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混戰
蛇靈姬是狂火魔君的得力下屬,本體為一條吸食靈力而養成的變異魔蛇,有着攝人心魂的碧眸,與傾城的容顏,做事狠厲,在百年前仙魔大戰中曾蠶食上千名仙門弟子,但見過她幻形容顏的人皆被她吞食,又因她體內煞氣與靈氣處于一個平衡點,所以沒人知道她長什麽樣子,倘若被近身了,亦無法察覺她便是蛇靈姬。
“國師大人認錯人了,”只見碧眸女子哀哀戚戚,漂亮的碧色眼睛輕輕眨了幾下,幾欲淚下,櫻粉色的唇微抿起來,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肩膀瑟縮起來,“奴家只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不知道什麽蛇靈姬,更不認識什麽狂火魔君……”
她這副樣子成功引得幾個心軟憐惜美人的仙門弟子惹不住想開口為她說話,然而話剛起個頭,就被他們各自的掌門長老瞪了一眼,連忙閉嘴。
“國師大人沒看錯嗎?”
一位門派掌門站起身,朝女子走過去,神色嚴肅,“此女當真是魔族蛇靈姬?”
祁敖只淡淡道:“本座見過。”
不輕不重,四個字,卻讓在場的門派掌門長老們神色凝重起來,東辰國國師是饕餮,隸屬于龍族附屬龍子,而龍子對龍族恨之入骨,衆所周知,龍子這一妖族非正非邪,只要站與龍族對立面,幫助他們打龍族便可成戰友,上古一次仙魔大戰,龍族幫忙修仙界,致使九大龍子妖族毫不猶豫地站在了修仙界的對立面,助魔族攻打修仙界。
所以,既然身為龍子的祁敖見過蛇靈姬,那便不會認錯。
“你們都是會法術的仙人,想我死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女子見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不是戒備就是含着殺意,頓時怕得渾身發抖,她雙手緊緊地攥緊身上的細繩,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掉,美人落淚,哭得梨花帶淚,含淚訴道,“何須拐這麽大一個彎,非得往我身上扣一個身份才行,我告訴你們,你們今日殺我,不是斬妖除魔而是真真正正殺了一個人!一個普通人!嘤嗚嗚嗚……仙人亂殺人了嘤……”
祁敖看見明致的目光始終都在女子的身上,而且明致不僅看着,還捧着一盆點心邊吃邊看,心下頓時不悅起來,“別裝了,你那雙惡心的蛇眼,本座都已經看膩了。”
“嘤嘤嘤……嘤嗯……”女子的嬌啼聲漸低,只見她将眼角的淚用指腹抹去,一改方才楚楚可憐的模樣,唇角一勾,又是一開始媚态十足的做派,擡眸,媚眼如絲地看着祁敖,“國師大人真不念舊情,這舊友久別重逢,奴家還做什麽呢,就把奴家身份揭開了,好過分哦。”
“寒主也是,一點也不溫柔,虧奴家先前在船上還為你們跳過舞。”蛇靈姬用手指絞着自己的金色卷發,眼睛有意無竟地瞄向明致,又轉到離她最近的冬主身上,一雙笑眼盈盈,“那接下來,你們要怎麽處置奴家呢?”
“妖女!”
千屠門的屠掌門猛然起身,将手中的環首刀指向蛇靈姬,厲聲喝道,“快說,你究竟是百年前遺留在人界的,還是從魔界結界過來的?”
百年前仙魔大戰,那一役打得天地失色,修仙界損失将近一半的戰力,多少大能者皆在那場戰役中損落,幸好最終還是贏,将魔族逼回魔界,修仙界幾大門派連在魔界入口設下帶有神血的陣法,阻止魔族過來,護得這百年的安寧,這陣法時刻都有人守着,百年來從未發生什麽異動。
誰知眼下,竟出了一個魔族,還是百年前屠盡三個修仙門派的狂火魔君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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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千屠門的掌門連同所有長老以及有能力的弟子悉數死在百年前那一戰裏,唯留下當時才十幾歲的屠掌門不得已接任掌門之位,千屠門也因此在僅僅百年間從刀修大派淪為不入流的小門派,是以,屠掌門對魔族恨之入骨。
“如果奴家說,奴家也不知道,你們信嗎?”蛇靈姬将一頭燦若金子的長發攏起來,一手固定在頭上,一手從脖頸處将松垮的金細鏈拉長,纏到頭發上,盤好頭發後,她看着那位掌門,輕笑起來,“想也知道,你們是不信的,既然不信,為何又要問奴家呢?”
屠掌門自然不信,刀尖朝前幾分:“說!你們究竟有什麽陰謀!”
“不知道。”蛇靈姬的腰肢如蛇身般靈活地扭動幾下,她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指,又看看上面新染的丹蔻,對已經來到她頸邊的刀尖毫不在意,她道,“可能想借這個機會,将你們一網打盡吧,你瞧啊,你們都在這裏,這多好的機會啊,是不是?”
“呵,”仙門中有人冷笑一聲,“小小魔族,不知量力,也不看看今日在這裏的有多少位仙門的長老,竟敢妄想蛇吞象。”
“诶,你還真說對了,”蛇靈姬雙手一合,碧色的豎瞳在笑意的渲染下,閃着翡翠的光澤,“奴家做夢都想着把你們吞進奴家的肚子裏呢,一口一口,慢慢地內部消化,然後你們的修為連同你們的血肉就會成為奴家的一部分。”
那位掌門又上前一步,刀尖抵在蛇靈姬的下颔,強迫她仰起腦袋:“快說你究竟是怎麽過來,否則我就将你的腦袋砍下來!”
“國師大人,這究竟是……”東辰國國君看看底下的修仙門派,又看看祁敖。
祁敖示意炎子爍帶殿內所有非修者的人都帶出去,連同三皇子一起,炎子爍見他表情有些許的凝重,看了一眼正被盤問的魔族,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于是趕緊将父母親等人都送出去,殿內便只剩下來赴宴的修士、國師,以及那個魔族。
“呀…奴家好怕怕哦,”蛇靈姬露出一個害怕的表情,随後又媚笑起來,朝屠掌門勾勾手指,“想知道呀,靠近一點,奴家只告訴你哦~”
話音未落,說時遲那時快,甚至連距離最近的屠掌門都沒能看清蛇靈姬的動作,只聽鈴的一聲,蛇靈姬身上的金鏈子應聲而斷,沒等屠掌反應過來,就看到她右手如蛇□□,一爪子呈虎口一下子扣住他的喉嚨,随後又繞到他的身後,另一只手劈手奪過他的刀,直指一旁的拾貳子。
铮——
刀尖卡在萬源古傘張開的傘面上,拾貳子躲在傘後露出一半的臉,雙眼眯起來,微微一笑,一個動作猛地收傘,足尖用力,已經飛起躍到半空中,緊接着她以傘為劍,握住傘柄從上往下刺向蛇靈姬的位置,一連串動作下來,流暢如行雲流水。
蛇靈姬抓着屠掌門一個急退,穩下身子後中,就見原先的地面被拾貳子的傘紮出向四周擴散的龜裂紋,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一點微涼落在她的頰邊,她朝上一看,殿內不知何時開始下起星星細雪,一朵朵似小米的雪花空中綻放旋轉,寒意一時間彌漫了整座大殿。
“想往哪兒走?”
小寒君如幽靈般出現在蛇靈姬身後,蛇靈姬心下駭然,帶着屠掌門一個急促地移身,還沒站穩,就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灼感,蛇類的直覺讓她本能地側身避開,就看到一團熊熊大火與她擦身而過,而火球飛過來的方向,站着一個火修男子,他手裏抛玩幾顆豔紅的小火球,一閃一閃,仿佛随時都有可能再朝她丢過來一顆,而他的身邊,同樣一個火靈根修者,手裏拿着一柄劍身燃燒的劍,玩着火球的男子在笑,用一種宛如看着籠中困獸般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他的笑容,蛇靈姬生出一股懼意,她看向四周的門窗,看到殿中的門窗早已關上,門前窗前皆站着裏三排外三排的仙門弟子,刀光刺眼,劍光淩人,一個個如臨大敵,神情嚴肅地看着她,時刻注意她下一步的動作。
“妖女,放開屠掌門!”
“快放開我們掌門!”
“做夢!”
一點能逃出去的希望也看不到,蛇靈姬咬牙,恨恨地吼道,她斜眼看了面色青紫的屠掌門一眼,又捕捉到一個灰藍色的身影,當下有了決定,一雙碧綠到将轉墨碧色的蛇眼迸發怒意,只聽“咯嚓”一聲脆響,蛇靈姬一個幹淨利落,将手裏屠掌門的頸骨捏碎,随後再雙手抓着他的脖子狠狠扯斷,血色染紅了她的視線以及全身,緊接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随後,她将還在抽搐中的屍體,以及睜大着眼睛的頭顱往兩邊随手一扔。
咚——
一聲悶響,重重地砸在殿內所有人的心上。
她的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完全沒給人一點救與自救的機會。
“師尊!”
“掌門!”
“屠師弟!”
蛇靈姬的手段殘忍至極,讓在場所有人始料不急,看着抱着屠掌門斷開的身體和頭顱悲恸嚎哭的千屠門弟子,蛇靈姬染血的唇角大弧度向上揚起,暢快地大笑起來,笑聲陰毒。
下一秒,她的笑聲就被一劍捅碎了,只見公良堅一招沖雲式,直接将她捅了個透心涼,深知蛇靈姬那雙爪子的可怕力道,公良堅捅完後便急忙躲開她如蛇般迅猛滑過來的手,拾貳子的雪這時起到作用,蛇靈姬的動作有所停滞,趁這個機會,公良堅一個閃身,避到安全的地方,劍芒一爍,準備上去再刺一劍,卻被小寒君擡手攔下了。
“……什麽情況?”
公良堅看到蛇靈姬的血流了一地,而在那窪血泊中,竟伸出幾支顫顫巍巍的骨手,緊接着,幾個像是剛從鬼火盆裏滾一圈似的,渾身挂着青紫色的火,大小不一的骷髅從她的血裏爬了出來,而且數量越來越多,動作一卡一頓地朝着殿內修士們走來。
暗道不妙,拾貳子毫不猶豫地擡傘沖向中間的蛇靈姬,周圍的雪花彌漫成風卷狀襲向蛇靈姬,但已經太遲了,只見蛇靈姬的身後站着一個高大的人影,一張經歷過百年前仙魔大戰的人都不陌生的臉出現在衆人眼前,尤其是公良堅,在看到那人的時候,昔年的噩夢在腦海裏重現,手裏的劍突然有些握不住了。
只見那魔一掌攔下拾貳子的攻擊,另一掌帶着幽冥火推向拾貳子的腹部,拾貳子毫不畏懼地擡手迎上去,兩掌相擊後又迅速分開,雪色與火色碰碎一地。
拾貳子甩甩手,将手上沾到的幽冥火甩掉,落出被灼傷的掌心,而那魔手上也冒出青色的火花,将手上的寒氣驅散掉。
身上的血流了一地,蛇靈姬終是支撐不住了,猛地摔坐在地上,喉間一腥,猛地吐出一大口污黑的血,碧綠色的眸擡起,頗委屈地看向來人,染血的唇間溢出一句:“魔君……”
來人正是她的主人——狂火魔君。
狂火魔君見狀,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動作溫柔得一塌糊塗:“乖,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随後看向殿內衆人,沉聲問道,“魔尊要找人是哪個?”
蛇靈姬聞言看向無妄山弟子的方向,在那群弟子裏捕捉到那抹灰藍色的身影,伸出手指指向那個身影道:“他!”
“嗯?”明致似有所感地轉過頭,視線穿過殿內與火骷髅混戰的弟子,精準地看到蛇靈姬用帶血的手指指了他一下後,随後被狂火魔君收入袖裏。
【啓動人物圖鑒搜索中……宿主,此人是魔尊手下——狂火魔君,測試雙方實力中…啾!宿主打不過!】
打不過麽?
那就跑呗。
與狂火魔君的視線對上,明致聽着腦海裏系統的聲音,偏頭想了一下,立刻敲定主意,轉身朝反方向跑去。
狂火魔君直接朝着明致的方向走來,步伐沉穩,踩踏在蛇靈姬的血上,邊走邊将自己的屬下喚出來:“水女,炎魔,火鬼也,青冥,赤妖……”一連串的名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一道道煙霧從他足下的血泊中冒出來。
狂火魔君的氣場過于強大,不少修為低下的仙門弟子直接吓癱在地,明明心裏是抱着死也無所謂的想法沖上來的,身體卻因對死亡的恐懼而不受控制的軟下來。
一絲煙藍色從蛇靈姬的血中冒出,像一條靈活的小蛇般滑到地面上,搖身一變,一個穿着水藍色流仙裙的女子就出現在衆人面前,視線立刻鎖定攔在狂火魔君道上的幾個火靈根修者中——日灼君身上。
一張原本柔情蜜意的初戀臉頓時變得猙獰起來:“你!就是你把我主人殺了!”
日灼君聞言,睨了她一眼,并不眼生,聯想到百年前的仙魔大戰,道:“你的主人,弱水邪君?”
“對!”想起主人如何被眼前的人曬成一張皮幹,水女的雙眼赤紅,氣得渾身發抖,臉部已經維持不了人形,如水一般扭曲起來,不管不顧地朝着日灼君沖過去:“把我主人的皮還來!!!”
日灼君側身躲了過去,審視起狂火魔君來。
而沖進一堆火靈根大佬的水女頓時被圍起來,近不了日灼君的身,有其他仙門的火靈根長老過來,與日灼君一同站在狂火魔君的面前,日灼君瞄了他們一眼,“這個交給我。”淡淡一句,就讓他們不敢二言地走開。
狂火魔君給炎魔下了一個命令,炎魔立即朝着無妄山弟子的方向飛過去。
“就是你把弱水那家夥給殺了?”
狂火魔君審視日灼君,偏頭問道,“你是先天至純火靈根?”
日灼君沒有回答他,反問:“你跟他一樣弱?”
百年前那場仙魔大戰中,清山派日灼君與魔尊手下五行魔君中的弱水邪君在望陽峰對上,沒有一番惡戰,也沒有打得日月失色,弱水邪君就被日灼君的火燒成一灘爛水,逃都沒能逃回魔界去,而日灼君帶着一張曬得微焦,據說是弱水邪君的皮,做為戰利品回到清山派。
“呵……”仿佛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狂火魔君笑起來,“弱水是我們五人最弱的一個。”
日灼君沒有說話,暗火在他眸中燃燒起來,殿內的溫度回升,一度消融了拾貳子的雪花,他朝着狂火魔君走過去,周圍竄出一串半人高的火,以他與狂火魔君為中心形成一個圈,圍起來。
而狂火魔君也朝着他走過來,鬼火一般的青色火焰憑空飄浮在他的身邊,一束兩束……越來越多,數不清的青色火焰在空中躍動。
……
一道水光閃過。
明致一劍砍下炎魔半條胳膊,胳膊立即化成一縷灰中冒紅火的煙霧重新回到炎魔的身上,變回來。
“師叔,不行啊!”
元初絕望了,“這都砍多少次了,怎麽都砍不死!”
“能砍死就不是炎魔了!”任肆禾一劍劈掉一個青火骷髅,看着被他打碎的骨頭一根根有生命般的拼回來,上前一腳,将那些骨頭踩得稀巴爛。
“你們打不過就跑,袖則,扶瑨嶼到安全的地方。”
明致丢下一句話,擡手,劍身水光四溢,又是一道劍光,砍在炎魔身上。
炎魔飛過來的時候,明致帶無妄山的弟子在大殿裏亂跑砍骷髅,打算找一處安全的地方,直到那些長老們清場,結束這場混亂。
完全沒想過炎魔沖着自己來,直到感覺到有強烈的魔氣沖他而來,轉身正欲面對,就見薛瑨嶼已經提劍将炎魔伸向明致的手砍了下來,随後明致看到薛瑨嶼被炎魔的霧爪掐住脖子重重摁倒在地,一口血當即噴出來,而火光蔓延的霧爪直接灼傷了薛瑨嶼的臉。
明致當下便拔出很少用的劍,幾道水系劍訣過去,直接逼得炎魔松手,節節後退。
“是、是……”黎袖則連忙扶着薛瑨嶼跑開。
【啾!宿主,此人是狂火魔君的手下——炎魔,測試雙方實力中…啾!宿主打得過!】
小肥啾在大殿半空飛了一圈,落在明致的肩膀上,啾叫一聲。
聽着小肥啾的啾叫聲,明致嘴角微擡,口中開始無聲地默念起劍訣,炎魔似乎查覺到他想做什麽,近身攻來,明致一手以劍與之相搏,另一手在半空中随意地書寫,凡是明致手指寫過的地方,都有一道道虛幻的藍光閃過消失。
其他的無妄山弟子見狀想過來幫忙,明致已經念完口訣,直接讓他們走開。
自從大量魔族湧出,在殿中與仙門弟子們打起來,國師大人就坐在東辰國國君的位置上,看好戲般,欣賞這場難得的混戰。
中間是狂火魔君跟日灼君單挑,青色與紅色交織在一起,打得難分上下。
而水女憑借着一股對昔日主人的忠誠,以及對日灼君的恨意,竟能扛住諸多火靈根長老的攻擊。
另一邊,赤妖将獅鷺獸放出,讓其加入混入,獅鷺獸一獲得自由,獸爪便狠狠撓向最近的仙門弟子,前排的弟子直接被一爪子撓得開膛破肚,內髒流了一地,不少醫修弟子躲在暗處,連忙丢上去一個護身訣,先護住他們的命,事後再想辦法救人。
等到國師大人看到炎魔追上明致,想去幫一把手的時候,中間狂火魔君與日灼君已經打到白熾化,狂火魔君被日灼君壓了一頭,忽地,狂火魔君的幽冥火轉變成與日灼君相差無幾的紅火,雙眼也燃着赤色的焰火。
而明致那邊口訣已經念完,靛色的劍身上不再只是閃着流水的光,而是真正凝結出水來,明致一道水劍劈向炎魔,澆熄炎魔身上藏在煙霧中的暗火,一時間濃霧炸開來。
而日灼君那邊也是,烈火相撞,直接炸開。
轟地一聲,大殿塌了。
而明致也被氣流沖擊到一旁,後腦勺重重地磕在碎斷的柱上,明致只覺得腦袋狠狠一疼,而這種疼痛感并不能讓他保持清醒,反而引起一陣暈眩和嘔吐感,讓他墜入一片無盡的黑暗中。
陷入黑暗前,明致看到一點晶瑩的螢火在他的朦胧的視野中閃爍。
……
明致又做夢了。
他發現好像到東辰國後,經常做夢,而且夢到的都是以前剛到這個世界時的事。
夜空下的樹林幽深漆黑,除了懸挂在空中的月亮能引路外,沒有其他的光亮,明致只身一人,帶着小肥啾牌系統,走在靜谧,連聲蟲鳴都沒有的樹林裏。
“确定主角在這裏嗎?”
明致在這座樹木裏走得累了,停下來靠着一棵樹坐下,捶捶走路走得酸疼的大腿,順便問一下系統。
【檢測中……回宿主,是往這個方向沒錯,主角就在這片區域中,宿力加油啾。】
這是一座島上,與羅剎島同一個方向,兩島的距離并不遠,明致在羅剎島沒有找到主角,離開後便來到這座島上,繼續尋找他的大腿。
“這個島這麽大,山洞應該還挺多的吧。”明致左看一片樹林,右看還是一片樹林,絕望地說道,“我要找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主角啊?”
腦海時沒有響起系統的機械音,倒是耳邊小肥啾“啾啾”地叫着,給他打氣。
唉,繼續找吧。
明致想想第二選項中難如登天的成就,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樣一對比找主角好像變得容易起來,明致站起身,決定再找一圈,要是沒有找到他就回到船上休息了,明天再來繼續找。
夜空中有什麽光芒一閃而過,明致擡頭看去,疑惑道:“剛剛那是什麽,螢火蟲嗎?”
仿佛回應明致的疑問般,接二連三的光芒閃爍着,一顆顆從樹林上空飛過,是螢火蟲。
不過它的螢光跟明致印象中的螢火蟲的光芒完全不一樣,是一種漂亮到虛幻的瑩藍色絨光,它們成群結隊,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鬼使神差地,明致不自覺地邁開步伐,朝這些螢火追過去,跟着它們來到一個山洞前,明致看到這些藍色的螢火蟲朝山洞裏飛進去。
明致看着螢火蟲附在山洞的牆壁上,萬千上萬的螢火蟲都附在牆壁上,微不足道的螢火聚集起來,照亮了山洞裏的路。
說實話,這副光景很美,但也實話,這麽多蟲子密密麻麻地貼在牆壁上,那個畫面光是想像就讓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明致隔着袖子搓搓兩只胳膊,決定就在外面等着,等等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出來,他完全不想走這點蟲子鋪成的光路,更不想進去,進去後要是裏面是一只巨大的螢火蟲怎麽辦?
打定主意,明致帶着功能不齊全的小肥啾轉身準備選棵樹坐着,誰知剛一轉身,腳下的坡突然坍塌了,明致一個咕嚕直接順着斜坡滾到山洞的門口。
一身泥地爬起來,明致嫌棄地拍拍身上的泥巴,看了眼光洞,掉頭爬上斜坡,然而斜坡好像在跟他作對,他好不容易爬到一半,腳底一個打滑,咕嚕嚕又滾到山洞前,身上更髒了。
如此重複幾次後,明致認命了,一屁股在山洞前坐下,打算就這樣坐到天亮。
結果,一滴豆大的雨水落在明致的手臂上,明致有點不敢置信地擡頭向上看,空中電閃雷鳴,緊接着,一場瓢潑大雨毫不留情地砸到他的身上,想将他澆成一只泥水雞。
明致一點也不想變成泥水雞,連忙進到山洞裏避雨,站在山洞的入口,看着雨越下越大,最後沒辦法,在系統的勸說下走進山洞裏頭。
山洞很深,明致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盡頭,感覺雨聲好像小了許多,就想到原路返回,就在這時,牆壁上的螢火蟲突然齊齊地飛起來,帶走所有的微光,朝着山洞的最深處飛去。
然後,明致就看到前方亮堂起來,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進去,裏面是一個洞窟,螢火蟲停在頂端,照亮整個洞窟。
而下面,一個男孩坐在堆積如山的白骨上,聽到聲響,轉頭朝明致看了過來。
明致看着男孩睜着那雙如夕陽瑰麗的暗橘轉紅的眼睛,神情茫然地看着自己朝他一步一步走過去。
“你……是顧逸辰嗎?”明致來到男孩的身前,不知為何,看着周遭的環境,他對男孩生出一股心疼,他靠近男孩,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他想,如果男孩不是主角,他也要帶着他離開這裏。
“顧逸辰……”男孩嚼着這三個字,來回地念着,良久,男孩突然像找到自己一般,戒備地看着明致,“你是誰?”
“我……我是明致。”
男孩的反應讓明致更心疼了,同時也讓他覺得這就是主角,這反應分明就是被虐待太久,都不記得自己是誰的反應啊!
明致蹲下來,平視男孩的眼睛,碰觸易碎品般輕輕牽起他的手,一字一頓,清晰傳送自己的意思:“我是帶你離開這裏的人。”
男孩低頭看明致的手,眼中有疑惑閃過,感覺到明致的掌心傳過來的溫度,他好奇地翻開明致的手,将雙手放在掌心上,有些驚奇地擡眼看着明致:“熱的。”
“不對,是暖。”明致這才注意到男孩身上的衣料少得可憐,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男孩身上,然後将他一把抱起來,轉身朝岩道走去,“有沒有好點,這大概是……溫暖吧,嗯,溫暖。”
“溫……暖?”
“嗯。”明致點點頭,男孩從外袍裏伸出手,手指劃過明致的臉頰,他像是發現新玩具般,眼睛亮起來,重複道,“明致,溫暖?”
明致低頭看男孩,男孩擡頭往上看,看到明致頭上的簪子,伸長手去夠卻夠不着,明致看出他的動作,擡手将頭上的簪子拔下來,一頭如瀑的黑發散下來,他抱着男孩坐在岩道的一塊石頭上,對他說道:“這是簪子。”
男孩看着簪子,用尖端的一頭在明致的脖頸劃拉着,突然擡眼看向明致,燦爛的小臉上,笑起來有兩顆小小的虎牙,很是可愛。
……可愛個鬼!
明致一個激靈,從夢中醒過來,坐在床邊照顧明致的黎袖則被他突然的睜眼吓到了,手裏沾水的熱布啪地一下砸在明致臉上。
“明師叔你醒啦!啊,抱歉抱歉!”黎袖則手忙腳亂地把布拿開,拿着絲帕想幫他擦掉臉上的水,卻被明致一把抓住手,自己接過絲帕擦臉。
把絲帕放到一旁,明致想坐起身,黎袖則見狀幫忙扶了一把。
明致感覺好像少了什麽東西,手在頭上摸了摸,問黎袖則:“我簪子呢?你們幫我取下來了?”方才做過那樣的夢,難免有些在意。
“沒有啊。”黎袖則搖頭,“把你救出來時,你的頭發就是散的,可能掉在廢墟裏了,要不等會我去找找?”
明致摸頭的動作一頓,放下手來:“算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明師叔,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黎袖則從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明致關心地看着明致,“你都昏迷五天了,瑨嶼師兄那個朋友來看過,說你沒什麽大問題,但你一直不醒,我們都很擔心。”
“嗯?”明致接過水,喝了一口,“我沒事。”
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而已。
玄衣男子坐在主座上,手裏拿着一支簪子,仔細看,正是明致丢失的那支。
底下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準備地說,是魔,除了狂火魔君以外,在東辰國大殿上鬧上的魔族都跪着,頭伏在地上。
“我差點就抓住你想要的那個人了,”狂火魔君雙手交叉在胸前,“可惜那頭饕餮突然過來摻了一手,沒帶成。所以不是本君不想帶,而是沒辦法,怕你不信,本君就把這簪子帶來給你了。”
“嗯……”玄衣男子将簪子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一群廢物,下去領罰吧。”
“你別算上本君,”看着自己的手下自動去領罰,狂火魔君嚷嚷道,“那什麽陣法裏的神血還在,從蛇靈姬那個血陣過去,本君的實力被封了三分之一,還能給你帶回來一簪子,你該知足了。”
玄衣男子擡眸,血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狂火魔君立刻閉上嘴巴退下,但臨走前還是強調一遍他不去領罰。
玄衣男子完全不搭理他,他現在的眼中只有手裏的簪子,半晌,一聲嘆息在殿內響起。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附上現出場的人物表~
明致:主角受。
寒漪:無妄山天玑長老,南寒君,明致的師尊。
祁敖:東辰國饕餮國師。
君厄黎:魔尊。
顧逸辰:原著主角,待出場。
陸清衍:月浮宮仙主,待出場。
無妄山
厲青山:山主
尚右:山主二徒弟。
元初:山主徒孫。
薛瑨嶼:山主徒孫。
韓郁非:薛瑨嶼師弟。
黎袖則:尚右三徒弟。
陽炎君:爍陽長老。
古旦長老:尚右他爹。
任肆禾:逍遙島少主,古旦長老徒孫。
莫少雲:浮雲居少居主,古旦長老徒孫。
虞仲:左衡長老徒孫。
月浮宮
拾貳子:塗月宮冬主。
小寒君:辜月宮寒主。
陸見雪:塗月宮大弟子。
秦峰:辜月宮弟子。
其他
炎子爍:東辰國太子。
號鳥:國師手下。
狍:國師手下。
日灼君:清山派長老。
公良堅:華臨君,一劍峰峰主師弟。
齊輝:公良堅徒弟。
阮驚鲵:一劍峰峰主徒弟。
洛羽宸:驚雲宮首徒。
小皇子:陽炎君徒弟,未來大佬。
狂火魔君:魔尊下屬。
明日有遲到的七夕小劇場,你們想先看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