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一大早聚居地的兩名獵人便出發前往藍山森林公園,雷哲和蘇澤與他們同行,也叫上了夏亞。皮卡車帶着捕獵的工具不到五分鐘就抵達了山腳,又沿着盤山路上行了一段,途中雷哲雙手插在腦後惬意地靠着椅背,一左一右一看,不由有些洩氣。
左邊是抱着槍正閉目養神的蘇澤,十月底氣溫開始陡降,早晨的山林更是冷清,臨行前黑珍珠姑娘特意送了冰山男神一條織得磕磕巴巴的毛線圍巾,紅色的圍巾此刻就繞在黑衣狙擊手的脖子上,雷哲見窗外的風大了,蘇澤便将圍巾拉起來遮住下巴,就知道這家夥看似養精蓄銳,其實根本沒有睡着。右邊嘛,夏亞一路都警醒地望着窗外,雷哲錯覺這家夥要是長着一雙貓耳朵,這會兒一定兩只都支得老高。
“喂,我說你們兩個都放松點,這是森林公園又不是非洲的國家公園,不會有什麽豺狼虎豹的……”
坐在駕駛室的兩個獵人聽雷哲這麽說卻都笑起來:“山裏是沒有狼,但是有的是你要操心的。”
雷哲問:“什麽意思?”
“那山裏有喪屍。”開車的男人将煙頭扔到窗外,“數量雖然不比城裏多,但是一旦遇上也夠你受的了。”
這麽一說也有道理,富人區住的也是人,不管病毒是從何處開始蔓延的,這些異變成喪屍的人總不會憑空消失了。
皮卡車在一條泥濘小路旁停下,衆人下了車,開始徒步進山。人跡罕至的山林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兩個獵人在前方引路,不時用刀劈斬掉擋路的灌木和枝桠,雷哲見夏亞一路上一個勁盯着人家揮刀的手看,正納悶,就見少年緊走幾步上前,喊住其中一個獵人:
“程鵬哥,你是左撇子嗎?”
叫做程鵬的獵人聞聲回頭,見喊住自己的是那個一路上都緘默不語看起很腼腆的黑發少年,還有些詫異:“啊,是啊。”
少年晶亮的眼睛一直瞅着他的刀:“我看你用的刀好像和別人的不一樣?”
“哈哈你看出來了!”程鵬将刀亮給少年看,語氣中不無驕傲,“我師父是制刀的大師,我用的刀都是特別定制的,左撇子專用。雖然刀和匕首不像剪刀,左右手沒有那麽大的區別,但是這種定制的左手版刀像我這樣慣用左手的人用起來會順手很多。”
“是嗎……我有個朋友也是左撇子……”
程鵬見少年眼中藏不住豔羨,平時看起來冰坨子一樣沒啥表情的少年,這會兒難得眼睛都看直了,便大方道:“你要喜歡這把就送你了!”說着将手上那把匕首插進刀鞘遞給夏亞。
少年接過刀來還回不過神,半晌才受寵若驚道:“謝謝程鵬哥……”
程鵬哈哈一笑,趁少年低頭拔出刀來愛不釋手地翻看着,趕緊伸手往少年頭上揉了一把,夏亞埋着頭沒有在意,程鵬在心裏咳嗽一聲,啧啧,毛茸茸的像揉着一只貓,手感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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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哲在後面看得嘆為觀止,撞撞蘇澤的肩:“喂,那家夥有叫過你哥嗎?”
蘇澤反問:“有叫過你嗎?”
雷哲誠實地搖頭。
蘇澤瞧了他一眼,拉上圍巾遮住嘴巴,埋頭繼續前行。
雷哲在後面後知後覺地瞪大眼:“你個假面癱……”
沒過多久他們已經深入山林腹地,前前後後都是遮天蔽日的密林,再回頭已望不見來時的路。兩個男人提起獵槍準備去掏兔子窩,雷哲則把蘇澤拉到一旁,低聲道:“我們自己幹。展老頭既然說讓我們打到多少就帶走多少,咱們就不能和他們一起行動,免得到時候分贓都分不清。”
蘇澤看向雷哲:“你有什麽打算?”
“我昨晚都打探清楚了,這山裏有許多蝙蝠出沒,我找他們借了個網子,”雷哲說着卸下背上背的漁網,“咱們找一個蝙蝠洞,把網子挂在洞口,蝙蝠的視力不好,到時它們一窩蜂飛出來就能網住。”說着強調一般對兩人道,“這次你們可真得聽我的,這事我都前思後想好幾遍了,不會有問題的。”
蘇澤看着雷哲的黑眼圈,點了頭,夏亞也跟着點了頭。這時那兩個獵人回頭招呼他們,雷哲就笑着朝他們揮了下手:“不好意思啊,抓兔子我們不在行的,就靠你們了,我們去那邊看看!”
對方兩人彼此說了一下,也沒在意,連一聲小心迷路也沒囑咐,就自個兒先走一步了。
昨天才下過大雨,山裏泥濘難走,蘇澤和夏亞跟着雷哲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這時夏亞忽然出聲:“蘇澤哥。”
蘇澤停下腳步回過頭。
少年将那把刀解下來遞給他:“這把刀你能幫我交給圖南嗎?”
“你可以自己拿給他。”蘇澤不解。
夏亞目光微斂,落在手中那把左手刀上:“我拿給他他不會要的。”他本來是打算向程鵬換一把左手刀的,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将刀送給了他,意外的得來全不費工夫,反讓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少年表情寡淡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沮喪,蘇澤走過去接過了那把刀,什麽也沒說,轉身跟上雷哲。
前面雷哲似乎是找到一個可疑的洞穴,興沖沖地招呼他們,夏亞将刀交托出去,也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蘇澤放緩腳步走在最後,注意着四周。
“夏亞,來幫我牽網子!”
就在雷哲招呼夏亞的同時,蘇澤忽然聽見身後嚓嚓嚓一陣響動,警覺地回過頭,碩大的黑影從密林那頭一閃而過!
那影子的體型乍看像人,動态卻又像弓着背的四足動物,蘇澤立刻想到從藍傲文的營地回汽車旅館的路上看到的一幕,眉心猛地一皺。
LEON曾描述過這種東西吃人後的慘狀,如果這真的跟防風林裏驚鴻一瞥的是同一種生物,那麽危險性可想而知。可是聚居地的人在此處定居兩年,如果山林裏有這種怪物出沒,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那就不可能只派兩個人兩把獵槍就貿然進山。
會不會只是山裏的野獸?他剛想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裏雖地處郊區,到底曾經也是路途通達的地段,既然有開發商在這裏建房,斷然不會有兇猛的野獸,以他剛剛看到的那種生物的體型,足有成年豹子那麽大,絕不可能是這座山裏栖息的東西,而且那兩人之前也明确地說過這山裏沒有豺狼野豹。
越想心中越不安,蘇澤擡頭去看雷哲和夏亞的動向,見那兩人已經手腳利索地布置好陷阱,雷哲拍了拍手:“我們再去找另一個洞穴,做兩手準備,到時咱們分頭各守一個洞。”
“你怎麽知道這洞裏有蝙蝠?”蘇澤打量着洞穴。
雷哲擡手指了指樹冠間疏疏密密的間隙:“蝙蝠會選擇最沒有障礙物的飛行路線,一看這裏的布局,再看這個臭洞,就知道裏面肯定有蝙蝠。”既然是刃告訴他的,那就不會有錯。
“我們還是不要分開。”蘇澤出聲道,眉頭緊蹙,“這林子有點不正常。”
“是不正常,”雷哲應道,語氣卻很輕松,“不過世界末日後的林子都是這個樣,蘇澤你不要想太多。”
“總之我們不要分開。”蘇澤沉聲道。
雷哲看着板着一張冰塊臉,毫無回旋餘地的蘇澤,只好妥協。三人在洞外守着陷阱,快半個鐘頭過去了,洞口沒一點動靜,雷哲在洞口外探頭探腦,聽見蘇澤問:“教你抓蝙蝠的是刃嗎?”
“是啊,應該不會有錯啊……”
“他教你那次是在白天還是晚上?”
雷哲的背影愣住了,背對着洞外的兩人懊惱地扶住額頭,半晌才小聲氣道:“……是傍晚。”
夏亞在後面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所以我們要等到傍晚嗎?”
蘇澤正欲起身,忽然一聲槍響,劃破山林的寂靜。
雷哲“哎”了一聲轉過頭:“打個野兔還要用獵槍啊?”
卻見蘇澤已經站起來,拉下圍巾側耳聆聽,朝槍聲回音的方向看去,臉色立刻一沉,雷哲剛想問怎麽回事,接二連三好幾聲槍響就夾着混亂的慘叫傳來。
三人彼此對看一眼,急忙提着武器循聲奔去。
。
槍聲一下接着一下,然後突然停頓了,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慘叫,雷哲三人循着聲音追去,一個人影從斜坡上猛摔下來,三人吓得往後一退,才看清那人就是聚居地的其中一個獵人,只是整個左手小臂已經沒了,鮮血淋漓看起來煞是吓人,好在人還活着,他一手夾着槍,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驚恐地瞪着斜坡的方向,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斷手的痛苦,嘴裏只一個勁大叫着:“那他媽的是什麽鬼東西!那他媽是什麽鬼東西!”
五馬分屍!蘇澤腦海裏閃過裏昂的形容,擡頭看去,那斜坡上有什麽東西猛然撲下來,蘇澤喊了一聲“閃開”,男人卻舉着獵槍連扣扳機,一顆子彈也沒出來,呆怔間,蘇澤撲過去一把推開他,就感到身後一陣銳風貼着背脊刮過,此時他已來不及起身,便扯着吓得癱軟的男人就地往一旁一滾,槍聲響起的同時,那怪物也咆哮着朝他沖過來,蘇澤心想那一槍應該是命中了,一轉頭,卻赫然看見那怪物近在咫尺的正臉。
那怪物長着人的體型,五官也似人類,但是全身赤紅,如同被剝去了皮膚,渾身只露出紅色的肌肉和肌腱,它的牙齒和手掌已經徹底獸化,尤其是雙手雙腳,指尖生出了指蹼,拍在地上如吸盤一樣又穩又沉。
托防風林一行的福,蘇澤震驚了一下就很快冷靜下來,只是這怪物中了槍,居然只是在地上獰叫着翻扭了一下,就又翻身而起。
蘇澤深知論速度自己絕然不是這東西的對手,而且他們之間距離太近,他已經身在死角再無路可避,他拔出短靴上的軍刀,反手一刀斜插過去。
那怪物相當靈活,脖子一轉就偏開了腦袋,那全力的一刀刺進它的脖子,竟赫然像是紮進厚實的混凝土裏,輕易無法拔出!背後不知道是誰連開數槍,蘇澤只感到子彈在自己臉頰身側嗖嗖如刮過的利箭,不過這一氣亂射終于射得那怪物身子連震,蘇澤這才雙手狠勁拔出刀子,在一片湧起的血光中又立刻對準那怪物的頭部刺下,這一刀奔着眼睛去,那怪物凄厲尖叫,卻還有餘力,猛一甩頭将蘇澤連人帶刀甩開!
雷哲見縫插針地将自己的手槍抛過去,心驚膽戰地看着四足的怪物和黑衣的狙擊手同時向後向側一翻,蘇澤起身後舉槍就射,雙手持槍蹲跪在地,幾乎沒有瞄準的過程,然而子彈的準頭依然十足,可惜圓頭子彈打在怪物身上似乎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那怪物中槍後掉頭三兩下蹿上山坡,很快消失在山坡那頭。
“蘇澤!”雷哲将步槍扔給怔忪的夏亞,奔上前,見蘇澤衣服上都是血,驚慌地問,“你怎麽樣?!”
“不是我的血。”蘇澤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發痛的部位,都只是滾在地上時皮膚的擦傷,他身上的血都來自那個斷了手臂的獵人。想到剛剛自己與那五馬分屍的怪物離得如此之近,甚至都沒有存在僥幸心理,最後竟然毫發未傷,心情一時難以形容。
一行人不約而同擡頭看向那怪物逃逸的方向,皆是驚魂未定。蘇澤上前撿起掉落在草叢中的步槍,還有那條紅色的圍巾,回頭問雷哲:“後來那幾槍是你開的嗎?”
雷哲看向一旁的夏亞:“我也沒辦法,這小子老半天都扣不下扳機,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蘇澤很想問你不擔心會射中我嗎,最後還是作罷,只在心頭記了一筆“雷哲槍法很爛,切記”。
雷哲蹲下查看靠在石頭上喘息的獵人,失血很多,再不止血恐怕性命堪憂,他将荷葉邊的袖子整個扯下來,在男人的上臂上用力綁緊。
紮緊傷口時,雷哲低頭看了一下對方的手臂斷裂處,皺了下眉毛,問:“程鵬呢?”
“被那怪物,咬死了……”男人氣息不連貫地說。
用這種只能打一槍拉一栓的土獵槍,自然不可能是那身形矯健的怪物的敵手。
“之前你們不是說這裏只有喪屍嗎,那剛剛那個是什麽東西?”雷哲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我……我也不知道……以前真的沒有出現過……”男人皺着眉頭額冒虛汗,顯然也很想不通。
這時站在一旁的蘇澤冷不丁問:“你手臂怎麽受傷的?”
此話一出,現場微妙地安靜了一下。那男人雖然虛弱,也立刻明白過來對方這麽問的用意,忙撐起身子:“你們不要誤會,這……這怪物咬到我的小臂……我知道逃不掉,逃掉也要感染,就用刀子……”說到這裏不由自主別開視線,那個黑衣青年的眼光冷冽得讓人無法直視。
雷哲點點頭站起來,走到蘇澤和夏亞身邊,表情有些複雜地低聲道:“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現在我們只有姑且信他,展老頭本來就多疑,如果我們不帶他回去,這邊的情況根本沒法說清楚。”
蘇澤這才從劇烈咳嗽的傷者身上收回視線。
天色還早,他們卻已顧不得再去捕獵了。沒想到這次不但空手而歸,而且損兵折将。下山的路上,雷哲想着要怎麽勸服那個固執的中年男子帶人從這個地方撤離。那怪物不過才一只,已經讓他們疲于奔命,如果數量多起來,這裏根本就待不下去人。
車子原路返回,車廂裏氣氛壓抑。雷哲從後視鏡裏時刻關注着後車廂上受傷的男人,為了防止傳染他們只能讓男人待在運載貨物的後車廂上,男人雖然不停強調手臂是自己砍掉的,似乎對這一安排也沒有怨言。不知道這男人是真的自斷手臂還是為了怕他們就地扔下他才撒謊,不過至少有一點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聚居地的儲備物資中應該并不包括疫苗。
事實上相比喪屍和那只來路不明的怪物,眼下這個不知道是怎麽受傷的人更加危險,奧比斯波在人與人之間的傳播是最迅速的,通過空氣和飛沫都能夠感染,不過吳明似乎和阿學說過,即便病毒已經進入傷者的身體,在最開始的一小段時間內也不具備傳播性,至少頭一個鐘頭是相對比較安全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要承擔感染的風險,起碼他們手頭還有從藍傲文那裏得來的幾只疫苗,但是萬一這個男人真的是自斷手臂受傷的,将他一個人留在有怪物出沒的森林裏這樣無疑是讓人去送死的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眼下要做的就是盡快趕快聚居地,将傷者注射疫苗後隔離。
靠近聚居地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別墅的黑鐵大門空蕩蕩地敞着,卻不見守門人,雷哲探頭大聲問後車廂上的傷員:“你們守門人怎麽沒在?”
那男人蹭起來往外望了一眼,皺着眉頭也有些意外。保險起見,雷哲停下車,用門邊的通話器問了問。
“怎麽樣?”蘇澤問。
雷哲結束通話探進頭來:“沒事,展老頭說他有事把人都叫進去開會了。”
車子一路開進別墅車道,四下很安靜,車輪帶起路面的樹葉,就在主別墅出現在視野前方時,蘇澤忽然挺直背喊:“停車!!”
雷哲從來沒見蘇澤這個樣子,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下。
後座的夏亞猝不及防向前撲去,雷哲不解地問:“怎麽了?”擡頭看去,路面上沒有什麽擋道的,可是蘇澤的面色很不好,這讓他也莫名緊張起來。
黑衣的狙擊手眯縫着眼,目光鎖定不遠處的別墅:“有人來過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雷哲知道蘇澤如此嚴峻的表情必然不是在開玩笑,立刻猛打方向盤,車子唰唰地飛快後退,眼看就要掉頭離開,這時憑空傳來一聲槍響,車子後窗玻璃“哐啷”一聲垮得粉碎!
夏亞靠着本能趴下躲過了子彈,撐起來往窗外一瞄,就見樹林中人影攢動了兩下:“有埋伏!”
雷哲心猛地一提,繼續駕車突圍,同時問蘇澤:“到底怎麽回事?!”
“是車轍。”蘇澤道。
适時皮卡車已經從別墅車門沖了出去,雷哲看向前方車道,才猛然意識到地上的車轍居然多出許多來。他們上午離開時道路上并沒有明顯的車轍,這之前即使有聚居地的人開車出去過,車轍也早被下了一晚的大雨沖洗掉了,他們是今天唯一開車出去的,照道理路面上頂多兩道來去的痕跡,可是不止別墅的車道,連院牆外的山莊公路上都分明是許多車輛經過的痕跡,其中甚至有大型車的輪胎印,自然不可能是聚居地的車輛。
他還想繼續突圍,卻已經來不及,重型機車一左一右從公路兩旁沖出來,七八輛重機咆哮噴吐着,将他們的車團團圍在中間。
這些機車車頭都插着白色的小旗,上面畫着猙獰的黑色骷髅頭。如此臭名遠播的行頭讓夏亞也一眼認出來:“骷髅軍團?”
幾個人端着重火力的沖鋒槍朝他們走來,不等他們反應,就舉起槍托直接朝車窗招呼過來,搗碎的玻璃渣嘩啦啦落進車廂,那些人面上帶着嚣張過瘾的笑,雷哲忍無可忍地抓了武士刀想要推門出去,這時手腕卻被扣住,他轉過頭,蘇澤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盯着他:“如果是刃,他會怎麽做?”
伴随着玻璃窗不斷碎裂的聲音,雷哲整個人劍拔弩張的狀态卻在蘇澤的問話下消弭了下去,他松開手指放下武士刀,隐忍地等着外面的人砸爽後“砰”地拉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