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去京城⊙ω⊙

嚴驚蟄如遭雷擊,吓的嗓子眼都快蹦出來。

宋襲不是才走嗎!流竄的叛軍怎麽這麽快就殺上門來了?

當下她也想不了許多,拖着跛腿按着上輩子的記憶跑到西側廢墟下找到一根長粗的木棍,随後緊緊的握在手中悄聲躲到門後。

門外不時傳來男女老少撕心裂肺的呼救聲,看來雍州城內又開始亂了。

嚴驚蟄不敢眨眼,匿在門後定定的望着尖刀一下一下的戳在板上劃出鈍鈍刺耳的聲音,幾下而已門從外面被打開,随後闖進來一個手持彎刀的矮個男人。

嚴驚蟄絲毫不給男人喘氣的機會,舉起木棍照着男人的腦袋猛擊,男人痛的抱頭哀嚎,嚴驚蟄目光往掉落在地的彎刀觑了一眼,半步不停留的跑上前撿刀。

男人額頭蜿蜒出長長的鮮血,呸罵了幾聲後四下尋刀。

嚴驚蟄揮舞着手上的刀,氣勢淩人的威脅道:“狗賊,你膽敢再往前一步,打你腦袋的可就不是木棍了,你且試試,不想死就趕緊滾!”

矮個男人捂着腦袋上的傷口扭頭,瞅見眼前立着一位容顏嬌麗的小娘子,頓時咧嘴樂不可支,布滿鮮血的醜陋臉頰淫.笑不停:“沒想到定北将軍府不僅有活口,還是個美人……”

嚴驚蟄緊了緊刀柄,杏眸倏然射出兩道兇光。

矮個男人嘶溜一下口水,搓着手賊眉鼠眼的步步緊逼,染血的狹小眼睛圍着嚴驚蟄半幹衣裳下挺翹的胸脯來回掃射,不時發出陰測測的浪笑。

“天寒地凍的,不若小娘子來我懷裏暖和暖和,如何?”

說着,還自顧自的邊走邊解袍寬衣。

嚴驚蟄眼眸一壓,避開目光。

上輩子逃出枯井後,她見多了這種厚顏無恥之輩,此時倒沒了前世的怯懦和驚慌。

“你別過來——”嚴驚蟄再次舞了舞手中的彎刀,目光中帶着一抹堅定和不容置疑,“小心等會我送你去見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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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輩子又不是沒殺過人。

矮個男人吸吸凍着通紅的鼻子,将嚴驚蟄的警告渾然不放在心上,繼續朝前逼近,嚴驚蟄一搖一晃的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身後是池塘,再退一步就會掉進湖裏。

男人嘿嘿一笑,猛地跨步蹿上前抱住嚴驚蟄。

嚴驚蟄側身偏過,男人一不留神晃晃腳險些落水,趁着男人沒站穩,嚴驚蟄咬緊牙關,刀背重重的往男人小腿部上一捅。

男人吃痛倒地,捂着腿上的鮮血,嘴裏還罵罵咧咧着賤貨婊.子去死之類的話。

嚴驚蟄眸子中流轉一抹憤恨寒意,瞄到還沒有引來門外叛軍餘孽的注意,她趕緊拔出彎刀,随後血刃使勁的劃破男人的頸部,男人來不及喊人就一命嗚呼。

鮮血濺了嚴驚蟄一臉,熱乎又腥臭。

就着刺骨的湖水,她快速的洗淨血污,接着跛足上前撿起男人寬大的外袍将她周身裹得嚴嚴實實。

她家是雍州定北将軍府,最是惹人矚目,宋襲前腳剛走,就有賊人摸上門,可見将軍府危險重重,此刻絕對不是藏身的好處去。

只留一雙眼睛在外,收拾妥當後,她扒開隐蔽拐角的狗洞往外鑽,才起身爬到牆外,就聽後院傳出響亮的叛軍交談聲。

此地不宜久留,沿着深巷岔道,她一路往城外密林深處跑。

若她沒記混,城外山腰上建有破廟,雍州叛亂平息後,城中好些百姓逃去破廟中避難,久而久之在那形成一股對抗殘餘叛軍的力量,前世她就是躲在那裏避開了亂後餘孽虐殺。

夜幕降臨,借着地面皎潔白雪的光亮,嚴驚蟄摸索進破廟。

此時破廟裏到處都是人,男女老少皆有,傷殘瀕死的人橫七豎八的歪在地上,一進去就能嗅到聞之欲嘔的馊臭氣。

破廟中的人魚龍混雜,嚴驚蟄甫一進去,立馬有持刀的男人視線跟了過來,她下意識的将矮個男人的衣裳緊了緊,步履蹒跚的往裏走。

幾人拔刀的動作僵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嚴驚蟄。

“站住!”領頭的男人高大威猛,臉上留有一塊傷口未愈的疤痕,見嚴驚蟄只顧低着頭往裏頭,連忙疾步上前攔住。

嚴驚蟄乖巧的駐足回眸,迎着領頭男人審視的目光一動不動。

領頭男人圍着嚴驚蟄問了不下十來個問題,終于确定嚴驚蟄不用叛軍後,才疲倦的揮手讓她往裏走。

嚴驚蟄感激的笑笑,跌跌撞撞的尋了個破木板坐下。

這邊位置隐蔽,卻能将破廟裏的視野盡收眼底,她小心翼翼的将彎刀放置到屁股下藏好,喘息未定就聽到破廟中央響起一道少女輕柔的嗓音。

“可還有人傷口沒包紮的?只管招呼我,如今城中叛軍餘孽猶在,諸位雖彼此不相識,但今日聚在一起便是緣分,小女不才,會些急救方子,幫助各位療傷也是應當的。”

少女舉止之間落落大方,如黃鹂般婉轉曼妙的聲音娓娓道來。

女子大概十五六歲,雖是一身褴褛卻脊背挺直,長發完好的梳起,發髻上斜斜的插着一支桃紅簪子,嚴驚蟄聞聲望去時,只見逆光而站的少女嬌嫩唇瓣上還塗了一抹胭脂。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故意擦黑的臉蛋,不由嗤笑兩聲。

在這亂世之城,還有心思梳妝打扮的女子,姣好皮囊之下又會是怎樣一顆七竅玲珑心肝?

這女子她上輩見過,是城中藥鋪掌櫃的女兒,名為江妍芳,平日慣會擺出一副樂善好施的姿态,無知的老百姓就好她這一口,這不,江妍芳的話落地,立馬有不人笑着上前攀附。

“江姑娘真真是菩薩下凡,今日若非有江姑娘救我等,我等早就一命嗚呼了。”旁邊中年男子雙手合掌,對着江妍芳感激涕零。

“是啊,這世上如江姑娘這般良善的姑娘少之又少,江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王某來日定當湧泉相報。”又有一男人舉舉剛剛包紮好的手臂,揚聲高呼江妍芳的好。

一呼百應,破廟頓時四起吹捧江妍芳的聲音,甚至有人放話此生要為江妍芳賣命,江妍芳捂着嘴嬌羞不已,旋即鎮定的擺手說舉手之勞不足挂齒之類的謙卑話語。

衆人見江妍芳如此謙虛,又是一頓無腦誇贊。

嚴驚蟄冷眼旁觀一切,如果不是她重活一世,她也會跟着這幫人盲目的感激江妍芳。

許是嚴驚蟄坐在那波瀾不驚,受衆人恭維的江妍芳不經意間往嚴驚蟄所在的角落瞥了一眼。

其實早在嚴驚蟄進破廟時,江妍芳就注意到她了。

嚴驚蟄雖用男人衣物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但通藥理的江妍芳還是第一時間認出嚴驚蟄是個女子。

江妍芳看的仔細,嚴驚蟄不經意露出的小臉似乎是故意抹黑了的,假使用水洗淨,相貌上定是高出她江妍芳。

女人之間的怨恨和妒忌其實很奇妙,單拿江妍芳來說,她就見不得破廟中有人比她貌美。

江妍芳眼裏戾氣一閃而過,嚴驚蟄低着頭沒注意到。

這時好半天沒反應的系統陡然提醒:[江妍芳蓄意陷害宿主,宿主反擊回去酌情獎勵1積分。]

嚴驚蟄垂下的眼睑倏而擡起,令她詫異的不是江妍芳的暗中謀害,而是系統所說的積分。

她往已經折回人群中言笑晏晏的江妍芳處掃了掃,随後抽回視線默默跟系統确認:“只要阻止江妍芳害我就能獲得積分嗎?”

系統點頭,随後又道:[考慮到宿主日後要對面危機四伏的京城各方勢力,系統建議宿主對付江妍芳時能夠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切勿心軟,不然又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死相慘烈。]

嚴驚蟄沒明白系統開頭所說的那句應對京城各方勢力,正欲相問時,系統突然獻上好處:[當衆撕掉江妍芳笑裏藏刀的惡臭嘴臉,獎勵2積分。]

嚴驚蟄這下不淡定了,避開臨川王宋襲才堪堪3個積分而已,不成想雍州城一個小小的醫女江妍芳竟然能跟宋襲持平!

有了積分加持的誘惑,嚴驚蟄立馬抱腿垂眸深思該怎麽反擊江妍芳。

前世在破廟時,江妍芳總喜歡當着衆人的面有意無意的調侃她的跛腿,還上手扒她的褲腿好心說要給她包紮腿傷,她一手揪着布巾蒙住臉,一手拉扯褲腿以防被江妍芳扯破,低着頭小聲解釋腿傷是舊疾無須江妍芳包紮。

誰知江妍芳突然柳眉倒豎,用力将她的褲腳揭開,指着她的腦門大喝:“我好心救你,你何故要罵我?”

她愣住不知所言,再回神時,布滿疤痕醜陋無比的右腳已經曝光在衆人眼中。

幾個之前偷摸觊觎嚴驚蟄美色的男人憎惡的皺眉,之後在破廟的日子裏,總是一口一口跛子無理嘲笑她。

她當時只顧着掩蓋難看的傷疤,倒是忽略了江妍芳嘴角處那抹得逞的奸笑。

後來她再回想此事時,越發覺得江妍芳是存心讓她在衆人面前出糗,至于江妍芳為何這麽做,嚴驚蟄毫不猶豫的摸摸她那被塗黑的臉蛋……

還好她事先弄髒了臉,否則上輩子江妍芳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撕她衣裳了吧?

沒錯,江妍芳上輩子趁人不備,在破廟之中毀了一豔麗少女的臉皮,那女子整張臉都被藥水灼燙起泡,簡直慘不忍睹。

江妍芳狡猾至極,聲稱藥水被人做了手腳而江妍芳并不知情,當時廟中男人居多,且大部分都是受了江妍芳恩惠的,因而大家都偏袒江妍芳的失誤,反倒閉口不談毀容女子的不幸。

江妍芳演技絕佳,連她都被忽悠過去了,直到上京投靠國公府時,她巧遇那位毀容女子,才得知這一切都是江妍芳心懷叵測,原因只是因為江妍芳嫉恨女子端麗于她罷了。

對于女子的一面之詞,嚴驚蟄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後來某一日遇上江妍芳的庶姐,望着庶姐臉上坑坑窪窪的傷坑,她這才相信江妍芳窩藏的心腸有多歹毒。

“只要是比她好看的,但凡讓她見着了,都沒有好下場。”江妍芳庶姐抹淚苦笑。

嚴驚蟄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江妍芳細心的将男子胳膊上的傷口敷好藥後,轉身視線定格在埋頭抱着腿冥想的嚴驚蟄身上。

“要不要我幫你看看腿傷?”

望着近在咫尺的江妍芳,嚴驚蟄瞳孔驟然一縮。

來了來了,江妍芳要對她下手了。

“你進來時我瞧着你腿腳不好,是不是摔傷了?”說着,江妍芳溫柔的伸手想觸碰她的褲腿。

“別動我!”嚴驚蟄眸光一沉,順手将壓在屁股下的彎刀亮出一角。

刀柄呈鏽紅色且顏色鮮豔,顯然來破廟之前吸足了血。

江妍芳是醫女,比誰都清楚這血是人血,彎刀一出,江妍芳對嚴驚蟄不由多了幾分打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嚴驚蟄默默将刀收好,江妍芳餘光捕捉到嚴驚蟄不小心露出的青蔥玉指上,暗忖這樣柔若無骨的美人會殺人麽,莫不是在唬她?

嚴驚蟄不動聲色的拉下衣袖,眉眼冷了幾分,不悅道:“江姑娘慣是喜歡管他人閑事嗎?我坐這好好的,江姑娘何必擾我清淨,若真有心,何不去救治他人,這廟中不乏有其他傷者。”

江妍芳笑容微滞,目光在嚴驚蟄水潤眸子上掃過,徐徐道:“其餘傷者我自然要去幫襯的,但你似乎也傷的不清。”

邊說邊大着膽子擅自去解嚴驚蟄的鞋襪,嚴驚蟄淩厲的按住江妍芳的手,冷冷道:“江姑娘好歹是閨中待嫁之人,這般大喇喇的扒拉他人衣物是否不妥?”

江妍芳嬌笑兩聲依然堅持,嚴驚蟄面上瞬間籠了一層寒霜,含怒高聲道:“江姑娘這般放肆無禮,莫非是見我貌美,垂涎我不成?!”

她說話的音色并不如平常少女婉約靈動,略微有些沙啞,只需抑揚頓挫的開口,幾乎和胞兄嚴朝暮的聲線如出一轍。

這番話她動了五分力,幾乎破廟之中的人都聽見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靠攏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論,求收藏,随機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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