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屋裏的男人出來了，氣急敗壞的喊紅翠，擡頭看到院裏的幾個人時，愣住了。
客人中有一個人問他，“你是馬勺嗎？”
馬勺如紅翠一樣的表情，怔怔的點頭。
門外留了一個人，另一個人随着青年走了進去。
紅翠手忙腳亂的給沏茶，馬勺顫着手指給遞煙，客人不抽，他自己噙到嘴裏，剛要點火，又發抖着放了下來。
“林少爺。”馬勺是認識青年的，正因為認識，所以害怕，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當初留用的留用，赦免的赦免，但還是怕翻舊帳。
紅翠的茶沏好了，給客人拿來杯子倒上，局促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也不知道該放哪，就撩了耳旁的亂發別到了耳後。
她也認識青年，幾個月前他親自帶人進的小樓，查抄了所有東西，還殺了人，當時他的表情陰沉到了極點，雙目嗜血，後來又坐在一個卧房的椅子上發呆。
馬勺和紅翠當時是幸免了，但不知道今日是何下場，兩顆心上竄下跳，感覺都快要蹦出胸膛。
這樣的山溝溝裏都能把他們再找出來，怕是兇多極少。
“林……林少爺，吃過飯了嗎？紅翠，快去把雞殺了。”馬勺道。
林景俊說，“不用了，坐下吧。”
馬勺和紅翠面面相觑，都不敢坐。
“坐吧，我不想仰着頭看你們。”
兩人這才挪過來板凳坐了，家裏唯一的一張椅子給了林景俊坐，随叢不願坐，站在林景俊一旁。
林景俊對一旁的随叢說，“你們也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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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叢便出去了，關上了門。
屋子裏一下子就暗了幾分，馬勺和紅翠的心也暗了幾分。
林景俊沉聲問，“你們在霍雲誠身邊辦差多久了？”
馬勺說，“林少爺，我只負責喂馬，有三年時間。”
林景俊又看向紅翠，紅翠吞吞吐吐說，“兩年。”
林景俊說，“兩年一直都在那個小樓裏做事嗎？”
紅翠說，“是。”
林景俊說，“都做些什麽？”
紅翠說，“剛開始就打掃打掃衛生，澆澆花，後來……”她偷瞄了林景俊一眼，低聲道，“服侍周小姐。”
林景俊的目光陷了下去，淡淡道，“周小姐在的時候都做些什麽呢？”
紅翠說，“……寸步不能離，看着她，梳梳頭，收拾收拾屋子。”
林景俊說，“周小姐當時什麽樣子？”
紅翠遲疑道，“……不開心，整天不說話。”
“還有呢？”
“她剛去的時候，天天都在哭，但不哭出聲，表情一動不動，只見眼淚悄悄往下流，也不在霍……霍雲誠面前哭，霍雲誠回來時，她就不哭了，像個石頭一般，不說話的，也不看他。”
“霍雲誠打過她嗎？”
“沒有，絕對沒有，寶貝的緊。”馬勺插了嘴，說完了，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知道不該嘴快。
林景俊就嘲馬勺望，“你說。”
馬勺咽了口唾沫，道，“那個，當時，霍雲誠其實對周小姐挺好的，他之前呀，有過不少女人，有隔一兩個月換的，也有隔一兩天就換的，也有同時交往好幾個的，但從不帶回小樓，在周小姐去之前，小樓只他有時去住，不許女人去的，有一次，有個人給送了個女人過去，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讓人送走了，那女人後來還去小樓找他，他卻冷冰冰像不認識，還呵斥她不要進門半步……後來就帶周小姐去了，還讓她住着，不許她出去，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各種東西送着，可周小姐對東西是看都不看一眼，吃的，一天三頓加一起的不如紅翠一頓飯多。”
紅翠忍不住插口道，“後來，霍公子就對周小姐不好了，非要她多吃，她不吃，他就強行給喂，她不張嘴，他就掰她的嘴，周小姐就是不張嘴，霍公子就說，她要餓死的話，他就再去抓……”紅翠看向林景俊，顯然不言而喻，林景俊死寂着一張臉，一動不動。
紅翠低低道，“對了，之前，周小姐剛去的時候跳過一次樓。”
林景俊的目光顫了顫，手發抖，嘴唇也在顫。
紅翠說，“不過人沒事，跌在草坪上，只傷了腳，那時候霍公子很生氣，也說了同樣的話，說要抓……說，能抓一次就能抓兩次，坐牢可不會舒舒服服……後來，周小姐就不鬧了，乖乖的吃飯，陽臺的門也被鎖了，雖說是住在漂亮的屋子裏，卻像牢房一樣，我每天跟着都覺得鬧得慌。”
紅翠嘆了口氣。
林景俊問，“後來呢？”
紅翠擡頭道，“後來啊，有一天，周小姐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就開始說話了，也跟霍公子說話，人開朗些，我們啊都以為她想開了，也為她高興……”
馬勺扣着耳孔說，“那都是裝的。”
“對。”紅翠說，“後來想想，确實是裝的，聽話了，霍公子就放松了對她的看管，也任她走出房子，但只能在院子裏，還是不準出大門，但至少她在小院裏是來去自由的。沒多久，霍公子就被周小姐刺傷了。”
馬勺咂舌，“乖乖，也不知道怎麽弄到了後門的鑰匙，也避開了哨兵，竟然就真跑了。”
紅翠說，“哪能跑遠，後來不還是出事了嗎？”
林景俊不語。
臨走時，林景俊給桌子上放了些錢，沉聲道，“這件事以後對誰都不許再說半句，否則你們就是再躲得深，我也能挖出來再埋了。”
馬勺連連點頭，“我們不說，我們一直都沒對誰說過，也就是對您，我們保證不再說出去半個字。”
紅翠也點頭，腿吓軟了。
送走林景俊，紅翠就抱住了馬勺的胳膊，“我們要再搬走嗎？”
馬勺說，“搬，得搬，指不定哪天不高興了就來拿咱們出氣。”
紅翠嘆口氣說，“我終于知道周小姐為啥當初打死都不願意跟霍雲誠了，這林公子人真不錯，如果周小姐還活着的話，如今也該享上福了……”
馬勺說，“再好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玩過了，男人還肯要？他如今的地位什麽女人得不到，還會要霍雲誠的舊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