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出兵
因着胡人來勢洶洶,傅玦只來得及将窦琬和賀铮的兒女送走,而當日被他們帶回公主府的杜茹菲卻還被關在府中的廂房裏。一來傅玦也不放心讓窦琬和杜茹菲同路,二來有杜茹菲在手,北庭節度使就是想做什麽也得掂量着來才是。
因此當傅玦領着兵在城外抵抗胡人時,杜茹菲只能在公主府裏急得團團轉。
杜茹菲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怕那些兇狠野蠻的胡人殺入城內時,她也會命喪刀下。她可是曾經跟着夫君見過幾次那些胡人,那些個胡人個個長得高頭大馬且兇神惡煞,那一雙雙眼睛都像狼崽子一樣狠毒,她每回見了回去都要做好幾日的噩夢,如今她孤身一人在雲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且那該死的驸馬送走了長公主,卻将她留了下來,不會是想在危急時将她推出去罷?
杜茹菲越想越害怕,心裏對傅玦和窦琬越是恨毒,只她再恨也無用,倒不如想想法子要怎麽逃離公主府,然後盡快的離開雲城。就算傅玦能夠對付自己手下的侍衛,可杜茹菲卻不認為傅玦對上了胡人能讨得了好。
只是傅玦的手下緊盯着她,就是傅玦人不在府內了,她也是寸步難行,甭管外頭打得昏天暗地的,公主府裏竟是平靜如往昔。杜茹菲被困在公主府裏,一日比一日焦躁,她能感覺到氣氛越來越緊繃,可守着她的那些人面無表情,嘴巴閉得比蚌殼還緊,任憑她使了無數的法子,也無法撬開他們的嘴。
就在杜茹菲覺着自己快被逼瘋時,這一日晚上,她被一聲巨響給驚醒了,她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倏地跳下床榻奔到窗口,只見城門的方向火光沖天,她的心裏咯噔一聲,就聽見公主府外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吼着,“城破了!——快跑啊——胡狗殺進來了——城破了——”伴随着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響,這一聲聲叫喊瞬間将還留在雲城的少數人給驚醒了。
按理來說杜茹菲在公主府裏頭,哪裏能聽得清街上的動靜,只是剛好她的院落離東側的牆面不遠,隔着一道牆,那人用盡力氣的吼叫,自是傳進了杜茹菲的院子,且夜深人靜的,這一聲聲一句句更顯得清晰。
杜茹菲心下驚惶,真被她的烏鴉嘴給說中了,傅玦果然守不住雲城!她匆忙地披上衣服,穿好鞋子,沖到門口一看,守着她的人還是像門神似的杵在門外,她氣急敗壞的嚷着,“你們沒聽見方才的動靜麽?胡人都殺進來了,你們還死守着做啥?!不用去接應驸馬麽?”
只傅玦的手下恍若未聞,仍舊一動也不動的守在門邊,杜茹菲心裏那個恨啊,如今胡人都殺入城內了,若是不趕緊走,待到被胡人發現了蹤跡,屆時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她聽過許多關于胡人殘忍的傳言,據說胡人打仗時,每經過一個地方,便是殺燒擄掠,凡是郎君便殺了,就是小孩都沒放過,若是娘子便會受到糟蹋,杜茹菲光是想象,便驚出一身冷汗,心裏也就越懼怕。
她見傅玦的手下不為所動,一時惡向膽邊生,反身沖回房內,翻出一把剪子揣在懷裏,便向着窗外爬去,只是她才剛攀上窗沿,窗外突然冒出一個人,那人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瞧,瞧得她手腳發軟,方才的勇氣也瞬間消散了。
她垂頭喪氣的縮回房內,心裏頭越來越絕望,傅玦不會是想拉着她陪葬罷?否則何必硬将自己扣留在公主府?夫君知道不知道自己被傅玦捉了?若是夫君知道了,他會派人來營救自己麽?杜茹菲腦中充斥着一堆疑問,咬着唇死死地瞪着門扉的方向。……
城門口,傅玦一身狼狽的穿梭在城牆上,方才胡人突然用了火藥,險些便将城門給炸開了,幸而他的身上有一把火铳,将那名捧着火藥沖向城門的胡人士兵給擊斃了,只是火藥威力太過強大,雖然那胡人還沒靠近城門,可他們在城內竟也被震得東倒西歪。事後傅玦還是一陣害怕,倘若他沒有當機立斷用火铳射殺那名胡人,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只是他才剛領兵擋下胡人最新一撥的攻勢,城內竟有人開始散布謠言,使得城中本就渙散的軍心更加岌岌可危,剛才被那人胡亂喊一通,又有不少征人趁亂跑了,如今還留下來的除去他的手下和聖人派來的援兵之外,就只剩下數十個雲城征人。
他點了點人數,望着城外遠處黑壓壓的一片胡軍,心裏越發的沉重,他火铳中的彈藥有限,倘若胡人再多來幾次剛才那樣同歸于盡的攻擊方式,怕是雲城很快就要被破了。他真沒想到,胡人果真出了火藥能人,怪道瞿陽關和樊陽城失守得這樣快,遇上了殺傷力強大的火藥,士兵的血肉之軀如何抵擋得住?
只是再難守他也得守住,賀铮和窦珩的援兵就快到了,雲城絕不能失,雲城可說是西北和北方到南方的一個重要縣城,過了雲城之後的地勢趨于平坦,若是胡人攻下雲城,可以說就破了北方和西北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說什麽雲城都不能丢!
就在傅玦領兵咬牙苦撐時,賀铮率領着賀家軍前來支援了,只是西北的戰況也不樂觀,賀铮能夠撥到雲城來的賀家軍不多,不過饒是如此,也算能讓傅玦喘一口氣了。賀家軍的到來,使得絕望的士兵們多了一絲希望,原本沉重的氣氛也緩和了一些,一直低落的士氣也振作了不少,傅玦輕輕籲了一口氣,賀家軍總算來得及時。
有了賀家軍的幫助,雲城竟是撐到了窦珩的大軍抵達,胡人的将領們自是咬牙切齒氣得跳腳,他們本想着在大周的援兵趕到前,率先拿下雲城,屆時一路南下将不再有阻礙,可小小一個雲城竟是讓他們打了好幾日仍拿不下來,這時胡軍的将領不免有些後悔沒有聽從軍師的建議,多派幾個人用火藥攻擊。
胡軍的将領是在拓跋之後被胡王提拔起來的将軍,不論是才能或武力,他都遠遠不及拓跋,以往總是被拓跋壓了一頭,這次好容易有個揚眉吐氣的機會,那胡國将軍自是看重得很,不惜花了重金請來一個在胡國很有名氣的軍師。這一路也多虧了那名軍師出謀劃策,使得他一路打了勝仗來到雲城,可就是這一連串的勝利讓他沖昏了頭,從而輕敵了。
他本以為雲城裏留守的士兵不多,看見他們大軍壓境應該很快就會棄甲投降,所以他不認為需要動用到火藥,可沒承想,便是這樣一個不被他放在眼裏的小縣城,竟是挺了下來,中間他肉疼的使用了一次火藥攻擊,卻眼睜睜看着火藥在還沒到城門前便爆炸了,他出兵前領到的火藥配額不多,因此一次浪費之後,他便有些舍不得用,畢竟那些火藥他可是打算拿來對付大周皇宮的。
結果就是這麽一躊躇,賀家軍就趕到了,胡國将軍這下子再悔恨也不用了,只得趕忙拿出其他火藥,說什麽都得将雲城給拿下來再說。
只這一次軍師卻阻止了他,軍師說最好的時機已過,如今賀家軍已到,就算他們拼上一把拿下了雲城,後面還有大周的援兵,與其和賀家軍打得兩敗俱傷,不如保存實力等待下一個适當的時機再攻擊。
因着上回沒聽軍師的話,使得到手的勝利給溜了,所以這一次胡國将軍很聽話,軍師讓他們按兵不動,他便靜觀其變,雖然還是會派人前去攻城,攻勢卻少了前幾日的急迫和兇狠,而就在賀家軍抵達沒幾日,大周的援兵果然來了。胡國将軍這才大呼好險,倘若他真用上火藥勉強拿下雲城,碰上了大周的大軍怕也是還沒緩過勁兒,哪裏又讨得了什麽好。
還不如像軍師說的,好好修整養精蓄銳,待到西北邊的胡軍打下西北後,兩邊人馬會合再一并南下攻入雲城。
這一次出兵,其實胡國的主要火力都集中在西北,況西北的賀家有胡國的內賊,想要拿下西北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軍師建議,他們這一路可以故意拖延,将賀铮留在雲城,只要賀家少了賀铮,西北淪陷的速度便會加快。
賀铮本來看窦珩到了,正想趕回西北時,胡軍的攻勢突然猛烈起來,且将雲城往西北的路給堵了,傅玦聽着探子回報,立時變了臉色,“不好!賀将軍,西北有難,胡人怕是要将你困在雲城。”
賀铮和窦珩也想到了這一點,賀铮的臉色難看無比,只當時他不能不來,畢竟雲城若是失守,屆時西北便成了甕中之鼈。胡人攻下雲城之後,若是回頭往西北而來,和樊陽城的胡軍前後夾擊,到時候賀家軍再是骁勇善戰,也要和西北一同陪葬,所以他在西北的戰況稍微穩定之後,便趕忙帶着人前來支援雲城。
可這時雲城外的胡軍突然奮起,拼死都不讓他回到西北,想來便是想趁着他不在西北時,對西北發起猛攻,他越想越覺着膽寒,有沒有可能當時的戰況穩定只是一個假象,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落入圈套之中?他倏地站起身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若這真是一個圈套,西北危矣!
他急得不行,正想不顧一切突圍回到西北時,城外的胡軍又開始攻擊了,賀铮一邊幫着傅玦和窦珩守着雲城,一邊在心急如焚的擔憂着西北,就在入夜之後,胡軍的攻擊總算停了,賀铮緩了一口氣,正和傅玦一起步下城牆時,探子來報,在城外五裏處的林子裏發現了一名全身浴血的賀家軍。
賀铮心裏一跳,趕忙派了一隊前鋒趁天色昏暗去将人接回來,不久之後那一名賀家軍被擡了回來,賀铮幾步上前,認出他是守在父親身邊的将領,心裏一沉,開口問道:“你如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何不守在西北?”
“将軍……西北…西北……沒了…咳咳……賀……賀家……賀家也……沒…沒了……”那名将領還未說完,竟是睜着一雙不甘的眼就此沒了氣息。
賀铮聽了目眦欲裂,就是傅玦和窦珩都吓了一跳,他們趕忙派了探子前往西北,只探子還未接近西北,一路上便遇到了不少敗退的賀家軍,天還未亮,西北徹底淪陷的消息便傳到了雲城。
這一夜,西北賀家丢了西北,賀老爺子領着幾個死忠将領,死守着賀宅,被攻入西北的胡人亂刀砍死了,喧赫一時的西北賀家,竟是徹底折在了這場戰役中,除去賀铮和他的兒女,賀家的嫡系再無旁人,就是賀家軍都所剩無幾。
短短幾日,西北的戰況天翻地覆,賀铮恨得雙目血紅,他心知肚明,這一切若是沒有人從中搗鬼,賀家怎麽可能守不住西北?賀铮緊握雙拳,發誓自己一定要找出那個內賊,将他大卸八塊以慰賀家衆人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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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國軍隊來勢洶洶,先是瞿陽關失守,再是樊陽城,現在連西北都丢了,消息傳回京都,滿朝文武皆是震驚萬分,他們總認為西北有賀家,再怎麽樣都是守得住的,可現在八百裏加急的軍情卻說,賀家敗了,一夜之間西北就落到了胡人的手裏。
不只朝臣錯愕萬分,就是窦淳聽說了也是難以置信,他匆匆的結束了早朝,回到書房之後便見到卓驚凡已經等在裏面了。
“西北真的淪陷了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在後宮都聽說了。”卓驚凡緊張的問道,他也是萬萬都沒想到,賀家竟也有這一天。
“詳細情形得等傅玦的密報送回來才知道,不過八百裏加急的軍情不會有假,西北……應該是失守了。”窦淳揉揉眉心,将軍情奏章遞給卓驚凡。
“想來應是賀家內賊所為,這內賊也忒有能耐了,竟是将賀家給滅了,胡國也不曉得布置多久了,這一發難,竟是來勢洶洶。”卓驚凡一邊看着奏章一邊念念有詞,窦淳接着他的話說道:“胡國早就觊觎關內的富庶,當年若不是窦家軍打退了胡人,胡人早就趁機闖入關內了。”
“這一任的胡王野心不小,端看他肯将公主送入大周便可知端倪,只是賢太妃最後還是沒有能幫得胡國一絲半毫,這一次胡王發兵進犯關內,西北和北方都已失守,我只怕其他蠻夷也要蠢蠢欲動了。”卓驚凡皺眉說道。
大周以外除了胡國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小的國家,如今胡國舉兵進犯大周,也一連拿下多個城池,其他番邦蠻夷見了恐怕眼紅心熱,若是他們也想分一杯羹,趁機出兵搗亂,大周的情勢只怕将會更為險峻。
“關外有胡國,那些想占便宜的小國們也得掂量着來,胡王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出手的,對胡王來說,關內的富庶可容不下他人惦記。”窦淳挑了挑眉,冷笑着說道,他也派了不少探子潛入胡國,雖不能近了胡王的身,可多少也了解了胡王其人的秉性,胡王可不是個善茬,其他小國沒有動作也罷,倘若起了心思,胡王自有手段讓他們熄了不該有的念想。
“若是胡王能夠制衡其他小國便好,只如今西北失守,傅玦等人雖是守住了雲城,但倘若胡人繞到東面,再從三邊夾擊,雲城怕也是擋不住的。”卓驚凡起身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地圖,攤開在書案上,比劃着說道。
“我已命河東節度使領兵前去支援。”窦淳盯着地圖,淡淡地說道。
“河東節度使?”卓驚凡想了想,一張剛毅木讷的臉孔閃過腦海,他點了點頭,“其人剛正不阿,确實是一位适當的人選,只是你要如何處置北庭節度使?”
“膽敢通敵賣國,淩遲了都不為過!”窦淳發狠地詛咒了一聲,卓驚凡按着他的手背,溫聲說道:“他手上握有重兵,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災,倘若他從背後捅了傅玦一刀,雲城一失,京都的處境便很危險,所以我們得謹慎行事才是。”
“我知道,這也是我還沒動他的緣故,否則早在窦琬的密報進京當日,我便可以捉拿他下獄。我之所以遲遲未動,便是想揪出他背後的人。”窦淳冷聲說道,他已經安了不少人在北庭節度使的身邊,就等着對方一有異動,便可以将人拿下。
“如今西北已失,想來他應要有所行動了。”卓驚凡沉吟一會兒後猜測道。他的話音剛落,呂福便突然匆匆地走入書房內,行禮問安後便低聲禀報,“秉聖人,通州有消息到。”窦淳和卓驚凡對望一眼,這可真應了那句話: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才剛說起對方,難道對方果真有了異動?
窦淳立時将人召進來,一聽禀報,北庭節度使果然有所行動。……
自打胡人攻打西北和北方以來,北庭節度使一直是裝死的态度,既不主動出兵,就是有人求到通州去,他也是當作沒聽見。通州位于雲州的西南方,他又掌着雲州的兵權,他若是肯出兵,壓根兒就不用賀铮從西北趕到雲城。
可就是因着他沒有動靜,傅玦又不斷去信西北求助,賀铮這才不得不匆匆趕到雲城,可他怎麽都沒到,他這一走,竟是使得西北徹底失守。就在雲城中的衆人還為着西北失守而低落時,城外的探子來報,西南方似乎有大隊兵馬正往着雲城而來。
傅玦聽罷心下一凜,西南方?不就是通州的方向麽?他立時找來賀铮和窦珩,将探子探到的消息告知二人,他淡淡地說道:“北庭節度使有問題,當日他的夫人軟禁了長公主,為的就是逼我交出你的兒女。”語畢他直直望着賀铮。
賀铮微微一愣,“我的兒女?難道……”他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北庭節度使的用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不已,“真是無恥至極!和當年的秦楚二王都是同樣的貨色!”
“想來你賀家的內賊應和北庭節度使有勾結,否則他不會在我回到雲城的路上一路埋伏,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躲過他的追擊。”傅玦此時才将他一路兇險萬分的遭遇說了出來,賀铮聽了自是一陣害怕,這內賊當真是可惡至極,先是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兒女身上,又殺害他的夫人,後還使得西北失守了,他和內賊的仇真是不共戴天!
“如今他也不需要你的兒女了,賀家都沒了,待到他的兵馬到了,雲城就成了甕中之鼈,屆時我們一個都逃不過。”窦珩淡淡地說道。
“如此,還請世子務必擋住西南方的兵馬,雲城就交給我和賀将軍了,對了,我手上有一人,許是能夠派上用場。”傅玦語畢,便使人去将杜茹菲帶來。杜茹菲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精神折磨,整個人變得憔悴不已,賀铮和窦珩見了均是滿臉疑惑,不曉得這一位狼狽的夫人能幫上什麽忙。
“喔,我忘了替二位介紹,這一位便是節度使夫人。”傅玦唇角微彎,勾出一抹冷淡的笑容,窦珩聽了眼神一亮,哈哈大笑說道:“哈哈,本世子便做一次好人,護送夫人出城去和節度使相逢罷。”他的嘴裏說着好聽話,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戲谑,可憐杜茹菲只聽見他說的話,不曾瞥見他的神情,還以為對方真是想送自己出城去和夫君相見,因此激動萬分。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杜茹菲壓根兒不曉得眼前的人是誰,只是聽了傅玦稱呼他世子,加上對方的自稱,便也跟着稱呼世子。
“事成之後再謝不遲。”窦珩略帶深意的笑着說道,杜茹菲雖心裏覺着有些違和,卻瞧不出所以然來,她的視線在三人之間來回梭巡着,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可想早日見到夫君的念頭壓過其他所有,便将疑惑抛在了腦後。
對她來說,傅玦只是個沒有實權的驸馬,賀铮雖是鎮守西北的将軍,可和節度使比起來,那都是不夠看的,因此她以為傅玦和賀铮是怕了她的夫君,所以才要送她回夫君的身邊。杜茹菲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的夫君終究是來救她了,她就快要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她再也受不了日夜擔心害怕,她一直害怕下一刻城外那些殺人如麻的胡人就會闖入城來。
短短幾日下來,高度的緊張便使得她快速消瘦下去,就是傅玦今兒個見了,都有些不敢相信對方便是當日那個嚣張的貴夫人。不過傅玦也只是驚訝了一瞬,便不再将對方放在心上,若非他覺着對方還有些用處,當日在杜府早就将對方斬殺了,對方膽敢軟禁、威脅窦琬,将她大卸八塊都不為過。
好容易終于等到北庭節度使有所行動,傅玦在心裏冷笑一聲,他便讓這一個愚蠢的夫人好好瞧瞧,她的夫君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