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閃戀閃分
到了修澤家。
溫西月一路跟着修澤, 沒怎麽說話,在車上也是,看着他興致缺缺的開車, 偶爾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來逗逗自己。
她表現的很配合, 他說笑, 她就笑, 他沉默不語,她也就安靜下來。
她總覺得自己和修澤在處理情緒方面是一類人。
都是越在乎, 越表現的不在乎。
都不喜歡把最糟糕的情緒,展現給身邊的人。
修澤在前邊刷指紋解鎖, 溫西月在他後面, 盯着他的後背,想着待會兒進去要怎麽和他說。
門打開, 溫西月想着自己的心事走了進去, 有點走神。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前面的修澤拽着手轉了個身,直接抵到門上。
門順勢關上。
她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修澤的吻就不由分說地落了下來。
不同于一路上他的溫柔寡言,現在他的吻可以說是霸道、是掠奪, 甚至絲毫不介意溫西月沒有給他一丁點回應。
溫西月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用手抵在他胸口推了下。
修澤皺了皺眉,似乎不滿她的動作, 将她不安分的手桎梏在她頭頂,用力地摁在門上。
一步一步地加深了這個吻。
溫西月明顯感受到肺裏的氧氣正在被擠壓,人也快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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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呼吸不暢帶來的窒息感讓溫西月眼角有了濕意。
被他的呼吸燙着,只是用了十幾秒 * ,她就情不自禁的閉上眼。
用着她為數不多的經驗, 學着他剛才的動作去回應着他熱烈的愛意。
卻在這一瞬,修澤動作停了下來。
胸腔被滾燙的氣息漲滿,只留下一絲紊亂的呼吸慢慢地擠出。
手也随之漸漸松了下來。
溫西月感受到了他的退縮,很不滿,順勢将雙手攀上他的肩,踮着腳尖,化被動為主動,學着他剛剛的樣子一點點的侵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有點精疲力盡才停了下來。
“還是這裏最甜!”修澤流連在她唇角,手指情動地穿過她的長發,一下又一下的輕撫,笑她,“學得倒挺快的。”
溫西月覺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視線是模糊的,眼前的人是朦胧的。
後背貼着門,緩了幾秒鐘,才不謙虛的應承道:“我模仿能力很強。”
修澤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那下次再教你點別的。”
說完,身體往後撤了撤,騰給了溫西月足夠大的空間。
“想吃點什麽?”
他脫下西裝,抽出領帶,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走。
溫西月在原地愣了下。
感嘆于他轉變的速度之快。
就好像在回味的只有她一個。
她用大拇指刮了下自己有些發麻的下唇,話裏有點受寵若驚:“你要做飯給我吃?”
修澤笑,“不想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溫西月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他在意有所指。
她跟着他來到廚房,“什麽叫亂七八糟的?”
修澤打開冰箱門,往裏面看了看,他周身再無剛剛親吻時的情意深重,反倒很随性,像是回歸到了最擅長的樣子,“就單純的想吃頓飯。”
溫西月咬文嚼字道:“上次的火鍋不單純嗎?”
修澤笑,用一種“你還要我說出來嗎”的眼神看了下溫西月。
“有忌口嗎?”
冰箱在李楠的操持下,基本上保持着能滿足三天日常的供應量。
溫西月:“我不吃洋蔥,不吃香菜,生姜也不喜歡,醋可以少放一點,葷菜的話醬油一定要多放,嗯,我不怎麽挑食的。”
修澤:“這還不叫挑?”
“……”
“去客廳坐着等我,做好了我喊你。”
“哦。”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溫西月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還會做飯?”
修澤:“我會做飯很稀奇嗎?”
“不是不是,就覺得你們這種社會精英應該日理萬機,應該沒空學會這個技能啊。”
修澤從冰箱裏拿出食材,擱到洗菜池裏,語調不明地說:“我五歲就會做飯了,那時候在農村,像我這麽大的小孩會做飯是很正常的事,你見過竈臺嗎?就是用柴火做飯的那種竈臺,我五歲時還沒竈臺高,就搬了張椅子過來,一邊燒火,一邊踩着椅子去炒菜......”像是想到了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他望着水池的眼睛有點空,“那時候爺爺身體并不好,我總想着我多做一點,他就可以少做一點。”
溫西月嘴唇 * 動了動。
像是有什麽梗在喉嚨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聽他說過八歲之後他被許還山收養之後的事,在這之前的,他提都沒提過。
聽着他寥寥幾句,也不難猜到,那個時候應該很苦吧?
修澤扭開水龍頭,嘩嘩的水流聲,似乎給了他一道天然的屏障,掩飾了他話裏的顫意,“就是在那時候學會了做飯,簡單的中餐都沒問題,再後來去了英國求學,也學會了點西餐。”
“所以,想吃什麽盡管提,沒什麽是你男朋友不會的。”
溫西月很牽強地笑了下,她忽然覺得眼睛很酸,借口說:“我想用下你的衛生間。”
“去吧。”
溫西月很努力的想讓自己不要那麽的感同身受。
結合這一天她從兩方接收到的信息,慢慢的也可以推算出當年在修澤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修澤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或許只會嘆息一聲他很可憐,順便施舍點她的同情心,僅此而已,可是現在不同,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曾經遭受的一切,絲絲縷縷的侵占着她的思維,她開始難過,開始感到無力,開始覺得如果有機會,她願意替他受這份苦。
明明人已經走到了洗手間門口,卻停住了,扭頭又看了眼在對着水流發呆的修澤,胸腔裏游走的情緒忽然在這一刻爆發。
她跑到廚房,不管不顧的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修澤的身體受到了忽如其來的撞.擊,硬生生地把他從往事中抽離出來。
他愣了愣,才問:“你別告訴我,這才十幾秒的功夫你就開始想我了?”
依舊是不正經的語氣。
溫西月不想和他再說這些調情的話了,這不是她來的目的,或許接下來她說出的話,會惹的他很不開心,但一種很強的信念感推着她,覺得這是她的義務,不得不履行的責任,讓她不想再在這件事中做一個無清冷漠的看客。
“我今天見到你親生父母了,就在我們臺裏,他們知道我是你女朋友,跪着求我,讓我帶他們來接你。”
修澤的身體在這幾句話之後僵硬了幾分。
知道這事早晚瞞不住她,也知道當她出現在公司樓下的那一刻,就是為了這事,明明做好的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還是會覺得有一點難過。
“所以,你也想勸我認他們?”
溫西月覺得自己矛盾極了,一方面她堅決支持修澤做的任何決定,另一方面,因為自己經歷的緣故,她是想促成這段認親的。
她不知道修澤一直不認他們的原因是出于為公司的角度,還是埋怨他們因為疏忽造成了他八歲之前的苦難,亦或者這中間受到過阻擾。
“多兩個人愛你,不好嗎?”
“愛?”修澤覺得這個字真是可笑至極,“你确定他們對我是愛嗎?”
溫西月盡量讓自己說出來的話很客觀,“聽那個女人說,這二十幾年他們一直沒有停止過找你,就算後來覺得生活需要慰 * 藉,而生下你弟弟,也沒有覺得有了替代品而放棄找你的想法。”
“或許他們是有錯,難道這二十幾年他們遭的罪還不足以平息你的怨恨嗎?”
修澤冷冷道:“不足以。”
溫西月:“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每年都有很多拐賣人口的事,每年都會很多母子分離的事,并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麽好運,可以在二十幾年後找到親生父母的,更多的人是一輩子被蒙在鼓裏。”
修澤有點不耐煩:“我情願不知道真相,一輩子蒙在鼓裏。”
“……”
修澤的态度讓溫西月心中的疑慮加深。
這樣的疑慮讓她說出來的話格外傷人,“我可以問問,你到底在顧慮什麽嗎?還是,你真的是嫌棄他們沒有大富大貴的家庭背景,滿足不了現如今修總你想做人中龍鳳的野心?”
修澤沉默了幾秒,才震驚地問:“你就這麽想我?”
溫西月:“我不由的這麽想你,你的抗拒讓我只能這麽想你。”
修澤垂下眼睫,盯着環繞在自己腰上的那雙纖細的手臂,頓了頓,用帶着濕意的手将其暴力扯了下來,再也沒有剛剛那般好脾氣,克制地說,“你去外面等我吧。”
溫西月做了最頑強的抵抗,無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她那點力氣完全不夠用。
她吸了吸鼻子,覺得修澤的肢體動作已經在暗示她什麽了。
“修總的飯菜我無福消受。”
說完,拿着包很絕然地跑了出去。
修澤聽着重重的關門聲,心猛地一跳,等他反應過來去尋找那抹身影時,溫西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心忽然空落落的。
陳可悅覺得自己今天挺倒黴的,今天下了直播,原本心情極佳的她準備呼朋引伴的找人喝上兩杯。
哪知她剛化完一個美美的夜店妝,就聽到大門被人弄得嘭嘭響。
探出身一看,是溫西月回來了,手裏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打包好的小吃。
心下了然,這是她心情不好的意思。
她上千關心了兩句,溫西月一直說沒事,讓她忙自己的去,不用管她。
她是想,可看溫西月悶頭大口吃東西的樣子,也就狠不下心,臨時取消了局,做起了溫西月的垃圾桶。
聽她不隐瞞的吐槽,陳可悅大約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
見她都吐了兩次了,還要和她面前的大包實物對着幹,作為深谙她秉性的閨蜜,也放棄了規勸的想法,直接拿着手機出來給她買藥。
這一出門就更有意思了,在門口又撞上了坐在黑色豪車裏,神色不明的修澤。
她在假裝看不見,和主動去打招呼中糾結了一分鐘,最後還是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修總,又過來看風景啊?”
修澤被忽然的聲音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覺中挺直了脊背,倒是對陳可悅的取笑,沒做出反應。
“呀,你該不會是過來看你的前女友的吧?”陳可悅表情誇張地問。
修澤擰眉問:“前女友?”
陳可悅: * “對啊,西月說你們分了,你們還挺迅速的,閃戀閃離啊。”
修澤:“……”
他承認在家裏和溫西月說話的時候是帶着一股情緒在的,可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分手了?!
陳可悅:“不說了,我家那傻丫頭,又在暴飲暴食了,我得給她買藥去。”
“等一下,”修澤撈過擱在副駕駛座上的塑料袋,伸出窗外,“我買好了。”
陳可悅不客氣的接過,掀開袋子看了看,還真是給溫西月的,“修總可以啊,短短時間也算摸準了那丫頭的脾氣,行吧,那我拿回去給你前女友吃了。”
她甩着袋子往前蹦跶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覺得自己後背有一道很熱烈的目光時刻在追随自己。
猶豫了幾秒鐘,她又慢慢地往修澤的方向挪,“修總,我猜西月肯定沒有和你說過,在她還很小的時候,曾經被家裏的保姆給帶回去養了兩三年的事吧?”
“……”
“應該說,她小時候有被人拐走過的經歷更加準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