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有我
“程楓。”唐敘珩手指敲了敲桌面，突然開口。
突然被叫到名字，程楓看向唐敘珩，對上那雙似是夾雜着寒霜的眼眸，頓時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哆嗦。
他迅速反應過來，趕緊補救：“煜煜，我覺得你現在的口才已經夠用了，沒必要特意去學什麽罵人的話。”
林述煜：“？”
程楓感嘆裏帶着佩服：“你平時怼人的時候，用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态度，雲淡風輕地說着戳人心肺的話，就已經殺傷力很大了。”
林述煜無奈：“我那些話，只對要臉的人管用，我需要學一點，專治那些不要臉的。”
比如池朔這種死纏爛糾纏不清的人。
唐敘珩：“你平時用輕飄飄的話能把對面的人氣得七竅生煙，再專門學罵人的話，我怕對方會忍不住動手。”
“他們如果先動手，那我再動手就是正當防衛了。”林述煜笑容裏帶着點自得，“真要動手，誰怕誰啊。”
唐敘珩微微挑眉：“真的？”
林述煜點頭：“真的，就算退一萬步說，我打不過，這不還有你嗎？”
唐敘珩微愣，眼裏逐漸染上笑意：“嗯。”
頓了一下，他才接着說：“還有我。”
林述煜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唐敘珩。
怎麽回事，這中間停頓的時間好像有點不對。
怎麽聽起來……就帶着點暧昧感呢。
但是唐敘珩的神色看起來很正常，和平時相處沒什麽區別。
應該是他太敏感了吧。
圍觀完兩人互動的程楓：“……”
為什麽他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
“煜神，你現在有空嗎？有個問題不太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解答。”
正說着話，一個女生朝林述煜的座位走了過來，手裏拿着課本和習題。
她長得挺漂亮，看起來溫和可人。
唐敘珩在看到她的瞬間，眼裏的笑意淡了不少。
女生名叫白馨，人長得漂亮，據說還有什麽校花的頭銜。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對林述煜有意思。
唐敘珩：“他這幾天缺課，沒法幫你解答問題。”
林述煜瞄了眼唐敘珩，配合地沒吭聲，點頭表示肯定。
白馨啊了一聲，小聲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隔壁新來的同學會，他人挺好，很熱情，你可以等他回來了，去問他。”唐敘珩接着說。
唐敘珩很少會和別人說這麽長的一番話，白馨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哦哦哦，好的。”
一旁圍觀的程楓目瞪口呆。
牛逼啊珩哥，這一招禍水東引玩的666！
池朔不在，白馨也沒等他回來，直接轉身往回走。
唐敘珩目光閃爍，故作不經意地小聲和林述煜說：“她好像對你有意思。”
林述煜點頭，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看出來了。”
不是林述煜有多敏感，而是白馨的行為真的……太刻意了。刻意到過來問的都是那種簡單粗暴套公式就能解決的問題。
“你呢？對她什麽感覺。”唐敘珩問。
“沒感覺。”林述煜搖頭，“但是，她意思不明顯，我也找不到機會拒絕。”
白馨這種人對林述煜來說，是最難解決的。
她每次來都只是單純地問學習上的問題，既不整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也不會多說別的話。一切都維持在一個特定的距離和邊界內，讓人想要拒絕都無從下手。
唐敘珩：“但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有時候，你的不拒絕，對于她來說就是一種可能。”
林述煜對這種事向來不是很在意，漫不經心道：“她要是因為這個覺得有希望，進而表現心意，我正好拒絕了。”
一直在旁聽的程楓忍不住插話：“我覺得她這種做法，其實很像那種，你要是拒絕她，你心裏就會過意不去的戰術。就算沒能在一起，也會在你心裏占據一小塊地方，讓你時不時想起她。”
林述煜有些莫名其妙：“我從頭到尾給的都是同學的情面，如果她真的臆測成別的，為什麽我要過意不去？”
程楓一時語塞：“……”
說的也有道理。
唐敘珩唇角微掀，嘲笑道：“程楓，你又看腦殘小說了？腦回路這麽清奇。”
程楓：“……”
因為毗鄰周末，到了晚自習第二節 ，部分人的心就有些收不住了，恰好老師不在，教室裏就有些騷動起來。
要麽是低聲聊天的，要麽是掏出零食出來吃的。
林述煜正低頭翻看課本，打算給唐敘珩做相應的規劃，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幹淨白皙的掌心裏安靜地躺着好幾枚剝了殼的碧根果。
林述煜動作自然地接過，放進嘴裏。
前排的程楓聽到動靜，轉過來：“珩哥，我也要！”
唐敘珩直接把包裝袋扔給他：“自己拿。”
程楓看了眼林述煜手裏的，再看看自己眼前的，嘴角抽了抽。
同樣都是一起長大的，為什麽珩哥對他和煜煜的态度差這麽多！
難道就因為煜煜從小和他一起睡同一張床？
等了一會兒沒見程楓動手，唐敘珩提醒道：“你再不拿，我就收回來了。”
程楓趕緊抓了一把放在手裏：“對了，這周周末有什麽安排嗎？要不打球去？秦征這家夥兩天前就約我了。”
林述煜想都不想：“太熱了，不打。”
唐敘珩：“煜煜不打，我也不想打。”
程楓：“……白天熱的話，那就晚上打呗。”
“晚上打不了，今晚下課已經太晚了，明晚我得回一趟老宅，和爺爺奶奶吃飯。”林述煜說。
程楓：“啊？”
林述煜想了想，嘆了口氣：“應該是因為我住院的事，他們知道了。”
畢竟紙包不住火。
程楓：“那看來是打不了球了。”
白天熱不能打，周六晚上打不了，周日晚上他們住校的就得上晚自習了。
“下周吧。”唐敘珩說。
程楓：“我倒是無所謂，就是秦征那家夥，說咱們許久不聚一塊，想一起吃頓飯。”
林述煜調笑道：“暑假的時候不還一起吃過，怎麽才開學幾天，就變成許久不見了。”
程楓：“……好像還真是。”
晚自習下課後，三人都沒急着走。
剛剛下課，這會正好是人流高峰期，無論是樓道還是去學校門口的路上，還是校門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林述煜散漫地坐在椅子上，問：“今晚我們是回新家，還是回老宅？”
唐敘珩：“新家吧，我爸媽都不在家，不回去也沒事。”
“我家司機大叔好像還沒到，待會我能不能先跟你們去看看你們住的地方？”程楓從剛剛得知兩人在學校附近住，對他們住的地方很是好奇。
“沒問題。”唐敘珩回答，“你就是想住一晚都可以。”
又在教室裏等了大概十分鐘，教室裏已經空了下來，三人這才起身，把燈關掉門鎖上。
這會兒出來，人已經比剛才少了許多。
從出教室的門開始，林述煜隐約感覺到，有人在跟着他們，直到進了小區後，那股感覺才逐漸消失。
林述煜把自己的感覺說了一下。
唐敘珩：“我也感覺到了。”
程楓一臉茫然：“我什麽都沒感覺到啊。”
邊說還邊回頭看了眼：“哪有什麽人跟着？”
林述煜已經對程楓時不時缺根筋的腦回路見怪不怪：“這都進小區了，就算有人跟着，他沒業主卡也進不來。”
一邊說着，他忽然有所感地回頭，看到小區鐵門在，一道消瘦的身影快速掠過，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唐敘珩：“怎麽了？”
林述煜搖搖頭：“沒什麽，先上樓吧。”
進了門，林述煜帶着程楓轉了轉。
“你們這屋子挺好的，采光好，透氣性挺高，重要的是，就是樓層低了點。”程楓跟着看了一圈，贊嘆道。
林述煜：“樓層低挺好的，省得停電了上課來不及。”正說着話，程楓手機響了。
沒一會兒，他挂了電話，神情有些複雜：“我今晚真的要在這裏睡一晚了，我家司機剛剛打電話過來，說車子出問題半路抛錨了。”
林述煜：“那就住呗，我去給你找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你們這裏只有兩間房間，我今晚睡沙發？”程楓看了眼根本躺不下一個人的短沙發，有些不确定地問。
林述煜已經進主卧裏找東西，唐敘珩手裏拿着杯水，揚了揚下巴示意：“你睡那間客房。”
程楓：“我睡客房？”
唐敘珩：“你想打地鋪也行。”
程楓：“不是，那你們睡哪？不會是一起睡主卧吧？”
唐敘珩掃了他一眼，沒吭聲。
程楓知道他是懶得回答，想想還是說：“要不我還是回去吧？這樣你們兩個也不用擠一張床了。”
“那間客房本來就是留着你有需求的時候過來住的。”唐敘珩說。
程楓剛想說原來珩哥還是惦記着我的，話到嘴邊猛然反應過來：“所以我來不來，你和煜煜都是一起睡的？”
唐敘珩：“不然呢？”
程楓：“……”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各種細節，像是猛然醒悟，眼神震驚：“珩哥，難道你……”
唐敘珩眉頭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程楓這家夥，總是在某些方面特別敏銳。
他将杯裏的水一飲而盡，威脅道：“你要是敢在煜煜面前亂說，你就完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