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兩個人只是簡簡單單的洗了頭。夢時雨以為的那些旖旎缱绻，都沒有發生。

邵征真的只是讓他幫他洗了頭。沖洗幹淨就上/床休息了。

他還是将他整個人攬在懷裏，夢時雨睡在他一只胳膊上，手摩挲着他的手臂。

在邵征懷裏夢時雨入睡很快，他這段時間也太累了，好不容易躺到床上，沾了枕頭，伴着邵征的體溫很快就睡着了。

聽着身邊人清淺的呼吸聲，邵征手臂微微收緊了些，鼻尖輕輕在他脖頸蹭了蹭。能為他做的，都做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裏的問題，但是邵征清楚的知道，身前這個人，他抓不住。

好像從來就沒有真的抓住過。

他癡癡的想着，直到電話亮起來，是寧峰給他發過來的視頻邀請。

将手臂輕輕從夢時雨肩膀下抽出來，又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邵征才去了書房。

“什麽情況？”寧峰辦事他向來放心，這個時候來電話定然是有他無法解決的問題。

“老板，房子的事兒。這邊設計出來的房屋和內部裝修，建築和裝修隊都說得通過什麽地方監督局的審批，就是類似于我們的房屋改建管理部門，得通過審核他們才能實施。”寧峰明顯瘦了很多，大大兩個黑眼圈挂着，邵征都看得皺了皺眉頭。

“嗯。去辦就是了。按當地要求。”邵征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兒。

“嗯，得您親自去。”寧峰抓了抓本來就像雜草一般的頭發，“得房主親自去，但是我不能讓時雨過來吧。您看，您是不是能……”

“定一早的機票。”邵征嘆了口氣，看着寧峰微微揚起的嘴角挂了視頻。臭小子，知道搬救兵了。

邵征看了看門口，今晚要想再回溫柔鄉是不可能了。他打開了電腦，将接下來一個星期的工作安排了下去，特別是關于對年底新綜藝的方案初稿。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雛形，不是十全十美，但他還算滿意。

夢時雨醒來的時候早上快七點了，他被艾瑪的奪命追魂Call給追醒的。今天行程很滿，要排舞，錄兩只單曲，商量見面會的細節。這次見面會在林城，那邊的粉絲據說很熱情。“私生飯多，一定要加強安保。”這是趙吾州跟負責林城見面會的負責人特意強調的。

他匆匆梳洗好下樓，桌上仍然是熬好的粥，拌好的蘿蔔絲，還有一個蒸好的奶黃包。

夢時雨擡頭看向樓上，他半夜發現身邊沒有人的時候醒過一次，那個時候他還在書房。一直沒有回來。書房的燈關着，或許是睡着了吧。

艾瑪的電話又來了，“時哥，我們到門口了。”

夢時雨來不及細想，拿起奶黃寶就離開了。來不及喝桌上的粥，更來不及吃他最愛的蘿蔔絲。

夢時雨先去了公司排舞，因為是為了見面會的舞曲，他不可能去工作室。在還沒有正式宣布退出邵氏之前，他的一切活動還是要聽從趙吾州的安排。

于是喬老師在跟他講解舞蹈動作的時候，夢時雨見到了多日未見的趙吾州。

“趙哥。“夢時雨對着走過來的趙吾州點了點頭。

“時雨，你合同差不多到期了，我抽空讓綜合辦把合同打印出來，你有時間過去簽一下。“趙吾州果然是為了合同的事情專門等他的。

艾瑪在一邊冒着冷汗，低頭一直看自己的腳尖。她不擅長撒謊，可千萬別給時哥露了餡。

“好，我知道了。“夢時雨笑了笑，”艾瑪！“

“诶。“艾瑪連忙擡起頭看着夢時雨，一臉的錯愕。

“想什麽呢？去買兩杯奶茶。”夢時雨把艾瑪支走了。

趙吾州看他練了一會兒舞也走了，去安排錄音棚的事情和見面會的細節。夢時雨就留在舞蹈室排練。

勁歌熱舞，消耗的體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很快就已經全身濕透了。喬老師看時間差不多，讓他休息一會兒。

“我去開會了，今天差不多了，你別練得太猛。”喬老師仔細叮囑他，他太了解夢時雨了，曾經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練起舞簡直可以不要命！他現在已經紅了，努力是好事兒，但不需要太過于拼命了！

“謝謝您，喬老師。”夢時雨謝過喬老師，拿起礦泉水咕咕咕的灌了下去。他還想再戀一會兒，有一個扭胯昂頭的動作，他總覺得不太流暢，感覺不到位。

這時候手機響了，他拿起來，是邵征來的視頻電話。

好難得，他幾乎從來沒有給他打過視頻。

夢時雨按了接聽，那邊光線很暗，看不太清楚邵征所在的地方。

“練舞？“邵征仔細分辨了一下他身後的背景，确認是在舞蹈室。而且男孩臉上全是細密的汗水，臉也是通紅的，汗水順着臉頰緩緩流過像天鵝一樣雪白的脖頸，通過鎖骨沒入衣領之中。

“嗯，過兩天就是見面會了。“夢時雨還有些喘，沒有力氣多說話。

“身體能吃得消嗎？”邵征皺着眉頭，他不太喜歡他這樣消耗自己。

夢時雨看着他的眼睛，他很想看清楚，那裏有沒有一些他想要的愛意，關心。可是那邊太暗了，他什麽都看不清。

“嗯？“邵征看着視頻裏的人，他趴在桌面上，如果光線好一點，能夠發現他滿眼都是紅色的血絲，他強打着精神看着視頻裏頭的人。

“能。”夢時雨微微笑着，像是寬慰他一般。“別擔心。”

邵征擡起手指，輕輕在手機上劃了劃，像是想要摸摸視頻上人的臉。

當然，夢時雨是不可能看到的。他只是覺得邵征今天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我再跳會兒就回家了。你今天……”夢時雨想問他今天晚上回來麽，可是他好像很快就沒有立場這麽問了。這些習慣，他都得下意識的改掉。

邵征了解他，知道他想問什麽。他薄唇輕啓，“今晚可能沒法回家。”

夢時雨其實也猜到了。他嘴角勾了勾，彎着眉眼，“嗯。那就先挂了！”

說完，他就挂斷了電話。然後，目光放空的看着地板，睜大了眼睛。搖搖頭，瓶子一扔，站起來放音樂，繼續又一輪的舞動。

跳這種律動性強的舞需要消耗的自身體力很大，何況他到時還需要加上演唱，不能喘，動作不能出錯，對體能要求極高。

夢時雨練完舞已經是深夜，他沒有在公司洗澡的習慣，一身臭汗的回到家，上樓，開燈，洗完澡躺到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

這段時間邵征陪伴他的時間太多了。他已經習慣了身後有他的懷抱，胸前有他的手臂傳來的溫熱。如今，冷冰冰的另一半床，讓他輾轉反側。

活動量不夠，還不夠累。

夢時雨只好起身，又去了舞蹈室。

随着節奏扭腰甩跨，腳尖碎步游走，手臂撫過頭頂，脖頸，胸，腰，腹部，身體像蛇一般柔軟，如水波蕩漾……

直到天空泛白，他終于倒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又是一天排練，加上兩首歌的最終定版錄制。夢時雨回到家，天都快亮了。

邵征沒有回來過，今天一整天，甚至沒有電話和微信。

夢時雨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把那天早上沒有來得及收拾的粥，鹹菜都倒進了垃圾桶。收拾好廚房。艾瑪和趙吾州已經來接他了。他們今天要去林城，粉絲見面會會在今晚舉行。

一路上，趙吾州又說了一遍到林城需要注意的事項，“那邊粉絲一定要特別小心！“他不斷的囑咐，搞得艾瑪異常緊張。

“趙哥，真那麽誇張麽？”

“上次有個歌後過來，人都堵酒店房間去了。現在的粉絲，什麽沒有，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趙吾州最怕的就是夢時雨對粉絲太溫柔了，到時出什麽亂子。誰知道那些瘋狂的歌迷都是怎麽想的啊。

夢時雨累到一句話不想說。他閉着眼睛，裝作睡着了。

到酒店的時候，趙吾州讓他先休息。“最近是不是行程太滿了？你這黑眼圈都出來了。”

“沒事兒。讓單涯多撲點遮瑕。”夢時雨看了看手機，問艾瑪，“單涯飛機又晚點？”

“嗯，他今天從京都過來。昨晚去看了肖老師。”艾瑪把行李給夢時雨放好，“時哥，你先休息吧，單哥到了我過來喊你。”

“嗯。”夢時雨點了點頭，關了門，将自己往酒店床上一放。空調開到最低，被子裹緊，閉上眼睛。

三天了。

他仍然睡不着。

腦子裏全是，邵征，邵征，邵征。

他就像是他戒不掉的瘾，早就根生在他的骨髓。要抽離，便是剝筋刮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