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玮,是不是快到了!”趙夢兒好象聽到了歡呼和吶喊聲,她好奇的撩起了馬車的帷帳,問拉尕,她總覺得“拉尕”這個名字怪怪的,還是“蕭玮”好聽。
“就快到了!”拉尕也不介意,蕭玮也好,拉尕也好,反正他還是他,況且,“蕭玮”這個名字是他們四兄弟一起取得,他們兄弟四人各自都取了一個漢人名字,大哥佶姆叫蕭玳,二哥銳烴叫蕭珏,三哥诜犴叫蕭琪,他也挺喜歡漢人的名字,有名有姓,叫的也響亮。
“蕭玮,孟皓的傷真的好了嗎?”看到孟皓還是沒在她身邊,她有些擔心。都快到訄卟爾了,孟皓的腳還沒有痊愈嗎?她往後面看去,全沒在意拉尕有些冒火的眼神。
“公主,孟大人的傷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旃木回答了她,他已經看出來,也明白了,拉尕喜歡公主,而且,他還在吃孟皓的醋。孟皓早就痊愈了,但他卻不讓孟皓接近公主,旃木本來就對公主有好感,這樣的結果他自然也為她高興,但公主雖然挺有決斷力,卻對感情這方面好象少根筋,他有些為她擔心。
“那他怎麽都不過來?蕭玮!”她知道他對她好,自然的有些愛嬌。
“是我叫他不要過來的!”拉尕直視着公主。
“為什麽?孟皓可是哥哥派來保護我的,而且他……”她終于看見了拉尕眼中的火,想說的話縮了回去,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她到底還喜不喜歡孟皓。
她的眼中有了困惑,也不管拉尕的反應,她默默的放下了帷帳,獨自想她的心事,而拉尕分明的看見了她眼中的不安和掙紮,他突然不敢再說話,仿佛只要他一開口,她就會做出一些讓他受不了的事?
“蕭玮,你二哥叫什麽?他真能幫我解開棋局嗎?”趙夢兒突然打破了沉默,她想着想着,突然莫名的心慌起來。如果早幾天有人問她喜不喜歡孟皓,她會毫不猶豫的說喜歡,她甚至還期待過能嫁給他,但現在她好象說不出這些話,她又怎能說這種話!
“蕭玮!”見蕭玮沒有回答,她叫——她想通過講話不去想那些。
“哦!”拉尕回過神來,“他叫銳烴,你可以叫他蕭珏,我想他應該可以解開你的棋局。”
“如果真那樣就好了!”她說,兩人沉默了一會。
“蕭玮,你和我講講話好嗎?講講你家裏有哪些人也可以?反正我都還不知道!”一沉默,她的心又回到的孟皓的身上,她有些害怕,求救似的對蕭玮說,聲音有些顫抖。
“我父王拉罕吉爾多,我母後可拉眊郦,我大哥佶姆,我二哥就是銳烴、蕭珏,三哥诜犴,大嫂姬娌娜,二嫂海安,三嫂叫寶金娜。”他象在背書似的說,神色有些頹唐。
“你妹妹呢?你不是還有個妹妹嗎?”趙夢兒突然想起來,那個美的讓她有些嫉妒的女子,她好像說拉尕答應要娶她,她有些不安起來,如果他真的要娶她,那她就走,她絕對不會要一男兩女這種生活,身為公主的矜持和本身的驕傲都不會答應她。
“她叫愛郦吉娜!”拉尕回答,他很不想提到她。
“你是不是要娶她?你……”她問,突然意識到什麽:“她是你妹妹,怎麽……”兄妹怎能成親,難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嗎?
“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們兄弟幾個都不是親生的。”他說,“我不會娶她的!”
“我不是……,我是說……,我想……”趙夢兒覺得他可能誤會了,想解釋一下,可又無從說起,難道要她說:我不是和她在吃醋,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就娶她吧,這樣也能幫我下個決心,看我到底還要不要走,如果你娶她我就走,如果你不娶她,我就留下來,省得我自己操心,想這想那,顧忌這顧忌那的。這種話她可不敢說,她只好沉默。
“拉尕回來了!”
“拉尕回來了!”
過了一會,趙夢兒只聽得到處都是這樣的聲音,她明白,她們已經到了。
“蕭玮!”她突然害怕起來。
“不用怕,我在這,就快到宮裏了!”他明白,安慰她。
又過了一會,只聽得三種不同,卻又同樣爽朗的笑聲響起,馬車停了下來。
“拉尕,辛苦了!”
“蕭玮,怎麽樣啊?”
“四弟,你可總算回來了!”
三種不同的稱呼,三種不同的方式,趙夢兒有些好奇。
“拉尕,小妹怎麽了,好象不太高興!”有人問。
“大哥,你別管她,一定是有人不順她的意,沒得到什麽她喜歡的東西,她生氣了。”又有人說。
趙夢兒覺得有些受忽視的感覺,訄卟爾好象并沒有歡迎她,現在也沒有人來理她,她索性把自己縮進最角落。
“大哥,二哥,三哥。”拉尕笑着,“父王和母後呢?”
“他們在裏面,準備為公主洗塵呢!”那個大哥說,眼睛瞄幾眼馬車。
“四弟回來了,我們去請公主下來,父王和母後等着呢!”三個女子從裏面走了出來,都是盛衣華裝,人也都很美。
“不用麻煩嫂嫂了,我自己來吧!”這是他走的時候說好的,只要不太冷落公主,禮數到就可以了,但他現在卻後悔了,覺得委屈了公主,可他又怎會想到自己會愛上公主呢?他苦笑着,走向公主的馬車,而他的三位兄嫂都吃驚的看着他。
“公主,我們到了,可以下車了!”他說,見公主沒有反應,他鑽進了馬車。
“我們下去吧!”他又說,伸出手,眼中有着抱歉。
“公主!”是孟皓的聲音,他終于上來了。
趙夢兒看了一眼拉尕,把手交給他,拉尕把她扶出了馬車。
“孟皓!”看見孟皓,她好想和他說話,但接觸到拉尕警告的眼神,她只能把目光移開。
當吉爾多和眊郦看到拉尕拉着趙夢兒的手進來時,他們和拉尕的三位兄嫂同樣的吃驚,愛郦吉娜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但沒有親眼看見确實不信,看見了卻是難壓訝異之情。
“拉尕,你回來了。”吉爾多先醒過神來,“快請公主入坐啊!”他說。
在場的人很多,都是訄卟爾的大臣和貴族,剛才卻沒有一個人迎接,孟皓心裏很難受,方月靈了解他,她知道他一直在壓抑自己,也知道他壓抑的很辛苦,但他不能誤了正事,她扯扯他的袖子。
“拉罕,這是我們皇上給您的信!”孟皓拿出一封信交給了吉爾多,退回來的時候,他去看公主,趙夢兒也正看他,卻被拉尕發現給擋住了。
信上無非是一些請他好好照顧公主的話,吉爾多看完了,就宣布宴會開始,周圍一群人都是陌生的,趙夢兒拉着拉尕的手不敢放,她發現愛郦吉娜并不在,而王後也沒散席就走了。
“公主,這是您的寝宮!”散了席,她們先給她洗了澡,把她帶到了一坐宮殿,宮殿非常豪華,是仿造中原的,卻與其他宮殿有些距離,給人孤立的感覺。
“如果蕭玮過來,你們告訴我一聲!”她把自己放在床上,什麽也不去想。
“蕭玮?”兩個訄卟爾的宮女愣了一下,“您是說拉尕殿下吧?殿下正和另三位殿下講話, 晚了可能會睡在自己的寝宮。”她們回答。
“自己的寝宮?他的寝宮在哪?”趙夢兒問。
“五位殿下的寝宮在一起,就在靠最南邊。”兩個宮女回話。
“是嗎?”趙夢兒心裏有些涼意,他們給她安排了這個公主房,說不是冷落她又有誰會相信,“你們知道跟我來的孟大人住哪嗎?”她問。
“應該住在西邊的行宮裏吧?公主要找他嗎?”兩個宮女問她。
“能不能……”她想見孟皓,最想問問他什麽時候走,有他在,她的心裏總有點安全感,如果他走了,她會害怕,真希望他永遠都不要走,但她知道那不可能。
“沒你們事了,你們下去吧!”拉尕竟然過來了,她想見孟皓,他心裏怒火中燒,他覺得委屈了她,他想安慰她,所以,他早早過來了,而她想的卻是見孟皓!
“蕭玮!”她有些意外,不是說他正和他三個哥哥講話嗎?
兩個宮女應聲下去了,拉尕走進來。
“你在生氣?”看着她低下頭,閃過的眼神中有着受傷和委屈,他的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她搖搖頭,眼中卻有了淚意,她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淚水,為什麽見到他就莫名的想哭起來了,仿佛想把自己的委屈述說給他聽,但是,給她委屈的不正是他和他的家人、臣民嗎?
見她強忍着淚,他好心疼。
他坐上床,想幫她擦掉就在眼眶邊的淚,卻被她用手拂開,她也知道自己忍不住真的哭了出來,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難過,卻還是好強的不願出聲,使勁忍着,臉都紅了。
“我知道你覺得委屈,你要哭就哭吧!不要這樣對自己!”他忍不住了,看她這樣,他的心被揪的好痛,他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象母親安慰自己的寶寶一樣輕拍她的背。
“都是你的錯,全都是你的錯!你是個壞蛋!全都是你的錯!”她也忍不住了,她哭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莫名的冒出這句話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承認!
“你該回去了!”突然,她推開他。
“回去?”他莫明其妙的看着她,她已經擦去了淚,“回哪兒?”
“回你的寝宮啊!天很晚了!”她看看天色,“我想睡了!”
“我的寝宮!”他暗暗罵兩個宮女,那麽多嘴幹什麽?
“原來你想趕我走啊!”他沉起臉,臉色鐵青。
“我……,不是的……,我……”看他一臉嚴峻的樣子,她有些後悔,他要睡哪兒他自己會說,要她操什麽心,然而,她心裏有一種感覺,很怪!——她好象又想他留在這,又怕他留在這,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你不是要趕我,就是要留我了!”拉尕暗笑,剛才他是裝的,雖然他懷疑趙夢兒可能喜歡孟皓,但卻從來也沒有懷疑她會對他不忠,這種感覺也很怪,但卻是很清晰的存在着。
“我不是的,我……”她明白他留下來意味着什麽,臉上頓時飛過一道紅霞。
“不管是不是,反正我留定了!”他握着她的手說:“明天我會叫人把我的一些東西搬過來,你記着,別人怎麽說,怎麽做都是他們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愛你,這就夠了!”他深情的凝視着她,還有很多事要她去認識,去熟悉,她總會遇上一些不快樂,但他要她明白,他總在他這一邊,他愛她!
趙夢兒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他是她将來的依靠嗎?淚突然又湧了上來。
他握她的手緊了一緊,無言的,他吻去她眼中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