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莊園迷霧(二十九)
聽到葉河的話,西撒爾公爵的唇角微微上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漂亮的碧綠色眼眸裏一片深沉地陰郁:“你果然什麽都記得。”
瑞維爾的演技進步了不少,如果不是因為最後對方驚訝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是真的要被對方之前的反應騙過去了。
葉河:“您......您在說什麽?”
等等,他記得什麽?
葉河只是覺得面前的人此時的氣勢莫名和夢境裏的公爵有些相似,才一時口快叫出了這個名字。他正想因為自己說錯的話向西撒爾道歉,但是沒想到對方卻是這麽一個反應。
看西撒爾的模樣,怎麽像是直接攤牌說自己是公爵了?
葉河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開始做夢了,但是這個夢境未免太過一比一還原了,他的手中竟然抓着剛開始的筆記本。
葉河不甘心的又呼叫了幾聲系統,然而呼聲依然石沉大海。
然而西撒爾公爵卻已經聽不到葉河的解釋,自對方叫出他真正的身份之後,葉河現在所有的話落在西撒爾公爵的耳邊都是狡猾的借口。
瑞維爾還記得他,只是不願意和他相認罷了。而對方之前還一直呆在他分裂出的西撒爾身邊,難道是因為看上了西撒爾那僞裝出的 無比虛僞的溫柔?
是了,畢竟芙蕾雅也是這樣,當初用那令人作嘔的虛僞溫柔将瑞維爾迷得團團轉轉。
就算嚴格來講,西撒爾也是公爵的一部分。但公爵仍然覺得妒火中燒,他大步朝着葉河走去,想要身體力行的讓對方親口承認還記得自己。
葉河還在糾結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一擡眼便看到西撒爾朝着自己走過來,而對方看向他的眼神也令葉河忍不住背後一寒。
快跑!
葉河的腦海裏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他再也來不及思考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拼了命一般朝着身後房門的方向跑去。
他記得自己進入房間時沒有鎖房門,而這也正方便了他的逃生。
葉河輕而易舉的打開了房門,踏出門檻跑了出去。只是沒跑幾步,葉河便發現了不對勁。
走廊裏雪白的牆壁大股大股地流着像是血液一般的紅色液體,管家正背對着他站在走廊,指揮兩個傭人拖動着什麽東西,在羊毛地毯上留下一道血跡。
葉河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個傭人搬動的竟然是一具屍體,只是已經殘缺不全,他只能依稀辨認出這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好像是和蘇鈴鈴相識的一個男傭,只是現在對方卻已經成了冰冷的死物,被随意地搬動。
而搬運屍體的兩個傭人也很奇怪,雖然只能看到側臉,但他們的神色呆滞,緊抿着嘴唇,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是金魚呼吸,臉上還帶着斑斑點點的紅色液體,就像是......就像是被血噴灑在臉上一樣。
葉河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面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認知——他今天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接二連三的撞破兇殺案現場?!
還好他雖然怕鬼,但并不暈血,不然葉河覺得自己的兩條腿早就軟得走不動路了。趁管家和兩個傭人還沒有注意到自己,葉河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只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身後還追着公爵。
前有狼後有虎,葉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裏跑。
就在葉河猶豫之時,管家突然像是有所察覺一般扭過了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葉河。走廊裏的燈光昏暗,但葉河還是看到了管家的臉——原本應該是眼珠的地方只有兩個黑窟窿,臉色蒼白如紙,唯一的色彩就是自黑窟窿裏留下的血跡,只是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
而他露出的脖頸處還帶着一塊一塊青紫色的斑狀體,讓葉河想到了屍斑。
對上管家那兩個黑窟窿的一刻,葉河的身體瞬間僵硬。雖然對方本應該看不見,但他還是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精準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那兩個原本正搬運屍體的人也停了下來,跟着管家一起齊齊地看向葉河,這個時候葉河才看到他們搬運的屍體上都是參差不齊的咬痕,而那兩個傭人只有眼白,沒有漆黑的眼珠子,緊抿着的嘴唇正一下下的嚼着什麽,而随着他們的每一聲咀嚼,都有鮮紅的液體自唇角流出。
看着殘缺不全的屍體,再看着面前的兩個傭人,葉河已經不敢深入思考對方究竟吃的是什麽。他的喉嚨幹啞,反胃的感覺一陣陣地湧了上來。
無論如何,面前的三個人實在都不像是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葉河垂在身側的指尖開始劇烈地顫抖着。他整個人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只知道憑着下意識地舉動連連後退。因為太過驚恐的原因,他甚至連喊叫都喊不出來,鼻尖都沁着一層冷汗。
逃......他要逃.......
葉河在心裏想道。
然而此時他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瞬間抽空一樣,兩條腿軟得提不起絲毫力氣,只能緩慢地後退。
到最後,葉河都不知道是哪一股力量在支撐着自己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沒有幹脆利落的暈過去,好擺脫現在的精神折磨。
不知為何,管家和那兩個傭人只是站在原地,并沒有靠近葉河的意思。沒想到在葉河倒退了幾步之後,管家突然有了動作。
葉河的心弦瞬間緊繃,難道管家和這兩個傭人終于要動手殺他了?!
沒想到管家只是彎下腰擡起胳膊,朝葉河的方向行了個禮。
行 行禮?他們朝自己行禮幹什麽?
葉河正有些發懵,就聽到管家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公爵大人。”
正在後退的葉河撞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緊接着一條胳膊環住了他的腰肢,強迫他瘦削的後背與那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貼得更緊,耳邊則是一聲低調優雅地嗓音:“嗯。”
葉河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後還追着一個可怕的西撒爾,他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結,動作緩慢地轉頭,對上了西撒爾那雙漂亮的碧綠色眼眸。雖然對方的語氣裏沒有絲毫怒氣,但葉河還是從對方的眼眸中讀出了面前的西撒爾在生氣。
不對,按照管家的話,面前的人并不是西撒爾,而是......而是公爵。
但是公爵明明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死了,而且在夢中,那個自稱公爵的人也擁有着冰冷地體溫,讓葉河覺得自己就像是靠近了一個冰塊。
最重要的是,公爵為什麽會和西撒爾長着同一張臉?!
葉河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身體和靈魂好似被分成了兩個——他的身體呆若木雞,所有的掙紮都在萌芽處便被掐斷,靈魂則是在驚恐又畏縮的注視着面前的這一幕。
西撒爾公爵面對這樣的管家也沒有露出什麽驚訝地神色,反而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葉河明白這兩個人恐怕也早已認識,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身後的公爵仍然保留着人類的體溫。
管家的視線偷偷落到了公爵懷中的葉河身上饒是這樣,他的視線依然被西撒爾所察覺。西撒爾眯起眼睛,嗓音裏帶了幾分嚴厲:“這位是公爵夫人。”
管家聽出了公爵因為自己看向葉河的視線在生氣,連忙收回視線低下了頭,道了句“是”。
他沒有想到公爵對葉河竟然是來真的,一想到自己之前還對葉河頤指氣使,管家的身後便一陣陣地冒冷汗。他現在只希望葉河能不那麽記仇,不要在公爵面前說他的壞話。
至于管家身後的那兩個傭人,自公爵出現起便連頭都不敢擡一下,身體顫抖個不停。
葉河絲毫沒有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喜悅,他還在思考着身後的公爵會和西撒爾長着同一張臉,而對方為什麽明明在一百年前死去,現在卻依然有活人的體溫。
西撒爾公爵卻不再看他們,在敲打過管家之後,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懷中的葉河身上。
和葉河所猜測的一樣,西撒爾公爵确實是在生氣。不過葉河不知道的是,西撒爾公爵生氣的原因除了是因為葉河裝失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對方剛才對他避之不及的逃跑态度。
公爵攔腰抱起葉河,直接朝着房間裏走去,而這個動作就像是刺激了葉河一樣,他猛地意識到自己進入房間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一邊努力控制着身體的顫抖,一邊好不容易積蓄起力量想要反抗。
就算這個只是夢境,葉河也迫切的想要逃離。他覺得一切都亂套了,對方皮膚逼真的觸感已經讓他快要分不清什麽是夢境,什麽又是現實。
然而西撒爾公爵看到葉河的反抗,卻不緊不慢地湊到了對方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道:“要是再掙紮的話,我就将你丢在這裏。”
他剛才看出了葉河面對管家和兩個傭人時的恐懼,自然能夠猜出對方害怕的原因是什麽。對方果然還是像一百年前那樣膽小,會因為其他傭人将鬼故事而害怕的捂住耳朵,晚上時還因為太過驚恐,帶着枕頭羞澀的提出想要和他一起睡。
果然和公爵猜測的一樣,他的威脅奏效了。
在聽到公爵的話之後,葉河瞬間停止了掙紮,他的身體僵硬,顯然對公爵的威脅感覺到十分害怕。只留他一個人在這充滿着三只鬼的走廊裏,葉河覺得自己的命運只會和那個殘缺不全的屍體同一個下場。
西撒爾公爵看到被威脅之後變得乖巧的葉河,這才滿意,直接抱着葉河朝着房間走去。
直到看着西撒爾公爵抱着葉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管家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又指揮着兩個傭人繼續搬運這具屍體。
不過想到公爵剛才說的話,管家明白莊園裏好事将近,看來馬上就又要忙碌起來。
而他則已經開始思考着如何才能拍葉河的馬屁,好讓對方能夠忘記之前的仇怨。
西撒爾公爵抱着葉河走進了房間,他的臂力驚人,即使抱着對方走了一段路,手臂依然沒有絲毫顫抖的跡象,反倒是被他抱着的葉河顫抖個不停,長長地睫毛不安的顫動着,眼底流露出明晃晃的驚恐。
公爵合上房門并落鎖之後,便直接抱着葉河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雖然葉河之前覺得這張床又大又軟,幻想過要是能躺上去睡一覺就好,但是他沒有想到這願望實現的如此之快。
現在的他看到這張床,早已睡意全無,只想驚恐地逃離。然而他的指尖剛抗拒的搭在公爵的肩膀上,想要推開對方,就聽到公爵溫聲說道:“你是忘了我剛才的威脅了嗎?”
葉河瞬間收回了手臂,他對門外的場景記憶猶新,恐懼再度如潮水一般襲來。
而身體被放到床墊上的那一刻,葉河已經喪失了掙紮的勇氣。
将葉河放在床上之後,公爵站在床邊,将床邊的鎖鏈扣在了葉河的脖頸上。當初這鎖鏈本來就是為瑞維爾量身定制的,所以葉河戴上去之後也是分外合适,套着脖頸的項圈內還有一層絨毛,是為了防止他在掙紮中被金屬勒傷脖子,然而葉河現在是第一次帶,只覺得細軟的絨毛靠着脖頸,帶起了一片癢意。
被扣住脖頸的感覺讓葉河很不舒服,他忍不住動了動身體,帶起嘩啦啦的一片鎖鏈聲音。
然而即使是這樣,葉河依然收到了西撒爾公爵的威脅。他頓時停下了亂動的身體,生怕對方真的像話裏所說的一樣,直接将他丢在走廊裏。
就算是夢境,葉河也并不想體驗死亡的感覺。
西撒爾公爵看着躺在床上 神色乖巧的葉河,流露出了滿意地神色,只是他很快想到了什麽,神色陰沉地問道:“你難道忘了我之前是怎麽教你的?還是說你現在還在和我裝失憶?”
什麽裝失憶?
他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葉河茫然地看着西撒爾公爵,纖長地睫毛搭在眼睑處,投下一片迷蒙的陰影:“什 什麽?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
然而西撒爾公爵這次卻已經決定不再相信葉河的任何話語。因為之前瑞維爾三番四次的逃跑,所以導致西撒爾公爵對面前人的逃跑格外敏感。葉河頭也不回的想要逃離他的背影更是直接觸碰到了他的底線,讓他仿佛回到了瑞維爾消失的那一天。
時至今日,公爵仍然記得那一天。
瑞維爾像往常一樣,在他進入房間時迎了上來,對方脖頸間鎖鏈的長度足夠他在房間裏活動,因而瑞維爾十分輕易地坐在了公爵的懷中,羞澀地低頭含了一口杯中的水,而後将口中的水渡給了公爵——雖然這件事情他們已經做過許多次,但之前都是公爵強硬要求,這還瑞維爾第一次這麽做。
驚訝之後随之而來的便是狂喜,公爵瞬間放松了警惕。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水剛被渡進了喉嚨,公爵便感覺到自舌尖彌漫着的一股苦意。當意識到這水并不對勁時,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渾身的力氣也像是被瞬間抽空一樣。而瑞維爾對于公爵的異常并沒有絲毫地驚訝,很顯然,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腳。
公爵明白,瑞維爾在水中下了藥,只是不知道這藥究竟是誰給的。
瑞維爾從公爵的身上摸到了鑰匙,而後打開了自己脖頸處的鎖鏈。公爵不想就這眼睜睜的看着瑞維爾離開,但是他的喉嚨一陣幹啞,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想要擡手扣住瑞維爾的手腕。
別走.......
公爵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裏如此祈求。
但是瑞維爾顯然并沒有聽到他心中的哀求,顫抖着手甩開了他的手腕,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公爵只能看到瑞維爾越走越遠的背影,這個背影之後便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裏,一直到他死去。在無數次夢裏,他都嘗試着去扣住那只手腕,好讓對方不要就這麽離開。
想到這裏,公爵彎下腰,指尖摩挲着葉河的手腕,露出了一個病态的笑容:“這一次,我終于抓住你了。”
葉河不知道公爵在說什麽,但是也能聽出對方話語裏那扭曲的愛意和病态的占有欲,他欲哭無淚的想問自己和公爵究竟是有什麽仇怨時,公爵卻已經低下頭吻上了他的唇瓣,這一吻也成功讓葉河将原本想說的話都堵回了喉嚨。
這個吻起初很溫柔,只是後來愈演愈烈,葉河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小舟,被突然襲來的暴風雨吹得左搖右晃。
而對方的唇瓣也很快轉移陣地,一點點向下,滑過那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在冰冷的金屬項圈上虔誠地落下一吻。
葉河挺翹的睫毛劇烈地顫抖着,上面已經挂了些淚珠。
在這其間,葉河也試圖和公爵解釋自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公爵卻将他所說的話都當成了狡辯,直接像是報複似地輕咬了一口他的喉結。
被咬住喉嚨的感覺讓葉河的心底生出了無限的危機感,他生怕公爵一不小心就咬碎他的喉嚨,因而再也不敢提起這件事情。
葉河的表現落在公爵的眼底,自然就是被戳穿裝失憶的事情之後便不再試圖狡辯。
公爵直起上半身,打了個響指,原本那個被葉河丢在地上的筆記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葉河看着那個黑色的筆記本,心中頓時湧起了不詳的預感——這個筆記本怎麽陰魂不散的!
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公爵想要幹什麽。
果然和葉河想的差不多,公爵直接将手中的筆記本塞進了他的手中,而後将葉河翻了個身,湊在他耳邊啞聲說道:“繼續念,乖。”
或許是因為沾染上了**的原因,公爵低沉地嗓音帶了幾分蠱惑的迷人。
背對着公爵的感覺讓葉河很是不安,感覺到對方撩人的吻落到自己的後背時,葉河的指尖顫抖了一下,差點兒将手中的黑色筆記本摔在了床上。不過公爵更快一步,幫他扶住了筆記本。
但是對于公爵的幫助,葉河卻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開心。公爵修長的指尖翻了幾頁,很快便翻到了葉河剛才念到的地方。
葉河:“......”
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剛才念到了哪一頁,公爵的記性未免也太好了吧?
他不想念,但是公爵卻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帶了幾分無言的威脅:“只要你念完,我就放過你。”
.......只要念完就能被放過,還有這種好事?!
聽到公爵的話,葉河的眼睛驟然變亮,再低頭看自己手中的黑色筆記本時,也覺得對方很是清秀。
他悄悄清了清嗓子,認真地念道:“19xx年x月x日,這是我們相識的紀念日,但是很明顯他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葉河的嗓音忽然顫抖了一下,因為他感覺到公爵的指尖已經摸到了他的腰肢,帶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他猛地轉頭看向公爵,他明明已經按照對方的意思在念筆記了,為什麽對方還要對他.......
公爵自然察覺到了葉河的視線,他輕笑一聲:“怎麽不繼續念了?還是說你已經放棄了?”
葉河這下終于意識到公爵是故意的,對方當然不可能就這麽簡單的讓他念完。想到對方剛才的承諾,葉河最終還是決定咬牙念下去。
“19xx年x月x日,我和他說想要一個孩子,他的神色頓時變得十分精彩。看着他眼底閃過的抗拒,我的心底升起了難以言喻的妒意。畢竟我一封封看過那個女人給他彙來的信件,當那個女人描繪着他們的未來還說要有兩個孩子時,他可沒有表露出抗拒。”
在葉河念出這段時,他感覺到公爵的指尖撫摸過他的腹部,這種溫柔的撫摸讓葉河覺得毛骨悚然,他甚至恍然間覺得自己的腹部真的孕育了一個生命。
呸呸呸,他是男人,怎麽可能懷孕?
葉河連忙将自己腦海中的思緒趕走,他想要念下去,然而身後公爵的動作卻越來越過分。
他的眼淚都已經被逼了出來,眼前蒙了一層水霧,有淚水自眼角滑落滴在了筆記本上,模糊了字跡。
葉河努力瞪大眼睛想要辨認筆記本上的字跡,但是筆墨上融入了水跡,辨認起來愈發困難。而身後的公爵也不滿葉河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筆記本上,輕輕咬了一口葉河的後脖頸,像是在不甘寂寞的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面對公爵的動手動腳,葉河敢怒不敢言,只能期待自己能夠快些讀完日記上的內容,好逃過面前這一劫。
不過很快,葉河便再也沒有機會仔細看筆記本上的內容,在察覺到公爵的手摸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他的聲音陡然消失,驚恐地轉頭看向了公爵。
他明明已經快要讀完了.......
葉河終于明白,公爵并不打算遵守承諾,或者說對方壓根就沒有想過讓他有完成任務的可能性。
公爵提出那個要求當然不是突發善心想要放過他,對方只是想要給他一個希望,再輕易戳破這個希望。
但是等葉河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太晚了。他帶着哀求的神色告訴西撒爾自己是直男,希望對方能夠放過他,但是西撒爾卻像是被他的話激怒一樣,放在他腰間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的腰直接捏碎。
公爵還惡劣的變出了一面鏡子,就擺在床前。葉河羞窘的擡起胳膊想要擋住自己的視線,但是卻被公爵強行拉開了胳膊,被迫将鏡子裏自己的神色盡收眼底。
悉悉簌簌的鎖鏈聲響了一整夜,其中還夾雜着輕輕地抽泣聲。
對于夜晚出現的時間比白天早了那麽多,玩家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在夜晚降臨的那一刻,何燕便急急忙忙的去找夏清。夏清眉頭緊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畢竟是第四天。”
距離副本結束的時間越短,不同尋常的情況也會越來越多。
即使對這件事情早就有所預料,何燕依然忍不住紅了眼眶。昨天晚上她和夏清靠着這各種道具才終于逃出生天,但是阿江卻一時不察,被永遠的留在了那裏,還在變成鬼物之後想要反撲他們。
而對于今天夜晚變長的事情,和何燕一起工作的幾個NPC仆人也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沒有發現這件事情一樣,就算何燕主動和他們交流,他們也只是露出了疑惑地神色,反問道:“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
聽到這些NPC的話,何燕只得放棄了與這些人繼續交流的想法,轉而來尋找自己的同伴夏清。
何燕現在已經不再想能夠在秦骞之前搶到西撒爾的筆記本的事情,她只想活下來。
正當何燕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訴面前的夏清時,她看到夏清身後的牆壁忽然像是昨天一樣發生了變化。
何燕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她下意識地看向了夏清,夏清果然也露出了緊張地神色,畢竟他們的道具已經在昨天晚上消耗的差不多,而這僅僅是第四天。
夏清緊張地注視着走廊,像上次一樣,走廊處又走來了不少仆人,他們依然動作僵硬的像是木偶,動起來十分古怪。但是何燕和夏清昨天已經領教過他們的狡猾,知道這些都只是他們的僞裝。一旦察覺到活人的氣息,這些NPC就像是複活的木偶一樣靈活地動起來。
夏清和何燕下意識地轉身想跑,雖然他們的身上還有一些道具,但是如果他們将另一半道具都耗費在第四天,那剩下的三天又要怎麽度過?
只是那些仆人卻已經發現了走廊裏這兩個活人的氣息,瞬間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激動了起來,他們争先恐後的朝着夏清和何燕跑來,因為人數衆多的原因,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逼近的潮水一樣。
何燕和夏清想要從走廊的另一頭逃脫,但是沒有想到另一頭也有一隊仆人走過來,或許是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采取了前後包圍的神色。
就在何燕和夏清以為自己又要被包圍時,其中一邊的仆人忽然似爆竹一般紛紛炸開血花,黃黃紅紅的組織噴濺在身旁的同伴身上,而那些鬼物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存在一樣,紛紛避讓。
夏清和何燕看去,才發現自走廊的那一邊出現了一道熟悉地身影——竟然是秦骞。
秦骞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夏清和何燕都很疑惑,畢竟刨除他們與秦骞是對立關系之外,秦骞也并不像是樂于助人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來救他們的,思來想去,只能是因為西撒爾的筆記本。
秦骞踩過地上的血液,蹙起眉頭露出了厭惡地神色。有鬼物想要趁他不注意從他的身後偷襲,卻被秦骞快一步轉身捏住了喉嚨,而鬼物的身體也就像是被定格一樣無法動彈。
秦骞冰冷地嗓音響起:“葉河在哪裏?”
自葉河走出餐廳之後,秦骞和西撒爾之間的氣氛在葉河離開之後也變得冰冷古怪,他們都感覺到冥冥中像是有一條無形的規則在阻止他們打起來。在餐廳裏默然無語對坐十幾分鐘後,他終于确定葉河不會再回來,比西撒爾快一步離開了餐廳。
秦骞走出餐廳之後,便找管家詢問葉河的下落,聽到對方是被安排去幹活之後他還去對方工作的地點,在不會被對方發現的角落看了他一眼,便決定先去快速調查一番自己所懷疑的事情,再去尋找葉河。
想到昨天晚上公爵蘇醒的事情,再加上今天早上西撒爾突然變得奇怪地态度,秦骞忍不住懷疑這兩個人壓根就是一個人,又或者是因為什麽原因變成了一個人。然而這裏并沒有公爵的畫像,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猜想。
但是令秦骞沒有想到的是,夜晚竟然來臨的如此之快。而夜晚自然也是鬼物出動的時間。他幾乎瞬間便想到了葉河——一些NPC也會被鬼物殺死,他怕葉河也會淪落到這樣的命運,因而決定直接将對方帶在自己身邊。
特別是一路走來,發現一些面熟的NPC都變成了鬼物,這讓秦骞更加憂心忡忡。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提心吊膽的感覺,生怕在這些鬼物中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
秦骞先去的是葉河的房間,而後又去了對方之前工作的地方,但是都沒有見到葉河,這讓他心底不詳的預感似漣漪一般擴大,最終秦骞看着這些出現的鬼物,決定直接詢問對方,或許它們曾經見過葉河的身影。
被秦骞捏着脖頸的鬼物當然不可能認識葉河,他的喉嚨因為被捏緊發出了叽裏咕嚕的聲音,神色十分茫然。秦骞遲遲沒有聽到對方的答案,冷着一張臉直接用力一捏,那個鬼物的喉嚨瞬間被捏扁。
夏清從秦骞口中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忍不住擡頭看了過去。他之前便懷疑這兩個人有關系,現在看來果然如此,而葉河還是一直在騙他。
何燕也記得葉河這個人,但是她并不知道對方和面前的秦骞又是什麽關系。她看着秦骞又問了幾個鬼物,都沒有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整個人也愈發焦躁,全然沒有傳言中沉着冷靜地模樣。
就像是......就像是失去了雌獸的雄獸一樣。
何燕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她可從來沒有聽過秦骞有戀人的事情。
秦骞并沒有意識到何燕和夏清的存在,他現在滿心只想找到葉河。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耐心也被焦慮折磨,對待鬼物的手段也越來越殘暴,就連一向折磨玩家為樂的鬼物都看得心驚膽戰。
葉河是被腰上的疼痛疼醒的。
他懷疑自己的腰肢被折成了兩段,還沒睜開眼睛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還好,他的腰還在。
葉河這才放心地睜開眼睛,然而下一秒,昨晚的記憶瞬間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了心頭。
他昨晚實在疼得厲害,下意識地想要爬開,卻被對方直接握着腰肢拖了回來.....
葉河到最後已經哭得眼淚都快要流幹,他起初還哀求着對方能夠放開自己,可是到後來便忍不住擡手攀上了對方的肩膀,像是藤蔓一般纏上了對方.....
別慌,只是夢而已。
停頓幾秒之後,葉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而與之同時響起的則是金屬碰撞的聲音。他心一緊,低下頭看到了熟悉的項圈,而項圈的另一頭則系在了床頭柱上。
不過他的身上并沒有記憶中深深淺淺的痕跡,皮膚依舊白皙如玉,唯一殘留在葉河身體裏的只有腰部那揮之不去的疼痛感。
他又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窗外,外面的霧氣仍然濃郁,但燦爛的陽光還是昭示着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葉河:“.......”
天都亮了,為什麽這個夢還沒有醒?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今日不在服務區:-)
感謝在2021-06-0720:24:22~2021-06-0816:59: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ΘωΘ’) 彼岸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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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