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糾纏
回到教室上晚自習的時候，林述煜一進門就發現，他桌子旁邊的空位多了一套桌椅。
理一班原本有60人，班裏的座位是兩人同桌，分四列，中間兩列有七排，靠窗的兩列各有八排。
他和唐敘珩的位置在靠着後門的最後一排，所以他旁邊的位置原來是空的。
桌子的主人不在，但這張多出來的桌子，除了池朔，還能是誰的。
想到池朔的位置就在他和珩哥的旁邊，還只隔着一條窄窄的過道，林述煜難得心裏爆了個粗口：草。
是他大意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珩哥坐在靠牆的位置，中間還隔着他。
林述煜順手把幫帶的奶茶遞給程楓，說：“程楓，你那書立不用的話，給我吧。”
程楓低頭看了眼林述煜那幹淨整潔的桌面，沒反應過來：“煜煜，你怎麽突然想到要用書立了？”
和其他人書桌上堆得高高的各種習題課本不同，除了上課期間，林述煜的桌面一本書一支筆都沒有，幹淨得不能再幹淨。
整個班裏，就他和珩哥的桌面獨樹一幟。
“拿過來給我就是，哪來這麽多問題。”林述煜催促，語氣隐隐有些不耐煩。
程楓哦了聲：“等下，我這就給你拿。”
程楓把書立給林述煜的時候，唐敘珩正好從後門進來。
他剛剛上了趟廁所，随手抽出桌上的抽紙，一邊擦手一邊問：“煜煜，你怎麽突然想到要用書立了？”
“有了書擋着，我上課睡覺方便些。”林述煜正往桌子上搬書，随口搪塞道。
前排聽到回答的程楓：“……？？？”
你不是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睡覺的嗎？反正老師都不管！！！
不對，同樣的問題，同樣是一起長大的發小，為什麽煜煜只回珩哥的，不回他的？！
林述煜不知道程楓的心理波動，等把幾本課表擺在桌上立起來，他又調整了一下，把書立挪到桌子左上角。
原本寬闊的桌面這麽一擺放，空間頓時變得狹窄了許多。
尤其是擺書的地方，剩下的桌面只能放下胳膊。
希望哪天他上課睡覺，不會順手把書給從桌子上推下去，林述煜心想。
唐敘珩在看見旁邊空位上的桌子後，大概明白林述煜想做什麽，他湊到林述煜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說：“你這樣是擋不住他的。”
溫熱的呼吸打在耳廓上，似乎也傳遞些許的熱意過來。
林述煜微微愣住。
他的目的這麽明顯嗎？
“能擋住你就行。”林述煜小聲回答。
緊接着，就聽到唐敘珩說：“你不想讓他看到我？”
唐敘珩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但林述煜還是聽出來了。
這事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對啊。”林述煜不解，下意識地扭過頭要去看唐敘珩。
然後，他感覺到自己耳朵似乎蹭到一個柔軟的東西。
有些涼。
正好唐敘珩稍微後挪了挪，兩張湊在一起的臉拉開了點距離。
林述煜下意識垂眸看向唐敘珩的嘴唇。
剛剛他倆的位置，他耳朵好像是……蹭到了珩哥的嘴唇吧？
擡眼對上唐敘珩的眼睛，林述煜一時間突然忘記自己想要說什麽。
恍惚間，心跳錯了一拍。
唐敘珩似乎也有些意外，一錯不錯地盯着林述煜的眼睛。
兩人互相對視片刻，詭異地都沒吭聲。
最後還是唐敘珩先開口：“你要是怕他煩你，那咱倆換位置吧。”
林述煜迅速從那不知所謂的狀态中脫離出來。
池朔這人渣就是奔着珩哥來的，和珩哥換了位置，豈不是如他的意？
林述煜：“不用了，我不理他就是。”
“而且，他也不一定會煩我。”
一邊回答，林述煜心裏也有些困惑。
明明小時候他和珩哥連互相吧唧過對方臉蛋的事都做過了，剛剛只是蹭了下耳朵，為什麽他就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越長大臉皮越薄？
等真正上晚自習，林述煜才發現自己想得過于簡單。
從晚自習開始，一直到剛剛，短短十幾分鐘，坐在他左手邊的池朔就已經朝他這邊看了不下十次。
林述煜雖然覺得有些煩，不過還是按照唐敘珩說的方法，不理會、無視掉，權當什麽都不知道。
偏偏池朔不知收斂，在不知道看過來多少次後，林述煜聽到池朔用小聲的聲音叫他：“同學！同學！”
林述煜翻看着住院幾天落下的功課，沒理會。
那邊叫了幾聲，見林述煜沒反應，就安靜了下來。
結果沒安靜多久，他又接着叫了：“同學！同學！”
林述煜還是沒理，偏過頭去和唐敘珩确認上課的進度。
林述煜本以為冷處理能讓池朔死心，結果這家夥似乎不知道什麽叫收斂，又叫了幾次。
聲音還越來越大，連周圍的幾個同學都聽到了，帶着好奇轉過來看了眼。
林述煜煩不勝煩，微皺着眉：“你有什麽事嗎？”
語氣裏帶着些許不耐煩。
見林述煜肯搭理他，池朔露出微笑：“沒什麽事，就是沒人和我說話，我有些無聊。”
雖然在和林述煜說話，池朔的眼神卻沒落在林述煜身上。
只是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就只能看到林述煜桌子上的課本，以及林述煜的手臂和側臉。
他真正想看的人被遮擋住，只能看到發梢。
盡管如此，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
前排的程楓忍不住皺眉。
這個新來的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叫了半天，結果問了就說沒事。
沒事你逼逼個毛！
林述煜無語：“你要覺得無聊想找個人聊天，周圍有的是同學，非得找我？”
池朔的笑容裏有些為難：“我和他們不熟，不方便。”
“我和你也不熟。”林述煜忍不住嗆了一句。
池朔像是對林述煜的冷淡毫不知情：“多聊聊就熟了。”
唐敘珩正一只手撐着腦袋閉目養神，聽到動靜，睫毛動了動，睜開眼。
注意到自己一直關注的人的頭發終于動了動，似乎扭頭朝着他這邊看了過來，池朔內心竊喜。
果然，這個做法還是能引起唐敘珩注意力的。
唐敘珩抓住林述煜右手手腕，等他轉回來後，冷聲警告道：“新來的，不能保持安靜就滾出去。”
池朔擴散的的笑意僵在臉上。
林述煜：“……”
不愧是珩哥，說話夠直接夠狠。
正打算出言教訓一下池朔的程楓：“……”
看來沒他事了。
唐敘珩沒刻意壓住聲音，不少人都聽到，紛紛回過頭朝他們這個角落看過來，同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怎麽回事？唐敘珩突然發火。”
“不知道，看起來好像是新來的同學吵到唐敘珩了。”
“他叫別人別吵，但是他自己聲音也不小，呵呵。”
“我勉強聽到一些內容，是新同學好幾次去吵林述煜，林述煜不理他就一直同學同學地叫。”
“草，你耳力是真的好，我位置離得更近，什麽都沒聽到。”
“嘿嘿，你以為我平時的各種消息從哪來的，就是靠這雙耳朵！”
“原來是這樣，難怪唐敘珩會發火，換我有人一直這麽煩着我，我非得把他罵個狗血淋頭不可。”
唐敘珩把話說完，看都不看池朔一眼，也不理會那些聲音，和林述煜說：“你幫我看看，這道題該怎麽解？”
林述煜：“哪道題？我看看我剛剛補過相關知識沒。”
看着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池朔猶豫片刻，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硬着頭皮說：“可以說一下是哪道題嗎？我應該會。”
正在分析題幹的林述煜：“……”
這人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別理他，讓他自說自話。”唐敘珩小聲提醒道。
林述煜點頭，再一次覺得，學罵人的計劃得提上日程了。
見到自己的話沒得到回應，池朔自讨了個沒趣，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若無其事地坐正了。
晚自習課間，教室裏就熱鬧了起來，都在讨論，周末兩天該怎麽過。
林述煜輕踢了一腳程楓的椅子：“有沒有什麽速成的罵人教學？”
“啊？”程楓轉過來，迷茫了一瞬，下意識說，“速成罵人啊？那還不簡單，來祖安和我打LO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