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皓，你打算怎麽辦？走還是不走？什麽時候走？”方月靈問孟皓。
“再等幾天！”孟皓回答。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三次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你到底想怎麽辦？”方月靈逼他，好幾次，她就想這麽一走了之，卻怎麽也放不下這顆心，孟皓，孟皓！難道是她前世欠他的嗎？她為什麽就放不下他呢？她明知道他心裏有別人。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麽你和公主說，你帶了她離開這，要麽我們回中原去，馬上回去。”她快刀斬亂麻。
“我能帶她走嗎？”他苦笑着問她。
“能，為什麽不能，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你也學一學，不可以嗎？”她斬釘截鐵。
“那就不是我了！”孟皓笑，卻好艱澀。
“那怎麽樣才是你呢？看着自己心愛的人和別人成親，只會自己痛苦，那是你嗎？”方月靈不想拖泥帶水，既然孟皓愛得是公主，那麽，她也希望他能夠幸福。
“月靈，我對不起你！再等幾天，好麽，就幾天，我……”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他希望她幸福，他希望他能夠确信，公主在這能夠幸福，否則，他無法安心，他又怎能安心，但一想到他這一走，以後再也看不到夢兒了，他的心又好痛，痛得他不能自持。他根本就是放不下，他根本就是欲罷不能！
“我想，你該和公主好好談一談！”方月靈黯然，她走到孟皓的面前：“只有讓公主幫你決定，你是要繼續做那個名滿江湖卻又傷心憔悴的孟皓，還是從此隐姓埋名，和公主一起渡過一生的孟皓！”
“我能見到她嗎？你也看見了，拉尕根本就不讓我見她！而且……”他回過身扳住方月靈的肩：“月靈，你不怪我嗎？你為什麽不怪我呢？”他的眼神中有着愧疚與焦灼，痛苦和掙紮，他對不起她，可她卻一句話也沒有！
“如果你要見，并不是不可以，你別忘了，你是這次和親的大員，以你的身份難道連見一面公主都不可以嗎？如果還不行，你要走了，去向公主辭行，這總可以吧？”方月靈推開他的手，她不回答他的問題，卻給了他兩個建議。
“月靈！”孟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對他愈好，他就越覺得對不起她，他情願她罵他，她和他動手，那樣他也許會好受一點。的确，他不是不可以見公主，但他不敢，不只是矛盾該不該帶公主走，他更怕，怕公主不跟他走，即使公主答應跟他走了，他還怕，他不敢面對方月靈，他怎能面對方月靈，他又怎能如此傷她，他沒有這個權力！如果他帶了公主走，江湖上會怎麽看方月靈，又會怎麽看他和公主，方月靈的哥哥方步雲又會放過他嗎？即使他放過他，他自己又怎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痛苦。
“孟皓，不要管別人怎麽想，人應該為自己活，只要你快樂，那麽一切都不是重要的！”方月靈看得懂他的心，她勸他。
“可是，人并不是孤獨的存在的，人要生活在人群中，人不可能只管自己，要生存就要有朋友，也會有敵人，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可能當周圍什麽也沒有，我不可能，公主不可能，你也不可能，誰都不可能！”孟皓有些激動。
“那麽你是決定回去了！？”方月靈冷冷的說，她知道結果，孟皓不會就這麽走的。
“我……”孟皓無語。
“即然不回去，那麽總要有個了結，你打算怎麽了結！”
“我……，我想我還是和公主見一面！”孟皓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雖然他不想面對現實，但要來的總會來。
“公主，孟大人來見你了！”當孟皓走進公主的宮殿，她正在發呆。
蕭玮的三個哥哥對她尚好，不僅僅是禮數到了，她能感覺到他們對她的真誠，只是他們的妻子對她冷冷淡淡，有着明顯的亂意，甚至連那王後也是如此，更別說愛郦吉娜了，也許她剛來，再過幾天就會好的，她自我安慰，心裏卻不已為然。
“公主！”孟皓把她給喚醒了，見到孟皓，她喜出望外，一切煩惱都忘了。
“孟皓，你今天怎麽來了，你都不來看我，是不是我做錯什麽，惹你生氣了！”她有些忘形，伸手拉住了孟皓，旁邊的宮女有些驚詫。
“你們下去吧！”趙夢兒索性打發她們走了。
“公主！”孟皓握着她的手，心中無限感慨，一時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孟皓，你怎麽都不來看我，你的傷好了吧！你怎麽樣啊！你……”她興奮的不知道該說什麽，見孟皓一句話也沒說，心裏突然不安起來：“孟皓，你不會是來告訴我，你要走了吧！孟皓！？”淚突然湧上來，她搖着他的手。
“公主，我終究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走！”孟皓看着她。
“孟皓……”趙夢兒放下了他的手，她明白，她不是不明白，但想到孟皓要走，她就莫名的害怕起來，只要孟皓在這，不管能不能見到他，她的心裏都有一種安全感。
“他對你還好吧？”沉默了一會，孟皓終于說了出來。
她默然。
他的心裏一陣酸楚，任誰都能看出拉尕對她很好，他又怎會有如此一問，他也不說話。
“孟皓，你知道嗎？我在害怕！我很害怕！”突然，她對他說：“我一想到你要走，我就害怕，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以前我不是這樣的，可現在……，孟皓，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我好象變了，不知道是因為這陌生的地方，這陌生的環境，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害怕你會離開我，好象你一走我就會被這裏吞掉，我真的好害怕！”她哭了，孟皓心疼的把她摟在自己懷裏，什麽公主，什麽臣子，他都不想了，他的眼裏只有她的淚，她在哭，他的心在痛。
“夢兒，如果我帶你走，你會願意嗎？”突兀的，他說。
“走？”她有些茫然，離開了他的懷抱。
“你說你帶我走？”她笑了，卻只笑了一下，“如果當初你帶我走了，現在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她的眼裏有責備，但一閃即逝，卻多了困惑。
“夢兒，你怎麽了？”孟皓見她的神情有些不對。
“孟皓哥哥！”她又叫他孟皓哥哥了，“孟皓哥哥，你喜不喜歡我，你愛不愛我！”她突然問，眼中閃着迷離。
“我……”孟皓有些吃驚，但他回答了她，是勇敢的回答了她：“我喜歡你，我也愛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她會明白他愛她有多深。
“那月靈姐姐呢？”她又問。
“我想我是喜歡她的，但我沒有愛上她，我曾經以為愛過她，但那是錯誤，我只是把她當成了你的替身，因為我不敢回避自己的身份，因為你是公主，而我是護衛！”他的眼睛眨也沒眨一下，卻是沒有焦點。
“可是，你知道嗎？我……”淚遮住了眼睛，她強忍着不讓掉下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你，我真的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你比我哥哥對我還好，我把你當成了哥哥，但有時候，我覺得你對我不象哥哥對妹妹，我又想着要嫁給你，我搞不懂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我把你當成了什麽，如果在上次，我一定會跟你走的，因為我心裏只有你，除了你沒有任何人，可現在……”
“是因為拉尕？”孟皓打斷了她。
“我不知道，可能有他，可能沒他，但月靈姐姐呢，你要她怎麽辦？而且我已經，已經……”她說不下去了，她想說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趙夢兒了，她的人已經是拉尕的了，但她說不出口。
“夢兒！”孟皓走近她，她終于撐不下去，哭倒在他懷裏。
“孟皓，你能不能先不要走，再呆幾天，就幾天！”她哭。
“我不走，我不走！”孟皓答應她，“我也很矛盾，我想帶你走，但我卻要顧忌那麽多，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麽當初不答應你呢？為什麽當初……”他說不下去了。
“孟皓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我覺得我好壞，我好自私！”她擡起頭來：“如果不是我，你和月靈姐姐現在好好的，蕭玮和她妹妹也好好的，全都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如果沒有我……”她被噎住了！
“蕭玮和他妹妹？夢兒，你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孟皓追問。
“哦！”趙夢兒如夢初醒，她剛才太傷心，一時說漏了嘴。
“沒事，沒什麽事！”她站直身子，擦掉眼淚。
“夢兒，如果他對不起你，你就跟我走！”孟皓突然抓住她的肩，他說，眼底有着無限的深情和不容置否的堅決。
她茫然的點點頭。
兩人又開始沉默。
“夢兒，我先回去了！”孟皓先開口，想擁她入懷的欲望讓他有些無法自持，他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他就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越軌的舉動，他逃似的離開了。
“孟皓……”趙夢兒有些不解，她追出門外，卻好象看見有人影閃過，而孟皓早已走遠了，她只得回去，但孟皓答應她暫時不走，她心裏輕松了許多。
“蕭玮！”當拉尕進來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平複了，雖然他很忙，但他每天都會過來，她的心裏也有一股暖意。
“蕭玮，你二哥回來了嗎？你什麽時候和他說啊？”她問，銳烴去山裏不知道做什麽，好幾天沒回來，她還想他幫她解棋局呢！
“不知道！”拉尕有些不對勁，他又怎能對勁呢？剛才她看到的人影就是他，原本他興沖沖的過來，沒想到卻看到、聽到了那麽多！看着她那張臉，他的心裏充滿了異樣！
“蕭玮，你怎麽了？”她有些奇怪。
“銳烴回來了！”他說，眼睛卻還盯着她。
“是嗎！”她興奮，忘了他剛才還說不知道。
“你很高興嗎？”他問，莫測高深。
“當然了！”她回答。
“是高興二哥回來，還是高興孟皓不走了！”他又問，聲音冷的讓人發抖。
她呆住了！
剛才他一定在這，他一定是誤會了，相處了這段日子，她也明白了他的思想，他愛她，但他卻在懷疑她，而且認定了她和孟皓有什麽，否則，他不會那樣對孟皓，也不會那樣對她，但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難道他知道，他憑什麽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他憑什麽？心底的倔強突然冒了出來，她壓也壓不住，也不想去壓。
“都高興！”她的聲音也冷。
“你！？”拉尕氣極，她難道連騙他都懶得騙嗎？再怎麽說，他是她的丈夫，他是她的男人，她怎麽可以這樣，想起剛才她和孟皓摟摟抱抱，他的心都揪起來了。她是他的，她怎麽可以讓一個除他以外的男人又摟又抱，如果他不是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看到剛才的情景，他都會懷疑起她的清白。
“公主也是這麽不要臉嗎？”他差點就忍不住要打下去，手揚了起來，卻是沒有落下，難道他愛她就得如此窩囊嗎？他狠狠拽緊了拳頭。
“我沒有！”她也強硬，擡起臉，她迎着他，卻再也掩藏不住眼中的淚意。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麽，看着她的臉，他的心又軟了下來，但心痛卻沒有絲毫減少，眼前又閃過她和孟皓擁抱的情景，他的心被妒火燃燒着。
他粗魯的抱住她，壓上她的唇，使勁的揉搓着，仿佛要把她揉入自己的身體，他在發瀉，發瀉他的不滿，發瀉他對她的愛！
“不要！”她明白，她不要這樣，她覺得這次比第一次還更要傷她，她掙紮，她反抗，卻無濟于事，他抱起她，把她扔在了床上，自己動手解自己的衣服。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退後，“不可以！”
“我不可以，誰可以，孟皓嗎？”他有些瘋了，竟然講這種話，說着已經抓住了她。
“我會恨你的！”她停止了掙紮，任他壓在自己身上，聲音中卻有着無比的堅決。
“你！”猶如澆了一盆涼水，他惱怒的停止了動作，他不要她恨他，絕對不要！他一下把被子扔了出去，用力好猛。
“你要我怎麽做？你說你要我怎麽做？”他朝她吼。
“我沒有要你做什麽！”見他還是在乎她，她心裏的委屈輕了一點，一種對不起他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沒有喜歡他，她也沒有愛他，但他是她丈夫，她是他妻子，她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我和孟皓沒有什麽！”她說，這句話她自己也有些不信，但事實卻是如此，她并沒有對他不忠，不是嗎？
“真的沒有什麽？！”他問她，眼中有着痛苦，他也想沒有什麽，但他看到的難道是假的麽？他無法說服自己。
“你應該相信我，我是你妻子！”她說，轉念一想，她又說：“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有一點你應該相信，我和他是清白的！也許過去我喜歡過他，但這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總之，我不會對不起你，我也不會對不起方月靈，以後，我會把孟皓當成我的哥哥，但作為一個妹妹，對哥哥的依戀和崇拜這是很正常的，你不應該把它想歪，我……”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通，但她的心就是這麽想的，“我向你保證，今生今世，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二個男人，你要相信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他安心，他對她的愛，她并不是沒有感覺。
“你說的是真的！”聽到她這麽說，他應該心花怒放才是，但他卻感覺到一種心酸！
“是的！”她看着他，她的眼裏只有清澈。
他好矛盾，他想讓自己相信，心底卻還有疑問，他的掙紮從他的眼裏表示了出來，讓她好不忍心。
“你會不會一直象這樣愛我呢？”她心裏也有疑問，撫上他的臉，她問他，神情凄楚。
他沒有說話，卻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
這次，她沒有掙紮，一切是不是就這樣定下來了呢？困惑還在心底，但她別無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