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隐患
太子在迎親的路上竟然出了遇刺這等大事,聖人知道後自是震怒不已。
聖人立即召見了大理寺卿,将太子遇刺一事交由大理寺詳查,除此之外,還召來了左右金吾衛的上将軍狠狠地斥責了一頓,畢竟金吾衛本就負責京都的巡警,如今太子在街道上公然遇刺,顯然是金吾衛失職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當日金吾衛之下的左右翊中郎将和左右街使都直接下了大獄,而京都內各個城門坊角的武侯鋪內駐守的衛士和彍騎也通通被帶走了。聖人這回是真發了狠,且下了死令徹查,大理寺自是不敢怠慢,幾乎将金吾衛大半的軍士都捉了起來。一時之間朝堂上下可說是人人自危,衆人表面上維持着詭異的平靜,可私底下的傳言卻是甚嚣塵上,各種猜測都有,其中最為引人關注的,除了太子遇刺之外,自然就是蕭府的那一場大火。
雖說蕭府那一場大火只燒掉了蕭娘子的院落,可當時火光沖天,漫天的大煙飄散在蕭府上空,就是蕭府想将這件事壓下來都不成;再加上本該親自到蕭府迎親的太子殿下在途中遇刺,使得昏禮不得不暫停,這下子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怕是有人存了心不讓蕭娘子入宮,才會将親迎給攪黃了。
蕭府早在事發當日,就由蕭老夫人親自下了封口令,家中仆役但凡敢亂嚼舌頭根子的,一律打一百棍後再交給人牙子帶到外地發賣。仆役們聽了無不膽戰心驚,也更加戰戰兢兢地辦差,畢竟老夫人說得好聽,一百棍後趕出府去,可衆人誰人不知,這一百個棍子挨下來,哪裏還有命在?且就算硬撐着一口氣,挨了棍子後被帶出府去,就是本來有活路也成死路了。
因此待得流言傳出來後,蕭家從上到下都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樣面對旁人的猜測和試探,且一口咬死了蕭府那場火只是意外,其餘一點兒消息都不透露,使得這整件事顯得越發神秘起來。……
而蕭家老太爺在蕭娘子的繡房起火後,立時就帶着人出了府,去了哪裏?自然是同在京都東邊的中書令府。
卓容雍身為蕭家的女婿,蕭家出了事兒,他自是撇不開的,且蕭家這事兒和卓府息息相關,如今卓驚凡已然被廢,若是蕭家女能夠入宮成為太子繼妃,這樣一來自是對蕭府和卓府都有好處。況且比起蕭府來,卓容雍更是心急。他的兒子已經被廢了,當初他能坐上中書令的位置,都是因着卓驚凡被封為太子妃,如今聖人廢了太子妃,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将矛頭指向他?
因此他根本絲毫未擔心兒子在宮中是否受了委屈,滿心滿眼只在考慮着蕭娘子是否能得到殿下的喜愛,又是否能夠固寵?他甚至想過,只要蕭娘子先誕下殿下的兒子,那就是殿下的嫡長子,身份尊貴且有繼位的可能,對于蕭家和卓家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可他還來不及高興幾天,殿下的迎親隊伍就出了事兒,連帶的昏禮竟是取消了,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懵住了。蕭宛娘也是錯愕不已,她和二姐兒前幾日還在說着待到侄女兒入宮之後,定要讓侄女兒點頭同意讓二姐兒也入宮侍候殿下,可現在出了這等大事,侄女兒還能入宮麽?
還不等蕭宛娘尋卓容雍說話,就聽見門房來報,蕭家老太爺來了,卓容雍自是趕忙趕到大門口親迎老太爺。蕭家老太爺今年已是耳順之年,不過還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樣,身體看起來也很硬朗,此時他只帶了兩位長随,态度客氣中夾雜着疏離,且隐隐還帶着點倨傲。
卓容雍不敢怠慢對方,也不計較對方未遞名帖便直接上門的無禮舉動,畢竟蕭府都出了這等大事兒,蕭老太爺如何還會有心思在蕭府慢慢等着卓容雍回帖子。
卓容雍親自領着老太爺進門,寒暄幾句之後便前往清輝園,誰知才剛到院門口,就遇見了前來攔路的蕭宛娘。卓容雍見了蕭宛娘,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就是身後的蕭老太爺,見到了蕭宛娘此時的作派也是眯了眯眼,蕭宛娘卻彷佛不知他二人的不喜,徑自對着老太爺行禮問安,接着便開始抹淚哭訴着思念。
“賢婿,這些年來你辛苦了。”蕭老太爺并沒有理會蕭宛娘的哭訴,只是轉頭對着卓容雍淡淡地說道。蕭宛娘沒想到自己的阿耶會如此下自己的臉面,頓時被噎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不敢當,小婿并不辛苦。”卓容雍客氣的說道,兩人客套了幾句,便繞過了蕭宛娘,直接進了清輝園。清輝園是卓容雍的書房院落,平日裏若沒有他的允許,就是蕭宛娘也不敢直闖,因此此時她只能咬着牙站在院門口,望着阿耶和夫君的背影。……
淮王府正院
“你說什麽?!”淮王妃失手砸了藥碗,厲聲問着跪在跟前的常管事。
“回王妃,殿下昨日遇刺,迎親隊伍只走了一半的路不到,就退回了宮內了。”常管事低垂着頭,戰戰兢兢地說道。
“遇刺?!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的盯着前頭麽?如何大王調了人卻無人來通知我?!”淮王妃氣得直喘氣,百草和百靈在一旁忙着替王妃順氣,地上碎裂的瓷碗一時之間也沒人顧得上。
“回王妃,大王這次并沒有調動府中的人手,就是長史和兵曹參軍事都沒有收到消息。”常管事跪在地上,低聲說道。
“……沒想到他倒是長進了!看來這十多年來大王也不是真的只知道玩樂。”王妃聽罷,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百草和百靈見王妃氣得狠了,自是不敢出聲,常管事也屏着大氣,等着王妃接下來的吩咐。
王妃沉吟一會後,開口吩咐道:“你讓長史去問問大王身邊的長順,看大王這些日子以來都見了哪些人,問的時候有技巧點,免得引起長順的警惕,若是打草驚蛇壞了我的大事,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王妃的語氣冷凝中帶着警告,常管事自是趕忙連聲應下,随後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常管事退出去後,王妃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氣,百草和百靈自是緊張不已,不斷勸解着王妃,淮王妃發了一通脾氣,便感覺到一股疲累從身子骨裏湧了上來,她嘆息了一聲,卻是揮揮手讓百草和百靈都先退下。
百草和百靈不敢違逆她,低頭退到了外間,守在外間的丫鬟們見了她二人,眼中閃爍着好奇,卻也無人敢上前詢問一二。先前她們自是都聽見了內間摔碎瓷碗的動靜,也見着了常管事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盡管心裏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也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百草和百靈見了衆丫鬟的臉色,均在心裏微微點了點頭,下人們有好奇心實是無可厚非,就怕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什麽事都要摻合,屆時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畢竟主子們的事兒可不是能随意讓人打探的。在這高門大宅裏,最忌諱的就是那看的多、知道的多,有時候反倒無知才是福氣。
知道的秘密越多,小命越是不保,這樣淺顯的道理,在王妃正院中當差的幾個丫鬟們,早就心知肚明,她們能被提拔到正院來,代表了她們有一定的眼界和精明,因此就是心裏憋了一堆疑惑,百草和百靈不說,她們自不會沒有眼色的開口詢問。……
正院裏王妃發了一通脾氣的消息,自是一點兒也沒有外傳,待到王妃歇了歇,緩過勁兒來後,便将百草和百靈召了進去。此時其餘丫鬟留在外間,均是一眼欣羨的望着兩個貼身大丫鬟走入內間。
“荳蔻,你說我們啥時才能像百草姐姐她們那般有體面啊?”一個年紀看起來小一些的丫鬟,湊到另一個交好的丫鬟旁輕聲低語着。
“總有那一天的,百靈總是要配人的,且王妃留了兩個大丫鬟的空缺一直未補上,可不就是在挑人麽?所以我們得機靈點,凡事搶在王妃開口前便先做好,只要入了王妃的眼,日後還怕沒有體面麽?”荳蔻貼在那丫鬟耳旁,細細地說道。
“你說得是,可其他姐姐自也是瞄着那兩個空缺,我們年紀輕又不是家生子,怕是掙不過其他姐姐的。”那小丫鬟有些氣餒,擡眼瞥了一眼其餘幾個較為年長的丫鬟。
“芙蓉、荳蔻,在那裏嘀嘀咕咕像什麽樣子?”這時一個穿着淺綠色翻領短襦長裙的丫鬟低聲喝道,芙蓉和荳蔻唬了一跳,連忙擡頭望去,就見一個二等丫鬟斜睨着眼,瞪着她二人。芙蓉和荳蔻的心裏同時一抖,連忙做出一副乖巧樣,不敢再竊竊私語。
那丫鬟呵斥了二人,也就不再開口,不一會,百草退了出來,指着她說道:“芳菲,你到小娘子的院落走一趟,王妃等着小娘子一道兒用膳呢。”芳菲聽罷福了福身子,便拿起一旁的棉襖穿上,打了傘匆匆地就往小娘子的院落而去。
接着百草又指揮着衆丫鬟備膳,衆丫鬟手上動作未停,心裏卻是不斷嘀咕着,今兒個從早上開始,雨就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這樣冷的天,往常裏王妃定不會讓小娘子冒着寒風出門的,可今日王妃竟說要和小娘子一道用膳,真是奇怪。
待到午膳備好了,芳菲正好領着小娘子來了,幾個小丫鬟趕緊上前接過芳菲手中的傘,芳菲則是動作輕巧的替小娘子解開鬥篷,芙蓉和荳蔻等在一旁,接過小娘子的鬥篷抖了抖,挂在了一旁。又有其他丫鬟侍候小娘子換鞋,忙了好一會兒,就聽小娘子淡淡地說道:“行了,都退下罷,天氣冷了,你們也到耳房裏去躲躲寒罷。”
“諾。”衆丫鬟輕聲應下,卻也無人就此走開,芳菲替小娘子掀起簾子,待到小娘子走入內間,百草才退出來說道:“小娘子開恩,讓你們都去歇着,留兩個人下來候着就行了。”衆丫鬟聽了這才敢真的到耳房裏歇着。
內間裏,窦芷容坐在王妃身側,正聽着王妃和她細細說着昨日的大事。
“阿娘,這事兒無論阿耶有沒有沾手,淮王府怕是都躲不過的。”窦芷容聽罷,輕聲說道。
“嗯,你父親自認為他身為聖人親弟,身份不同,因此行事無所顧忌,卻不知道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就是親兄弟為了家産都會争個你死我活,莫要說如今他想争的是那個位子,難道還指望聖人和他兄友弟恭麽?”王妃撇了撇嘴,嘲諷地說道。
“阿娘,若是阿耶當真沒有調動府中的人手,這事兒背後還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我們淮王府得盡早做打算才是。”窦芷容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對于自己那個不靠譜的阿耶,她的心裏已經沒有指望了,可也不能任由阿耶的狼子野心,毀了淮王府,毀了她阿兄。
王妃自是聽得出她的話音,沉吟一會後,淡淡地說道:“今日找你來,便是為了你兄妹二人的事,我想把你們送到西北。”
“西北?”窦芷容一愣,沒想到阿娘要把她和阿兄送往外祖家,可仔細一想,這條路對淮王府和阿兄來說,才是一條出路,可能還是唯一的一條。
“嗯,如今殿下遇刺,聖人肯定震怒不已,淮王府經不起聖人的怒火的,你阿耶短視近利,只看得見眼前的一丈地,哪裏想得到惹怒聖人的後果。”王妃又是自嘲的一笑,不過幸好淮王這次聰明了點兒,還曉得避嫌沒有動用府內的衛兵,否則大理寺一查,聖人抄了淮王府都不奇怪。
“阿娘,我不走。”窦芷容卻開口說道,語氣雖輕卻充滿了堅定,她不等王妃開口,接着又說:“王府不能無人,你若将我和阿兄都送走,讓聖人怎麽想?我留下來,好歹能讓聖人多些憐憫。”
“容姐兒……”王妃有些怔忡,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說出這番話,她眼眶漸漸泛紅,伸出手攬着女兒有些哽咽,心裏卻是為着女兒的懂事心酸不已,同時也有些愧疚。其實她真的想過,只将兒子送走,可又覺着對不起女兒,因此才改口說要将兒女都送走,只女兒竟是七竅玲珑心,自個兒說要留下,這讓她這個當阿娘的,如何不難過?
“阿娘,我要陪着你,你別把我送走。”窦芷容不會因着阿娘原想将她留下便心生怨怼,她本就打算陪在阿娘身邊,且如今王府有難,她更是不可能離開。
王妃攬着她,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心裏既是欣慰女兒懂事了,卻又心疼女兒要和她一起受苦,同時心裏也忍不住生出對窦澤的怨恨。窦澤要争、要造反之前,是否考慮過他身後的淮王府?是否考慮過他的妻兒?他是否想過,若是他失敗了,淮王府要面對怎樣的命運?
這些怕是窦澤都不曾想過罷。
窦澤只會做着他的春秋大夢,認為自己不比聖人差,只是運氣不好,未能投生在中宮皇後的肚子裏,所以成不了太子。窦澤的母妃昔日在宮裏,也是寵冠六宮的寵妃,和現在的婉貴妃很像,都是差一點就将皇後給擠下來的狠角色。只窦澤的母妃紅顏薄命,在窦澤還未長大成人時,就因着一場風寒傷了身子,纏綿病榻數月後,就撒手人寰了。
可淮王妃事後回想,窦澤的母妃去得着實蹊跷,聽聞窦澤母妃生前身子骨不算健壯,卻也不是一場風寒便能要了命的病秧子。且當時她和皇後鬥得兇,若不是她因為風寒倒下了,最後的太子人選會落在誰頭上,這還真不好說。
或許是因着母妃從小灌輸的觀念,窦澤一直認為是窦淵搶了他的太子之位,在窦淵登基前,窦澤就使出不少手段,可是每一次都棋差一着,被窦淵躲了過去;而窦淵登基之後,窦澤更是不死心,總想着要将對方拉下來,自己好坐上皇位。所以這十多年來,窦淵和窦澤之間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淮王妃不解的是,為何窦淵不幹脆下手除了窦澤?
只要聖人狠心一點,找個由頭将窦澤派出京都,然後路上安排伏擊,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一個心頭大患,也不會落人口實。再不濟,聖人也可以丢一塊偏遠又貧瘠的封地給窦澤,任由他自生自滅也行,總好過現在把人擱在眼皮子底下,一天到晚膈應自己強罷。……
而在宮內的聖人,心裏又何嘗不想将窦澤給宰了?窦澤三番兩次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已經觸及了自己的底線,若不是顧忌着先皇的遺诏,他早就将窦澤千刀萬剮了。
說起這一份遺诏,聖人心裏頓時像吞了好幾只蒼蠅般惡心,他沒想到那個女人竟能哄騙先皇立下那樣的聖旨,竟是能保得窦澤一生安康。若是他想對窦澤下手,也得掂量掂量是否會引起朝堂動蕩。
那個女人只是個小小的才人,原是窦澤母妃的庶妹,在窦澤母妃因病去世後,在因緣際會之下入了先皇的眼,從此便得了聖寵,盡管位份并沒有升得很快,可是在當時的後宮中,這個才人的受寵程度可是獨一份兒的。且因着窦澤是她的外甥,所以她常在聖人面前提及窦澤,連帶的窦澤也入了聖人的眼。
而那個女人的手段不只拉攏了聖人的心,更是使得窦澤的外家在朝中立于不敗之地,因着她摸透了聖人的心思,因此每回遞出去的消息,都能讓自己的家族避開了禍端,甚至贏得聖人的歡心。且她還私下裏穿線,讓自己家族中的小娘子們,分別嫁入了京都裏幾個大世家,将各家的勢力牢牢綁在一起,最後甚至是瞄上了西北程家。
當時若不是皇後出手攔得快,程柔怕是早就嫁給了窦澤,窦澤若是得了程家的助力,在奪位上肯定如虎添翼,當時的窦淵根本不是對手。後來窦淵艱難的坐上了皇位,随即将程氏女納入後宮,以絕後患。
聖人登基後,立刻就下旨選了好些妃嫔為先皇殉葬,只他的聖旨還沒傳到才人宮裏,那個才人便自缢了,自缢前卻是給窦淵留了血書,表示窦澤一系的人馬手裏握有先皇遺诏,若是聖人想要對窦澤下手,遺诏公開後,自有衆人判斷是非。聖人初時自是不信邪,可每當他要處置窦澤時,總有朝中重臣站出來維護窦澤,一次兩次的,聖人哪裏看不出來,這是先皇留的後手,或許可以說是,那個才人的布置。
此後聖人為了肅清朝堂,将先皇和才人留下的人脈鏟除,着實費了好一番功夫,因此連着好幾年,聖人根本無心對付窦澤。待到他好不容易将朝堂上的威脅去除後,窦澤已經成長了不少。可那一紙讓他寝食難安的遺诏,卻是沒有下落,就算他想當作沒有此事,心裏卻總像紮了一根針,時不時的就痛一下,提醒他還有這樣一個隐患落在外頭。
幸而西北賀家送了一個嫡女入了淮王府,使得他不至于完全掌控不了窦澤的動向。且淮王妃做得很好,不只将王府捏在了手裏,就連窦澤暗地裏的舉動,都一五一十的報給他。也是為着賀家的忠心,所以窦淵在斬斷程家的前程時,并沒有對賀家下手。
可他這些年一再的退讓,換來的是窦澤的得寸進尺,前些年對太子下毒不夠,如今還想着刺殺太子,窦澤仗着有遺诏,行事無所顧忌,窦淵忍了他這麽久,實是忍不下去了。現在朝堂上窦澤一系人馬的勢力已經被他削弱不少,他不曉得先皇私底下給了窦澤多少勢力,至少現在明面上,他若是開口要處置窦澤,阻力已是小了許多。
因此他打算将此次太子遇刺一事,全推到窦澤頭上,就算還有其他人插手,可窦淵也顧不上揪出全部的人,先将窦澤給除了才是重中之重,總歸刺殺一事也不算冤枉了對方,窦澤膽敢刺殺太子,就是遺诏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