對這種情形，他實在無法保持那個完美的笑容了。
兩個星期前和敏夏瑜吵架後，他把對話的內容和周勤大致談了下，因為實在搞不明白敏夏瑜許多的話為何前言不搭後語。
周勤聽了後大呼他程家少爺白白談了那麽多次戀愛：“不過那也難怪嘛，你那些都不是戀愛，都是跟潛規則差不多的關系。”
他不解地望着多年好友。
“真受不了你！你根本完全不了解女人吧，你以為給她們物質的東西，她們就會滿足了，你過去的那些女人或許都能接受這樣的。可敏夏瑜不是那類女子，所以你的香車寶馬作風在她那裏是行不通的。再說你都在大庭廣衆對她示愛了，是戀愛了，那就不能單單用物質來解決一切問題……”
“既然這樣，那她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麽‘終于明白你着迷的究竟是什麽了’之類的？”
“快被你拜倒了！敏夏瑜的意思是你愛的不是她？”
“哈？”
“你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卻還在公衆場合說喜歡的人是她，強烈的自尊心迫使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可我的意思是……”
周勤大力打斷了他的對話，語氣中有種無法忍受的意味，只聽他用頗為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現在就要看你程家大少爺了，如果你真的喜歡敏夏瑜，就該跟她說清楚。”他彎腰将臉面向程啓銳，“當然首先是要你自己理清對敏夏瑜的感情，到底現在處于何種狀态。惟獨關于這點，我們都幫不了你。”
經過周勤的提醒，他這幾天已經好好想過了。他對許佩瑤的感情也是因為鳶尾之光的創意而愛屋及烏地愛上，他喜歡她走路的姿勢和帶給人們的藝術美感，可沒想到當年會被林夏瑄所娶，所以心中一直很不甘。
而敏夏瑜帶給他的震撼，那個不屈和複雜的眼神與鳶尾之光給人的感覺很像，所以其實敏夏瑜和許佩瑤是兩個不同的人，在他的心裏完全分得清楚。只不過……
恐怕他現在就算不同意和她分手也沒用，那只會加深她對自己的誤解，認為他只是想和她繼續金主和被包養的關系吧。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這樣認定他們之間的關系……
似乎不能接受他此刻專注的眼光，她輕說了聲：“再見”便轉身打算離開。
快要走出房間時，她将別墅的鑰匙輕輕放在了外廳的透明案幾上。
因為室內的靜谧，零落的金屬聲登時顯得琳琅滿目。
不悅感的生成就像是化學的合成劑般迅速，在他的血管中不斷蔓延，如果還能讓她稍微有些回心轉意的話……
他拉開了椅子，起身說出了那句話，即使知道可能被她誤解成分手費但還是要說！
“別墅，你留着。”
她的肩膀為了他的這句話而顫動了下，但并沒有停下腳上的步伐，向着門口走去。
如果這個時候，她能放棄一點點她那該死的自尊心，對他說“我其實還是想和你在一起”，那麽就不會變成現在的局面了。
抓起桌子上的一張廢紙，他狠心地将它捏個粉碎。
“你的眼睛，還是和鳶尾之光一樣漂亮。”
恐怕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見面了，他看不到她那些漂亮的眼神了。
他只是試圖表達那種想要将她保存在心裏的意思，可卻不知道又說錯話了。
他和她對這句話的理解依然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意思。
她關上門與他隔絕的同時，他倒在椅子上思考着他們的未來：
我不會放棄你的，夏瑜，我知道現在跟你說什麽也沒用。
現在的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我們需要時間冷靜……
等到冷靜之後我就會把你追回來了！
你等着！
PS：
上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