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路上誰都沒說一句話,眼看着車子就要到督軍府時,寧陵朝還是沉默着,面色無波,宋敏不禁也要疑惑,這連司機都換成他心腹劉副官了,難不成真只是順便捎她回去。

饒是一向鎮定的她,此時都有些沉不住氣,稍斜着瞥了他一眼。

明顯寧陵朝也随時在觀察着她,只是不露聲色,她微微一個小動作,他便馬上就回應了,轉過頭來看着她,但還是沒什麽表情,似只是為了看一看她為什麽突然瞥他一眼而已。

宋敏倒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在心裏想,寧陵朝跟周凝晚能結婚看來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兩個人某些地方真的很像。

到底在車上還是一句話沒說,宋敏幾乎忍的差點吐出苦膽,她其實并不像別人看到的那麽沉默寡言,只是很少有相識相知的對象可以攀談,又不屑于混入婦人之中浪費時間,她其實是個雷利風行的人,行事說話都很果斷,這在醫院裏處理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你真的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兩人走到後院岔道口時,宋敏突然開了口。

寧陵朝對她笑了笑,似不知她為會問出這句話來,微有些詫異,頭卻朝右面院內一棟小樓上望去,淡淡道,“大嫂,大哥在等着你呢。”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宋敏的臉色變了變,她轉頭也朝那小樓望,目光幽幽飄了過去,此時深夜一點多鐘……那小樓上,卻還亮着燈。

“大嫂,我還不想讓林景俊死!華南和西北的合作也不能斷。”

突傳來這句話,輕淡而震震有聲,宋敏的目光還停留在小樓的燈光上,心神被猛得拉扯回來,目光顫了顫,既而又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沉默了片刻,再回頭時,寧陵朝已沒了蹤影。

“你回來了。”寧陵耀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

“回來了。”宋敏應了一聲。

寧陵耀微微一笑,站了起來,溫柔的說,“外面冷吧,快過來。”他眉眼俊朗,笑容明媚,向她招了招手。

宋敏卻問,“你怎麽還沒睡?”

“等你呀。”寧陵輝笑了笑,“忙到這時候,別總這樣辛苦,适當的把一些工作分別其它人,晉城醫院不能只靠一個院長。

宋敏笑了笑,坐過去,倚靠到他懷裏,嘴上噙着笑,眼睛裏卻是悲傷,“沒什麽,忙一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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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緊緊攬到懷裏,親了親她頭頂上的發絲。

“陵輝,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死了,你會不會覺得當初那麽辛苦把我救回來是白費了一把力體。”她玩笑的說。

寧陵輝僵了僵,手停頓到她耳朵上,卻也笑道,“人誰不會死,你要死了我去陪你,只要你不覺得我是那個多餘的。”

宋敏覺得喉間突然就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掉出眼淚,更往她懷裏靠得緊了緊,“別這麽說,你會好好的。”

寧陵輝笑道,“除非你好好的,那麽我也會好好的。”

她重重的點頭,把臉埋到他臉前,此時就像一只久凍後只想着取暖的小貓。

“敏敏,如果當年……我再勇敢一些,你會不會做出另外的選擇?”良久後,他問出這句話,卻久久得不到回答,低眸望她,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苦笑了下,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抱起她走回房間。

第二日清早,寧陵朝剛走出房門,正準備往醫院去的時候,卻見白露也從那邊門出來,笑着望他,問道,“你們昨天晚上回來的很晚嗎,我一直在客廳裏等着,等到十二點多,實在沒等住。”

寧陵朝說,“噢,凝晚沒有回來,身體沒有恢複好,還要住上幾天,我現在過去,你要一起嗎?”

白露臉色一變,“不是說好昨天出院嗎,又嚴重嗎?”

“不算嚴重,只是需要調養。”

白露手上拿着片折疊的紙,像是信或電報一類,寧陵朝低眸在上面随意掃了一眼,沒說什麽。

見寧陵朝就要走,白露猶豫,略思量了一下說,“我這兒還有些事情,你先過去,我呆會兒自己過去。”

寧陵朝說了聲好,戴了帽子,一邊披大衣,一邊走,噔噔噔下了樓梯。

白露複把手上紙片掀開來再看一遍,臉上現出喜悅之色,這是剛剛收到的一份電報,從安城那裏發過來的,林太太催他們夫妻回去過年,景俊出門早沒有看到,來報的人直接交到她的手上,白露心想,這竟是唯一一件她要感謝林太太做的事情,眼看過年也就二十來天了,沒有在別人家過年的道理,她早想到歸期不遠,只是自己不好開口,如此一來,倒解決了她一個大難題,她非常興奮,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告訴景俊,于是回頭去拿電話,準備往前廳撥。

話筒放到耳朵上,剛準備撥號,又停了下來,轉頭喊,“翠兒。”

卧房內正在收拾房間的翠兒應了一聲,從房裏跑了來,“少奶奶怎麽了?”

白露把電報交到翠兒手裏,“你把這個送到前廳給少爺,我去醫院看看凝晚去。”

翠兒收好電報便下樓去了,白露回房換衣服,出門去了晉城醫院。

白露到的時候,寧陵朝正在給凝晚喂粥,見她進來,寧陵朝便把粥放到桌上,也剛好吃完了。

凝晚叫了聲,“二姐,你來了。”

白露對她笑了笑,走過去,坐到床邊,握住她一只手,“好些了嗎?”

凝晚的氣色并不好,昨夜做了一晚噩夢,現在想想都是一身冷汗,但她表情從容,微微一笑,“好多了。”

白露握凝晚的手又緊了緊,“那就好,不然我走都走的不放心。”

這句話不僅是凝晚,連寧陵朝聽了都擡了擡眼皮,凝晚還是面色如常,淡淡笑道,“要回去了嗎,是該回去了,馬上就過年了。”

白露笑了笑,心想這妹妹真是越來越通透了,以前在家時,總覺得她小,當孩子哄,現在卻不能了。有時候忍不住在問,這真的是她妹妹凝晚嗎,為何讓她感覺得陌生,但又想想,其實很簡單,這讓她陌生的原因就在于一個景俊,他在她們姐妹之間鑄造了一道鐵牆,讓她們彼此無法靠近,無法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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