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秀娟就是廠裏那股邪風……
李秀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對,肯定不是這個,你把包裏東西全掏出來!”
她也不裝綠茶了,迫切的要證明米粒兒就是有一顆大金子。
米粒兒不搭理她,看胖嫂等人。
胖嫂表情複雜。
一邊是米粒兒鎮靜自若拿出的東西,一邊是李秀娟叫嚣着有詐。
她不知道該相信哪個。
店裏突然很安靜。
只有李秀娟不相信:“你把包裏東西全掏出來,肯定藏包裏了!”
米粒兒冷冷看她一眼,還是沒做聲。
劉娜終于震驚了,也想通了事情始末,更加的氣憤:“好你個李秀娟,就因為米粒兒不跟你好,就這麽陷害她?”
啥小黃魚?
就連她都想到會影響到米廠長,不信李秀娟想不到。
太惡毒了!
“李秀娟,我跟米粒兒來的,她就拿這一塊獎章,半點金子都沒看見好嗎?”
沒錯,米粒兒手裏的是一塊獎章,還是鍍金的鐵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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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獎章上的頭像不是領袖,而是王愛英,邊上還刻着“獻給最美媽媽王愛英、米粒兒最愛媽媽”這種肉麻的句子。
所以劉娜才驚訝。
因為就沒人這麽幹過!
“你說翻包就翻包,你算老幾啊?公|安也不能說查就查,還得出個搜查證明呢!”
劉娜說完,米粒兒擺擺手,嘆口氣,直接将包對着櫃臺一陣倒。
鑰匙、錢包、一沓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全散落在櫃臺上。
除了這些,包裏就啥也沒有了。
米粒兒還故意把包往櫃臺上重重一拍,軟綿綿的,實在不像藏着金子。
做完這一切,她又看向李秀娟:“滿意了?要我脫衣服給你看嗎?”
李秀娟臉都白了,搖搖欲墜。
不可能!
她明明來金店打聽過。
李秀娟把希望放到老師傅身上:“師傅,上回我來打聽,你來說,她是不是拿小黃魚來定制首飾?”
老師傅一臉茫然:“是定制啊,不過我啥時候說過小黃魚?”
李秀娟:“……”
是了,上回她怕被米粒兒發現,打聽的很匆忙,得知米粒兒确定拿東西來定制東西就行了,并沒有太詳細。
還是自己大意了,回去樊勇怕是又要罵她?
會不會分手?
她很慌,又不甘心:“是沒說小黃魚,但是正常人來金店,誰拿鐵疙瘩來定做東西?”
“因為我窮啊!”米粒兒說得理所當然:“李秀娟,我有錢沒錢你應該知道吧?”
“你,身上這件衣裳的布還是我出錢裁的;你臉上擦的粉是我買的;你頭上的皮筋都是我給的!”
“你再回家看看,屋裏值點錢的是不是都我送的?”
“我對你那麽好,你這個白眼狼卻三番五次造謠污蔑我,這回還編小黃魚的故事!”
“我特麽如果有小黃魚,至于拿塊鐵疙瘩來金鋪丢人現眼?至于被家裏關起來?”
李秀娟說不出話了。
胖嫂等人聽着不對:“你被家裏關起來不是因為你談戀愛?”
米粒兒:“……”這是重點嗎胖嫂子,難道不是李秀娟冤枉人?
這時候,老師傅從櫃臺裏站起,敲敲櫃臺:“小米同志,東西給你做好了,手工費呢?”
衆人目光“刷”射了過去,老師傅被看得一愣,突然不好意思。
但他生意人,就算不好意思,該要的也得要:“老人家還得養家糊口,小米同志你可不能賴賬。”
米粒兒在衆人的注視下,默默漲紅了臉,将倒出來的那一沓紙張遞過去:“不會賴賬,我爸一直教育我做個正直的人,怎麽會賴賬?”
她默默往米衛國臉上貼金。
胖嫂滿意的點點頭,更好奇:“米粒兒,手工費你怎麽不給錢,那紙是什麽?”
米粒兒頭一低兒,看上去不太情願說。
老師傅那邊已經打開紙張,翻了翻,很滿意:“不錯不錯,這些完全可以抵手工費了;小米同志,你确定不來我這掙錢零花錢?”
米粒兒露出向往,但随後目光裏露出痛苦的掙紮,艱難的拒絕:“我家裏不讓。”
老師傅長嘆一口氣,很失落,一副人才流失的遺憾表情。
兩個人跟打啞謎一樣,更讓人好奇。
胖嫂探過頭,看到那些紙上畫的都是好看的首飾花樣,特別漂亮,連她這把年紀看了都想買。
“米粒兒,到底咋回事?”鬧不清楚,心裏就像螞蟻爬爬一樣令人不舒服。
這是包打聽的通病。
胖嫂問過之後,連劉娜都充滿渴望的看着米粒兒。
米粒兒的表情一會兒懊惱、一會兒決然、随後又是不情願,搞的人心跟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特別難受。
最後,米粒兒一咬牙:“既然被你們撞見了,我就說吧!”
這事兒還得從她知道王愛英今天過生日說起。
然後大家聽到一個浪子回頭是岸,洗心革面要孝敬父母,結果兜裏沒錢,只好與金鋪交易,用才華抵手工費,又被家裏誤解的故事。
講完故事米粒兒特別羞赧:“以前仗着家裏寵,胡亂花錢,上班一年連個毛殼都沒攢下來,還伸手給家裏要,如今想送我媽個生日禮物都得另外想辦法,唉,想想自己真是一無是處!”
劉娜都開始抹眼淚了,拽着米粒兒的手哽咽:“沒事米粒兒,你還有才華啊!”
胖嫂等人:“……”
又秀又感動。
尤其胖嫂,作為長米粒兒一輩的人,被孩子的故事打動的頗為羞愧。
米粒兒擦覺到衆人态度的變化,又是長嘆一口氣:“可惜我這點孝心,都被人誤會,真是難受。”
“怎麽做人那麽難呢?尤其做個家庭條件好又漂亮的女孩,更是難上加難。”
“我以為四|人|幫|倒了,廠裏的歪風邪氣剎住了,結果……唉!”
這話可真是觸動胖嬸的心了。
從一開始得知老米家有小黃魚,她就覺着不對勁兒。
繞來繞去,原來是有心人搞鬼!
胖嬸眼神立馬銳利起來,見李秀娟想偷偷溜走,她一把上去抓住對方,厲聲道:“往哪走,一顆老鼠壞一鍋屎,走,跟我回廠!”
李秀娟偷雞不成蝕把米,害怕了,轉身求米粒兒:“米粒兒,我不是故意的,咱倆是朋友,你幫幫我。”
米粒兒就一個字:“滾!”
李秀娟臉都白了,惱羞成怒,張口就罵:“米粒兒,就你這種自私自利不講義氣的脾氣,早晚栽跟頭。”
“得了吧,你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跟我回廠!”胖嫂扭住李秀娟胳膊,跟她來的幾個同樣上手,将人給抓得結結實實,就這麽游街示衆一樣回廠了。
回廠幹什麽,米粒兒可管不了。
她就是個被人污蔑的無助小可憐。
剛才還擠滿人的金鋪,一下子又空了。
米粒兒朝外張望一眼,外面已經沒有人了,就突然很失落。
“米粒兒,你看啥呢?”
米粒兒回過神,見劉娜眼睛紅紅的跟兔子一樣,一邊收拾自己剛才倒櫃臺上的東西,一邊好奇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就想一會兒請你吃什麽口味的冰淇淋甜筒。”
提起冰淇淋甜筒,劉娜眼睛亮起來,抓緊把東西給米粒兒放回包裏:“我好了,走不走?”
“走!”米粒兒沒有選擇等,而是給老師傅打聲招呼,領着劉娜去友誼路。
友誼路果然很熱鬧,工作日都擠滿了人,各路吆喝瞬間轟炸在耳邊。
[賠錢賣了啊,臉盆面盆洗腳盆,各種塑料大盆!]這是賣各種塑料盆的。
[篦子,賣篦子,五毛錢一個。]這是賣梳頭的篦子的。
還有個賣老鼠藥的吆喝特別好玩[老鼠藥藥老鼠,你不買我不賣,你家老鼠談戀愛!]
米粒兒聽完樂壞了。
這就是市井氣,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她拉着劉娜繼續往裏走,終于看到做冰淇淋甜筒的機器,就在賣內衣的攤位旁邊。
兩人快走幾步過去。
內衣攤位的老板是個小夥子,立馬開始招呼米粒兒和劉娜:“兩位妹妹過來看看啊,剛從南邊進的胸罩和褲頭,純棉!”
劉娜羞紅了臉:“呸,不要臉!”
米粒兒也很尴尬。
哈哈哈哈,這個時候,保守和開放碰撞,真的特別有生機。
她突然想起後世一個梗“八零後九零後勸蛋蛋後不要太封建。”
劉娜一心只有吃的,越過內衣攤位緊走兩步,在冰淇淋甜筒攤位前面停下。
米粒兒倒是朝挂起來的內衣瞟了幾眼。
觀念問題,這個時候的小姑娘還沒能普遍接受那種兩三根帶子的胸罩,米粒兒目前也就兩個換的。
她真想再買幾個,夏天太愛出汗,也費衣服。
現在也沒啥品牌觀念,有得買就不錯了,攤位上的反而比供銷社的便宜且時髦、舒适。
米粒兒目光掃過去,停留的有點久。
小夥兒很有眼力勁,吆喝的更賣力:“姐妹,十塊錢三件,便宜,夠你換着穿半年,你看純棉的,老舒服了!”
米粒兒指了指幾個款式:“給我包三件!”
“那姐妹你穿多大號的?”小夥兒招攬到生意,非常高興,常規性問了一句。
米粒兒:“……”
這要她怎麽回答?
不過小夥兒反應塊,迅速掃她兩眼,手裏就挑出了三件适合的遞了過去。
米粒兒再大方,此刻臉也有點紅,接過東西匆匆塞到包裏,扔下十塊錢就跑。
劉娜已經挑好冰淇淋甜筒口味了:“一個草莓的,一個奶油的,多少錢?”
“一共三毛!”因為東西稀罕,還要用牛奶,所以賣得有點貴。
冰棍才三分錢。
米粒兒來到就聽對方說價格,立馬遞過去三毛錢。
老板也有趣,劉娜點的口味,米粒兒交的錢,他就把冰淇淋甜筒遞到了米粒兒手裏。
劉娜眼睛跟着冰淇淋甜筒,等米粒兒分給她:“我要草莓味的。”
米粒兒剛才買胸|罩|買的有點心跳,臉很熱,直接在奶油口味的冰淇淋甜筒上咬了一口,正打算将另一個草莓味的遞給劉娜。
然後,她就聽見一聲:“姐姐?”
回頭一瞧,果然是葉宵。
就站在她身後。
她吓一跳:“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就剛才啊,你買東西的時候。”葉宵眼睛清澈,一點雜念都沒有。
米粒兒想到剛才買胸|罩的自己,臉卻燒起來,腦子也跟着懵,想也不想就先遞過去一個冰淇淋甜筒:“請你吃!”
希望冰淇淋甜筒的甜能讓葉宵忘記她剛才的囧。
葉宵又露出小虎牙,笑着接過去,輕輕咬了一口:“好甜啊,謝謝姐姐。”
米粒兒望着對方的笑容,心情終于慢慢平複了,臉也不熱了,就是感覺好像忘了點什麽。
劉娜想哭:“……”
我的冰淇淋甜筒(╬◣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