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地
“人類和鯊魚共生的新物種，有人類的簡單思維，鯊魚的兇野，她現在拉着船走，應該是執念作祟。”
盛宴給它起了個名字：“姑且叫她共生獸，我猜測她被吃前懷着巨大執念，因此能和吃它的怪物融合，共生獸可以進化，形象逐漸趨于正常人類，實力會爆增，性格和思維發生巨大變化。”
盛宴将喬思安昏迷之後的事情解說一遍，此時船已停靠山體。
幸存者們争先恐後登陸，雖然共生獸幫助他們脫險，但面臨未知物種，恐懼是不可抹殺的。
盛宴攙扶喬思安上岸，禦封跟在他們身後，目光銳利掃視四周。
那只共生獸目送大家登陸高地，竟露出如釋重負表情，潛入水中不見蹤影。
大山樹木密布，禦封撿起一根長樹枝在草地上拍打，驅趕蛇蟲。
七八名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原地休息，盛宴扶着喬思安和禦封一起在另外一處空地坐下。
那對年輕夫妻仍在岸邊，男人仍舊處于昏迷不醒狀态，女人數次試圖背上他，但都以失敗告終。
共生獸将男人推上岸後就消失了，因此這對夫妻雖然上岸，但是距離海水很近，如果這時候有鯊魚在水裏發起突然襲擊，他們有很大的幾率中招。
女人精疲力盡跌坐在地，她向休息中的大家發起求助，但得到的卻是陸地不會有危險，沒事的回複。
許久，她絕望的注視幽幽海面，片刻，躺在男人身邊，手臂緊緊環住他，閉上雙目。
面對如此環境，她沒有選擇離開，而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與丈夫在一起。
盛宴看了那邊一眼，雙手撐地起身。
同一時刻，禦封也做出同樣動作。
兩人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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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微揚下巴笑道：“走，一起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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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笑眯眯地俯身，露出一對尖尖的虎牙，“這位姐姐，可以拜托松開你老公一下嗎？我們準備背人了。”
女人睜開雙眼，當她看到盛宴和禦封時，愣住了。
不可置信和感激在她的臉上一覽無餘。
盛宴聳肩，挂上無奈的表情，“姐姐？這裏不是很安全呢。”
女人這才陡然反應過來，起身讓位，連連鞠躬：“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盛宴單膝撐地：“封，把他放我背上。”
回到喬思安那邊時候，那七八個幸存者正指着遠處挂在樹上的大片熒光說話。
“那一定是幸存者基地，這光一定是信號，引導我們過去。”
“那還等什麽？這裏潮濕陰暗黑洞洞的，總覺得随時會有野獸蹦出來，快點過去。”
“不先殺幾條鯊魚覺醒異能再過去嗎？”
“就我們幾人？萬一賠了夫人又折兵怎麽辦？等和幸存者們集合，再告訴他們異能的事情，大家一起覺醒，人多安全。”
“安全是一回事，那邊一定有食物水源和帳篷。”
“走，出發。”
王川抱着受傷昏迷的女兒說：“荒山野嶺蟲蛇危險，我點一堆火，大家烤一會兒再舉着火把前進吧。”
衆人一拍即合，自發撿木頭，火焰異能在這種情況下，是最有用的能力，大家在雨水泡了小半天，如果不盡快驅寒一定會感冒。
在這種情況下感冒，不是什麽好事情。
半個小時後，衆人準備啓程出發。
盛宴三兩下爬上樹觀察四周，坐在樹枝上對他們道：“我建議你們不要去那邊。”
火焰異能者俨然成為這只小隊的頭領，因為盛宴救過他女兒的緣故，對盛宴頗為客氣。
“請問你為什麽這樣說，是有什麽原因嗎？”
盛宴指着熒光處：“那片人工冷光附近沒有其它光照，事出有異。”
有人搶話：“沒有照明設備和火焰異能者，這種事情不奇怪吧，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這裏，我們自己去。”
整個青島被海水覆蓋，這裏是最近的陸地，幸存者們一定會想辦法來到這裏，他們堅信那裏就是基地。
王川說：“謝謝你的提醒，我們啓程過去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再返回通知你。”
他對盛宴的話不太相信。
盛宴雙手托着下巴但笑不語。
有人小聲嘟囔：“真是奇怪的人，打鯊魚的時候非常勇猛，登陸反而膽小如鼠。”
七八個人結隊走遠，盛宴目送他們消失，跳下樹來到火堆旁，發現這裏丢了一個人。
“封呢？”
喬思安指着幾米外的大樹：“那邊。”
她輕輕踢了踢盛宴，壓低聲音，沒教年輕夫妻聽見，“禦封是不是有潔癖？我看見他把衣服和手洗了三遍了。”
盛宴點頭：“有點，我去看看。”
禦封的衣服挂在樹枝，精悍腰身半隐在明滅不定火光裏。盛宴意外看到這一幕，立即停下腳步擡頭望天。
禦封搓洗衣服的手指一頓，餘光飛快瞥了身後，将濕淋淋衣服套上身。
他面無表情摸了摸耳朵，站直身。
盛宴背轉過身往回走，斜睨他：“衣服不烤幹再穿？”
“穿着烤。”
盛宴：“肩傷又開裂了？等會兒我們去附近找找山洞，防止下雨降溫順便重新處理傷口。”
“嗯。”
喬思安朝他倆招手：“劉天哥醒了，他和周雪姐打算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咱們要不找找附近有沒有落腳點？”
盛宴咧嘴笑了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回道，“好啊，我和封剛才正說這事呢。”
夜晚的大山容易走丢，盛宴和禦封并排探路，行不過數米，發現一塊凹陷的山壁。
山壁高而光滑，一眼看不到頂端，在它連接地面的某一處，凹陷進去約莫四五米的扇形區域。
盛宴和禦封分別舉着火把将大家帶過來。
喬思安腿傷待在山洞，其他人在旁邊尋找樹枝野草升火。
期間盛宴和禦封出去一趟，尋找到一灘積水，山上的積水不能喝，裏面有很多肉眼難以發現的微生物。
附近生長着竹子，他們砍了幾段盛水帶回去作其他用。
回程的路上，山上蔓起薄薄霧氣，盛宴道，“一時半會找不到可食用水源，試試接露水怎麽樣？”
禦封：“可以。”
盛宴把六七竹筒水交給大家煮沸清洗身上泥污，随後招呼周雪一起制作收集露水的裝備。
周雪采集葉片大的樹葉和堅硬樹枝構建大面積的斜面，盛宴利用樹幹制作木桶。
制作到一半時，禦封處理好肩傷前來幫忙。
忽然，盛宴和禦封同時一頓，盛宴爬上大樹遙望熒光方向，異能者五感變強，他們剛才隐約聽到慘叫。
夜晚如潑墨顏色，除了那片熒光，遠處黑暗模糊。
盛宴壓低聲音：“我放哨。”
禦封：“嗯。”
周雪從他和禦封的對話中感覺到不同尋常，她強忍害怕，硬着頭皮繼續工作，身為成年人，她不能在兩個高中生面前落荒而逃。
劉天送來一竹筒沸騰後又冷卻的溫水，和周雪一起澆在斜面上清洗樹葉表面的髒污，兩夫妻雖然受傷并身處危險環境，卻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夏風吹來大片烏雲，遮住最後的光輝，霧氣越來越深，不出片刻，在斜面浸出一層水氣。
周雪利用水霧和接到的一點點淨水将斜面再次清洗幹淨，對大家道：“好了，接下來再接的水就可以食用了。”
盛宴有些焦慮的催促大家進洞：“可見度越來越低，無法放哨，大家都回去吧。”
各自擦拭好身體上的髒污，四周已變得如濃墨，這團篝火仿佛是世界上最後的光亮。
“啪！”喬思安一巴掌拍上自己大腿，盯着那兩公分的死屍疑惑道，“山裏的蚊子這麽大？”
她撿了潮濕的枯葉擦拭腿上血跡。
“究竟吸了多少血？腿糊了一大片。”
盛宴忽然站起身，面色凝重注視濃霧，仿佛那濃霧後面即将有什麽危險的東西沖出。
禦封握緊水果刀，冷淡對大家道：“拿起武器。”
喬思安神色微變，她取出刀，單腳站起，神情戒備。
周雪和劉天左右看了看，分別撿起木棍。
“嗡嗡。”
聲音越靠越近，模糊的火光裏，幾只拳頭大黑色的蚊子穿破濃霧。
它們的身體懸停片刻，分別沖向盛宴幾人。
盛宴棄刀改用木棍，一棍子招呼下去，一只蚊子跌在地面，一腳踩下去，大股血液爆出。
喬思安驚道：“大山裏蚊子怎麽一個比一個大？”
周雪方寸大亂，毫無章法揮打木棍，幾次不小心和大家的木棍糾纏在一起，她恐懼道，“不可能有這麽大，它們是怪物，一定是怪物！”
五六只蚊子被消滅，地面鋪上一層鮮血。
盛宴警惕傾聽四周動靜，低聲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話才落下，忽聽一聲慘叫，他回過頭去，就見劉天的身體被看不見的東西拖入濃霧和黑暗中。
周雪撲上去抱住他的雙腿，拼命往回扯，驚恐叫喊，“天哥！天哥！”
夾雜着劉天慘叫。
禦封舉着火把沖進濃霧，吐出言靈，“停下。”
借着微弱的光，盛宴大步沖進去，對模糊的怪物陰影發以武器攻擊。
血液噴流，那怪物跌落地面，被後到的喬思安鞭屍。
“這蚊子有臉盆大，這也太恐怖了！”
周雪試圖拉住翻滾慘叫的劉天，哭喊，“天哥，天哥你怎麽了？別吓我啊，嗚嗚嗚。”
劉天的慘叫越來越微弱，禦封把火把湊近，大家看到那蚊子的喙如鋼針刺·進他的皮肉，他的肩膀連着脖子一側變得幹癟如幹屍。
劉天的慘叫漸漸變成氣音，他無力翻滾，只用盡全力握住周雪的手，眼神中有不舍和愛念，他的嘴唇開合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小雪…小雪…”
周雪卻似聽懂了，撲在他的懷中哭泣。
劉天手指微動，可他最終沒能伸手環抱住自己的妻子，他在不舍和眷念中死去。
周雪哭得撕心裂肺。
喬思安向四面八方扔出幾根火把，待看清濃霧中悄無聲息緩慢靠近的陰影時，驚恐道：“退回來！都退回來！”
兩只飛蚊怪物正潛伏靠近，其中一只距離周雪僅僅有半米距離。
盛宴拉住周雪手臂：“快回去！”
周雪雙目微凸，爆起血絲，尖叫一聲，奮力甩開盛宴，緊握木棍竟是勇氣驚人反身直刺怪物。
“噗噗噗。”數聲入肉聲響，只見血花四濺，斷肢殘骸。
禦封已幹脆利落解決另外一只巨蚊，他抓起火把觀察四周，只聽嗡嗡聲陣陣，這附近不知藏着多少個這樣的怪物。
“拿上火把，走！”禦封率先開路。
盛宴攙扶着喬思安，周雪撲在劉天屍體上泣不成聲。
盛宴催促：“快走。”
周雪竟是面露詭異鬼氣：“我不走，他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你們走吧，謝謝你們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