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祥預感
☆、不祥預感
泰國曼谷,鬧市區。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沿街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一個頭戴鴨舌帽,身穿發黃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背着卡其色單肩包的男人出現在人群裏,他就像一個背包客,一身裝扮毫不起眼,存在感極其微弱。
他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從背包裏取出通訊器撥了一串號碼,遠在地球外面的衛星接受到通訊器的信號,将信號傳送給另一部指定的接收器。
阿爾卑斯山腳下的滑雪度假山莊,女人一只手撥弄着自己的酒紅色長發,另一只手優雅地端着杯子品嘗紅茶,正在欣賞挂在牆上的名家畫作,嘴角噙着一味若有若無的笑。
接收器人發出刺耳的提示音,女人選擇性忽略,直到忍無可忍了才接通,“有話快說!姑奶奶忙的很!”
男人冰冷的聲音讓女人打了個寒顫,“一分鐘內讓麥克接電話。”
女人撇撇嘴,慢悠悠走到窗邊,朝外面震天一聲吼,“邁克!伊登找你!限時一分鐘!”
滑雪滑的灰常嗨皮的邁克正在做一個高難度的淩空翻越,半空中聽到女人的一聲吼差點閃了腰,四腳朝天狠狠地摔在雪裏,顧不上哭爹罵娘忙站了起來,連滾帶爬趕了過去,進了屋子連身上的雪花都來不及撣掉,從女人手裏接過接收器。
邁克朝卡洛琳使眼色,卡洛琳冷哼一聲,端着咖啡杯走出房間。
确認卡洛琳出了房間,邁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平穩自己的心緒,一口氣将話說完,“我不是故意丢下你都是卡洛琳那個小婊砸威脅我,不答應她放棄任務她就不給我送情書我喜歡勞倫斯你也是知道的為了勞倫斯我可以不顧一切放棄所有此情天作證……”
“說完了沒有?”
邁克差點被自己的話噎到,急剎車,“說完了。”
“他們在哪裏?”
邁克當然知道伊登指的“他們”是誰,報了一串經緯度,補充說,“他們就是在這個位置跳傘離開,附近荒無人煙,他們逃不遠。”
伊登沒再說什麽,結束了通話,将通訊器放回包裏,壓低帽子,藏住那雙冰冷的眼睛,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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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憋在邁克的胸膛裏,他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卡洛琳施施然走了進來,放下杯子,走到麥克邊上的沙發,坐下去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伊登還要去追擊目标?”
邁克點點頭,卡洛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個死腦筋。”
邁克皺了皺眉頭,緩緩吐出憋着的那口氣,若有所思的說,“我覺得伊登接這單生意不光光是為了錢。”
卡洛琳冷笑說,“不為了錢是為了什麽?他整個一錢撈子,一閑下來就滿世界跑,不就是為了撈錢!”
“還記得丹尼斯(Dennis)嗎?”
卡洛琳嫌惡的說,“好好的提他做什麽?”
“我認識伊登很長時間了,我們認識的時候他的性子雖然談不上開朗,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麽冰冷,自從他的臉毀了以後,它就變得像一塊冰,比阿爾卑斯山的雪還要冷。他臉上的傷就是丹尼斯劃的,他一直想要報仇。”
卡洛琳嗤了一聲,“咱們殺手這一行,本來就是個高危行業。受個傷,毀過容再正常不過,關鍵得心态好。我不說誰知道我臉上的皮是從身體上移過來的?他真想不開,現在科技多發達,只要有錢可以把臉上的疤完完全全的抹掉,一點痕跡都不留。”
“伊登把丹尼斯當兄弟,丹尼斯卻在背後捅了他一刀。伊登恨的是這個。他一直想找機會把
丹尼斯給他的傷害盡數返還。”
“你都是聽誰說的?”
“哈維(Harvey)。”
卡洛琳笑着說:“這小子整天待在實驗室裏頭還有閑工夫八卦。真是精力旺盛!”随即想到了什麽,正色道,“當初丹尼斯背叛組織的時候,組織沒有下達追殺令,這表明組織允許他的離開,如果這件事和丹尼斯有關,你不能插手,違背組織的意願。”
卡洛琳還知道丹尼斯之所以脫離組織,是為了去搞某項神秘的科學研究,組織在等他成功了好分一杯羹,但是她卻沒有和邁克說,和邁克說了不就等于和伊登說了。卡洛琳看伊登不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憑什麽和他說這些?女人的小心眼,有時候也是很可怕的。
邁克越想越不妙,“不行!我要去找伊登,我有很不好預感,他會有麻煩。剛才我放下接收器,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了丹尼斯的那張讨人厭的臉。”
“你當殺手真是浪費人才,該替人看風水算命。”
邁克脫下了滑雪服,趁着換鞋子的功夫,卡洛琳想到了什麽,“你們是單線聯系,你找得到他嗎?”
“我告訴他目标人物的跳傘位置,他一定趕過去了,我也去那個位置,一定能找到他。”
卡洛琳眯着眼,湊上前去說,“邁克,就咱們兩個人,和姐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伊登?”
對上卡洛琳好奇寶寶一般的眼神,邁克鬼使神差地說了心裏話,“我剛進組織什麽也不懂,都是伊登帶着我一起做任務,他的能力比我強許多,總能幫我解決不少麻煩,我偷偷寫過一封感謝信想交給他,一直沒機會,也就擱下了。後來他和丹尼斯走的近,我很生氣就把那封信撕了,再後來我們漸行漸遠,話都沒說過幾句。這次他做任務居然找我搭檔!過了這麽多年他第一次想到我,我很意外也很高興,一定要幫他做點什麽……”
“真看不出來你小子感情世界挺豐富。”
“小婊砸,你幹啥呢?”
卡洛琳錄好音,按下發送鍵,“你剛才說的話我已經一字不落的全都發給勞倫斯,他現在應該已經在聽了。你是去泰國找伊登呢?還是去裏約找勞倫斯呢?自己選。我提醒你一句,勞倫斯特別喜歡胡思亂想……萬一他對你有什麽誤會……”
“小婊砸,我恨你。”邁克忙不疊地奪門而出,勞倫斯,你聽我解釋!!!那是我少不更事一廂情願單相思,每個人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我那個時候是崇拜伊登啊!就算我有什麽不好的心思那也是從前,我現在的心裏只有你沒有他。
有些人就得抽一鞭子才走一步,卡洛琳拍拍手,突然特別想見見布魯斯,她茫然無神地的看着窗外大雪紛飛,一滴淚珠從眼角滑出,順着精致的臉龐落下,消失在厚厚的地毯上。
***
曼谷最大的一座私人醫療中心頂樓。
孫立常靠在玻璃牆上,面色慘白,眼下青黑,透過玻璃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楚昊風塵仆仆,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下飛機趕到醫院,“你還好嗎?”
“我很好,義父不好。”
楚昊朝玻璃牆裏看了一眼,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
楚昊扶着孫立常到牆邊的椅子坐下,孫立常耷拉着腦袋,雙手交叉置于膝蓋前,悶悶的說:“義父的實驗就快要成功了,可是四號跑掉了,她跑掉也就算了,還把二號三號都殺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義父對她那麽好,所有的一切都功虧一篑了……”孫立常胡亂的揪着頭發,與之前冷靜克制的模樣截然不同。
楚昊在心裏嘆了口氣,“立常,就讓伯父安心去吧。”
孫立常一聽,突然面露猙獰,惡狠狠地說,“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楚昊拽住他的衣領,使勁搖晃,“你他媽清醒一點!他就是個瘋子,你要和他一起瘋嗎?”
孫立常也不反抗,失神地看着楚昊,“不要忘了,沒有義父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楚昊松開他,“你為他做的已經足夠償還你欠他的一切。”
孫立常頹然道:“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他把頭埋到了膝蓋裏,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楚昊說,“我的血已經不管用,必須把她找回來。”
***
林啓明又是疲乏,又是害怕,左顧右盼,心裏像打鼓一樣亂顫,生怕冷不丁再跳出一個小姑娘,穿黃皮鞋的,穿黑皮鞋的,又或者是穿其他顏色皮鞋的,笑容滿面地站在他的面前,軟糯糯地叫他小哥哥,他是一個都不想再碰的。
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全都鑽進了腦子裏,耳邊聽到一點聲響就足夠他調起一切警惕的神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神經衰弱。他不知道該怎麽做,只能跟在封刀後面。當前跟在封刀後面也是最安全的原則。
封刀原本的計劃是在一片開闊的地帶生一堆篝火,煙霧能夠吸引經過的飛機,這無疑是碰概率的事情,所以放棄。封刀一邊走,一邊尋思着離開的方法,他突然很懷念封戈的那些高科技,什麽跟蹤器,定位器,有了那些東西想離開這裏,容易了許多。
他們繼續沿着河床走,突然聽到從高大的山崖上飛瀉而下的嘩嘩流水聲,封刀辨別聲音所在的方向,想要站到高處看看,慢慢走近,卻看到遠處有一個小木屋,他回頭對林啓明說,“我去看看。”
林啓明說,“小心。”
封刀的心裏暖暖的,“放心,不會有事,等我回來。”他小心謹慎靠近小木屋,等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內心是崩潰的。
勞力士站在木屋前伸懶腰,一副才睡醒的悠閑模樣。
那個在搖椅上哼着小曲,端着飯碗,撥飯碗裏的米粒喂野雞,閑然自得的不是封戈是誰?
“哎呦,這不是刀弟嘛!”封戈見到封刀時表現出的驚喜絕對有誇張和演繹的成分,做兄弟做了這麽多年,封刀怎麽可能不知道?封戈才不管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趕緊丢下飯碗,迎了上來,還沒走近,捏着鼻子,後退兩步,一臉嫌棄,“不過才兩天沒洗澡,你怎麽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