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Chapter 如果的事
她和程啓銳上個星期談崩了，現在處于彼此不願再見的境地，包裏的電話卻一直處于開機的狀态。
過去剛入圈子的時候，汪哥就說明他所帶的藝人必須二十四小時将手機開着，以防不時之需。可敏夏瑜卻從未将此聽進去過，她只要到了睡覺的時間便關機了。
那些日子裏，她還只是個小角色，倒也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被汪哥“處分”過。不過蘇美桦作為她的助理可就慘了一些，因為她有和敏夏瑜一樣的睡前關機習慣，不知被汪哥說過幾回。
一年前和程啓銳相遇之後，敏夏瑜依然沒能養成全天候開機的義務，而汪哥也從來沒有因此責怪過他。這其中的緣由，敏夏瑜心裏很清楚……
因為他……程啓銳……
被套上程啓銳女人的光環，汪哥和其他主管深怕得罪程氏的正門人，自然不敢對她輕慢。
如果不是程啓銳的“寵幸”，在她充當女主演面臨諸多問題的時候，不可能次次都在白晝順利解決。以汪哥的個性，絕對會就她的手機待命問題而責罵，可汪哥不敢。
這一個星期來，她卻一反常态地将手機在夜晚也保持着暢通的狀态。她也不知道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只是到了晚上就是不想關機，大概……
是希望那個人會打過來關心一下自己吧，或者發個短信也好。
只是生怕錯過那些短短的幾秒鐘而已。
可惜，這個星期，那個男人并沒有做出過過去的一年中習以為常的舉動。
沈子謙這段時間倒是很識相的沒有來煩她，估計是已經從弟弟那裏知道了她和程啓銳上次談崩的事。汪哥卻打過電話安排她作為一個時裝展的影視嘉賓列席，而且電話中的語氣和見面時的神情都不見異樣，顯然是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
這段感情沒法繼續下去了，如果一直只能當配角。那還有什麽意義？
況且上一次的談話中，程啓銳絲毫沒有挽留她的意思，是不是他們真的要……
分手嗎？
大概對方就是在等待她對這一決定的認可吧，可他畢竟是“金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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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有資格叫停他們之間的一切活動和聯系的，不是嗎？
她不會直到現在，還對他當衆告白的行為理解為是由于“愛的驅使”。
即便如此放下了心決定要和他分手了，可還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種思念他的心情，舍不得那種想要對他認真付出的那份心意。
甚至會懷念起他們僅有的一次肌膚相親，雖然是在他粗暴的對待下。還是會想念……
難道她是有被虐傾向的嗎？
和程啓銳吵架的事敏夏瑜只告訴了蘇美桦，又經過敏夏瑜的同意，蘇美桦還告訴了方麗雯。告訴蘇美桦。因為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況且和程啓銳的交往歷程，蘇美桦是知道的比較清楚的那個。她現在已經是依賴着蘇美桦了，朋友不在這個時候起作用又在什麽時候呢？至于方麗雯，因為她和霍耀辰最近打得火熱。而且方麗雯一直認為程啓銳和敏夏瑜只是單純的男女朋友關系。蘇美桦的意思是從方麗雯這裏聽聽戀愛女人的心聲，況，方麗雯和霍耀辰過去也不是常常吵架的嗎？
“那不一樣，美桦。”敏夏瑜端着手機，喝着牛奶在家裏的電話旁苦笑着。自從上次潛規則事件曝光和蘇美桦通過家庭電話之後，她們兩個現在反而養成了只要在家中就用固定電話聯系的習慣。想來手機本來就是新發明的事物。在他們上高中的時候，一直就是慣用家裏的那只電話互通信息的。
敏夏瑜苦笑着對電話另一頭的蘇美桦說道：“Lisa和Ryan從開始就是對歡喜冤家，可我們兩個開始……就是在彼此并不位于同等地位的關系上。”
“夏瑜……”
汪哥所接的時裝演出舉行的那一天。氣候又突然轉冷。敏夏瑜無奈間穿了件黑色的閃亮毛衣外套灰色風衣出場，引發了場內記者和時裝模特的轟動。
望着那些對着自己撲閃的燈光，敏夏瑜擺出了完美的笑容。
和譚玉一樣會裝的笑容嗎……
她已經學會了……
過去最鄙視的那個女人在公共場合的惺惺作态方式。
她現在很聰明了，知道如何在任何時刻都笑得燦爛；如何對着鏡頭的閃光不再閉上眼睛表示恐懼；如何在演出服裝産生問題的時候不再驚慌；如何對着媒體用那些看似得體其實含糊其辭的回答敷衍他們的詢問；如何在同行投來嫉妒眼光的時候視若無睹……
她學會了許多，惟獨還是學不會……
怎麽讓程啓銳愛上自己。
的确。愛情不可能是學習而來的，只是感情的萌發過程。
他沒有逼過她。也沒有說過要愛她，只是一直支持她的工作而已。
因為走秀的場地設在室外，寒冷的氣候裏，某些記者開始為早就冰凍的手呼着熱氣，那些坐在前幾排的名人和場上的模特們當然還是全然不受影響般地投入其中，似乎完全不被嚴寒所幹擾。
但是彼此的呼吸交纏中，因為寒冷而使得溫熱的白色呼氣一直飄蕩在T臺的四周。
望着這些白色纏繞的氣息，敏夏瑜明白了……
她現在所有的傷痛與煩惱只是因為……
她真的愛上了程啓銳。
自顧自的愛上沒有錯，但程啓銳也沒有錯吧。
那天他說的話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只是想要她留在身邊做那個女子的替身。
鳶尾之光……
這個曾經令她心神震撼的廣告，居然把她第一次完整的愛葬送了！
但也有慶幸的地方，她和程啓銳愛上的是同一個廣告、同一項創意、同一條項鏈、同一位女子帶來的心神震撼。
那樣，也是他們兩個相似的地方呀……
心裏想要自嘲，可當主持人将她請上臺去為模特界的新人們講幾句話的時候，她的表情再度回到了公式化的笑容：“大家好，雖然屬于不同的行業。但我們都是搞藝術的嘛。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想說，新人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獲……”
會有嗎……
關于努力就有收獲……
不知道……
時裝演出結束後，蘇美桦将敏夏瑜接到了自己的家中。
“給！”
敏夏瑜接過了蘇美桦遞過來的小紙杯，看了一眼後詫異地問道：“哈根達斯？”
“是啊，心理學家說，吃甜食能夠改善心情哦！”
敏夏瑜接受了好友的提議。
随後，蘇美桦又動手用家裏的影碟機播放起了一部國外的3D搞笑動畫，無厘頭的情節逗得敏夏瑜終于發出了這個星期以來的首次笑聲。
意外的，身邊的蘇美桦卻反常的沒有笑聲。蘇美桦那個性格敏夏瑜最清楚了，怎麽可能看到這麽好笑的情節還沒有反應呢？
扭頭的時候果然發現蘇美桦的眼睛根本沒有盯在自家的電視屏幕上，而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自己。
注意到敏夏瑜轉過來的視線。蘇美桦這才尴尬地将目光從敏夏瑜的側臉移開。
敏夏瑜心知蘇美桦根本無心看這部電影，只是想觀察自己的狀況，但還是假裝不知情地問她：“你不看這電影嗎？”
“放給你看的。”蘇美桦眼眸注視的方向也終于挪到了電視機上，回答的語氣也很平靜。只不過，敏夏瑜懷疑那是她故意裝出來的。
算了。随她去吧，既然她擔心自己，就好好體會這些搞笑的情節，然後放聲大笑出來，也可以讓她放些心下來。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門鈴響了。蘇美桦去應了門。
客人走進來的時候，敏夏瑜站起身表示禮貌，卻發現多此一舉。
因為來的人是方麗雯！
方麗雯想必是聽聞敏夏瑜今天的工作之後将到蘇美桦家。所以才主動要求前來探視的。蘇美桦對方麗雯描述的兩人吵架內容當然略去了開始潛規則的真實關系。
她随手拿了些小禮物進來，交給蘇美桦後便親密地坐到敏夏瑜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起了動畫片。
動畫結束了之後，方麗雯拿起了遙控器随意選擇電視節目，卻不料，一個敏夏瑜不願看見的身影在她最不願看見的時候驟然出現在了屏幕上。
“有沒有搞錯啊！”方麗雯幾乎破口大罵。那個樣子和她屏幕上給觀衆展現的古典淑女形象形成鮮明的反差，“敏姐失戀。他反而和過去一樣工作，這個星期的媒體曝光率比過去還要多！太過分了！”
屏幕上的程啓銳穿着一身簡潔的黑色西裝，卻不顯得老成，微笑也還和過去沒有二致。
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吧，如此的熱愛工作，熱愛到為了事業和不喜歡的她攪合在一起……
“Lisa啊，早知道你不是來勸和的，我就不會讓你來了。程總是管理着一個大企業的男人，你也得為他公司裏的員工着想下吧。”蘇美桦沒等敏夏瑜開口便替她回答了。
“耶？”
“算了，不過那也是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夏瑜好。”
看到方麗雯一臉迷茫的表情和蘇美桦難得一見的隐憂之色，有這兩個好朋友關心自己，這個時候她不該再擺出苦瓜臉了。不過嘛……
“你怎麽也不和Lisa一起罵他呢？美桦，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哦！”
“哦？你居然還能開玩笑？看來根本沒有失戀嘛……”
敏夏瑜沒有做聲。
蘇美桦繼續自問自答：“其實我是和Sean商量過了，作為你們的朋友，當然想拉合你們，而不是……”
“Sean？你怎麽和他已經好到這個程度了？”
“自從上次你被媒體曝光和程啓銳的關系之後……”說時，蘇美桦悄悄瞄了眼被她“訓斥”之後就開始乖乖看電視的方麗雯一眼，見她沒有反應便對敏夏瑜繼續說，“我不是公開支持你不會作出潛規則那種事的嗎？”
敏夏瑜沒想到正在專心盯着電視屏幕人物的方麗雯竟然順着蘇美桦所言點了點頭，不知是被電視上的內容吸引還是贊同蘇美桦剛才的話。
不過，敏夏瑜的腦袋現在空不出思考其他問題的空間了。
“他也是很早就知道你和程啓銳的戀愛關系，又和他是好朋友，覺得程總對你跟其她女人不一樣，所以希望你們在一起。我現在經常和他聯系的。”
“嗯，那麽你也幫我謝謝他的關心。”
“你們說的Sean是誰啊？”
果然，小丫頭的好奇心被兩個八零後姐姐吊了起來。
于是，給方麗雯解釋周勤的身份又是花了蘇美桦一段時間。
之後，蘇美桦說她去做飯，方麗雯則主動請纓去幫忙，敏夏瑜也想幫忙，因為蘇美桦現在只是剛學會做菜而已。但考慮到敏夏瑜現在是失戀的人，另外的兩個女孩子都極力阻止敏夏瑜。
望着廚房裏忙碌的好友們的身影，敏夏瑜想，她和程啓銳之間，也該做個了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