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風起雲湧的京城2
嘉勇侯府
“容兒,太子真的掉落懸崖了嗎?”謝博怿問着正和女兒玩耍的妻子。蘇鳳容示意奶娘将女兒帶下去。
“恩,父皇最近煩躁不安,若不是太子出事,父皇不會這樣。”蘇鳳容看屋內沒人了,才說道。
“而且,四弟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恩,我去找父親問問。”謝博怿剛正的臉布滿愁緒,太子這一生死不明,京城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瀾,那邊信王府已經被查抄。
護國侯府
“嘿嘿,太子死了,殿下,您才是該坐上那個位子的唯一人選啊。”趙庭卓喝多了酒,拍着蘇睿嚴的肩膀嘿嘿笑道。
“嘿嘿。”蘇睿嚴估計也喝高了,任由趙庭卓扒着他,只是傻笑着。是的,他才是父皇的乖兒子,他才應該繼承大統。
蘇睿熙頭痛欲裂的醒來,他一摸額頭,有布條。
“爺,您醒了。”進來一個灰衣人,步伐飄若如煙。
蘇睿熙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最終将視線落到一旁昏迷的人身上。
“爺,影一他………”。灰衣人正要解釋,蘇睿熙擺擺手,那天的景象他還記得,在掉落懸崖的時候,有人接住了他,若不是那個力道緩沖一下和影一的墊背,他就是有九條命也活不下來。看着影一不完整血肉模糊的背。
“治好他”。蘇睿熙起身,背部的疼痛讓他冷汗大滴大滴的掉。
“爺,您再休息一晚吧。”灰衣人知道,蘇睿熙這是要和他們分開,他們還不能暴露在人面前。
“不了。”蘇睿熙強撐起身。灰衣人想上前扶,但似乎顧忌着什麽。
“爺,我先跟着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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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睿熙看了眼昏迷的人,又坐了回去﹕“叫醫二派人過來”。灰衣人走出去,放出一只小鳥,那鳥張了張嘴,唱了什麽,又什麽也沒唱,因為人耳聽不到它發出了聲音。
“找到爺了。”四川夕陽如血的天空,太陽光慢慢消失,有一個無人的小院,裏面突然出現很低的笑聲。可惜,周圍早就空蕩一片,無人聽見。
“爺。”随着醫二來的還有影一隊的人。醫二給蘇睿熙包紮,另一個醫二隊的則在給影一包紮。
“影一,廢了。”那人檢查影一的傷,心裏嘆口氣。已經傷及肺腑,将來就是呼吸急促些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何況其他事情。
“影一,怎麽樣?”蘇睿熙開口,他看向昏迷的影一。
“爺,有點棘手。恐怕是廢了。”那人道。
“缺什麽找你隊長拿。”蘇睿熙站起身,這話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影一的意思了。
“是,爺”。
“爺,您背上的傷最好不要碰水。”醫二知道勸不住蘇睿熙,只能說着注意事項。蘇睿熙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走進了這茫茫的夜色山林。身後的灰衣人很快融在夜色裏。
泉州
“老大,公主昏迷這麽久還未醒,咱們這船出還是不出?”
“出,怎麽不出。公主只是昏迷,不是死了,你別忘記了,這船,那位還占一半呢。”船老大警告道。
“是是是。”那鼠眼青年也知道船老大說的是誰,渾身一抖,收起自己不該有的心思。
在上海卸完貨的陳淮彥,一路沒有讓二管事自己停靠各個港口,他自己駕一輛小船,飛快的往京城趕去。
“七妹還是沒有醒嗎?”蘇睿謙覺得自己問的多餘,看封瑾蕭胡子拉碴的樣子就知道了,這都兩天了,七妹,你再怎麽睡也該醒了。蘇睿謙拍了拍封瑾蕭的肩膀,走了。他們之間不需要外人在。
“無憂,你不是說要找我算賬嗎?怎麽還不醒?”封瑾蕭看着蘇鳳寧本就小的臉,下巴越發尖了。東西喂不進去,蘇鳳寧再這樣下去,估計植物人都當不成,直接見閻王了。
“無憂,太子還沒有娶親呢,你願意就這麽去嗎?”
“無憂,你知道嗎?你第一次出宮我就看見你了。當時我還驚訝,你怎麽會願意和商人之子打交道。後來,你自己把生意做得那麽大,你應該是喜歡商人的吧。”
“無憂,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嗎?那時你明明就害怕看見死人,還故作鎮定叫我幫忙,我還以為你不怕呢,誰知道你上馬車就開始狂吐,當時我就在想,你怎麽這麽可愛。後來,你老是戒備着我。所以我主動和你分開。其實還蠻不想的,當時覺得你那麽好玩,跟着你應該很有趣。誰知道你那麽謹慎,不願意我跟着。”
安園和安秀聽着封瑾蕭嘶啞的聲音,眼淚無聲的往下掉,公主,求求您,快點醒吧。世子已經說了兩晚上了。
夜深人靜
房內依舊有嘶啞的聲音傳來,而四川見崖底
山林裏不斷傳來狼嚎的聲音,是不是冒過綠光的眼睛,蘇睿熙在林子快速的穿梭着,葛的,他停下來。
“出來吧”。他道,夜無聲,也無月。黑暗裏沒有動靜,蘇睿熙突然提劍朝西北方砍去,
“呲拉,”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林子裏陸續有了動靜。
這邊的蘇鳳寧皺一下眉頭。
“無憂?”封瑾蕭眼睛緊鎖蘇鳳寧,聲音微微提高。
“你們是誰派來的?”無人回答,只有狼嚎的聲音。蘇睿熙嘴角噙着笑意﹕“不說,好,看你們的骨頭有多硬”。蘇睿熙的招式瞬間變得淩厲,精準的刺向黑暗裏的人。
“噗,噗,噗。”劍沒入身體的聲音。
“留兩個活口。”蘇睿熙道。那領頭的黑衣人滿臉驚懼,他們周圍還有人嗎?為什麽他一點也察覺不到。
“噗。”這回是劍沒入了他的身體。他最後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殺了他。
灰衣人将活捉的兩個黑衣人挑斷手筋腳筋,下巴也被卸掉了,牙槽裏的毒藥早就被拿出來了。
“将他們分開吊起來,去抓一只餓狼來。”那兩人聽見蘇睿熙的吩咐,皆驚懼的看着他,到現在他們也沒看清楚給他們挑斷手筋腳筋的到底是何人,不,或許不是人。蘇睿熙也不怕引來狼群,他閑閑的生起一堆火,一直笑着看着那兩個黑衣人。那兩人卻只舉得這人是地獄來的,太子的狠辣他們不是沒聽過。
“影二,把這只狼放在他腳下去。”蘇睿熙拿匕首指了指右手邊的那個黑衣人。蘇睿熙也起身慢慢走過去。他看了看那頭狼奄奄的肚子和兇狠的眼神。頗為滿意。
“你要是主動呢,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要是你不說呢,咱就慢慢來,它餓很久了,也不差多餓一會兒,但是倒時它會有多兇猛我就不知道了,或許能一下就咬下你的雙腳,也或許只咬下你的一個腳趾頭,不過,它機會還多得是,一下咬不到,等繩子放完,它就能飽餐一頓了。”蘇睿熙仰着頭,滿意的看着那黑衣人驚懼恐白的臉。而對面那個,什麽也聽不見,但是能看見夥伴恐懼的臉,他不由打個寒顫。
蘇鳳寧眉頭皺的更深,似乎是在夢中遇見了極恐怖的事。
“無憂。”封瑾蕭輕搖着蘇鳳寧,但蘇鳳寧就是不見醒。他琉璃色布滿血絲的眼滿是焦急。偏偏薛神醫一點消息也沒有。
“說,還是不說”。蘇睿熙示意影二放一點繩子。“說就點頭”。黑衣人沒有表示。
“放一點,再割一片肉給小綠”。蘇睿熙笑,笑得殘忍肆意。對面的黑衣人看着那灰衣人的動作,整個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還年輕,想活。
“還是不說?”蘇睿熙嘴邊的笑意擴大。“放一點繩子”,那餓狼得到肉吃,那麽一點哪會滿足,聞着黑衣人身上的血腥味,一個猛撲,扯下了那黑衣人的半支腿。
“嗬嗬………”因為下巴被卸,他發不出聲音,最後極其痛苦了,發出難聽嗬嗬聲。對面的黑衣人看着同伴因疼痛扭成一團的臉,他小便失禁,被生生撕裂的感覺是有多痛苦,光想想,他就渾身抖得不行。看着他的灰衣人嫌惡,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當殺手,真是丢殺手的臉。
“說還是,不說?”蘇睿熙把玩着手裏的刀子。
“唔唔………”
蘇睿熙回頭,看着對面死命掙紮的黑衣人,他起身,走近他“你願意說?”那黑衣人猛點頭。但一支箭卻正中他的眉心。居然還有漏網的,蘇睿熙笑容不變朝一旁的灰衣人偏頭,灰衣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你呢,還是不說?”蘇睿熙回轉,看着滿臉大汗的黑衣人。沒人回答。
“小綠,上。”蘇睿熙朝着餓狼喊道。那餓狼得了口令似的,猛撲上去,又是一條腿生生撕裂。那黑衣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剛才那一瞬間,他真是疼得快要死掉。
“影二,幫他止血,免得他失血致死就不好玩了。”黑衣人瞪大眼睛看着蘇睿熙,這一條死路也被封了。
“影二,我不介意你傷口上撒鹽。”蘇睿熙微笑。
“其實我比較喜歡辣椒,尤其是四川的朝天椒”。很平淡的聲音,聽過就忘。
“恩,其實辣椒和鹽混合更好。”黑衣人驚恐的抖起來,猶如癫痫病人。魔鬼,這人是魔鬼。灰衣人淡漠的執行,面巾下的嘴角也挂着嗜血的笑意,爺就是比他們有辦法。要是被狼咬習慣了,這黑衣人還不一定會開口,換個方法讓他舒服舒服,說不定就說了。辣椒和鹽被撒上傷口的那一刻,黑衣人整個腦袋疼得都空白了,他的眼前一片空白。周遭都是白茫茫一片。
“嗬嗬,”凄厲的嗬嗬聲響徹山林,他粗重的呼吸聲似乎很遠都能聽見。
“你們聽見什麽沒?”蘇睿念突然覺得周圍很詭異,一種毛骨悚然的氣氛突然圍繞在他周圍。
“好像是有聲音。”陳星皺眉,好像是遭受劇烈刑罰痛苦,胸腔發出的劇烈呼吸聲。
“你別吓我。”蘇睿念一把抱住林辰。一臉怕怕的看着陳星。
“公子,我有妻室了。”林辰滿頭黑線,殿下你在哪兒啊。
“我們朝那邊去看看”。陳星指的是聲音發出的方向。
“怎麽,還不想說嗎?”蘇睿熙看着他疼得扭曲的臉,猩紅的眼睛,已經流出猩紅的血水。蘇睿熙的話讓他稍稍回了些神智,半天才明白蘇睿熙在說什麽,見蘇睿熙又要放繩子,放餓狼,他忙點頭。他承受不住了,身體被生生撕裂的痛苦。
“這就乖嘛。”蘇睿熙笑容擴大。
“是不是齊天派來的?”黑衣人點頭。
“你們有多少人?”黑衣人搖頭。
“不知道?”黑衣人點頭。
“你們住在齊大将軍府嗎?”黑衣人搖頭。
“那住在觀音巷?”觀音巷是齊大将軍府的後街,也就是齊府下人住的地方。黑衣人點頭又搖頭。
“你們一部分住在那,一部分不住在那?”黑衣人點頭。旁邊的影二實在佩服自家爺的頭腦,這也能猜得到。
“有一部分住鄭府?”黑衣人搖頭。
“軍營?”想到齊天的身份,蘇睿熙道。黑衣人點頭。蘇睿熙笑,齊天的手伸得夠長啊。
“齊府有底下通道嗎?”黑衣人點頭。
“是在齊天的卧室?”黑衣人搖頭。
“他的書房?”黑衣人搖頭。
“齊妃的房間?”黑衣人點頭。
“通往城外?”黑衣人搖頭。
“城東?”黑衣人搖頭。
“城南?”黑衣人點頭。城南,那是蘇睿熙最讨厭京城的方向。
“平時多少影衛在齊府?三十?”黑衣人點頭又搖頭,
“二十?”黑衣人點頭又搖頭。
“二十到三十之間?”黑衣人點頭。
“齊天有沒有和北涼國通過信?”黑衣人搖頭。
“你是不知道?”黑衣人點頭。
“那齊天有沒有和信王有私下聯系?”黑衣人點頭。
“和和親的三公主呢?”黑衣人點頭。
蘇睿熙朝影二打了個手勢,他走開,那黑衣人知道自己要死了,臉上反而帶着滿足的笑意。面對蘇睿熙,他情願去死。
影二享受的看着噴灑出來的熱血,他最喜歡割人脖子大動脈了。越快越噴濺的遠。這人也是個變态。跟着蘇睿熙的都不是好人。
蘇鳳寧渾身都掙紮起來,
“無憂,你怎麽了,醒醒啊。”封瑾蕭忙按住蘇鳳寧,他探探蘇鳳寧的脈搏,跳動比較快。他正要喊太醫,蘇鳳寧卻突然睜開眼,毫無溫度的看着一個陌生人一樣的看着他。
“無憂,無憂,”封瑾蕭心一抽,忙喚着蘇鳳寧的表字。
“封瑾蕭?”蘇鳳寧眼珠轉了轉了,她回過神來,聞到熟悉的氣味,但封瑾蕭憔悴,滿眼的血絲把她吓一跳。
“恩。”封瑾蕭狠狠的點頭。無憂還認得他。
“你怎麽這個樣子?”蘇鳳寧開口,幹渴的聲音。
“先喝點水。”封瑾蕭的聲音也好聽不到哪兒去。
“你也喝。”蘇鳳寧回想了一下,她估計又是睡了好久。
“恩。”
“安園,端碗白粥進來。”安園聽見封瑾蕭這樣吩咐,覺得世子的聲音有如天籁,她喜極而泣,飛奔朝小廚房跑去,整個蕭蕪院燈火通明。
“弟妹醒了。”柳依依看着蕭蕪院的方向,将婆子給她的消息,說給了封瑾修聽。
“睡吧。”封瑾修的臉隐在陰影裏。半天才說這麽一句。若是寧善公主死了,封瑾蕭難辭其咎,那他就有望世子之位。但是若是太子活着回來,整個王府都要遭殃。所以,太子啊,您的是死是活的确切消息還是早點傳回來吧。柳依依看了眼睡覺的丈夫,氣悶得也躺下去。
“我哥回來沒?”封瑾蕭喂完蘇鳳寧喝完一碗粥,蘇鳳寧感覺嗓子好點了,便問道。
“還沒。”封瑾蕭垂下眼睑。
“哦。”蘇鳳寧看了眼憔悴疲憊的封瑾蕭﹕“你也躺上來吧”。她往裏挪了挪。封瑾蕭的臉色緩和不少,要是蘇鳳寧一直追問太子的事,他保不齊會發火。他知道他們兄妹感情很好,但是蘇鳳寧不問自己落水的事,也不問問他,只問蘇睿熙的話,他們的兄妹關系就太不正常了,上次,蘇睿熙走時,擁抱蘇鳳寧,他已經覺得夠怪異了(原諒咱們的蕭蕭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古人)。
蘇鳳寧睡了兩天,這會兒也睡不着,倒是封瑾蕭,兩天沒睡,不一會兒,居然發出細微的鼾聲。蘇鳳寧知道他是累極,要不然平時那麽警醒的人不會睡得那麽熟。她躺在床上,那個人她想起來了,是信王妃梁氏。想到信王的處境都是拜哥哥所賜,且與她有關,對于信王妃梁氏發狠怨毒的推她下水,她也能理解了,為什麽又是水呢?她是不是和水犯沖?次次都被人推落水。哥哥又是為什麽還沒有回來?她現在平靜得很,不慌不亂。但那混亂血腥的夢境預示着什麽?哥哥被人追殺,還是哥哥追人殺?
“太子?”蘇睿念仔細看着不遠處的黑袍人,黑袍在火堆的映襯下,微微閃出金色的光芒,那定是太子無疑了,有誰敢在衣服上加大片大片的金色暗紋,他們這些宗室子弟也只是腰帶,袖口能用金黃色的絲線,其它地方哪敢弄?
“殿下!”林辰激動喊道。他們走近一看,一只兇猛的成年狼正啃着東西,那似乎是人骨。蘇睿念仔細看了看,他看着神情淡漠的蘇睿熙,嘿嘿一笑。
“太子,你怎麽馴服這頭狼的?”要是他能有一頭,走在京城裏,該有多威風。
“各取所需罷了”。蘇睿熙将匕首裝好。朝那餓狼清嘯一聲,那餓狼也嗷嗚一聲,快速消失在蘇睿念一行人的視線裏。
“太子,你牛。”蘇睿念朝蘇睿熙比大拇指,居然還能跟狼交流,有什麽事是太子不會的?
“殿下,您背上的傷還是處理一下吧”。陳星比較細心,即使蘇睿熙穿的是黑衣,他也看見了那暗紅色。
“恩。”蘇睿熙脫掉衣服,剛才打鬥也把傷口掙開了。白皙單薄的背部,可見平時的養尊處優,但是一條從左肩到右腰的傷口卻猙獰的看着衆人,蘇睿念倒吸一口氣。太子遇見他們這麽久都一聲不吭,實在能忍,況且太子怎麽說也才十六七歲的少年。林辰仔細給蘇睿熙上着藥,把心裏的疑惑死死壓住,殿下的傷口被人處理過,且用了很好的傷藥。蘇睿念突然同情起他這個表弟來,雖然年紀輕輕就是太子,但是每天不僅要面對國事,還要防止敵人的各種機關暗算。他是怎麽活下來的啊,光是這一趟四川之行,他們遇見的黑衣人不下二十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