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莊園迷霧(二十八)

葉河的指尖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他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紙頁上突然冒出的“她”,覺得自己漏看了幾百頁的內容——這個“她”究竟是誰?而且看日記上寫得意思,公爵對“她”又做了什麽?

怎麽看公爵的意思,對方最後的宿命是在玫瑰園裏?

葉河覺得自己以後都無法直視玫瑰花園了。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湧現在他腦海裏,不過最讓他最在意的還是其中的一句話。

葉河又強忍着羞恥重看了一遍,公爵确實在日記中提了一句玫瑰似的胎記。而他後腰的胎記,也經常會被人當成是故意紋上去的玫瑰紋身。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腰,隔着衣服光滑的布料輕輕觸摸了一下腰上的胎記,好似在确認對方的存在。

見葉河突然開始摸腰,系統有些納悶地問道:【腰疼?】

葉河的心底流露出幾分驚恐:“我......我的後腰也有一個胎記,就和日記本上描述的一樣,也像是一朵玫瑰。”

系統聽到葉河的話,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作為一個自認為體貼的系統,在宿主換衣服時它都會選擇屏蔽對方,因而自然不可能看到葉河的腰上是否有這麽一個玫瑰胎記。

系統難以置信地追問道:【......天生的?】

葉河:“後天出現的就不叫胎記了,叫紋身。”

系統聽到葉河的話,也意識到自己犯了蠢。但它實在是太過驚訝了,畢竟在過去的五百年裏它已經帶了許許多多的宿主,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除了和畫像上的人有着相似的容貌之外,葉河竟然還和公爵在一百年前的情人有着相似的玫瑰胎記。系統忍不住又把葉河的資料調出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上面所顯示的年齡和完整的人生經歷讓它實在無法把葉河和副本裏一個一百年前的人聯系在一起。

系統決定聯系一下掌管着這些恐怖副本的同事,然而以對方日理萬機的忙碌程度,系統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夠得到同事的回複。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安撫葉河,它連忙說道:【別慌,這種事情我之前帶的宿主也遇到過幾次,很正常。】

在說出“正常”一詞時,系統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湧現出了心虛的感覺。

就算系統這麽安慰,葉河也已經念不下去接下來的文字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多想,紙頁上被公爵摩挲 把玩的人仿佛變成了自己,面前那黑色的冰冷字跡與曾經的夢境重疊了起來——掩藏在布料下的胎記被那雙冰涼的手肆意亵玩,觸電似的微弱電流自後腰蔓延至了全身,他想要逃離那樣的境地,卻還是被旁邊讨厭的荊棘強行拖了回來......

葉河艱難地咬了咬唇瓣,終于用疼痛讓自己從回憶中掙脫了出來。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兩個夢,難道真的是夢嗎?

“怎麽不繼續念下去了?”耳邊傳來西撒爾低沉地嗓音,将葉河的思緒徹底拉回。

相比于葉河的羞澀,他全程鎮定自若,甚至優雅地将手放在膝蓋上,好似只是在聽一場優雅地歌劇。

葉河卻覺得此時西撒爾的聲音莫名像夢境裏公爵貼在他耳邊時的低語,這令他忍不住背後一寒,再看向西撒爾時,眼底流露出了幾分警惕。

“主.......主人,我已經念了很久了,天都要黑了,您應該吃晚飯了。”葉河低聲說道。

他瞥了一眼窗外,濃霧仍舊沒有消散,卻依稀能看出夕陽的影子。

夕陽西下,昭示着不久後整個莊園将陷入黑暗之中。

葉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今天屬于白天的時間似乎縮短了不少,可惜房間裏沒有表,也無法驗證他的猜想。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剛才念得這麽認真,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因為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葉河覺得晚上一個人呆着的時候,他才更有安全感。起初的好奇心早已化作飛煙,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再看筆記本,也不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只想快點兒離開這個房間。

葉河的話倒是合情合理,但是西撒爾公爵卻明白這只是對方的借口。然而獵物已經進入了牢籠,他又怎麽舍得就這麽輕易放走對方。

西撒爾公爵的嗓音不容置喙:“繼續念下去。”

葉河算是見識到了資本家的無情,他倒是想直接摔下手中的筆記本離開這個房間,然而就算西撒爾沒有惱羞成怒直接殺了他,肯定也會解雇他——當然,解雇對于葉河來說,和死亡并沒有什麽差別。

他挺直脊背深吸了一口氣,在繼續念筆記還是拒絕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

葉河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已經堅持了四天,現在又怎麽能功虧一篑。

“19xx年x月x日,玫瑰花開得很好,他顯然也很喜歡。畢竟在一天的大部分時間裏,他不是對着牆壁發呆,就是趴在窗戶上看着後院的玫瑰。”

“雖然明白他不知道真相,但是他一直看着玫瑰的表現還是讓我有種他在和那個女人對視的感覺,因而只有我陪着他時,他才被允許看一會兒後面的玫瑰園。”

“19xx年x月x日,他拒絕進食,并且依然不相信我所說的話,為了讓他吃飯,我只得告訴他,如果他按時吃飯,我便将她的下落告訴他。”

“看着他順從地吃完,我的心裏卻湧現出了嫉妒。我決定告訴他真相了,她早就死了,被他誇贊過的玫瑰就是用她的血肉凝成的。”

葉河攥緊了封皮,覺得自己今天怕是真的要有去無回。繼撞破了西撒爾裝盲人的秘密之後,他竟然又不小心知道了對方的家族秘辛——和他猜測的一樣,那個“她”的死與公爵脫不了幹系,而且死後還被埋在了玫瑰花園。

一想到自己還曾經暈倒在玫瑰花園,葉河的鼻尖就不由自主地沁出一層薄汗,不過更重要的是,知道了有關公爵的秘辛之後,西撒爾真的會讓他活着走出去嗎?

畢竟這種事情不管對哪一個家族來說,都是一件恨不得埋在地底下的醜聞。

葉河已經不敢看西撒爾此時的神色,在心裏語氣悲涼地和系統說道:“一會兒把我剩下的壽命換成冥幣燒給我好了。”

“對了,咱倆也相處了這麽久,我願意分你一塊錢當做路費,你再去尋找其他的宿主吧。”

系統:【.......謝謝您,但是不要現在就立遺言啊!】

葉河卻覺得自己要完了,他絕望地看了一眼窗外,覺得自己和筆記本上的“她”大概會是同一種命運——都給玫瑰當化肥。

外面的天很黑,葉河覺得這個顏色就像是自己的命運一樣灰暗。

黑......

不對,外面怎麽黑了?!

葉河驚愕地瞪大眼睛,還記得自己剛才看過去時,外面的霧氣還帶着獨屬于夕陽的淺紅色,然而現在看過去時,霧氣外罩着一層令人不安的黑色,宣告着黑夜的來臨。

就算葉河再遲鈍,此時也已經意識到了夜晚降臨的速度明顯不對勁。他就算念得速度再慢,也不可能只念這兩篇就花兩三個小時,很明顯外面天黑的速度并不對勁。

葉河:“系統......”

系統:【随着時間的變遷,越靠近冬季,白晝越短,夜晚越長.......】

葉河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單薄的衣物:“雖然解釋很科學,但我覺得距離冬季至少還有一段時間。”

系統心虛地閉上了嘴。

它其實比葉河先一步察覺到了今天白天流逝的速度不太對勁,但見葉河沒有發現,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恐慌,系統便選擇了隐瞞。

只是沒想到白天流逝的速度遠比系統想象的要快,甚至還讓葉河都有所察覺。或者說白天消失的速度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黑暗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在蠶食白天,明明才是下午兩三點的時間,夜晚卻已經籠罩了整個莊園。

在系統那裏得不到答案之後,葉河便下意識地看向了西撒爾,對方背對着窗戶,仿佛并沒有意識到窗外的變化。

他的神色太過正常,倒顯得一臉驚訝的葉河格外奇怪。

要不是系統的話證明了白天與黑夜交換的時間确實不對勁,葉河大概真的會以為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葉河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西撒爾擡眸看了過來,俊美的容貌在身後夜晚的映襯下莫名顯出了幾分不似人類的妖冶,翡翠綠似的眼眸裏倒影着葉河僵硬地神色。

房間裏的景象也在發生着變化,葉河一楞,震驚地呼喚着系統:“系統,房間怎麽還能改變?”

然而他久久沒有等到系統的回複。

這讓葉河不禁想起了自己前幾天的遭遇——難道他又做夢了?

但是......

葉河的視線落到了西撒爾身上,要是他真的是在做夢的話,面前的西撒爾又是怎麽回事?

如果不是做夢,系統這家夥又去了哪裏?

葉河迷茫地想道。

西撒爾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葉河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手中的黑色筆記本也應聲從手中掉落。

西撒爾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他一樣。

而且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眼熟,讓葉河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了一個名字:“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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