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怎麽才來?

狹窄陰濕的巷子裏, 只有月光洩下來淡白色的光。

腐臭味混雜着水汽在巷子裏打轉。

溫西月被人抵在牆上,瘦小的身軀經不住縮成一團。

四個男人正兇神惡煞地将她圍住。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指尖仍舊不受控地在顫抖。

“剛剛不是挺牛逼的嗎?那麽喜歡教育人 * , 怎麽不去做人民教師啊?”其中一個男人一巴掌甩在溫西月的臉上, 絲毫不收力, “媽的, 老子長這麽大,我爸都沒管過我, 你算個什麽東西!”

溫西月的臉随之一偏,能清晰的感覺到嘴裏有血腥味。

她并沒有反抗, 她知道所有的反抗一切都是徒勞的, 反而會催生他們更多的暴戾。

唯有默默受着,只希望能等到修澤回來的那一刻。

想到這, 她似有似無地看向巷子的盡頭。

社會哥又拽着溫西月的領口, 眼神兇狠,沒有一丁點的憐香惜玉,“哥幾個在那玩玩怎麽了, 礙你什麽事,你和你男朋友就不能好好幽會, 多管那麽多閑事幹什麽?”

“你說吧,哥幾個今晚的樂子被你整沒了,你怎麽補償我們?”男人的話裏充滿了暗示, 聲音跟着輕浮起來,“其實吧,一進店裏我就看中你了,可惜呢,你身邊坐了個小白臉, 怪礙事的,現在好了,就剩你一個了……”

四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俱會意,其中一個男人用指尖挑起溫西月的下巴,逼着她與自己對視,“真特麽好看!”

溫西月還處在短暫的耳鳴中,對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聽的都不真切。

可此刻通過他們的眼神和動作還是能判斷出他們的意圖。

頓時慌神,“你們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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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哥笑得龇牙咧嘴的,“放開?可以,不過可能需要一會兒,先讓我們樂一樂。”

說着,手不客氣地扒開溫西月的披在外面的毛衣。

看着溫西月尖叫着下意識做出的護身的動作,四個笑的更歡了。

溫西月聲音有點發抖,警告他們,“你們再這樣,我報警了。”

“報警!”一個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不久前就溫西月手上奪過來的手機,在溫西月眼神晃了晃,“用這個嗎?”

随後手機做自由落體運動,直接甩在地上,“哎呦,不好意思,手滑了!”

男人腳踩在上面,惡意地碾了碾,“現在的小姑娘,動不動就報警,真沒意思。”

溫西月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睫低垂,默默地往巷口的方向看了看。

忽然有個人抓住她的頭發,狠狠地往牆上一磕,“和她廢那麽多話幹嘛,弄暈她不就得了!”

猛然的撞擊,讓溫西月瞬間喪失了意志。

她眼前一黑,身體如同遇了熱的蠟一樣,一點點的軟了下去,直至人完全躺在濕濘的水泥地面上。

模糊的視線裏,是四個男人圍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地讨論着……

“磨磨唧唧的,幹不幹啊?”

“這不是第一次嘛,以前就是過過嘴瘾。”

“還真來呀?”

“這兒沒監控诶?簡直就是天助我們啊。”

“聽她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

溫西月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還有拽着她的褲子往下拉。

意識他們要幹什麽了,被水漬濡濕的手動了動,可怎麽都使不上勁。

視線受阻,聲音卻放的格外大,一 * 下又一下地鼓動着她的耳膜。

令人窒息的嬉笑聲,還有因為恐懼跳的雜亂無章的心跳聲,交替沖擊着她,一步步地擊垮她的理智。

……

忽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餘下礦泉水瓶滾在水泥地上發出的咕嚕聲。

那些不懷好意的手一僵,都沒有繼續動作。

溫西月躺在地上,虛弱地撩起眼皮,很努力的朝巷口看去。

那兒逆着光,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那,就算他什麽話都沒說,也能感受到極強的壓迫感。

那些籠罩在溫西月身上不好的的壞想法頃刻之間煙消雲散。

半明半暗的陰影裏,修澤唇線拉的平直,掃了一眼溫西月後,眼眸裏只剩暴戾,他一步一步地朝裏面走,皮鞋踩着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某種危險信號在逼近。

“怎麽辦,那人來了?”

“你慫不慫啊,他一個人,我們四個,還怕他?”

“就是就是,你去教育教育他。”

……

因為修澤的出現,身體裏緊繃那根弦徹底放松,雖然要面對一對四的困境,可溫西月卻十分相信他,魯莽不是他的行事作風,說不定剛剛他已經報好警了。

修澤逼近,視線緊盯着由于他的靠近而退後的四個男人身上,利落地将西裝外套脫下覆在溫西月身上,然後輕蔑地勾了勾唇,“你們膽子倒不小!我的朋友也敢動?”

“一個個來還是四個一起上?”

……

溫西月只覺得有一陣風從眼前掠過。

霎時間,骨頭移位的聲音,伴随着肉.體相搏的近距離格鬥聲,相繼出現,充斥在狹窄的巷子裏,她無法擡起頭,只能從聲音判斷出誰處在弱勢中。

驀地聽到修澤一陣嘶聲後,溫西月的心忍不住下沉。

想掙紮去看看,可眼前天旋地轉,眩暈的症狀還沒有消失。

漫長的時間裏,她只能聽着聲音在等待,逐漸清晰的視野裏,是蒼穹之上,被遮蔽的月亮,它慢慢地沖破雲層,露出溫暖的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錯落聲,漸行漸遠。

然後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一輕,像是被人抱了起來,熟悉的味道鋪天蓋地襲來,溫西月一時沒控制住,一直忍着不敢放任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小聲抽泣了起來,對上修澤烏黑的眼眸後,欣慰的同時又倍感委屈,“你怎麽才來?”

醫院長長的走廊外,修澤被兩位警察圍住,在詢問當時的情況。

修澤表現的很配合,事無巨細一一告訴了警方。

他天生記憶力強,能準确地描述出四個男人的特征,以及當時的穿着,甚至還延伸對他們的所從事的職業做出了猜測,這無疑減少了警方的工作。

李楠送走兩位警察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接到電話時,他腦子是懵的。

幾個小時前和自己說完休息的人忽然說在醫院,還說受了點小傷……他的眼睛盯着修澤的右臂,那裏已經包紮過了,剛看到時,殷紅 * 的血挂在手臂上,像是條蜿蜒的蛇,惹眼又猙獰,怎麽看都不像是小傷。

“修總。”他壓下內心的好奇。

“打電話給沈時節,古城的事需要他來處理。”說這話時,修澤看了看對面的房門緊閉的病房。

這個決定是深思熟慮過的,想拿下吳盛年的那塊地,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更需要全力以赴,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打亂了,不具備那樣的條件。

李楠為難地問,“現在嗎?剛到三點,沈總應該還是休息。”

“休息?”修澤輕笑,“不會的,他現在沒有心思去休息。”

李楠默了默,“行。”

……

修澤輕聲輕腳地走進病房。

溫西月躺在病床上,眼神有點失焦,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麽,她唇色本就偏淡,現在受了驚吓,更是呈現病态的白。

聽到動靜,她看向門口,見是修澤後,朝他擠出一絲笑意。

修澤也笑笑,走到了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幸好溫西月傷的并不重,只是有點腦震蕩,其他的更多是心理上帶出來的傷害。

當時看到那種情況後,心裏所有的嗜血念頭都冒了出來。

他不屑于用暴力解決問題,總覺得那種既粗俗又難看。

可是,有時候拳頭又的的确确能解決很多問題。

他用沒受傷的人把溫西月的被子拉高,聲音帶着啞意,“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麽晚把你一個人丢在街上。”

尤其是在不久前他們還得罪了人,那會兒在他剛撥通報警電話後,那四個社會哥就落荒而逃。

他應該考慮到他們有伺機報複的可能性的,可是他卻忽略了,總想着去藥店一來一回也不過就是幾分鐘的事,要是溫西月真的有什麽閃失,恐怕自己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之中。

“要不是我,你應該還在酒店休息,不會那麽晚了還出門,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修澤自責道。

聽到他如此放低姿态的話,溫西月愣了愣,趕緊說,“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就不應該多管閑事去招惹他們……”

“溫西月,”修澤截斷她的話,“你那不叫多管閑事,叫見義勇為,任何時候,那都是一個很好的品德。”

“可是,卻因此讓你受了傷,”那會兒好像一心一意都在自己身上,溫西月并未察覺出修澤受到了什麽傷害。

一對四,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會兒注意到修澤受傷的小臂後,那種畏懼的感覺又再一次的席卷着她,她眼眶紅了,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流,“要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受傷。”

他那樣的地位,根本不會接觸到如此流氓的四個人。

修澤擡了擡手臂,眉梢輕揚,“你說這個?不過就是蹭了點皮而已,沒什麽大事,醫生非要給我包紮。”

那裏麻藥勁還沒過,他也的确沒感受到疼痛。

溫西月忍住聲音裏的顫意,“不是你說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嗎?你報警 * 就好了嘛。”

“我收回那句話,是解決不了問題,但可以保護好自己,還有身邊的人。”

“修總……”

修澤伸出指腹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喉結輕滑着,“不要哭哭啼啼的,你不久前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保護了兩個女孩,雖然做法有點冒失,有點沖動,但出發點是好的,我呢,雖然是晚了一點,但也勉強可以說保護了你,我們都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哭什麽?”

說完,修澤勾了勾唇,覺得自己在哄着小孩。

溫西月吸了吸氣,想控制住自己的淚腺,“那我們都不要自責了。”

“嗯,好,我也不自責了,想做英雄,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痛嗎?”溫西月指着修澤的手臂問。

修澤不再瞞她,老實回答,“縫了幾針,可能會留疤,但沒關系,我一個男人怕什麽。”

溫西月點點頭,幸好是在手臂上,要是脖子,或是臉,都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修澤:“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嗯,你也是。”

翌日。

溫西月被兩個男人輕聲細語的交流聲給吵醒的。

她慢慢睜開眼,在窗戶旁找到了他們的身影。

一個是修澤,另一個……她不認識,側臉對着自己,露出線條流暢的側臉,高挺的鼻子讓他的五官很立體,是一個在身高、氣質上完全不輸修澤的男人。

兩人正在談論吳盛年那塊地的事。

溫西月又飛速地把眼給閉上了。

這兩人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已經涉及到了商業機密這塊了,溫西月只好裝睡。

好在他們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

溫西月也适時的“醒”了過來。

修澤注意到了溫西月的動靜,走了過來,“醒了?”

還是昨晚那身衣服,看樣子是沒離開過醫院。

溫西月坐了起來,用手給自己整理下頭發,有點欲蓋彌彰道,“我剛醒!”

另外一個男人也往這邊走。

溫西月看到他的臉後,呼吸一滞。

這個男人很好看,冷白皮,五官棱角分明,又柔和的毫無攻擊性,尤其是那雙眼睛,桃花眼收斂帶笑,眼含情意,可周身散發出的氣場卻是禁欲自持的。

和修澤并肩站在一塊,一個鋒芒畢露,一個內斂沉靜。

溫西月有點看呆了。

男人朝溫西月伸出手,“你好,沈時節。”

要是其他人,沈時節是不屑如此熱情地打招呼的,可眼前這個不同,能讓修澤擱下如此重要的事,還不遠千裏把自己請來,地位一定舉足輕重。

“你好,我叫溫西月。”溫西月同樣的伸出手,就在指尖快要碰到沈時節手指的時候,修澤快速地按下沈時節的手,讓溫西月落了空。

“好了,趕緊幹正事去吧!”

修澤按着沈時節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就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沈時節笑笑,“好,忙完這事來酒店找我。”

溫西月也尴尬的收回手,目送着沈時節走出病房。

驀地想起來,她見過這個 * 男人的,那次在拳館偶遇到修澤,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說那些虎狼之詞的就是他。

真是好看,讓人挪不開眼的那種。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拉回她飄到大西洋的思緒。

修澤冷冷道:“人都走遠了,還看。”

溫西月抓了抓頭發,為剛剛是失态覺得抱歉。

“你……不會想換目标了吧?”

“……”

修澤瞧着溫西月上揚的唇角,心裏莫名不爽起來,他用腳把椅子勾過來,負氣坐了下來。

“別想了,他心有所屬。”

溫西月覺得修澤是誤會了。

她多看兩眼,純屬是對方太好看了,這就和她逛街走在路上看到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是一樣的心思。

“修總……”

“人才剛醒,就起了歪心思,做事要持之以恒,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嗎?”

“……”

修澤抱臂坐着,雙腿向前伸展開,說起好朋友的黑歷史,毫無心理負擔,“他以前是在桐洲大學做老師的,當了好幾年,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去年他教的班來了個交換生,把他給迷住了,于是老師都不想做了,你說,一個老師對自己的學生動心,是不是夠畜生的?”

“……”

“小姑娘不止是他學生那麽簡單,還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修澤話裏言外,都在抨擊着不遠千裏連夜趕過來幫他滅火的沈時節,“啧,他何止是畜生,簡直就是道德敗壞!”

“……”

“這種人看兩眼得了,還一個勁地看,也不怕被他帶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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