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米粒兒的誰?……

李秀娟羞愧難當,又哭着跑了,一點戰鬥力都沒有。

但是沒人管她,目光全被米粒兒身邊的帥小夥兒吸引過去。

對,誰啊這是?

葉宵突然被這麽多人行注目禮,估計有點不習慣,臉一紅,躲到米粒兒身後。

米粒兒氣場兩米八,但實際身高也就一米六八,根本不能為一米八的葉宵遮風擋雨。

她昂首回眸,一下就跟葉宵不知所措的目光對視上。

對方怕她擔心,掩飾性的一笑,小虎牙頓時恍得米粒兒心尖一顫。

哇,被可愛到了!

米粒兒腦子一空,從兜裏掏出食堂飯票,大手一揮,昂首闊步<( ̄︶ ̄)↗[GO!]

走,紅燒肉!

米粒兒像個被美色所迷的昏君,對着食堂口一頓指點江山。

葉宵跟在其後端盤拿菜,乖巧的犯規 。

“誰啊這是?”

“不認識,反正不是咱們廠的。”

“我想起來了!”在衆人的猜測中,有一個人拍起了腦門。

大家匆忙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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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那不就是之前在廠長辦公室,幫米粒兒說話的那個!”

“……”就這?

所以到底是誰?

棉麻廠嘛,就是人多。

哪怕來食堂吃飯的不到全廠職工的三分之一,但也有二百口子人了。

棉麻廠當初又是面向全縣招工,哪個公社大隊的都有。

在一片詢問聲中,到底是有人認出了葉宵:“這不就是俺們生産隊的地主崽兒嗎?”

地主崽兒?

黑|五|類|啊!

米粒兒竟然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雖然在七九年,黑|五|類就全部摘帽,但人們慣性的眼光依然瞧不起這類人。

廠長閨女和地主崽兒……

衆人圍住了跟葉宵同公社的那個人。

然後大家就知道了,葉宵打小沒爹沒媽,三歲就在牛棚混,是被當初一批右|派輪流養大的,一天學都沒上過。

最關鍵,他現在還窮的家徒四壁。

原因就是當初包産到戶,分給他的一畝三分地全是鹽堿地,根本種不出莊稼。

有人抽冷氣:“你們這不是欺侮人嘛?”

“啥叫欺侮人?”跟葉宵同公社的那人可能很久沒回家了,對葉宵的印象還停留在剛分地的時候:“我們公社的地本來就不好,良田更是不夠分,當然要可着根正苗紅的人分,怎麽可能再照顧個身份不好的?”

“那、他那麽年輕,可咋活啊?”大家偷偷瞄緊跟在米粒兒身後的葉宵。

紅色翻領短袖秋衣,軍綠色褲子和解放鞋,很樸實的裝扮,雖然沒補丁,但也實在稱不上光鮮,如果不是本人那掩蓋不住的容貌和氣質,真的就跟土挂上勾了。

再加上他同鄉的宣傳,葉宵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形象,立刻深入人心。

然後終于有人發現了華點:“好像是米粒兒花錢請吃飯。”

“那不是廢話嗎?那小子又不是咱廠裏職工,沒有咱的飯票啊。”

“外面的人也可以去辦公室花錢買飯票的,怎麽可以讓女孩子請吃飯?”

“女孩子咋不能請吃飯?女人能頂半邊天。”

“那男人也不能花女人的錢,這叫吃軟飯!”

“你瞧不起女人?”

圍觀者:“……”

是不是歪話題了?

米粒兒和葉宵端着紅燒肉和饅頭找到空位坐下,就聽到一群人在那邊讨論什麽男女平等問題。

葉宵:“姐姐,咱廠裏文化氛圍真好,大家讨論的話題好深刻。”

“那可不。”米粒兒很自豪的吹:“別看我們廠平均學歷不高,但是個個思想先進,覺悟超高!”

吵架的衆人:“……”

突然感覺很臉紅。

是那種說人壞話被人聽見的臉紅。

不過米粒兒都不在乎男的吃軟飯,側面證明了她跟嫌貧愛富、虛榮勢利啥的真不挂邊。

她成功用另一個熱度破解了一個流言。

散了散了!

吃完飯的人紛紛出去水龍頭邊洗飯盒,沒吃飯的接着吃,剛進來的聽說有熱鬧,結果啥也沒看到。

米粒兒和葉宵終于可以安靜吃飯了。

葉宵将紅燒肉朝米粒兒方向推了推:“姐姐,你吃啊。”

“姐姐不愛吃大肉,你多吃點,太瘦了!”米粒兒其實聽到那些人嘀咕了。

孩子長這麽大真不容易,關鍵還沒長歪,看笑容就知道積極向上,充滿正能量。

身世這麽可憐還這麽樂觀努力,真是令人敬佩又心疼。

…………

另一邊,李秀娟找到了樊勇。

樊勇左右觀察,确定沒有第三者,這才拉着李秀娟走到了廠裏比較偏僻的一個倉庫後面:“你咋上班時間找我?”

李秀娟那個氣啊:“我咋不能找你?我是你對象啊,就那麽見不得人?”

樊勇知道對方在氣頭上,沒吭聲。

李秀娟:“剛才米粒兒那麽羞辱我,你為什麽不幫忙?哪怕出來為我說句話也好,對不對?”

“我打算說了。”樊勇争辯:“但那小子竄出來太快,然後大家關注點就不在你身上了,我再說,不是又讓你難堪嗎?”

李秀娟半信半疑:“真的?”

“我騙過你嗎?”樊勇哄她:“行了,今天算咱倒黴,別生氣了。”

眼看着李秀娟表情緩和,樊勇又說:“米粒兒真是好運氣,這回又讓她躲過去,還連累你受欺侮,這口氣咱可不能咽!”

李秀娟咬了咬牙:“必須不能咽,等着吧,她早晚會露馬腳的!”

樊勇沉默了一會兒,說:“剛才我出來的時候,食堂裏都說剛那個男的,是米粒兒養的新歡,這事兒你知道嗎?”

李秀娟傻眼了:“啥玩意?”

養的新歡?

米粒兒?

這件事超出了李秀娟的認知。

樊勇也是聽個一知半解:“你可以私下打聽打聽,如果屬實,可以從這上面做文章。”

李秀娟:“……告訴米廠長?”

樊勇一時間不想搭理李秀娟了。

咋有這麽笨的人?

棒打鴛鴦,對他的計劃有啥好處?

“那個娟兒啊,”樊勇說:“你是想讓米粒兒更加瘋狂的打擊你嗎?”

“既然那小子窮光蛋,米粒兒肯定會幫忙吧?她一個月工資,夠自己花嗎?”

還是得從錢上找問題,這樣才能磨到米衛國受賄上。

他希望李秀娟能聽明白。

李秀娟:“……”

她不明白啊。

樊勇一看她那樣就知道咋回事,打算再說直接點,然後就聽到外面“嘎吱”一聲。

他身體一下子繃緊,臉唬得老黑。

他和李秀娟沒動靜,外面也好大會兒沒動靜。

樊勇大着膽子探出頭 ,外面白花花的陽光,一片空曠,空無一人,倉庫的大鎖依舊挂的牢靠。

難道是野貓?

樊勇看看不遠處的牆頭,牆頭那邊就是路,而路的另一邊,就是家屬院的籃球場。

關鍵廠裏的牆頭,它并不高!

他是不敢再待了,催着李秀娟先撤,自己等了一會兒也抓緊離開。

…………

下午要上班,吃完飯葉宵就乖巧的主動提出要走,讓米粒兒去上班。

這麽有眼色的孩子,更讓人喜歡啦。

米粒兒已經打心裏将他看朋友,劃在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不過看看手表,接班時間到了,米粒兒沒有多餘的時間,就讓葉宵自己出廠大門,約好改天再見。

車間事不多,倒是好多人在背後對着米粒兒指指點點,張翠榮也是過來轉悠好幾圈,欲言又止。

米粒兒好奇,但就是不主動問,憋着自己也憋着其他人。

不過等劉娜來接班,米粒兒就知道咋回事了。

劉娜一進車間,就沖到米粒兒身邊,拽着人就往休息室去:“米粒兒,你養小白臉了?”

一關上休息室的門,劉娜就沒忍住好奇心。

下午睡起,就聽到宿舍裏有人說米粒兒請人去食堂吃紅燒肉!

紅燒肉啊!

不對,紅燒肉不是重點,重點是米粒兒請的那個小白臉。

劉娜知道的時候,版本已經是米粒兒追求白文斌不成,備受刺激,街上随便拉了個小白臉來食堂吃飯示威。

那個小白臉竟然長的不賴,就是窮的都穿不起褲子,為了一口軟飯臉都不要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粒兒,你怎麽可以請別人吃紅燒肉?不對,那小夥兒呢?真的比白文斌帥?比白文斌高?比白文斌還窮?你真打算養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劉娜語氣又委屈又好奇。

“……”什麽跟什麽啊。

米粒兒眼睛都瞪圓了。

啥小白臉?

她養?

一天一天的,棉麻廠的人都好魔幻。

是生産任務不夠重,還是食堂飯吃的太飽?

米粒兒臉一板,先發制人:“我還沒問你呢?廠裏傳我虛榮勢利、嫌貧愛富這事兒,你咋沒告訴我?”

劉娜直喊冤枉:“我沒來得及啊。”

她真的是早上下班的時候才聽到,沒覺着有啥大不了,難道還特意轉回去說一聲?

米粒兒委屈巴巴:“反正你沒及時告訴我,害我在食堂跟李秀娟大吵一架,枉我吃個水餃都記着你!”

劉娜捂住心口。

突然感覺自己辜負了米粒兒的信任。

“天呢,你這樣讓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劉娜差點又誤事,面色沉重:“我剛看見你爸往廠門口去了,大概率是去堵你那個小白臉!”

米粒兒:“……”

讓我扶牆緩緩先( _ _)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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