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坦白

賢妃将一柄新的谷璧,秘密地送出宮去,谷璧很快的被送入了蕭府,并且送到了蕭六娘的手上。蕭六娘捧着新的谷璧,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一次她親自将谷璧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就連身邊服侍的丫鬟也不曉得谷璧的位置。除此之外,之前被燒掉的箱籠裏,都是她準備帶入宮的家當和衣裳,現在被燒了,自是得再另外準備,因此蕭府這幾日來,都在忙着替蕭六娘打點。

而離蕭府有一段距離的淮王府,仍然被羽林軍包圍着,淮王府周圍的人家這幾日都緊閉着大門,無事便不外出,除了有那在朝中當職者必須上早朝,否則往日裏雖不算太熱鬧,但好歹還是有人走動的幾戶人家連日來都是靜悄悄的,就彷佛裏面的人都搬空了似的。

淮王妃賀時娘入了宮之後,便沒有再回來,整個王府上下可說是人心惶惶,孫孺人雖說名義上掌着王府,可是遇到了事兒,卻是真正不頂用的,每日都只會在窦珣的院外哭哭啼啼的,就是沒事都被她哭得晦氣了。因此窦珣發了狠,将孫孺人直接禁足在她的院子裏,不許她外出,就是她所生的小郎君,那一日被窦芷容抱走後,也沒有再還給她。

孫孺人怎麽可能會甘心?她當初懷着美夢進入王府,可不是為了給淮王陪葬的,她雖然不曉得淮王幹了什麽,可是如今都驚動了羽林軍,肯定是犯了大事兒,她還年輕也不想死,她的阿耶是尚書,只要她離開王府回到孫家,阿耶肯定有辦法救她的,因此她一直鬧着要離開,就連被抱走的小郎君都顧不上了。

當她吵鬧的消息傳到窦芷容耳裏後,窦芷容只是淡淡地說道:“她想走?去告訴她,她當王府是哪裏,豈容得上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進了王府後就是死,也得死在王府裏。”一旁前來傳話的丫鬟低聲應下,身子不自覺得抖了抖,小娘子适才的語氣雖然平淡,可話中的冷意竟是讓人聽了忍不住打冷顫。

丫鬟得了窦芷容的吩咐後,回到了孫孺人的院子,她沒有進入院子,而是隔着院門将小娘子的話一個字不漏的喊了出來。本來在院內叫嚣的孫孺人聽罷,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暈了過去。一旁侍候的丫鬟和婆子見她暈了,同時撇了撇嘴,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将她擡入廂房內,往床榻上一丢,便算了事。

孫孺人的這一番吵鬧,群芳園裏的侍妾們自是都聽說了,侍妾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都在擔心淮王府的前途,而呂孺人卻是将自己關在房內,不理會外面的動靜,就是有侍妾前來拜訪,她也是避不見面。

此時的窦珣和窦芷容根本無心去理會侍妾們的動靜,他們二人都在擔心着被聖人召入宮的淮王妃,還有一直未曾回府的淮王。……

宜秋宮偏殿

卓驚凡去看望過窦淳之後,知道對方的傷勢只是看着嚴重,便放下心來。這幾日他不斷琢磨着窦淳身上的異樣,同時也不忘打聽淮王府和蕭府的消息。當他聽聞聖人将淮王妃送到立政殿後,随即皺了皺眉,覺得這其中有古怪,難道聖人想要軟禁淮王妃?正當他還在思索着聖人的用意時,宜秋宮裏本來一個不起眼的內監突然求見他。

卓驚凡挑了挑眉,允了對方的求見。

內監走入偏殿的佛堂,恭敬地向他行禮問安,卓驚凡叫了起,暗中打量着對方,內監低垂着頭,恭敬地開口說道:“禀郎君,小的欲禀之事關系重大,還請郎君屏退左右。”卓驚凡聽罷眯了眯眼,淡淡地說道:“都退下。”

待到佛堂內只剩下他二人時,卓驚凡這才開口說道:“說罷,你有何重要之事要禀?”

“回郎君,賀家反了。”內監沒有廢話,直接開口輕聲說道。

“什麽?!”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卓驚凡驚愕的站起身來,電光石火間突然就明白了聖人為何将淮王妃召入宮,并且把人給留了下來,原來聖人根本不是為了對付淮王府,而是為了牽制賀家,才把淮王妃留在手裏當作人質。可是聖人又怎麽确定賀家會顧慮淮王妃呢?倘若賀家直接放棄了淮王妃,聖人又當如何?

卓驚凡腦子裏亂糟糟的,這個消息太讓人震驚了,只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猛然瞪向那名內監,“你是誰?這個消息是哪兒來的?”

“回郎君,小的有雙。”有雙輕聲說道,卻沒有說自己的消息是哪兒來的,卓驚凡也不用再問了,聽到了他的名字之後,就猜到了對方的消息來源。

“是殿下讓你來告訴我的?”卓驚凡冷着聲音問道,有雙不敢隐瞞,自是趕緊承認了。卓驚凡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問道:“你在宜秋宮待多久了?”

有雙抿了抿唇,低聲說道:“回郎君,小的在宜秋宮待了一年多,在您身邊待了三年多了。”卓驚凡聽罷渾身一震,這一次他久久都沒有說話,有雙也不敢擡頭,只是垂首站在原地,等着接下來可能的處置。

卓驚凡此刻心裏自是萬分震驚,按照有雙所說,當初這具身子嫁入東宮後,身邊就被安排了眼線,至于是誰安排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對方當時不是還傻着麽?如何會懂得将人安插在太子妃身邊?他的腦子裏一片混亂,看着眼前的有雙,心裏頭的疑惑一個一個冒出來,前幾日那些關于窦淳往日的異樣和破綻,又浮了出來,他的心裏隐隐約約有了答案,卻又被自己給忽略了。

最後他定了定心神,暫且抛開了心裏頭滿滿的疑問,将有雙的事細細問了一遍。原來窦淳打小身邊就跟着四個內監:有福、有壽、有雙、有全,有福成了窦淳的掌事內監,有壽負責打聽後宮妃嫔的大小消息,有雙潛伏在太子妃身邊,有全則是暗中替呂福傳遞消息。

可以說除了有福之外,其他三人真正的職責都轉到了暗地裏,尤其是有雙,更是直接換了個名字,待在太子妃身邊替太子盯着太子妃。

“……為何你今日會暴露了身份?”卓驚凡聽罷,沉默一會兒後才開口問道,其實他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卻還是想要再次确認。

“回郎君,小的奉了殿下之命,特來傳達此重要消息,且殿下更有命令,讓小的日後便在郎君身邊侍候着。”有雙恭敬答道。

果然,這一切都是窦淳的命令。

卓驚凡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難言的滋味,窦淳向他坦承了有雙的存在,并且把人派到他的身邊,等于直接承認了他往日裏的癡傻是裝出來的,只要一想到對方裝着稚兒的模樣,騙取自己的信任和關心,他的心裏又冒出了一團火。

不過他也不是沖動的性子,就算此時已是怒火中燒,卻還是勉強自己冷靜下來,把這一切好好的理順了。盡管自己被耍了,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兒,可是卓驚凡也能猜到,窦淳為何要裝傻,以窦淳當時在宮內的處境,若是不裝傻,怕是早就被人給除了。

只是理解歸理解,理智上能接受,情感上卻是接受不了。

因此他冷着臉,将有雙趕了出去,然後自己一個人待在佛堂裏,咬牙切齒的将窦淳給咒罵了一遍,同時心裏還在想着,既然對方根本就不傻,還有能耐往自個兒身邊安插釘子,他也不用管對方的死活了,就讓對方自生自滅罷。

而待在崇仁殿中的窦淳,收到了有雙的消息後,心裏咯噔一下,接着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早就料到凡凡會生氣,當初會決定将有雙擺到明面上,就是因着他不想要再瞞着凡凡了,所以才會讓有雙去試探凡凡。而凡凡的反應也沒有讓他失望,果然是一下子就猜到他之前在裝傻,凡凡的腦子和手腕都讓他欣賞,他想要凡凡站在他的身邊,也唯有凡凡有資格和自己并肩,其餘的娘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既然他的凡凡有野心,他也不會讓對方屈居于後宮之中,他願意給凡凡一個機會,一個讓凡凡證明他能夠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機會。……

卓驚凡自是不曉得窦淳的想法,他正在勉強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着若換作是他處在窦淳的位置上,他又會如何做?……想了很久,卓驚凡不得不承認,就是他也會選擇繼續裝傻,畢竟不管窦淳是何時康複的,他要面對的都是隐藏在暗處、未知的敵人,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改變之前,保持現狀才是最好的決定。

這樣看來,窦淳真正清醒的時候肯定也沒有多早,否則他早就有能力自保,聖人也不會替他迎娶自己這個八字能夠消災解厄的郎君了。想通了之後,他心裏的怒火消了一些,他也不得不承認,就是換成自己,恐怕也不會随意就相信自己的太子妃,畢竟這可是攸關生死的大事。

可是卓驚凡還是覺着很不得勁兒,他先前雖說沒有對窦淳掏心掏肺,可也是真正将對方放在心上寵着、教着,就是自己上輩子的妻妾或是兄弟,都沒得到過這樣的關愛和信任呢,窦淳感覺不出來麽?縱使他不能明說在裝傻,也可以給自己一點暗示啊。

說來說去,卓驚凡其實還是在氣窦淳的隐瞞。

不過他氣歸氣,倒是不會忘了大事,西北賀家反了的消息太突然了,他上輩子根本不曾在史書上看過有關賀家造反的記載,因此一聽見賀家反了,着實讓他震驚不已。畢竟賀家是有名的純臣,既不站隊也不摻合奪嫡,才能在大周朝的百年間屹立不搖,可現在就是這樣一個只忠于聖人的武将世家,竟然造反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他定了定心神,将窦淳裝傻一事暫且抛在腦後,将賀家這事兒想了一遍,還是覺着很震驚,因此他喚來茯苓,吩咐她去仔細打聽打聽,宮外是否有關于賀家的任何消息,至于宮內的消息,自有有雙去煩惱,窦淳都把人給他了,他也就不客氣的拿來用了。……

幾日之後,消息遞入宮中,茯苓急匆匆地将宮外的消息禀報給卓驚凡,卓驚凡彼時正歪在軟榻上,聽罷立時直起身子來,連聲問道:“你确定?消息都傳開來了?”

“回郎君,奴婢都打聽清楚了,千真萬确。”茯苓面上帶着焦急,連連點頭。

卓驚凡皺緊了眉頭,他本就在等着永安之亂的發生,可沒承想,賀家竟會和秦王、楚王勾結,賀家為何會站在秦王和楚王那一邊?他明明記得,史書上記載着平亂的武将中,就有賀家将,誰知這一次賀家竟是不平亂了,反而跟着造反。……

秦王和楚王反了的消息,近日來傳得沸沸揚揚的,就連賀家早就反了的消息,也迅速傳了開來。賀家造反的消息傳開來後,淮王府中一幹人等就都被下了大獄,連窦珣、窦芷容和才一歲多的小郎君都不例外,只有在宮中的淮王妃,因着立政殿消息不靈通,還不曉得外面已經變天了。

當日窦時娘倒下去後,昏迷了整整三日才醒來,本來皇後和王姑姑只是将人擺在偏殿,派了幾個宮婢去侍候,可是因着聖人一日好幾回的詢問,讓皇後不得不打起精神精心照看窦時娘。待到窦時娘終于清醒了,皇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窦時娘醒來後自是訝異于自己被留在了宮內,她幾次想請皇後向聖人傳話,可是都被皇後拒絕了,後來皇後拗不過她的請求,幹脆自嘲的把話說清楚,“傳話?淮王妃還看不出來麽?本宮早就被軟禁在立政殿裏,莫說傳話了,本宮的人連立政殿都出不去。”

窦時娘愣了愣,這才想起皇後從一年多前就開始靜養的消息,沒承想皇後根本不是靜養,而是被軟禁了。她的心裏升起一股寒意,聖人把她送進了立政殿,難道也是想着要關住她?她頓時心亂如麻,不僅擔心着西北的賀家,更是挂心被留在王府裏的一雙兒女,不過她又有些慶幸,幸而還未将窦珣送出去,否則背上個造反的名頭,窦珣就是不死,這一輩子也毀了。

窦時娘醒來沒多久,身體撐不住,又暈了過去,她這一陣子以來的心力交瘁,使得她本來就沒養好的身體,又垮掉了,她這一倒,讓皇後的立政殿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幸而因着聖人先前的吩咐,因此前去請太醫的內監順利的出了立政殿。皇後聽說了之後,心裏閃過一絲古怪,不過随後就被她抛在腦後。

太醫很快就來了,經過一番診治之後,太醫恭敬的向皇後禀告,“禀娘娘,淮王妃必須靜養,不可再動氣,也不可再煩心了,若是心中郁結解不開來,用多少藥石都無效,還請娘娘多開解淮王妃才是。”

“……本宮知道了,退下罷。”皇後陰沉着臉,揮退了太醫。待到太醫退下後,皇後這才轉頭望向王姑姑,“姑姑,聖人是不是對窦時娘太好了些?”

王姑姑聞言一驚,低聲說道:“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您怎麽會這樣想呢?”

“姑姑,本宮本以為聖人把窦時娘送到立政殿來,是打着軟禁對方的主意,可你看看,前些日子她昏着,聖人一天派了多少次人來詢問?本宮的人原本連殿門口都出不去,可一說要請太醫,那些守衛連問都沒問就放行了,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太醫都敢讓本宮開解窦時娘,你說,這是誰給他們的膽?”皇後越說越氣憤,也越想越不對勁。

“娘娘,恕老奴多嘴,您可想多了,老奴倒是認為,怕是淮王在外面犯了什麽事兒,所以聖人才想将淮王妃扣在宮裏罷,且您說說,是一個活着的人質有用,還是一個死了的人質有用?聖人如此關心淮王妃,肯定是因着要用來牽制淮王,您別忘了,淮王的心一直以來都大着呢。”王姑姑湊到皇後身邊,低聲說道。

王姑姑心裏确實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她一點兒都不認為,聖人會做出窺伺弟妹這樣的醜事來,既然聖人不是因為對淮王妃有情,那麽肯定就是和淮王有關了,所以王姑姑趕緊勸解皇後,若是皇後能将淮王妃照顧好了,聖人就能見着皇後的好,這樣對皇後的複寵才有利。

皇後聽了王姑姑一番話,蹙了蹙眉,王姑姑說得似乎也有道理,可她心裏還是有着一絲古怪,雖然聖人不曾親自來看望過窦時娘,可是她沒忘了,當初可是呂福把人送到她的立政殿的,很多時候,呂福能代表聖人的态度。

就在皇後還在猜測着聖人的心意時,這一日,窦珣和窦芷容,外加一個一歲多的小郎君,還有幾個丫鬟,也被送入了皇後的立政殿。

王姑姑見了自是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就是皇後也動搖了,看來聖人果真要對付淮王了,才會将他的妻小都捉了起來,只是為何聖人不是将他們下獄,而是通通都送到立政殿來?難道她的立政殿還成了關人犯的地兒不成?

窦珣和窦芷容也很驚訝,當日羽林軍沖入淮王府,将淮王府中一幹人等全部捉了起來,然後他們就被關入了大牢,不過他們只在牢中待了幾日,接着就被送入了宮,他們還以為是聖人要問罪了,誰知卻被直接帶到皇後的立政殿來。

只現在不是疑惑的時候,他們見了皇後,自是趕緊向皇後行禮問安,可皇後卻是久久未叫起,反而拿着古怪的眼神直盯着他們瞧,後來還是王姑姑偷偷扯了扯皇後的衣袖,喚回皇後的心神,皇後這才叫了起。

“既然聖人将你們送到本宮這裏來,那麽本宮便得負起照看的責任……”皇後緩緩地開口說道,只她話還沒說完,呂福卻來了。皇後的話被打斷了,臉色自然不好看,可是她已經被禁足了,手裏一點兒權力都沒有,當然不敢得罪呂福,因此只得僵着一張臉,看着呂福向她行禮問安。

“真是難得見到呂公公,不知呂公公此次前來有何要事?”皇後心裏有氣,自是要拿話刺一刺呂福,呂福也不在意,恭敬地答道:“回娘娘,小的奉聖人之命,特來請淮王世子和小的走一趟東宮。”

“淮王世子?”皇後愣了愣,淮王一直沒有上折子請封世子,這淮王世子從哪兒來的?不只皇後愣住了,就是窦珣和窦芷容也是滿臉訝異。

“回娘娘,是的,還請世子和老奴走一趟。”呂福一邊說着,一邊轉頭望向窦珣,窦珣立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呂福。身旁的窦芷容也是驚愕萬分,不過她随即反應過來,立刻暗中扯了扯窦珣的衣袖,窦珣也馬上反應過來,趕緊躬身行禮,客氣的說道:“還請公公帶路才是。”

呂福就這樣領着窦珣離開了立政殿。

待到呂福和窦珣離開後,皇後才開始安頓窦芷容等人,她懶得費心,直接将窦芷容丢到賀時娘的偏殿裏,讓她們母女團圓,就連小郎君和丫鬟們都一并送了過去。不管聖人的用意為何,既然把人送入了立政殿,怎麽安置還不是她說了算,總歸不少了她們吃喝就行。

另一邊,偏殿中的賀時娘見着了女兒,立刻淚如泉湧,她虛弱的躺在床榻上,連起身都辦不到。窦芷容見到阿娘憔悴的病容,眼眶也紅了,立時撲到床榻邊,連聲問道:“阿娘,您還好罷?是哪兒不舒服麽?”

“阿娘無事,看見你就放心了。”賀時娘擡手輕輕撫着女兒的臉頰,頓了頓,有些着急的問道:“你如何能夠進宮來?你阿兄呢?王府現今如何了?”

窦芷容握着阿娘的手,緩緩地将事情說了一遍,賀時娘聽說窦珣被封了世子,并且跟着呂福到了東宮之後,眼中漸漸染上光亮,嘴角也慢慢的上揚,整個人看起來竟是變得容光煥發。

“好!好!好!哈哈哈……我賀家果然不是那些亂臣賊子!”賀時娘又哭又笑,卻說着窦芷容聽不懂的話,可她看見阿娘如此高興,心裏也就松了一口氣,可誰知賀時娘笑着笑着,笑聲卻是戛然而止,下一瞬間,臉上的容光和生氣,竟是迅速的退得一乾二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