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吳越整個人有點頭重腳輕，他已經有快三年沒有和父母聯系過了。

“小越，不要等到跟我一樣，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才後悔。”

挂了線，吳越癱坐在床邊，他捂着臉，這麽多年，第一次哭了出來。

原來自己一直這麽的自私。

手機裏其他的信息，吳越都沒有心思理會。他匆匆收拾了一個旅行包，找到很久沒有用過的身份證就直奔了火車站。兩個城市間隔得并不遠，坐高鐵只要兩個多小時。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咫尺，非要人為的隔出個天涯來。

父母再生氣，大不了跪到他們原諒，那些自以為是的傲氣骨氣，吳越到現在才明白，不過是些花花架子，真正撐得起一生的，沒什麽能比過親情。

吳越在小區外面下了出租。他不知道回到家迎接的會是怎樣的消息，他所能做的是，深呼吸，即使是噩耗，也要陪着媽媽一起面對。

翻出家門鑰匙，吳越對了三次才将鑰匙插到鑰匙孔裏。家裏跟上次走前沒什麽太大差別，只是爸媽都不在。

吳越在家裏轉了一圈，衛生間裏有堆了兩三天的髒衣服，廚房很幹淨，一看就有好幾天沒有開過火，陽臺的花，恐怕也很幾天沒人照顧，都有點蔫搭搭的。

吳越在冰箱搜了搜，菜有一點，但是都不新鮮。将衣服放入洗衣機，吳越就去了超市。

吳越記得原先父親身體一直沒什麽大問題，頂多就是血壓有點偏高，所以吳越撿着素菜白肉買了一點。回家麻利的就開始架鍋做飯。吳越原來是被驕縱着到大的，別說洗衣做飯，就是自己的鞋帶都不會系，在家就是媽媽将所有鞋子都打好結，在學校就自己随便把鞋帶塞進鞋舌裏。

會做這些，都是這一年多磨砺的。

吳越估着時間，飯好的時候，吳父吳母正好到家。進門的時候，彼此都有點怔愣。

吳越心裏是懊悔，幾年不見，父母老得太快，吳越一時無法接受。很難将眼前皮膚松弛、表情憂愁的老人，是的，老人，和記憶中風度翩翩的爸爸、言笑晏晏的媽媽聯系起來。

吳父吳母見到吳越，更多的是驚喜和心疼。喜的是孩子終于拗過勁回來了，疼的是，怎麽就弄成了這副模樣。雖然吳越從廚房走到門口，就幾步路的功夫，兩人都注意到了他的殘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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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媽想到好好的兒子，不過幾年居然瘸了一條腿，再想到老伴最近被查出來的胃癌，雖然是良性早期，不由得再次紅了眼圈。

“爸媽，吃放了。”吳越緩過神來，趕緊上菜擺碗。

飯桌上一家三口沒說話，這是吳家的家教。雖然沉默，但吳越卻一點也沒覺得不自在。直到吃完，吳父才開後，“回來就好，多陪陪你媽。”

吳越知道，這是爸爸在向自己妥協。

吳越點了點頭，開了個玩笑：“我回來啃老的，一定會巴結好老媽，誰叫她是財政大臣。”

“沒出息。”吳父微哂。

吳媽媽笑了，“媽我還養不起你嗎？乖兒子，咱們去洗碗，別理這個有出息的。”

廚房裏，母子兩人小聲的聊起來。吳爸爸的病情不是很嚴重，但畢竟是癌症，所以吳媽媽打算去廣州治療，等穩定了再轉回來。

吳越心裏總算是安定下來了。良性早期，治愈的可能性很高，只要後期多注意定期體檢，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晚上吳越給高橋挂了電話，将父親的情況和吳媽媽的打算說了一下，也讓高橋放心。

手機裏還有幾條高樓和孟霆的短信。

一天過去了，秦風的天下還在繼續，直到傍晚才偃旗息鼓。

後面就變成了短信。

小越，對不起。

小越，對不起。

……

吳越洗澡的時候，手機一直震動，吳媽媽見到那麽多未知號碼的道歉短信，心裏大概知道了怎麽回事。吳越出來的時候，吳媽媽說了一句，“只要你找到一個真心待你的人，是男是女，我和你爸不幹涉。”

這就好比是八年抗戰終于取得了勝利，可是吳越卻高興不起來，失去的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吳越給秦風回了一條短信：你的道歉我接受。兩清。

那邊幾乎是同時回了句：你在哪裏？

吳越狠心敲了句：我向現實低頭了，回家過正常人的生活。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似乎後來的吳越，已經習慣了随口撒謊，撒各種漫無邊際、損人不利己的謊。

吳越打開房間的電腦，那還是剛上大學時吳爸爸特意去配的高端游戲本。桌面上還有天下2的客戶端，更新到後半夜，吳越的小道姑終于再一次登陸了天下。

包裏還有很多半成品珠子，趁着活動低價收購的升級道具模具，五月一樣一樣的放到了勢力國庫，滿滿的占了最後一整頁。

吳越給孟霆留言，這些東西拜托他處理，賣了之後轉賬給他就行了。

孟霆不是個好的商人，吳越可以想象，這些東西除了已經說好價位的，剩下的價值肯定會縮水一半，被賤價處理。但是也無所謂了，本來就是空手套白狼的買賣。

吳越處理好東西，退回登陸界面，點擊了删號。

再見了太虛觀的給位道友們。

再見了獨孤的各位大神。

也再見了，五月。

從此，只有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