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污蔑

北庭節度使的兵馬朝着雲城而來,窦珩在對方的大軍抵達前,便帶着杜茹菲出城迎了過去。兩軍相遇在雲城西南方二十裏處。北庭節度使并沒有親自前來,而是派出他的下屬雲州刺史。

原本坐在雲州刺史位置上的是程家,但打從程柔入宮後,先皇便将程家召回京都,雲州刺史的位置便落在了北庭節度使一派人的手上。由于雲州刺史算是北庭節度使一手提拔起來的,自是唯他馬首是瞻,這一次胡人突然進犯,北庭節度使壓下軍情不報,也不派兵援助雲城等縣城,縱使雲州刺史心裏焦急,卻也不敢違逆北庭節度使的意思。

雲州刺史自然着急,畢竟先前失守的幾個縣城,還有現在苦撐着的雲城都隸屬于雲州,是他這個刺史轄下的縣城,如今幾個縣城有難,他身為刺史卻袖手旁觀,心裏自是不得勁兒,好容易節度使終于發了話,使他領了五萬精兵前往雲城。

雲城在附近幾個州中算得上是一個頗具規模的縣城,城裏人口大約有五萬多人,平日裏往來的商隊也不少,周邊的田地富饒廣大,因此居民的生活富庶安康,可以說是個熱鬧的縣城。當初窦琬初到雲城時,心裏便不由得感激聖人,縱使聖人對她的态度不熱絡,但聖人賞給她的湯沐邑卻很不錯,雖說比不得江南等地,但也夠她嚼用一輩子了。

況聖人本來便想将傅玦派往西北,在西北附近來說,雲城算是個頂好的縣城的,倘若聖人無心,大可随意丢給自己一塊貧瘠的地方,畢竟北邊的環境條件和南邊比起來自是差了一些的,就算聖人将北方中最為富庶的一塊地封給她是看在驸馬的面子上補償他們,總歸是他們得了好處,心裏自是感激的。

而如今因着胡人進犯邊境,雲城裏大部分的百姓都跑了,原本熱鬧的縣城頓時變得蕭條安靜,街道上再也見不着人影,本來一個偌大的縣城,裏頭的人竟是走了個七七八八,五萬多的人口只餘下一萬不到。遇上了雲州刺史帶來的五萬大軍,無異于螳臂擋車,當然,除去傅玦等人之外,雲城的征人還以為雲州刺史是來支援的,殊不知對方是打着和胡人前後夾擊的主意,想要快速攻下雲城。

窦珩這次帶來了十六衛中的左右衛、左右骁衛及左右金吾衛這六支,再加上京都外各府的府兵,總共約有十萬大軍,因此他将一半的大軍留守雲城,自己領了另一半前去迎戰雲州刺史的五萬精兵。

雲州刺史遠遠的便見到大周軍隊的軍旗飄揚,雙方在距離彼此一裏時停了下來,然後各派出一個士兵喊話,雲州刺史騎在馬上,心裏有些忐忑,按照節度使所說,傅玦應是正在等着援兵,若是見着他來了,夾道歡迎都來不及,如今怎麽會派兵前來和他叫陣?難道對方早已識破他的來意?

他定了定心神,在心裏安慰自己,傅玦應當不知道自己的來意,就是他也是出征前夕才被節度使召到面前細細囑咐,傅玦遠在千裏之外,是絕對不可能知曉節度使的計劃的。想來他們只是謹慎些,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有一支大軍靠近雲城,傅玦自是會提高警覺。

只是他才剛安慰完自己,對方的士兵便說節度使夫人在他們的手中,倘若他們不退兵,便等着替節度使夫人收屍罷。

雲州刺史心下一凜,倏地回想起節度使的交代,他在臨出發前,得了節度使的密令:若是夫人落在了敵方之手,不用顧忌。原來節度使早就知道夫人的下落,也早就料到了對方肯定會将夫人推出來,所以才會有此交代。雲州刺史心下雖有些不忍,不過卻也将節度使的意思傳達出去。……

同時,湖陽長公主的驸馬傅玦領兵叛變,先是和胡人同流合污占據了雲城,後又捉了節度使夫人為人質,威脅節度使退兵的消息,瞬間便傳得沸沸揚揚的,且很快就傳回了京都。沒多久又傳來就連晉王世子窦珩似乎也被傅玦策反,加入了傅玦陣營的消息。

接二連三的消息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比北方和西北失守的消息更駭人聽聞,沒承想驸馬竟是造反了,傅家本就在年初時的清洗受到波及,此時傅玦領兵造反的消息傳回京都,傅家的處境自是更為艱難。

宮裏,聖人卻是沒有對這個消息做出反應,早朝上衆臣隐晦的交換眼神,沒想到直到退朝,聖人都不曾說起傅玦叛變的事兒。

待到早朝結束之後,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尚書令、侍中、中書令等人眉頭深鎖,他三人分領尚書省、門下省和中書省,官行宰相職,此次胡人突然進犯,再加上長公主驸馬和晉王世子疑似造反,他三人自是忙翻了天,同時還得琢磨着聖人的心思,可謂是操碎了心。

其實要尚書令來說,自是不相信傅玦和窦珩會反,只是坊間傳言甚嚣塵上,且雲城已有多日未傳來軍情,衆人心裏難免嘀咕,此時尚書令是懷疑,雲城的消息怕是被半路截了,若是如此,污蔑傅玦和攔截消息的,應是同一路人才是。

尚書令将猜測說了一遍,侍中和中書令自也是同意萬分,看來傅玦和窦珩被人盯上了,有人拼着國難當頭,也要将這二人拉下墊背,這樣歹毒的心思,實是讓人膽寒,且如今胡人的軍隊來勢洶洶,衆人不想着同仇敵忾一致攘外,竟是開始內哄,如此的臣子,就是才識過人也不能重用。

尚書令三人的對話,自有人一五一十禀報給窦淳,此時窦淳正和卓驚凡在書房裏翻閱傅玦的密報。對于傅玦被人潑了髒水,窦淳心裏自是有氣的,再怎麽說傅玦都是他親自賜婚的驸馬,背後的人在污蔑傅玦的同時,不也是暗指他沒有眼光麽?再者窦珩也是他親自任命為兵馬大元帥,倘若窦珩也出了問題,他有眼無珠、識人不清的過錯豈不是就坐實了?

“如此看來北庭節度使還有些腦子。”卓驚凡淡淡地說道,在背後傳出這些危言聳聽的假消息的人,自然是懷有狼子野心的北庭節度使。他一邊使人壓着雲城傳回京都的軍情,一邊派了不少人四處散播傅玦和窦珩已反的消息,為的便是打擊民心,同時也可以激起群衆對聖人的不滿,先不說傅玦,就說窦珩可是聖人親自選定、任命的大元帥,此時發現大元帥德行有虧,衆人雖然嘴裏不敢說,只怕會在心裏嘲笑聖人不如先皇英明。

且北庭節度使先一步污蔑傅玦和胡人勾結,若非傅玦是窦淳的心腹,長此以往下去,難保窦淳不會信了這謠言,屆時窦淳一氣之下抽回對雲城的援兵,傅玦的下場不是死便是降。

死了還好說,降了便又坐實他和胡人勾結的傳言,可以說這一招實是狠毒,北庭節度使的腦子挺好使的,加之他遠在通州,天高皇帝遠的,可說是一手遮天了,通州附近幾個他轄下的州府,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傳出來的消息自然都是他愛怎麽說便怎麽說了。

就是窦淳也不得不承認,北庭節度使這時機掐得真好,且一環扣一環,想起先前他的夫人遠赴雲城,讓窦淳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一開始他的夫人便是一個誘餌。若是杜茹菲能夠真的挾持窦琬還好,就是她失敗了不怕,北庭節度使還有其他招數在後頭等着。

“很有可能,否則堂堂一個節度使夫人,如何會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怕是一開始節度使便将她當棄子在用了。”卓驚凡點點頭,頗為同意窦淳的猜測,起初見到傅玦的密報中說節度使夫人曾經軟禁窦琬時,他便很是疑惑。

畢竟節度使也算是三品官,節度使夫人怎麽說都是個三品的郡夫人,她不會不知道,挾持軟禁一個長公主的罪名有多大,可她還是自降身份的做了。且在她失敗後北庭節度使不聞不問,任由她被關在雲城裏,就是胡人攻城了都沒想過去把她救出來,要知道,若是傅玦守不住了,節度使夫人也會陷入危險之中。

可這些節度使都不管,直到窦珩的援兵到了,他才開始有所動作。如此,要說他對杜茹菲有多深的情意,卓驚凡是一點兒都不信,能夠将發妻當作棋子的人,想來也是心性殘酷之輩,如此心狠手辣,若是留下必成後患。

可就在他們打算對北庭節度使出手時,節度使夫人被害身亡的消息先一步傳來了。

原來當日窦珩領着大軍前去和雲州刺史叫陣時,雲州刺史絲毫不管杜茹菲的死活,甚至在窦珩要求談判時,一箭将杜茹菲給射死了。杜茹菲一死,雲州刺史反過來賊喊捉賊,讓人傳出窦珩殘忍殺害節度使夫人的消息,短短幾日內,便将傅玦和窦珩渲染為兩個窮兇惡極、殘酷冷血的賣國賊。

朝廷上自是一陣撻伐傅玦和窦珩的聲浪,在這樣的情況下,晉王稱病不上朝,昔日和傅家或晉王走得近的人家,也開始疏遠他們。接着有人提起如今窦珩已被證實和傅玦狼狽為奸,應當奪去對方兵馬大元帥的身份,且胡人來勢洶洶,聖人理應指派更為适合的人選出征才是。

窦淳坐在龍椅上,淡淡地說道:“那麽衆位愛卿覺着誰最合适呢?”他的眼神掃過第一個站出來提議的大臣,還有那位大臣身後幾個附議的臣子。

幾個大臣被他的眼神掃中,心裏都是微微一涼,卻硬挺着沒有退縮,嘴裏說着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總之便是晉王世子是亂臣賊子,聖人趕緊撸了晉王的爵位,将他們一家捉拿下獄才是,還得撸了窦珩的世子名頭和兵馬大元帥的職稱,就是傅家也不能放過。

喔,還有湖陽長公主,雖說她是聖人的妹妹,但是她的驸馬造反了,她也是逃不開責罰的,理應剝奪長公主頭銜和尊貴,貶為庶民才是。

說來說去,幾位大臣們便是要聖人趕緊做出處置,不能容傅玦和窦珩二人在外逍遙,至于胡人大軍是什麽?大臣們只顧着勾心鬥角,哪裏還記得在雲城外虎視眈眈的胡人大軍。窦淳自是看得出他們的心思,他的心裏早前就憋了一團火,這些大臣沒有眼力見,非要撞上來,窦淳不收拾他們都說不過去。

幾位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心裏都有自己想要舉薦的人選,窦淳見他們眼神閃爍,心裏冷笑一聲,也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面等着大臣們開口舉薦。

最後第一個提議的大臣一咬牙,上前一步行禮說道:“聖人容禀,微臣以為鄂國公府的虞三郎能擔此重任。”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開始竊竊私語。

“鄂國公府的虞三郎?”窦淳挑了挑眉,在腦子裏過了一下鄂國公府的情況,這才想起這一位國公府的三郎君是庶出,在新一任的鄂國公襲爵之後,鄂國公便遠赴邊疆,國公府便由幾個弟弟代為掌管。

其中鄂國公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虞二郎自幼體弱多病,已于幾年前去世了,所以現在鄂國公府可說是由虞三郎一力做主,畢竟鄂國公駐守邊疆,一年到頭都不在京都,國公府裏自是需要一個郎君坐鎮。自打虞二郎去了之後,虞三郎一改往日的低調平庸和老實,竟是開始顯露出才華來,虞老夫人這時發現對這個庶子看走了眼,也是來不及了。

只窦淳沒想到,會在此時聽見虞三郎的名字。他面無表情的打量着提議的大臣,直把大臣看得冷汗直流,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林愛卿,若是朕無記錯,虞三郎可是你的女婿?”

“回聖人,虞三郎确實是微臣的女婿。”那一位林姓大臣恭敬答道。

“為自家的女婿謀前程,說來也是無可厚非,只出征平亂是多大的事兒,你薦舉一個不曾上過戰場的文人,豈不是太過兒戲了?!”窦淳一邊說着,語氣越來越冷凝,到後來已是沉聲怒喝。

“聖人息怒,微臣鬥膽多說一言,鄂國公府上世代出名将,虞三郎自小養在老鄂國公膝下頗得真傳,倘若聖人開恩給予三郎一次機會,三郎必會替聖人拿回西北,一雪先前之恥。”林姓大臣立時跪了下來,慷慨激昂的将虞三郎誇了一通。

“聖人容禀,林尚書此言差矣,衆人皆知虞府三郎君喜好詩詞歌賦更勝武學,當日老鄂國公還在時,便曾說過唯有虞大郎肖似其父,怎麽多年過去,卻成了虞三郎頗得真傳?”林尚書語音剛落,便有另一個大臣出列說道,語氣中的諷刺意味濃厚。

林尚書聞言自是滿臉通紅,這是給氣的,他趕忙又解釋一番,衆人見聖人并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端着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聽着林尚書和另一位大臣辯駁,又見林尚書不遺餘力的薦舉自家女婿,趕忙紛紛上前一步薦舉自己看好的人選,同時不忘抹黑他人提出來的人選。一時間早朝上只聽聞衆臣你一言我一語的抨擊對方薦舉的人,互揭短绌,這個說那個手不能提,那個說這個不知變通,過于木讷,到頭來每個人都有缺點,就是虞三郎都被說成是個言過其實的纨绔子弟。

待到後來,窦淳終于厭了,對着呂福使了一個眼色,呂福自是趕忙出口喝止衆位大臣的吵嚷,衆位大臣醒過神來,趕忙呼啦啦跪倒一片請罪,窦淳也沒叫起,只是淡淡地說道:“諸位愛卿的意思朕了解了,既然你們這麽看不上旁人薦舉的人,那也行,你們便自個兒上罷。”

跪在底下的衆臣聞言心裏一驚,聖人這是什麽意思?還不待他們揣摩出來,便聽窦淳冷着聲音說道:“林尚書,左侍郎,徐少卿聽令,朕命你三人帶兵前去支援北庭節度使收複雲城,即日啓程不得有誤,退朝。”語畢站起身來一甩衣袖便離開了,只餘下諸位大臣傻跪在原地,而被點名的三個大臣則是癱軟在地。

早朝上鬧的這一出,卓驚凡很快就聽說了,待到窦淳氣沖沖的回到書房時,卓驚凡已經備好了去火的清茶等着他。

“喝口茶歇歇氣罷,你又不是不知那些大臣的心思,至于和他們置氣麽?”卓驚凡拉着窦淳在書案後坐下,又親手替對方斟了一盞茶,然後推到對方面前笑着說道。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們還只會和自己人鬥!傅玦在雲城苦苦支撐,朝內衆臣不說相信他,還如此的落井下石,輕信流言,讓我怎麽不生氣?”窦淳沒好氣的說道。

“三人成虎,北庭節度使截了雲城的消息,京都裏無法得知外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自是旁人怎麽說便怎麽信了。”卓驚凡歷來都曉得傳言的厲害,人雲亦雲是大多數人的通病,能夠透過表面看見真相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極少。

況雲城遠在千裏之外,衆人看不見真相,又如何能分辨得出流言的真假。北庭節度使便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如此肆無忌憚的使人散布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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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雲城的傅玦自是不知京都裏已經為了他和窦珩快吵翻了天,當日窦珩和雲州刺史的交涉破裂,兩軍狠狠地打了一仗,最後是窦珩勝利了,不過窦珩的勝利傳回京都,衆臣都笑不出來。畢竟在衆臣眼裏,窦珩已經是亂臣賊子,雲州刺史和窦珩打,這是讨伐亂賊,贏了是平亂,輸了雖說刺史讨不了什麽好,但窦珩肯定錯得更大。

而雲州刺史和窦珩的這一仗,似乎也證明了窦珩已經反了,否則雲州刺史明明是去支援的,窦珩又何必将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再說雲州刺史代表着大周,窦珩和大周的軍隊打個你死我活,豈不代表他心裏已無大周了?

就是先前對于傅玦和窦珩叛國還有些不信的大臣,經過此一戰役,不信也都信了。

就在此時,窦琬的一封書信送進了雲城,傅玦看過之後,這才曉得北庭節度使竟然如此卑鄙,他将賀铮和窦珩找來,把信給二人看,賀铮閱畢怒拍書案,“好一只胡人的走狗!竟将這盆髒水潑到我們頭上!”

“怪道那一日雲州刺史毫不留情,本世子才剛将杜夫人推出去,對方就咻的一箭,将人給結果了。”窦珩聳聳肩,似笑非笑的說道。

“如此心狠手辣,果然和胡狗是一丘之貉。”傅玦冷笑着說道。

而一旁的賀铮則是沉着臉,忍着心裏蓬勃的殺意,比起傅玦和窦珩兩人,他對北庭節度使和胡人的恨更深,因着賀家的滅門之仇和西北的失守,他可說是恨不能飲其血、啖其肉。

“如今雲城的失守與否可說是至關重要,我敢打包票,便是因着忌憚我等,北庭節度使才會按兵不動,雲城一日未失,他便一日不敢直接南下。”傅玦摸摸下巴,突然話音一轉,開口說起其他。

“嗯,先不說各府還有府兵,就是入了京都還有十六衛,更不用提宮裏的北衙禁軍了,北庭節度使只要腦子正常,便不會沖動行事,他若不先将我們滅了,屆時就是我們和京都将他裏外包夾。”窦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說道。

“只是我擔心胡人久攻不下會狗急跳牆,他們手上還有不少火藥,我們得想個法子才好。”傅玦望着一旁的布防圖,神色中有些凝重。胡人有火藥一事,在賀铮和窦珩初到雲城當日,他便說與他們聽了,這些時日以來,他們本以為胡人會利用火藥攻城,可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對方使用,使得傅玦三人更是不敢掉以輕心。……

而此時城外胡人的紮營處,胡國将軍的營帳裏,将軍正和其他幾位将領在議事,軍師則是坐在一旁,垂着眼睛靜靜聽着衆人的談話。

待到将軍将事情都吩咐下去之後,幾位将領便離開了将軍營帳,将軍一轉頭,便見到了沉默不語的軍師,他有禮地說道:“不知軍師覺得本将軍方才的計劃是否可行?”

“甚好。”軍師沒有擡頭,只是淡淡地說道,不過短短兩個字,便使得将軍精神一振,面上透出得意和欣喜,“能得軍師的稱贊,是本将軍的榮幸。”軍師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嘴裏仍是不斷恭維着,直到帳外士兵禀報,胡王有消息到,将軍這才起身前去迎接胡王派來的使者。

将軍離開之後,軍師這才緩緩地擡起頭,面上滿是嘲諷,他伸了伸懶腰,起身離開了将軍營帳,帳外的士兵們見了他都是恭敬得很,他施施然的走在營地中,漸漸往着放置糧草的營帳走去。

守在營帳前的士兵見了他,趕忙行禮問安,軍師面上挂着溫和的笑容,溫聲說道:“諸位辛苦了,将軍已交代下去,今晚便會備下酒席犒賞大家。”士兵聽了自是高興得很,軍師則是站在一旁眼神閃爍望着士兵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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