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坦白
秦念看到殷執消息進來, 眼眸輕顫了下，心尖兒都跟着緊了幾分，眼圈兒突然澀澀的, 濕噠噠的。
殷執等了會, 秦念那邊還沒動靜, 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劃了一個符號。
【？】
秦念咬了咬唇回，
【沒什麽事啊, 就手滑, 不小心點按到的。】
殷執眉心微擰，把毛巾放在床尾凳上, 坐下回她，
【手滑到問我忙不忙？還能發出賣萌的圖片？】
“......”秦念。
【殷執：有事直說。】
秦念想了想，這件事确實只能找殷執解決, 這是她的本意，她回：
【我是有事, 想跟你說，現在方便嗎？】
殷執看到秦念這條消息, 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在他面前能翻天, 前兩天還戾氣十足的罵他，霸氣十足的他送了三十一份特殊‘下午茶’的小姑娘。
這會兒語氣變得這麽小心翼翼, 殷執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之不是很舒服。
【殷執：好好說話。】
秦念心‘咯噔’下, 殷執是在怪她語氣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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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就說了兩句話, 沒什麽不好啊。
态度也很好, 沒什麽問題啊。
秦念忍了忍。
【我知道你在出差，我還冒昧的打擾，是我不對。】
打擾、冒昧、不對？
這種詞還能從她手指中蹦出來？
殷執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 小姑娘語氣很不對勁，很委屈啊。
【殷執：發生什麽事了，講清楚。】
【秦念：殷執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總之是想要找你幫忙。】
【殷執：先把事情講清楚。】
講清楚嗎？
秦念是真不知道怎麽講，她前天晚上發的那條微博，內容有點過分了，殷執知道內容肯定一秒翻臉。
最重要的還把殷執給屏蔽了，就單單這兩條，殷執會幫她才怪。
殷執看兩人對話框好一會，對方輸入中都沒顯示。
這麽猶豫，不像小姑娘的性格。
殷執眸色微深的消息給她。
【下戲了？】
【嗯，下了。】
【在哪？】
【在家。】
【發消息講不清就視頻講，方便？】
秦念‘方便的’的‘便’還沒打出來，殷執的視頻進來。
秦念手指尖顫了下接聽。
正如殷執所說，他剛剛洗完澡，頭發似乎只是簡單擦拭了下，沒完全幹，原本有造型的頭發，形成零零星星的劉海擋住他平常那雙深邃又銳利的眼。
整個人看起來，溫和很多，還似乎很好講話。
他身上披一件毫不嚴謹的白色浴袍，身前的腹肌若隐若現的出現在視頻中，他修長的手指繞了一圈浴袍帶子，慢條斯理地的系浴袍帶子，分毫不設防。
秦念別過小臉，小聲說，“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雖說殷執的身材很好，很可，今晚她沒心情欣賞。
“嗯，不然你看到的該是赤身l體。”殷執淡淡地開口。
“......”殷執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很淡薄，秦念心卻莫名漏了一節拍，感覺自己被撩了。
殷執拿手機穿過卧室隔斷到對面書房，在書桌前坐下，對鏡頭問她，“說吧，究竟什麽事？”
“這麽糾結？”見她小臉皺在一起了。
秦念放下盤在沙發上的兩條腿，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也不算吧，首先說好，我一會說了，你不許翻臉。”
殷執沒作聲，他支着腦袋看視頻中些許認真的女孩。
秦念在心底給自己打了打氣，鼓起勇氣開口，聲音弱弱的有點小可憐，“事情是這樣的，前兩天在劇組有個局，和幾位大佬的，我們導演有提過讓我一起去。原本我也沒打算去，誰知那個女藝人故意嗆我，她說，你在家裏給我做了好吃的，我不會去參加飯局的。然後，在那麽多人面前，我為了維持自己的面子，就打腫臉充胖子，硬着頭皮說你做了好吃的在家等我。”
殷執眉梢上挑了下，這件事他知道。
司唐提過。
小丫頭還挺實誠的，都說了，難得。
能讓她這張滿嘴跑火車的小嘴裏吐出實話，必然是有點意思的事。
殷執沒作聲，靜靜地聽秦念跟他說。
“誰知那個女藝人不依不饒的，還讓我發個微博出來讓他們嫉妒嫉妒。當時劇組人太多我也就沒反駁，默認發微博。”
“其實也不是前兩天，那個女藝人之所以有機會這麽嗆我，我之前還在劇組說過，你經常給我做飯的。我自己也有問題。”秦念小聲哔哔，這是她必須要承擔的後果，誰叫她先前不了解殷執這個人，貿然做那些事，以為他會讨厭她的，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現在要求殷執幫忙解決這件事，就得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秦念小心翼翼的觀察殷執的面色，沒什麽變化，她繼續，“也就是你前天出差前做澳龍那天，我把你做的海鮮曬了一張照片在微博。”
“還配了一段文字。”秦念咬了咬唇，聲音很小了。
“配了什麽？”殷執眉峰微翹。
“配了...”
秦念小臉更糾結了，正當不知道怎麽開口說發的微博內容，殷執的酒店房門被敲響，他淡聲回了一句進。
片刻，殷執房間進來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其中一個是他的助理，還有兩位，一位英國人一位法國人。
殷執一口流利的法語跟其中一位法國人交流。
秦念完全能聽懂法語，大概是明天殷執會作為中國AI時代代表上臺發表演講，對方給他講述了一遍會議的流程，還遞交給了他一份文件。
兩位外國人離開後，助理跟殷執彙報公司的工作，殷執随即打開手邊的電腦。
殷執的手機放在桌面右上方，從秦念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側臉和一雙工作中的手，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快速的敲，他盯着電腦屏幕的雙眼深邃，眼神銳利，面部的輪廓線都鋒利了幾分，人肅冷又倨傲。
殷執工作的時候，他嚴肅，念隔着手機屏都跟着肅靜了。
空氣太寂靜，只有殷執敲鍵盤的聲音。
他太忙，秦念這會不想打擾他。
那件事已經挂那上面了，急也急不來的。
她抿了抿唇，小聲說，“要不你先去忙吧。”
殷執沒應她，轉頭跟身邊的助理低聲交代了幾句，助理跟秦念點頭打了聲招呼離開殷執的房間。
頃刻，房間又恢複先前的平靜。
殷執合上電腦，眼底的光芒收斂不少，“你繼續，配了什麽文字。”
“......”
秦念悄然順了一口氣息，她剛剛就看了殷執一眼，她怎麽有種錯覺，殷執在問她‘配的什麽文字’時，薄唇邊緣漫過意思淡笑。
她想要深層次的捕捉，卻又一無所獲。
秦念沒在多想，她現在一心再想怎麽跟殷執說微博上的軒然大波。
“配了...”
她難以啓齒。
殷執眉梢微動。
“這麽難說出口麽？我記得我們互關微博對吧？我上去瞧一眼？”舉行婚禮後，兩人相互關注了，殷執拿了另一部公司手機，解鎖，慢悠悠地劃着手機屏。
秦念冷吸了一口氣，茸了茸腦袋，“別，還是我說吧，你還要專程登微博多麻煩，我說更快，一兩句話的事。”
殷執沒再執着，把那部工作手機放在了旁邊，一副你說，我聽的架勢。
“你該不會發了什麽不好的內容，把我屏蔽了吧？”殷執眉峰挑了挑，這次唇邊的笑意是真明顯。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了？”秦念眼眸警惕，她總覺得殷執那要笑不笑的樣子是知道什麽，
“我大老遠的，能知道什麽，猜的而已，這不是很貼切你的性格麽？”殷執淡聲回。
秦念眯了眯眼眸瞧了他一會，和平常淡淡的，什麽端倪也沒瞧出來。
她否認，“沒有的事，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呢。”然後又虛虛的說，“就我在微博上說，我家親親老公太棒啦，不僅賺得了錢錢，暖得了……”
秦念囫囵吞棗般的出聲，後面剩餘的話基本是蒙混過去的，生怕被某人聽清楚。
秦念發微博的這段話，殷執昨天已經看過了。
這會聽秦念這麽含糊不清的說出來，挺有意思的。
殷執斂了斂心底的笑意，面上淡漠冷靜，“沒聽太清你說的什麽。我還是自己看吧。”
“別，別啊，我配文內容：‘我家親親老公太棒啦，不僅賺得了錢錢，暖得了被窩，還下得了一手好廚，我也太幸福了叭。筆芯筆芯~’”
秦念一鼓作氣，一字不漏，語數雖快，吐詞清楚明亮。
要死就死吧。
幹脆利落點。
說完好一會，殷執都沒一點反應，就跟卡網似的。
這是真的生氣了嗎？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秦念垂着眸子不敢看鏡頭，雖說這句話并非出自她本意，但這一系列事都是她搞出來的，不可否認，盡管尴尬、羞愧，難以自容。
但她也必須認，秦念謙卑誠懇的說道，“我知道，發的這條微博用詞非常不當，很過分。”
殷執跟她簽合約時條款清清楚楚，不希望跟她有任何個人感情牽扯。
當初她就是抱着這一份不希望的牽扯，才會在網上各種秀恩愛，想要通過一系列的騷操作引起殷執的反感。
但始終她都忘記了，殷執和梁心艾的結合，是因為利益。
殷執還是沒下文。
秦念決心坦誠她在網上胡亂秀恩愛的初衷。
“我之前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我覺得吧，你不喜歡把跟人生活曝光網絡，更不喜歡我跟你有什麽牽扯，我越是這樣，你就越讨厭，可能會加快的跟我解除一年合約關系。現在想想你人還是挺好的，在我決定跟你和平相處一年之後，就沒想過再動什麽歪心思。這次我還會發這種有損你個人名聲的微博，我承認是為了先前，我保證以後這件事不會發生了。”
秦念發誓這是她二十一年最卑微的一次，但也是自己作出來的，為了能早點收場，就算等會殷執說很難聽或冷漠的話，她都能忍。
誰叫自己作死呢。
秦念一席話說完，殷執那頭還是沒什麽反應。
秦念內心忐忑十分，這人到底怎麽個想法啊，能不能表個态啊。
她在心裏默默利弊衡量了下，殷執不願意替他解決這件事，她把她不是梁心艾的真相告訴殷執，用一年之約的合約跟殷執談判。
殷執更在乎利益吧。至于她是不是梁心艾其實都不重要。
所有，秦念有百分百的把握談成合約。
合約到期，殷執得到他想要的利益，她高高興興走人。
兩不虧，共贏。
秦念鼓氣勇氣，擡頭看鏡頭，大方與殷執對視。
果然，這個男人一雙眸子深得可怕，面上始終很淡漠，看不出任何喜怒。
算了，坦白吧。
其他再說。
秦念深呼一口氣，“殷執其實我——”
秦念話剛說出口，想要說的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殷執一貫淡漠嗓音落下了，他深邃的眸子很冷，面色更沉，
“就這麽想解除合約？”
當然啊，非常想！
她起止是合約那麽簡單，她要解除的是梁心艾這個身份。
假設她真是梁心艾本人，合約期一年、兩年也沒什麽影響。
但她不是啊。
通過這件事，她得到一個教訓，謊言只會越滾越厲害。
能早點解除當然最好不過了。
秦念也非常明白，不現實的，殷執訂的期限為一年，肯定有他的理由。
她現在只想用梁心艾這個身份，安然渡過合約期。
所以也不算很着急了吧？
“也沒呀，就正常什麽時候解除就什麽時候呗。”秦念輕聲說。她挺納悶的，她剛剛說了那麽多，是想告訴殷執她發的那條微博不是出于本意，殷執怎麽會把重點放在了合約上，關注點有點清奇吧？是她陳述的時候避重就輕了嗎？
“需要我做什麽？”秦念很郁悶時，殷執淡聲說。
“啊？”這，跳躍有點大。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殷執這個‘需要我做什麽’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出手幫她解決麻煩的意思。
秦念悄咩咩的瞄了殷執一眼，看不出什麽，可她怎麽感覺他這會面色又好了點。
“大晚上的給我發消息，說了這麽多，別告訴我，你只是想告訴我，你一心想要解除合約以及坦誠發的微博內容不屬于本意是重點。”殷執身體往大班椅上靠了靠，他凝視着秦念，深色的眸子更深，嗓音更沉了。
原來他都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他捕捉了兩個重點。
她也沒一心想要解除合約，只是順其自然的解除啊。
秦念微微垂眸，搖頭，小聲說，“那兩條不是重點的，我前天發的那條微博莫名被人帶了一波節奏，上了熱搜。”
殷執：“被罵了？”
诶，
這他都能猜到嗎？
秦念不可思議的擡眸，和殷執四目相迎。
秦念有種錯覺，殷執這會的眼神不再是深幽且遙不可及的，似乎有一絲可抓到的光。
就連他說得那三個字，她都覺得是友好的，溫溫的。
秦念鼻頭酸酸的，抿了抿唇，沒講話。
“說說看眼下要怎麽解決，才能平息這場帶節奏的網波？”
明明殷執的嗓音還是淡淡的，可是秦念這會聽起來是有溫度的。
秦念緊繃的心放松了很多，溫吞吞的開口，“網上都說是我是在捆綁你炒作，消費你，曬得那張你做的美食也是假的，是點的外賣。”
殷執溫溫地的開口，“他們說得沒毛病，你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不就等于花樣捆綁和消費？”
她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
她以為殷執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原來他什麽都清楚的。
是不是看她跟個小醜一樣跳來跳去的。
秦念鼻頭更酸了。
像一只受傷的小獸，委屈到不行。
“我的微博號可以解決嗎？”
他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