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品相關(9)
作品相關 (9)
人胃口到什麽時候?”
我,“夏老板,我想我們肯定有什麽誤會,這房間是我朋友預定的,我正在等她。”
他一把扯過我的手腕,“別跟老子玩這套。你今天把我耍的夠意思了。定了七家酒店,從麗晶到豪庭,再到這家鳥不拉屎的什麽北海道,你還想怎麽樣?老子告訴你,投懷送抱的女人有的是,像你這麽當biao子立牌坊的還真不多見。”
“七家酒店……”
我當時心裏就一冷。“夏老板,你胡說什麽,你再這樣我可就報警啦!你看清楚,我是簽約ET的藝人,不可能會想和你有什麽接觸,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撈什麽好處。”
“ET?勳暮生?”夏某人答非所問,“別以為擡出他的名字來就能唬住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要不是給他勳家一些面子,他還以為所有人都怕了他。他算個屁!過來,陪老子玩一回,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着,他從那裏拿出來一個信封,抽出裏面一沓子錢,目測厚度至少2000塊,一把甩在我臉上。
靠!
如果這還能忍,我就直接買塊豆腐撞死了算!
我跟他打不了全武行,我一只手還得揪住我自己的浴巾,只能用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然後用我自己的腦袋猛地一撞,把他撞開一些,轉身就跳出去要開門。
背後一雙手按住我的肩膀,想要把我拉過去,我只能順勢又狠狠撞了他腦瓜一下,這次把我自己撞的一直發懵。然後我好像找到一個竅門,接着又撞了他,他叫了一下,終于松手了。
忽然,他叫了一聲,然後臉色發紫,一手握住胸口,轟然倒地。
他的嘴唇哆嗦的像在篩糠,只能發出很恐怖的壓抑的撕裂的聲音,就好像老鼠爪子抓開了他的喉嚨。
心髒病。
我連忙從那邊衣櫃裏面扯過浴袍穿好,然後兩只手都自由了,這才從他扔掉的包包裏面一頓亂翻,出來藍色偉哥之外,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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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這個老家夥究竟吃了多少那個玩意,這可要人命的!
我沖着他大叫,“藥,藥在哪裏?”
他費力的擡起手指微微指向胸口,我從他的衣服袋子裏面翻出一小瓶藥片,然後倒出一粒,塞進他的嘴巴裏面。
……
我撥了120,等着救護車來,誰知道酒店大門一被打開,随着救護人員進來的是蜂擁而入的記者,鎂光燈像驟雨之間的閃電一樣曝閃。
溫泉酒店裏面,一個小藝人頭發潮濕呆在屋子裏面,地上還爬着一個衣冠不整的夏老板,他剛從鬼門關裏轉了一圈,撿了一條命,哦,對了,還有滿地的鈔票,2000塊……
狗血呼啦呼啦的往下澆。
金錢交易,情/色買賣,還有H過頭了老板心髒病發……
還有比這更具有娛樂性的東西嗎?
亂七八糟中,我只想起來拿起手機撥打一個號碼,林歡樂。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查證後再撥打,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存在,請查證後再撥……”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讓小艾換了衣服了。
我想着是當時快出人命了,要是她真跑了,死了人,她就更說不出清楚了,至少看着人是活着上了救護車比較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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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酒店的保安終究還是管點兒事,他們把那些媒體攔了出去,我給Simon張打電話。
Simon張從夜店勾了一個據他說異常火辣的少年,正在寬衣解帶,欲行茍且之事,接到我的電話之後,聽我幹癟的講完了今晚翻江倒海的經歷,他大聲罵了一句Holly shit!!!——為此,他挨了那個火辣少年一個耳光,據說他們當時正在那個啥。并且用力過猛(……),我很對不起他。
“什麽都別說,你先回公司。我馬上過去,需要連夜聯系公關部。”
“好的。”
我折上電話,用我身上所有的錢,還有地上的那個現金結算了房款,出門上了出租車,告訴他去ET大樓,等我真正到了ET,被強勁的中央空調的冷風吹的直打哆嗦,我才想起來,我的頭發還麽有幹。
Simon張頂着半個小巴掌印回的ET,一到這裏他指揮我泡了一杯濃咖啡之外,就開始打電話。
……
“我知道要抽掉新聞這個事情很難辦,但是咱們老朋友一場,這點面子也不給嗎?”
“什麽?不行,明天的報紙已經再印了?拜托,你們那是娛樂小報又不是國際新聞,用的着這麽……”
他被對方挂了電話。
Simon張面無表情,繼續撥。
“喂,Katie啊,我是藝員部的Simon,哦,這麽晚打電話真不好意思,是這麽個事,……,什麽,你權限不夠?大家都是給ET打工的,出了這樣的事,麻煩的又不是只有我們藝員部……喂,喂,怎麽就挂了……”
打了十幾個電話,他搖頭,“沒辦法,利字當頭,沒幾個人能傻到講交情。都說什麽他們不爆出來,別人也會爆,……真TMD的都是一群賤/人!诶。”
然後他又有些頹廢,“說到底,還是面子不夠大,沒人為你舍這個人情。”
“小艾,你要有心理準備,你只是個新人,雖然這件事你有可能是冤枉的,可公司對你的公關投入很有限,如果這事真壓不下來,公司只能丢卒保帥。七少也許不會對你趕盡殺絕,沒準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找個地方躲幾天,等風聲過來,再出來找工作就是。”
“You are still young。安啦,這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挨着挨着就習慣了。”
叩叩叩~~~~
外面有腳步聲拾階而上,接着就是輕輕啪的一聲按開關的聲音,我就感覺整個一層大樓轟隆的一下子全亮了。
勳暮生安靜的走過來,我就覺得他那張臉都是白的,又冷又白,就像冬天河水上升起的寒霧。
我分明看到Simon張打了個哆嗦,“七少,這事……其實是這麽回事……”
勳暮生語氣平淡的問,“知道是哪幾家媒體到場了嗎?”
Simon趕緊回答,“大概清楚。”
勳暮生,“好,Simon,那你挨個打電話過去,就說是我說的,要他們把這條新聞撤下來,如果哪家不撤,從明天開始,ET就撤他們家的gg。還有,告訴總部的公關部,讓他們派人24小時監查網絡,一旦有任何不利消息發出來,立刻封住。”
他口氣平淡的好像在說,下雨了,你們可以收衣服了。似乎這個軒然大/波在他面前,就和一碗水中的漣漪一樣。
一見他要走,我張了張嘴,“七少,這事是我惹的,讓您這麽為難,真對不起,我……。”
“讓我為難?”勳暮生冷笑,“知道讓我為難以後就長點腦子。還有,這個事情也不全是因為你,你還不值這麽大的人情。是有人想要針對ET,現在ET兩部大投資的戲要上映,如果這個時候傳出ET旗下的藝人外賣,會影響整個集團整體的聲譽的。我不管這事情是真是假,下不為例。”
Simon見勳暮生走了,他過來悠起來巴掌,打在我腦袋上。
“行了,有七少出馬,應該不會出大事了,回家睡覺去吧。星期一別忘記了繼續過來訓練。還有,周末不許多吃。”
他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是一頭多麽愚蠢的豬啊!
那幾天我都過的惶惶不可終日,猶如喪家之犬。每天有時間,就小心翼翼的上網搜自己的名字,看有沒有什麽江湖爆料出現,所幸,除了以艾麗絲這個名字做品牌的香皂、汽水、巧克力、洗衣粉和一部毀滅經典童話的傻片之外,沒什麽怪事出現,我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我害的Simon張被罵,還連累他被打了個耳光,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又一個周末,我把最後僅剩的一點家底都從銀行提出來(四少給的支票已經兌現了,1萬元的現鈔),然後打電話給Simon,說要請他吃飯,結果他風騷的過來,還帶着他那個新釣的小情人。他說,他需要感謝我,如果不是當時我當斷他們兩只野鴛鴛,沒準一向眼高于頂、從來沒有被人放過鴿子的小羽不會貪新鮮答應在床上居然半途而廢的Simon的追求。
飯吃的很開心,Simon和小羽要去喝酒,我就不去了。我坐公車回去,在小區拐角的星巴克,看到了林歡樂。她手中拿着一杯打成了碎冰的摩卡,正在等我。
“小艾,你怎麽不接我的電話?”
電話?
這幾天我的手機安裝了一個屏蔽軟件,除了Simon張的電話,剩下別人的一概屏蔽。
我,“我,我沒有看到。”
“我換了新號碼,所以是憑着記憶給你打的電話,我試了很多號碼,我以為自己記錯了。”
“為什麽要換新號碼?”
我們坐在咖啡店的外面,頭頂上是黑色的巨大的遮陽傘,在夜色裏面遮住了旁邊一排DNA一樣雙層旋轉的路燈。
“當時發生了很多事,我被換了角,後來我爸就來接我了,他說看了韓國藝員跳樓的消息,感覺娛樂圈還是太亂,就非要拉着我回家。”
林歡樂攪動着冰摩卡,“小艾,不是沒個人都有你這樣好的境遇,也許,我不适合做一行。我爸讓我到英國繼續讀書,簽證都下來了,所以走之前想和你見個面,可是怎麽也聯系不到你。”
我想着,不管真假,她總算給了我一個解釋。
在這個解釋當中,我們依然還是好朋友。
于是我把我的QQ給了她,說到國外電話就不方便了,還是用QQ或者Skype聯系比較好。還說在國外小心食物,尤其英國那個鬼地方,人們就幾道菜:烤牛肉和約克布丁;炸魚和薯條;烤豬肉和蘋果醬;薄荷和羊肉;肝髒和覆盆子。剩下的就是面筋太多的藍莓Muffin,還有長的像死魚一樣的Croissant.味道極差,熱量很高。
“小艾,聽你這麽說,好像你真的去過英國一樣。”
“我看報紙上這麽說的。”
她似乎想起來什麽,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小艾,我們再照幾張大頭貼吧,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們也一起在水晶店擺Pose拍照,看我這裏還留着呢,我找找……”
于是她找啊找,把手機中的相冊都滑過N多遍了,也找不到我們一起照的大頭貼。她很奇怪的拿着一張她自己試戴施華洛世奇一條珍珠水晶手鏈的時候的照片,裏面只有她一個。
“看,我記得這個應該我們兩個一起照的,怎麽只有我一個人了呢?”
我點了一下,看照片的屬性,那個是4月25日照的。
如果照片中有Alice,那個也是別人,不是我。
所以我沒留意。
我說,“不要緊,可能記錯了。別找了,我們重新照好了。”
于是我們在一起聊了很久,還照了大頭貼,喝了咖啡,分享了聯系方式,就差躺在被子裏面叽叽喳喳的聊天,然後互相梳理頭發了。
然後,我們似乎應該依然還是朋友。
往後的日子很平靜。
我繼續減肥,吃芹菜,吃西紅柿,練舞蹈,練臺詞,練聲樂。
我現在讓舞蹈老師支撐到課程結束,不會再暈倒,我也能背完一大段的《雷雨》,我甚至可以貓生狗氣的唱完一首不需要什麽聲音功底的臺灣小歌手發的單曲,總之我進步灰常大。
Simon張一直很欣慰。
他也算笑口常開了。
直到有一天,下午茶時間,Simon張氣鼓鼓的到訓練室來,告訴我,我的‘差點身敗名裂案’似乎終于可以水落石出了。背後黑手居然是遠在BT市的勳家七爺,勳兆豐。
我當時雙眼冒蚊香。
“真是的,他們高層鬥,結果受傷的還是我們~~~”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勳兆豐認識夏老板,而且有生意往來,而夏老板是開礦的,所以流動資金豐厚,勳兆豐的財政漏洞想要亡羊補牢,所以就瞄準了夏老板。
夏老板原本跟着七爺混的,後來因為同樣投資《荊棘王朝》的原因,就認識了七少勳暮生。由于現在勳家掌權是畢竟是四少,而四少又最疼這個弟弟,所以七少在家族中的地位比七爺這個旁支的叔叔還要高,于是,夏老板就抛棄了勳兆豐,轉而投靠七少他們來了。七爺的資金缺口沒有人給填,于是他就怒了。”
“後來就簡直是無巧不成書,勳兆豐居然也認識蘇寧。還有你不知道怎麽惹到蘇寧了,蘇寧年紀不大,交際很廣,她還間或着幫老夏拉皮條,于是勳兆豐想要找個機會找到老夏的把柄,順便再借着你打擊打擊ET的名聲。”
“老夏的老婆正想和他離婚,如果他偷情的證據讓他老婆抓到,他老婆就能分走他一半身家,如果他老婆提出只要cash的話,老夏就得砸鍋賣鐵的套現。七爺就像握着這些東西去要挾老夏給他融資。”
“事情就是這樣的。”
最後他拍着我肩膀,“說到底,這就是幾頭虎鯊在內鬥,你只是運氣不好,貿然游入大洋漩渦的一只呆頭魚。以後激靈着點,別想着屠龍了,你能躲開這條小龍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的雙眼成了逆時針旋轉的蚊香。
第二天,看了報紙。
康斯坦丁的審計結果出來,Profit Margin 維持在30%左右,財務狀況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都快成天外飛仙了。當時,股票就升了3個百分點。
同時,還有消息放出市場,早一個多月之前,康斯坦丁就抛了兆豐創投的股票。勳世奉用一把尖刀,殘忍的割裂了自己和兆豐的血緣紐帶。兆豐創投已經停牌了,銀行本部當即遭到了客戶擠提的情況,大樓門外圍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全以一種挨着排隊等着上絞刑架的表情看着兆豐那座挺拔的高樓。
當天夜裏,勳兆豐從他自己的辦公室,大樓27層,跳了下去。
真的很驚心動魄。
更驚心動魄的是,當我晚上翻報紙看這些豪門恩怨的時候,發現BT市的檢查機關已經把勳兆豐的老底都查出來了。這個人原來是個人渣,他已經頭頂那個啥,腳底那個啥,壞到極點,壞透了。他還有很多違法的地下生意,尤其危言聳聽的就是地下活體器官交易。
為了掩蓋罪行,他還殺掉了一個年輕有為的醫生。
報紙甚至連死者的照片都登出來了。
極清俊的一個男人,帶着眼鏡,很斯文,像一本放在清雅書房中的書。
下面一行小字:蕭某,畢業于B大醫學院,曾任職于B大附屬醫院,第一外科,死于5月9日,我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個日子,比我咽氣早一天。
蕭商,我前世今生最愛的人。
可,為什麽,他在我記憶中就像一張斑駁的陳舊稿紙,任何關于他的記憶都是褪色的。我只記得自己應該很愛他,可是卻怎麽也記不住愛的感覺了?
究竟是怎麽了?
這又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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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Chapter 05 灰姑娘的偶像劇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每個女孩兒心中都有一個Cinderella。她可以出身貧賤,每天穿着破敗的裙子,滿臉是灰塵,然後躲在廚房裏面撿着一顆一顆的豌豆,這個時候,一個王子就可以風度翩翩的騎着白馬,離開大理石和花崗岩建造的城堡,沿着荊棘叢生的森林中穿越而來,而且向灰姑娘伸出一雙潔白的,保養過的,指甲一定要修剪的異常整齊的手,王子說,“姑娘,你住在我的領地上,是時候該繳地租子了……”
當然,這是我惱補的故事情節,一般來說,王子會對灰姑娘說,“哦,美女,你實在太美了,你擁有世人罕見的純真,你就是沙粒中的珍珠,你是玫瑰,你是光,你是風兒你是沙!美女,我愛你,嫁給我吧!!”
于是,Happy Ending.
幸福有了,老公了,錢有了,地位有了,孩子上學不用發愁了,甚至連老公死後的贍養費都有了。不過,這中發橫財的方法還是有一個确定的,那就是灰姑娘不能去包養小白臉,即使她身家豐厚,即使她擁有貴族頭銜。
人生最大的杯具莫過于看到到吃不到啊!
Anyway,即使成為灰姑娘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它還是所有姑娘心中的最神奇的美夢!下到八歲,上到八十,每個女人心中都住着Cinderella!因為顯示當中,即使你能瞎貓碰到死耗子遇到一個騎着白馬的男人,那也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更有可能是蒙古草原上怡然自樂并且在快樂的刀耕火種的牧馬人。
我覺得我自己開始交好運了。
E.T公司重金買下一個偶像劇本,這個編劇唐餘是從好萊塢回來的,曾經給喬治·R·R·馬丁做過助手,并且幫助他把冰與火中的雷加王子寫死了,還被天空中盤旋着的烏鴉分食。當然,這樣血腥的場面只是出現在群鴉的盛宴中。
雖然沒有這樣的血腥噱頭,其實唐餘這本偶像劇寫的仍然令人拍案驚奇!
這個故事集合了時尚,愛情,複仇,謀殺,通奸,金錢,權力,當然,還有重量級的華爾街。大場面,大品牌,大手筆。似乎整個鏡頭都Chanel,Gi,LV,Prada,Hermes,保時捷,法拉利,瑪莎拉蒂,用錢互砸等等諸如此類的五光十色,噱頭十足,外加YY的新鮮狗血。
主角全是新人,E.T這次是不惜血本,為的就是砸重金捧新人。就連我這個小蝦米,都能撈到一個面試的機會。嗯,……,面試的機會,而不是演出機會。演出機會不是天下掉下的可以砸到我的芝麻餅,需要努力争取。
诶……
BT的七少勳暮生曾經這樣說過,“西方的哲人曾經發現,母獅子會毫不猶豫的把小獅子從山頂踢下懸崖,知道這是為什麽嗎?就為了讓小獅子學會在殘酷的自然中學會生存。我不讓你不勞而獲,也是為你好。”
然後,他還和藹可親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頗有當年高漸離在燕國送荊軻的蕩氣回腸的感覺。
他說,“你……去吧。”
從我這個角度看他,感覺陽光太暴力,他的臉太模糊,可是我分明看到他龇牙咧嘴的時候,犬牙上閃過的一絲白光,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試鏡現場:
一個戴着黑色小禮帽,穿着蘇格蘭格子襯衫,糟爛牛仔褲,Tod’s紅色豆子鞋的帥哥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沖着現場一個似鮮花照水,弱柳扶風的可愛女生大吼,“你臉上這個糊糊的一坨是什麽?如果你還帶腦子來的話,我想我給的notice上很明白的寫着,不要化妝,尤其不要化得你這種連你媽都不認得你的妝,弄成這樣,你想幹什麽?還有,你能給點別的表情嗎?別總是沖着鏡頭瞪大眼睛,裝的像個三歲幼女。我告訴你,演員不是那麽好做的,不是你臉尖奶大腿長就能做的!”
那個小女孩兒是典型的時下最流行的裝扮,膨松空氣感的硫磺色的頭發,三層雙眼皮膠帶,五層假睫毛,還有一個大大的寶石藍色的美瞳隐形眼鏡。如果用單反照一張她的大頭照,再用PS弄一下,可以直接放在好萊塢做萬聖節的慶祝電影的海報了。
小女孩兒瞪着漫畫人物一般的大眼睛,正在掉眼淚。因為她的妝容太厚,尤其是眼妝過重,所以哭的時候只能瞪大了眼睛,讓淚水自己流下來,再用紙巾給擦了,不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不然哭花了妝,她的臉就沒有辦法看了。
女孩兒哭的抽抽搭搭的說,“人家本來就不會演戲,你兇什麽兇啊?!”
小黑禮帽一口氣沒上來,用棒球棍指着她,用力再指,“不會演戲你跑過來做什麽?浪費大家的時間,你,你,你,你走!”
旁邊過來一個捧着筆記本的眼鏡男,推了一下眼鏡,就對着小禮貌悄悄的說,“唐餘,別,別這麽對人家。她是雅邬娛樂今年力捧的新人,給別人留點面子。”
哦,……原來小禮帽就是假洋鬼子的好萊塢編劇,唐餘。
如果說唐餘是太陽的話,那麽《荊棘王朝》的編劇綠旺財就是冥王星。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遙遠,已經遙遠到了杯具的地步。
唐餘曾經正式出席過柯達劇院的奧斯卡典禮,而旺財姐雖然頂着一個倫敦皇家喜劇學院的閃亮光環,可是她從出道到現在,一直都在華語圈子中像個拉磨的驢子一樣打轉轉,每天再不同的改編經典名着中貢獻可以殺死大粽子的新鮮狗血。
不過旺財姐也沒有什麽不甘心的。
別看唐餘頂着這樣閃耀的頭銜,光輝的歷史,傲嬌的才華,他想要在這裏開戲,一樣需要服從規則。
那個小姑娘一下子哇的哭了出來,跑走了,那邊有她的助手和保姆,趕緊過去,她的經紀人似乎也來了,要和唐餘交涉,唐餘把助手打法過去,他自己坐在現場的黑色軟椅子上,手中的棒球棍轉啊轉。
下一個面試的是一個一身名牌的姑娘。只見,她身穿着白色Polo的高爾夫球T-shirt,下面搭配着Burberry的蘇格蘭格子的水褲,腳上是一雙紫色的範思哲蛇皮高跟鞋子。這一身混搭簡直混亂成了宇宙黑色漩渦,唐餘無語的把臉扭到一邊,嘴巴撇到了後腦勺,然後他自言自語了一句,“How can they find these people!”
助手叫號,讓下一個姑娘進來,那個姑娘一到布滿鏡子的試鏡大廳就以一種公主降世的倨傲,昂着脖子問,“你們這兒,一天給多少錢,管飯不?”
接着她的是一個把頭發燙的像經過了核輻射似的姑娘,唐餘一看她就說不行,說她化妝了,可其實唐餘是在冤枉了這個姑娘。這個姑娘就是黑眼圈太大,眼圈發青,其實人家連隔離霜都沒有拍。唐餘點頭,讓她試鏡,結果當鏡頭剛對準了她,她對着鏡頭比了一個清晰無比的豎起來的中指,舌頭伸出來,上面傳了三個舌環。
後面又進來了幾個,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當最後一個姑娘穿着露骨皮裙和破洞漁網襪進來的時候,唐餘徹底崩潰了。今天該來的都來了,除了一些真正從網絡上看到找演員的消息就來試鏡的菜鳥之外,剩下的全是各個娛樂公司的新人,有幾家還參與了ET的投資,哪家老板出了錢,都想讓自己的姑娘有機會出鏡,所以為了這些機會而和唐餘争論不休。
“唐,如果你接讓我家的娜露出演女二號,你下一部戲,我包了!”
“唐總,不管怎麽說,你都得讓我們家的莉莉演個甚麽,演甚都行!只要上了鏡頭就行!”
“诶呀,唐編劇得啦~~~~,你也是認識我們的林總得啦~~~~他為了這戲可出了不少的錢,你總不能不讓我們演員拿一個角色得啦~~~~~女一號我們不争,争也争不過得啦~~~~女二號總可以給我們吧~~~~~”
“唐編劇,咱們別廢話!他們争的是女角,我們老板推薦給你的可是小生。現在國內的娛樂圈,小旦那是滿坑滿谷,長的漂亮的小姑娘有的是,就算長的不漂亮,韓國轉一圈整一整,弄的連她媽都不認識她了,她也就漂亮了。小旦多,可是能扛戲的小生可不多見。我們公司簽的這個男生條件好,樣子好,個子高,183,只要能上戲,絕對秒殺國內的傻妞!”
……
今天來這裏的經紀公司,只要敢張口的,都是給過錢的。嗓門大,底子足。最後,唐餘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把所有試鏡的人搓成一堆,然後說,“這個角色需要會說一些英語,所以,我只有一個條件,……”他從旁邊拿過一本書,接着說,“只要你們能把第一段,清晰,完整,一字不差的念出來,你就是個鬼,我也要!”
然後,唐餘在所有人的眼前把書本翻開:——
What light is light, if Silvia be not seen
What joy is joy, if Silvia be not by
Unless it be to think that she is by
And feed upon the shadow of perfection
Except I be by Silvia in the night,
There is no music in the nightingale;
Unless I look on Silvia in the day,
There is no day for me to look upon.
……by William Shakespeare in ‘The two Gentleman of Verona’
咳,不就是莎士比亞那厮拗口無比的根本不太符合現代英語語言習慣的戲劇嗎,念出來有多難?再聽唐餘說,只要能念出來,就算是個‘鬼’他都要,這太符合我現在的尴尬境地了。這樣就好,我暗自松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心塞回肚子裏面,并且暗暗期待自己第一次的試鏡。
可是,我周圍的人卻怨聲載道,對于唐餘是群起而攻之,硬說他是假洋鬼子,并且在中國的地盤上zhuangbility,好像唐餘這貨已經十惡不赦。
“唐,你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
七少勳小暮推門進來,他就像神仙下凡,來調解人世糾紛的。
他說,“你設立這樣的試鏡标準,讓從上初中開始就沒怎麽上過文化課,一直頂着藝術特長生的身份光鮮亮麗活到現在其實連金庸小說的字都認不全的在場的各位妹妹們,情何以堪啊!”
我忽然覺得,勳小暮這頭豬,他還是閉嘴比較好。如果他是教徒,那麽能讓他下地獄的原罪,就是毒舌。
上帝保佑他。
阿門。
七少說的就好像是箴言,現在一片靜默。唐餘又說,“這個角色是從小在海外留學的,她有些臺詞必須用到英文,既然沒有人會說,那麽我只能另外……”
我只覺得自己屁股一疼,诶呦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搶了幾步,我回頭,瞪着把我扔出來的勳小暮,他卻笑着對唐餘說,“唐,這是我們公司剛簽的信人,她高中讀的是外語學校,你給她個機會,讓她試一下。”
人群中發生了呲之以鼻的聲音。
似乎在說,“就她?她從哪裏冒出來的?她要是能念出這段英文,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七少輕輕揮動了手指,讓擋在我前面的所有人都讓開,他的動作傲慢、輕薄而無禮,揮開衆人的姿勢就好像随手揮走灰塵。而我就站在那邊,那些人卻自動讓開了,讓我自我感覺好像我是分開紅海的摩西。在空出來的通道彼端,就是拿着棒球棍的唐餘。
唐餘看了我一眼睛,漫不經心的問,“你?你演過戲劇嗎?”
我趕忙點頭,“演過。在學校的時候。”
“哦,是什麽?”
“仲夏夜之夢。”
唐餘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你演過莎翁喜劇?! God,finally, I got someone!你演過哪個角色?是海麗娜,還是仙後?”
“驢子玻特。”
……
我分明看到了唐餘的翻起來的白眼。
他沒有再廢話,而且走到我的面前,一手用棒球棍支撐地面,一手拿着書本,翻開那頁紙,戳到我的眼前,這一刻,我放佛又回到了上輩子經常去的倫敦西區劇院。
在那裏,我畫着淡妝,穿着小禮服,挽着勳小暮的手,端正的坐在紅色天鵝絨做的椅子上,仰頭看着在金碧輝煌的舞臺上,那些大師們精準而充滿了生命熱情的演出。
不!有不一樣的地方!現在,我沒有坐在舞臺下,而是站在舞臺正中央!周圍安靜極了,一種錯覺,似乎我就是年輕時代的Helen Mirren,一個只生活在自我和戲劇中的女演員,我幾乎感覺到有大幕在我面前緩緩拉起,……于是,一股沖動,讓我在看到臺詞的瞬間脫口而出,——
What light is light, if Silvia be not seen
What joy is joy, if Silvia be not 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