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鄭秋陽家裏的鑰匙他都有，毫無障礙地打開門後，阮明天看着鄭秋陽房間的密碼鎖愣了。
在房內設什麽密碼鎖！這特麽真的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阮明天鬼使神差地按下[3112]四個數字後，門咔嚓一聲開了。
仿佛說了一句“芝麻開門”的阮明天：……
但真正進去後，阮明天才驚呆了。
三面牆密密麻麻貼着阮明天的照片，從小學到中學到高中，吃飯的看書的睡覺的洗澡的，每一張都是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
仿佛一個大鐵錘重重地往阮明天心間砸去。
阮明天拉開衣櫃的門，一層層分類放着軟明天從小打大換下來的牙刷，每一只都包好整齊地排着。
耳邊還有鄭秋陽的話，“牙刷要三個月一換才健康哦，這是哥哥給你買的牙刷，不用的哥哥拿走扔掉啦。”
怎麽會有人，一點一點，收集自己生活的所有呢。
阮明天抖着手，打開另一層。
“啪”只露了一個角，阮明天便沒力氣看下去了，用力一推，抽屜重重放了回去。
是……是自己的內褲……
阮明天軟着身子，腿上一點勁兒都沒有，扶着衣櫃顫顫巍巍地滑到地上。是…是自己的…內褲…
阮明天不敢想下去了，所有的都是自己的，所有的。
這是誰的房間？我為什麽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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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天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阮…阮…”鄭秋陽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看着坐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阮明天心中一緊。
“你…你先別過來”阮明天拼着全力站起來，右手邊是臺電腦，一個程序正在運行。
“阮阮你別看”鄭秋陽話都要說不清楚了，着急地相關掉電腦，“阮阮你…”
“這個又是什麽？”阮明天已經不敢置信，圍着房間走了幾圈，發現屏幕裏的綠點也在晃動，“你……你給我設上了定位器？”
“阮阮你聽我說，”鄭秋陽不知從哪裏開始解釋，“我是擔心你出事，擔心你像上次一樣……”
“是擔心我脫離你的掌控吧，”阮明天輕聲笑着，“是我太蠢，把你當成自己的哥哥。你是不是只把我當成攥在手裏的東西？”
“不…不是的，我…我”鄭秋陽不知從哪裏解釋起。
說我從小就愛上你愛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分一秒都想去自殺？只有活在全部只有你的氣息裏我才能像個人一樣度日？
該怎麽說，你才覺得我不是個變态？
才能留在我身邊？
哪個都不行……就算是我，也覺得哪一個都像極了變态，哪個都會讓你逃離。
鄭秋陽覺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被風吹的呼啦呼啦響，他想抱着阮明天讓他別走，阮明天卻用手把他心中的口子越撕越大。
“阮阮！”鄭秋陽驚坐而起，阮明天早就離開了，他自己了無生趣地躺在床上像失了魂，十三年的掩藏沒想到就此毀于一旦。阮明天的話還在耳邊。
阮明天說，“你設這個密碼其實就想讓我早晚有一天發現吧。”
鄭秋陽沒說話，他設這個密碼不想讓別人進來，又想讓阮阮分享他的心情，像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
可是卻不是什麽都沒有鋪墊好的現在，現在只會讓他的阮阮撇袖離開他。
這是阮明天發現鄭秋陽秘密的第三天了，前兩天是周末，阮明天哪裏都沒去，渾渾噩噩地把自己關在家裏。
鄭秋陽拍着卧室門，聲音嘶啞着求阮明天出來吃飯，哪怕不想看到他也沒關系。
阮明天到底沒開門。
他心裏一團糟，從小相依的鄭哥哥忽然就把他的陰暗面全擺放在了他的面前，阮明天不知所措，不知下一步該怎麽辦，不知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鄭秋陽。
而這一切，一切都是不用阮明天費心思的。因為他身邊有鄭秋陽。
鄭秋陽又是鄭秋陽。
到了第三天，門外沒有任何聲響。阮明天覺得對方大概是受不住回去了，心裏又殘忍地想，這就受不住了，只敢像老鼠一樣躲起來做些變态的事嗎。
阮明天有些生氣地打開門，一個重物倒在腳邊。
是鄭秋陽。
鄭秋陽胡子拉碴，衣服還是三天前那一件，眼裏布滿紅血絲像是得了紅眼病，眼底一片青色。阮明天沒見過這樣的鄭秋陽，不由的一愣。
“阮阮你出來了，”鄭秋陽咧着唇角，臉上不自然地發紅。
阮明天：“你…你一直在這兒？”
鄭秋陽：“怕你在裏面悶壞，我知道你不想開門看見我，只能在這兒守着你。”
阮明天沒說話，直徑走向洗手間想沖一個澡，把渾身的糟心事都沖下去。
“阮阮，讓我再給你刷一次牙好不好，”鄭秋陽啞着聲，“就像小時候一樣。”
像是做了個決斷，像是一刀揮下去，和過去徹底決裂。
“好……”阮明天怔怔地看着前方。
鄭秋陽穩住不停哆嗦的手，一面拿起來刷牙杯一面說。
“刷牙要用熱水躺一下，你總嫌麻煩，但是太硬了對牙齒不好。”
“牙刷上不能沾水，你總是不聽”鄭秋陽聲音哽咽。
“別說了……”
“水要溫熱一點…熱不灼唇冷不冰齒，你又嫌麻煩，老了牙口不好可怎麽辦。”
“別說了別說了……”阮明天覺得眼裏湧上一股淚，眼裏酸澀的很。
“阮阮”鄭秋陽貼上阮明天的唇，不知是誰掉下的眼淚，跌到地面上。
鄭秋陽吻的太狠，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像是傾入十三年求不得的愛。
求不得。
三個字戳穿了鄭秋陽的心。
那一吻之後鄭秋陽再也沒有出現過，阮明天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幾日。
“嘿小綿羊，你家牧羊犬呢？”秦瓊手搭在阮明天天肩上。
阮明天冷着臉，把肩膀上的手甩下來，“關你屁事。”
從未聽過阮綿羊說重話的秦瓊及同學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