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四川暴動
十多天之後,大家見方太醫進了羅将軍府,恍然想起那天蘇畫也在蕭蕪院的,衆人明白,原來不是公主懷孕,而是蘇畫郡主懷孕了啊。眼紅蘇鳳寧的,都幸災樂禍起來,尤其是封雯和柳依依。柳依依是最不想蘇鳳寧懷孕的,因為她嫁進王府這麽久,也還沒有懷孕。
聽見蘇畫傳來的消息,蘇鳳寧一笑,真替蘇畫高興,她真的懷孕了。
“錢緊傳來消息,四川那邊出現民變,據說四川知府這時候居然還邀請四川的都統公然招妓”。安園進來,皺着眉頭,向蘇鳳寧報告到。蘇鳳寧心頭一跳,算算時間,哥哥恰好在這個時候到四川。正是人群激憤的時候,很有可能連哥哥都會有危險!
“叫錢緊派幾個人過去查查是不是有人故意挑釁,最好武功好。”蘇鳳寧站起來,焦灼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她知道蘇睿熙身邊有高手保護,但她還是求個心安。
“安園,你再叫錢緊查查,齊妃,齊大将軍,信王,六皇子或是皇後有沒有人和殷朝周邊的國家接觸過,尤其是北涼國。”
“是。公主”見蘇鳳寧神色嚴肅,聽她這樣吩咐,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己親自去了千金閣見錢緊。
錢緊見到安園,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又快速隐去,恢複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
“公主有什麽吩咐?安園姑娘。”
“公主叫你派幾個人到四川去查查,主要的是太子殿下的安危。還有查查那些人最近的動向”。齊妃他們幾個一直在蘇睿熙的監視範圍之內。安園老是覺得錢緊看自己的目光不對,但她每次擡起頭來,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如這次,她說完,往外走的時候,老覺得鋒芒刺背。但往回看,什麽也看不見。
皇宮
“混帳!”瑞帝看完手裏消息,大力一甩。“咳咳,咳咳”
“萬歲爺您身子要緊吶。”易公公忙上前,将帕子遞給瑞帝。瑞帝擦完,扔回給易公公,易公公見着那露出一角的血跡,心一緊,忙将帕子塞回懷裏。
“萬歲爺,四川有太子殿下在呢,太子殿下哪次讓您失望過?您還是千萬保重身體才是”。易公公勸道,這是瑞帝第二次咳出血了。但是太醫每次診治都只說皇上是操勞過度,需要靜養。就沒了。每次開的藥方,他都會背了。
“恩。”瑞帝一個簡單的恩字,卻是包含了對蘇睿熙最大的肯定。其實瑞帝現在最信任的也只有那個出類拔萃的兒子了。
“六皇子最近在幹嘛?”
“正安安份份在致知宮裏抄經書呢,說是給四川人民祈福”。易公公用了個安安份份,可見蘇睿嚴在瑞帝心裏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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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抄經也好,修身養性”。蘇睿嚴就這樣被軟禁了。
四川成都
“開城門!”蘇睿熙看着成都府外密密麻麻的流民,那些流民對關閉的城門視而不見,只是麻木的坐在那,見他們這一行人的出現,兩眼泛綠,真的是兩眼泛綠光。蘇睿熙示意底下的一個護衛去叫開城門。
“殿下,這情形看起來不妙啊。”蘇睿念在一旁道,那些災民泛綠的眼睛把他吓到了。和這些慘狀比起來,他突然覺得那個王府裏的烏煙瘴氣也不算什麽。
“你們是誰?哪裏來的?”城門并沒開,只是有一個人在城樓上喊話。蘇睿熙的眼裏迅速浮起一層殺機,旁邊的蘇睿念驚懼的看了眼蘇睿熙緊繃的臉,随即幸災樂禍的看向城樓上那個人。
“太子爺”。林辰看着漸漸向他們圍攏的災民們,騎馬上前護在蘇睿熙身側。他低聲喊了句。
“我們從京城來,專門來處理四川的災情的,你們看我們帶來了糧食和藥草。”那護衛得到蘇睿熙的肯定後,将這番話喊出來,一是讓裏面的士兵八城門打開,而是讓這些圍上來的災民有所顧忌,同時也表明他們是來赈災的。城樓上沒了聲音,那些圍上去的災民卻是一怔,随即低頭低聲交流起來。
“真是京城裏來的?”
“看着不像啊,為首的好年輕。”
“會不會是哪個皇子來羅?”
“你腦殼被門夾了嗦,哪個皇子願意來四川這個山卡卡。”
“你們真是從京裏來的?”流民推出一個首領出來,那首領操着生硬的普通話小心翼翼問道。
“是,皇上聽聞四川的災情,深感痛心,特別派了安撫使來四川幫助各位災民。安撫使帶來了糧食和藥草,還望各位鄉民們能讓個路,咱們這車隊也好進城”。四川災民別的沒聽懂,但是糧食和藥草還是聽清楚了。
“大人說,叫你們把文書放在這個籃子裏吊上來。”那士兵又在城牆上喊道。并且放了一個籃子下來。
蘇睿熙朝林辰頭一偏,那張數日風餐露宿的臉越發冷厲。少年的稚嫩似乎已經退出了這張英俊的臉。
林辰得到蘇睿熙的指示,打馬上前,将文書放進去。
“不要聽他們叻,他們進了城才不會管我們,肯定又是把我們關在城外,鄉親們,我們先上去把糧食和藥材搶到手再說。”其中,災民中不知道是誰大喊出聲,蘇睿熙一時沒聽懂四川話,但是搶字,他敏感的抓住了。那些災民被人這樣一蠱惑,本來打算讓出道路的災民,再次把蘇睿熙一行人圍起來,且場面更加混亂。蘇睿熙看了眼望不到頭的災民,那個始作俑者早就混在災民裏不見了。
“保護好太子!”林辰低聲喝道。他緊皺眉頭看着蜂擁而來的災民,情況在一瞬間就失控了。那些災民瘋了一般湧向糧食的車。
“太子,他是太子!”不知是誰聽見了林辰的話,大聲喊了句。災民有一片刻的愣神,太子真來四川了?蘇睿熙抓住這個機會。站到車頂上
“各位鄉親們,孤這次親自來四川,帶來了糧食和藥草,就是幫助各位災民的,各位災民不讓孤的車隊京城,孤怎麽開展施救工作,既然孤來到四川,就不會棄大家不顧,大家都是殷朝的子民,孤愛護都來不及,怎會進城之後就不管大家,鄉民們,京城裏的人聽見你們的噩耗,都紛紛發起捐贈,其中寧善公主對你們的災情深感痛心,她捐出一百六十二萬銀子來幫助大家,重新建立家園,戶部也剝了五百萬兩銀子下來,就是為了四川鄉民們能過上好日子,孤都把銀子的數目告訴鄉民了,難道鄉民們還不願意相信孤嗎?”蘇睿熙想到蘇鳳寧給他的注意事項的災民情緒安撫工作,當時看了,不由嘴角一抽,誰知還真用上了。
災民們竊竊私語,“那位看起來這麽年輕,年紀對的上”。
“他敢自稱孤,應該是太子殿下。”
“寧善公主是哪個?她真捐了一百六十二萬?”
“你個方老殼,寧善公主就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子。好像就是因為捐了哦多錢出來,被封為寧善公主。你從哪個山卡卡鑽出來的哦,這些都不曉得?”旁邊一人立即接話道。
“那他說叻是真叻羅?”
“是噻。”
“你們冒被他騙羅。他才不是啥子太子,我有準确消息,太子要明天才到。而且你們看,城門半天都不開,肯定是假叻噻”蘇睿熙看着災民裏出聲的方向,但是那人實在會躲,蘇睿熙竟一時找不出那個人來。
“殿下,小心!”林辰大吼,一支箭朝着蘇睿熙破空而來。蘇睿熙本就站得高,比較容易成為靶子。他閃身躲開,跳下車頂。
“你們看,城樓上都拿箭射他,這個人肯定是冒充叻,大家快點去搶糧食”。又是一個煽動的聲音,蘇睿熙眯眼,這背後絕對有人故意煽動,想要他的命!
人群因為那只箭本就開始混亂,聽見這話的,都一窩蜂湧向糧食,剩下的摸不着頭腦的,見那些人跑向糧食的車隊,也跟過去。
蘇睿熙看着依舊緊閉的城門。眼中狠戾更甚。那些士兵艱難的守護這糧食,但是在蘇睿熙沒有下命令之前,他們也不敢亂殺一個災民。
“林辰,你帶兩個人上城牆。”蘇睿熙眯眼,他緩緩拿起腰側的弓箭,對準在城牆上探頭探腦看着下方混亂的腦袋,破空一箭,正中眉心。城牆上也出現混亂,就是這個時機,林辰将手裏的鷹爪勾一抛,當初太子爺說有備無患,還真是有備無患啊!他自嘲的笑笑,抓住繩子,快速往上爬,那群酒囊飯袋見有人爬上來,居然會驚叫一聲。沒一會兒,又上來兩個,林辰看了看城牆下,被射死了三個兄弟,他留下一個對付城牆上的酒釀飯袋,然後帶着另個一個,一路厮殺,他們要把城門打開。
“太子,這可怎麽辦?”蘇睿念看着把他們團團圍住的災民。文淨俊秀的臉嚴肅起來。每次,蘇鳳寧看見蘇睿文吊兒郎當的吊在蘇睿熙身上時,那種好基友的怪異感覺怎麽也浮不下去。
“涼拌”。套用蘇鳳寧的話。蘇睿念聞言差點沒摔下去,大哥,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這位主兒,不發話,他也不敢砍這些流民,真是他風流倜傥的摸樣啊,他的白衣衫啊。全都被毀了,這時,蘇睿念無比羨慕蘇睿熙的一身黑衣,完全看不出來髒不髒。蘇睿熙拿着劍柄驅趕着要上車的災民,他一邊注視着城門的方向,突然,四面八方射來大量的箭矢。那些災民再也不敢搶奪糧食,紛紛找地方躲避,而箭矢最多的還是朝着蘇睿熙的方向。蘇睿熙拔劍,借着車廂躲避不少箭矢,到底是誰?居然會擁有如此多的箭矢,大殷朝對兵器管理是很嚴格的。蘇睿熙仔細看了看,上面并沒有标記。
蘇鳳寧的心咚咚直跳,她感覺安園她們都能聽見她的心跳聲,她在屋裏走來走去,但是什麽也不能做。哥哥怎麽樣了?哥哥一定是遇到危險了。
成都府那沉重的城門終于發出厚重的吱吱聲,一些災民見了,都急忙往城內竄去。蘇睿熙見城門打開。
“朝城門去!”他大吼一聲。那箭似乎找到目标,精準的射向蘇睿熙。蘇睿熙身子一歪,那箭堪堪擦着蘇睿熙的胳膊躲過。
而在京城的蘇鳳寧心頭重重一跳。
速度過快的箭頭,破開的冷冽空氣,撕開蘇睿熙胳膊上的衣服,很快殷紅的血液流出來,因為蘇睿熙的衣服時黑色,大家都以為蘇睿熙只是被擦傷一下,且蘇睿熙本人還是依舊很有力的用那只受傷的手揮舞着。
“走。”蘇睿熙率先在頭開路。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那知府沒料到有人能爬上城牆,所以留在城門口的士兵不多,林辰也得以迅速突破包圍,打開城門。
那箭矢似乎長了眼睛一般,蘇睿熙往前移動,那箭矢就跟着他動。沒完沒了,而蘇睿熙周圍的護衛也越來越少。蘇睿念也奮力抵擋着四面而來的箭矢。蘇睿熙看了眼前方亂跑的災民。
“棄馬,混在災民裏。”蘇睿熙并沒有蘇鳳寧那樣衆生平等的想法,在他眼裏,這些災民就是蝼蟻一樣的存在。混在人群裏,蘇睿熙壓力驟減,他在人群裏迅速移動,單獨一人倒很快就到了城門口。護衛們見太子安全了,也是心裏壓力驟減,腳下的速度也快了幾分,沒一會兒,都紛紛到了城門口,加入林辰的的戰鬥。見抵不住,早有士兵向都統報告,這會兒,增援的人也到了。蘇睿熙随行的護衛都是青冀軍的高手,這些在四川被養成酒釀飯袋的士兵哪是他們這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血漢子的對手。
蘇睿熙看着停掉的箭矢,那些一地的屍體血液,周身的寒意,連想朝他下手的士兵都把目标轉向他人。
蹬蹬蹬的馬蹄聲,在這混亂的刀劍聲裏尤為突兀,蘇睿熙擡頭看向城內。看清來人,兩邊的人馬都慢慢放下武器,空曠的夾雜着濃濃血腥味的城裏城外,似乎就剩下那奢華的馬蹄聲。
“你就是京城裏來的?”來人并沒有下馬,倨傲的在馬上俯視着蘇睿熙。蘇睿熙眯了下眼,那那麽寬大的盔甲,可是那肚子卻依舊要跳出來的樣子。他就這麽看着那都統。那都統被蘇睿熙看得惱羞成怒。
“你居然敢冒充太子殿下,來人啊,把他拿下!”蘇睿熙的護衛往前一檔,血煞之氣吓得那些士兵動都不敢動。而蘇睿熙嘴角卻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你笑什麽?”那都統被蘇睿熙嗜血的眼神吓到,差點從馬上滾下來,聲色內荏道。蘇睿熙收回笑容,搭弓,射箭,一氣呵成。衆位還沒反應過來,那都統已經從馬上摔下來,死不瞑目。瞪着眼睛看向他帶來的親衛隊。
那些往城內擠的災民也在這一刻停下來。
“都統死了!”這句話就像開關一樣,所有人又活過來,災民們還是往城裏跑去,卻紛紛避開蘇睿熙的方向,那都統帶來的親衛隊,至少沒有做出逃跑的舉動。蘇睿熙留下一半的人給林辰,示意他收拾這裏的爛攤子,而後他自己帶着另一半人朝知府殺去。那四川知府聽說都統都被殺,慌忙收拾細軟想要逃跑,卻被趕來的蘇睿熙堵個正着。
“彭知府,想逃?”蘇睿熙因為趕路,是剛到成都城門外,才收到林強傳來的消息,這四川知府居然在這個檔口上公然押妓!他是閑命太長?
“太子殿下。”四川知府是見過蘇睿熙的,他顫抖的匍匐下去。
“先押下去”。對這樣的人,蘇睿熙連劍都懶得拔。他對着下屬道。提步朝知府府內走去。進去轉了一圈之後,蘇睿熙就示意隊伍将糧食和藥材運進去。這四川知府的府第實在夠大夠奢華的。
“喲,這是老坑翡翠吧,居然用來當門簾,比小爺家還奢華啊。”蘇睿念看着一路的古董玉器,故意大驚小怪。
蘇睿熙随意找了間屋子作辦公廳。
“陳星,你去衙門找一個捕快頭兒過來,其他人暫作休息”。蘇睿熙吩咐道。安芝跟着另外兩個女醫(蘇鳳寧的慈幼局訓練出來的,大殷朝還沒有婦産科這一說,且給婦女看病,太醫也只敢通過氣色或是搭脈,判斷病情,并不敢細致檢查,導致婦女久病不好,尤其是在生産時,死亡率太高。這就是蘇鳳寧當初訓練的目的)也是咬着牙跟着蘇睿熙他們急行軍下來。
“殿下!”安芝驚呼,蘇睿念聽見聲音,也湊過來一看,也被吓一跳。那被箭擦過的胳膊,居然深可見骨。可見那射箭的人的力道之大。
“太子。”蘇睿念夾緊眉頭,看着面無表情的蘇睿熙,叫了聲。他剛才見蘇睿熙毫不在意依舊往前沖的樣子,還以為這只是一點皮外傷,哪知會這樣嚴重。
蘇鳳寧的心整整跳了一個小時才漸漸放到平時的速度。
“四川還沒有消息傳來嗎?”安園再一次搖頭,公主都問了十遍了。她也知道公主和太子之間是有心靈感應,難道太子真的遇見危險了?
成都知府當晚,蘇睿熙并沒有睡好,一波接一波的黑衣人,他都不想去猜是誰派來的,也無非就是京城裏的那幾位。第二天,成都知府內,也是一地的血,蘇睿熙帶來的護衛銳減到三分之一,只剩下五十人左右。饒是蘇睿念曾經被蘇睿熙丢到青冀軍訓練過幾年,接連兩天看見死這麽多人,也是看得臉色發白。
在京城的蘇鳳寧幾乎是一夜沒睡,滿腦子的惡夢,心慌的不行。
“他們就這麽希望你死?真是一群賤人。”蘇睿念咒罵道,動靜這樣大,他昨晚也完全不能睡,後來跑過來和蘇睿熙一起看着夜晚血的盛宴。
“陳星,你帶着那些還能用的捕快把城外的屍體處理掉,最好是燒掉”。蘇睿熙昨天聽完那捕快頭的彙報,心情越發沉重,死亡人數比想象中的還要多,且有一些地區已經發生瘟疫了。
“若有災民鬧,你就說,不燒掉,發生瘟疫,所有人都逃不掉”。
“是,殿下”。
“睿念(蘇睿念還未滿二十,所以還沒有表字),你去把那些災民都集中在天府大街,衙門那。這救災工作咱們也應該開始了”。
“居然讓風流倜傥的本公子去做這樣的事,能換一件不?”蘇睿念念叨,真是人如其名。但是在蘇睿熙看他一眼之後,還是乖乖去做了。
“林辰,你先帶人把知府打理幹淨,然後再知府內外周圍撒上石灰”。
“是,殿下”,很快,房間內就只剩下蘇睿熙。
“進來吧。”門有在在開,但不見人影。一會兒,那陰影裏好像有人存在。
“回主子,地震後,有北涼國的奸細摸進過知府。昨兒,抓住的小蝦,什麽也問不出來。昨晚的黑衣人,有北涼國的人,六皇子也有。”
“六弟能耐了啊。”蘇睿熙笑,眼裏半點溫度也無。
“你去查查昨天災民裏是誰在鬧事?還有今天的”。蘇睿熙擡起頭,今天他不信沒人搗亂。在來四川的路上那麽順利,他還以為那些人都立地成佛了呢,原來在這兒等着他呢。那好,咱就一個個收拾。
“是”。随着聲音消失,那陰影裏的黑影也随之消失。這是蘇睿熙自己私自訓練的,誰也不知道。包括蘇鳳寧,但是蘇鳳寧旁邊卻有兩個這樣的人,當然是蘇睿熙保護蘇鳳寧放的。從六歲那年被綁架獲救之後,他就有了這樣的計劃。現在就是瑞帝的青冀軍暗衛隊也察覺不到蘇睿熙身邊有這樣人的存在。因為龔南替蘇睿熙活捉了一個東瀛忍者。
蘇睿熙抽空寫了幾封信,交給一旁的小桂子。
然後朝着天府大街走去。依舊一身黑衣,黑衣在陽光下晃出金色的暗紋,那個臉頰邊還有絨毛的少年視乎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英俊冷肅的臉,任誰看了都會不由自主的低下自己的腦袋,臣服于他。
“嘿,太子”。蘇睿念喊了聲。
“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黑壓壓的跪倒一片,經過昨天城門的那一箭,再沒有人敢小看這個太子,也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身份。
“起來吧”。蘇睿熙側頭對蘇睿念吩咐幾句,只見蘇睿念哀怨的看着蘇睿熙,但還是乖乖去做了。
“鄉親們,咱太子爺說了,朝廷撥了那麽多錢下來,是都要用在你們身上的,但是天下也沒有白吃的晚餐是不是?”這家夥,這樣的場合還不改耍帥的本性,頭一偏,一個媚眼抛向災民,不知道還以為他在做老鸨呢。底下的人聽見這句話,竊竊私語。
“那你們到底給不給我們飯吃嘛?”災民最關心的還是這一點。
“給,怎麽不給。”蘇睿念大聲道﹕“但是呢,你們看着房子倒了,你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有要煮飯總的有鍋吧,這鍋也沒有,眼看着冬天也要到了,床也沒有,被子也沒有。咱們都是靠力氣吃飯,靠莊稼吃飯,那現在咱也應該靠自己吃飯啊。”蘇睿念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我們不懂,你就直接說要我們做啥子就行了,我們也曉得,靠自己吃飯,覺得那個飯都要香一點,老鄉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人群裏爆發出聲。
“但是那個糧食本來就是給我們叻,我們憑啥子要做工?”鬧事的來了。
“是啊,就是”,當然淳樸的鄉民裏不乏好逸惡勞者。
“鄉親們,太子殿下讓你們做工,也是為了讓你們冬天有房子座,有床睡,有口熱菜吃,這樣你們也不想做工嗎?等朝廷的糧食接濟完,你們又該怎麽辦呢?鄉民啊,為了你們的溫暖的房子,老婆孩子熱炕頭,大家努力吧!”蘇睿熙嘴角一抽,這人還真是天生的說客,看那些百姓都被他說得兩眼放光,崇拜的看着他。林辰和在場的護衛都是一臉便秘,這禮親王府的小公子,活寶啊。
“就是,我們修房子也是為了自己嘛。”
“就是,就是”。
“鄉親們都願意吧?”蘇睿念自信一笑,媚眼亂飛,那一身白衣,風流倜傥的摸樣倒是比太子還在四川人裏映像深刻。
“願意。”倒是很整齊。
“那就好,聽我的口令,男的站右邊,女的站左邊,呃,小孩跟着自己的爹娘。不男不女的站中間”。
“噗,哈哈哈”。中間有個書生還沒反應過來的,被大家笑得滿臉通紅,随後才迅速的站到右邊。
“會識字的站到中間去”。蘇睿念看到那個書生,想到應該需要識字的人的,那書生再一次滿臉通紅的站出來,人群再次爆笑出聲。随後又陸陸續續站出來好幾個。蘇睿熙一看,居然還有女子。
“好了,下面呢,咱就分配工作了,咱這是靠自己掙得錢,大家可以拿的心安理得啊。像我一樣風流倜傥的,潇灑英俊的,……”
“咳”,蘇睿熙輕咳一聲,蘇睿念忙打住話頭。
“和我一樣年輕力壯的,那戲文不是說了嗎,咱啊,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咱就多出點力,為了咱們的幸福家園,咱奮鬥吧”。啧啧,寧善公主怎麽那麽有才呢?蘇睿念看着底下激動的人群。嘿嘿,當然主要還是他說的好聽的功勞。
“好!”底下的大小夥子還真被他煽動起來。對蘇睿念是各種崇拜。後來災後重建的四川,年輕小夥子們都喜歡一襲白衣,嘴角含笑,媚眼亂飛。
“還有,咱這麽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溫暖家園也不能被瘟疫毀了是不是?”看着底下災民變色的臉,蘇睿念滿意道﹕“太子殿下查了好多古籍,專門為咱們做了一套防疫辦法,不想成為全城的罪人,咱都照做好不好?”
“好。”底下的年輕小夥子首先附和。蘇睿熙深刻覺得他這次把這二貨帶來十分正确,要不然到哪找那麽好口才的人來?
“其實這個也很簡單,就是各位不要吃生水,咱們太子殿下呢,專門派人燒藥草防疫水給大家喝。還有呢,大家都是靠勞動吃飯的嘛,都是有力氣的人,講文明,有文化的人,咱也不能随地大小便啊,到茅房去啊。”
“好”。年輕小夥子都成了蘇睿念的粉絲了。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識字的先跟我來。”蘇睿念跳下高臺。來到蘇睿熙身邊。
“太子,怎麽樣?”蘇睿念一臉期待的看着蘇睿熙。
“以後這種事都交給你了。”蘇睿熙笑道。
“不要啊,”蘇睿念哀嚎。
“好了,安芝,你帶着那幾個會識字的女的,把左邊的婦女兒童的名字記下來。然後分配好哪些熬粥,哪些燒水,叫那兩個醫女教一些婦女學會簡單的包紮,替那些傷患處理處理。”
“是,殿下。”安芝得到吩咐,帶人出去做事了。
“林辰,你叫那些識字的把男子的名字記下來,給他們分好工作。挑一些有力氣的去幫那兩個醫女。還有,專門派兩隊人出來,每天大街小巷的撒石灰。再挑出五百名青壯出來,随我下縣”。
“殿下。”林辰叫道,他們的護衛本就剩得不多,殿下下縣,安危不能保證啊。
“做就要做好”。蘇睿熙說了句。這時候估計也沒什麽人需要救了,地牛翻身,消息三天之後才傳到京城,他們等待資金和糧食又是幾天,然後從京城到四川這兒,又是五天。被埋在下面了,也只能被埋在下面了。
但還未等到蘇睿熙下縣,被人為煽動的四川人民暴動的災民,已聚集到成都城門外。
“報,太子殿下,城外有大批災民,手裏俱拿着農具,其中一個還穿着明黃色的袍子。”那士兵越說越小聲,那些災民是要造反呢。
蘇睿熙聽完,嘴角劃出嗜血的笑意,正好省了他去找他們的時間。
“告訴陳星,殺無赦。”敢挑釁蘇家的權威,就要想到後果。
“是。”
城內的人,對城外的厮殺毫無知覺,他們依舊沉浸在建設家園的美好氣氛中。一場大火,将這場民變燒的無聲無息。偶爾,會有人疑惑,城外的火也燒的得太久了吧。
臨近冬天,瘟疫越不容易發生,但是凍死人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多。成都府內的房屋恢複得差不多,通往外省的道路也在努力開鑿中。四川實在太封閉了。
十二月,四川的災後重建工作基本上都走上正軌,成都最先恢複,商鋪已經開業。災民們也陸陸續續住進房屋。其他鄉縣,蘇睿熙就到了臨近幾個,其他受災的地區,都是派人過去指揮。四川多山,道路崎岖。許多地方都得靠步行。
而震中那個縣,死傷人數最多,救治不及時,爆發瘟疫,全縣無一人生還。
要致富,先修路。妹妹怎麽就知道那麽多正确的道理呢。蘇睿熙看着蘇鳳寧給他的手劄。妹妹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呢?妹妹經歷過嗎?随着一條條指令的實施,無一不驗證了蘇鳳寧給他的手劄的正确性,連太醫都說他的防瘟疫措施做得很好,他們希望能将這些法子寫下來,以供借鑒。妹妹,你到底是誰?蘇睿熙知道不應該懷疑,但是妹妹從小表現的天賦實在太驚人,多智近乎………妖。況且妹妹并沒有經歷過地牛翻身。
他煩躁的将手劄放下,提筆寫了幾封平安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