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捉蟲] (1)
吟歡帶着爾冬剛剛走入竹清院,顧吟霜的屋子那就傳來了什麽東西打破的聲音,一會就有丫鬟匆匆開門出來,捂着額頭從吟歡身邊快速的經過。
吟歡走到了打開的門口,外屋青磚地上滿是碎掉的瓷片,一屋子濃郁的藥味,顧吟霜臉上蒙着紗布靠坐在軟榻上,身子起伏着似乎生着氣。
二姐,被人傷害的感覺你體會到了麽?
吟歡走了進去,腳踩在了碎瓷片上發出瑟瑟的響聲,顧吟霜看也沒看一眼伸手就是一個杯子飛了過來在吟歡的腳邊應聲碎裂。
“小姐,您沒事吧。”爾冬趕緊拉了吟歡一把,仔細檢查她的腳,這扭傷才剛剛好,別又燙到割到了。
顧吟霜一聽不是自己的丫鬟,只是微瞥了臉過來,看到是吟歡,語氣淡了許多,“七妹你過來做什麽,不怕傳染給你麽。”
吟歡選了處還算幹淨的坐了下來,“二姐是桃花粉過敏又不是其它,我又不過敏,怎麽怕你傳染。”顧吟霜看着坐在對面的她臉上的笑意,忽然覺得刺眼。
“五姐那傷也拖了将近半年呢,我聽說二姐這次還要厲害,可有尋到好的藥沒,你可千萬別去撓,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吟歡的話說到了顧吟霜的痛處,陳大夫說那桂花糕中桃花露的成分很高,她又吃了不少,恐怕這些疹子難以退下去,那怎麽行,她今年剛剛滿九歲,剛剛可以跟着母親出去各家走走,這樣的機會難道就這樣白白沒了。
顧吟霜腦海裏忽然閃過什麽,眼神即刻掃向了吟歡,陳大夫檢查過了賀媽媽買回來的桂花露,一點問題都沒有,那就是從廚房裏到這裏出了問題,難道又是丫鬟被人收買了,按照母親問話後的意思就是廚房裏人多雜亂的很,一不小心用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她不信,什麽時候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用錯了。
“七妹來的好早。”門口傳來顧吟畫的聲音,只見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羅紗長裙,面帶笑靥,臉上的面紗早就取掉了,皮膚光滑的看起來比過去的還要好。
“我這才剛剛好了,二姐你怎麽也過敏了,可真是不小心呢。”顧吟畫臉上的笑意比起吟歡更加刺眼的很,她微一欺身湊近顧吟霜看了一眼,一臉的詫異,“呀,二姐,你這疹子怎麽脖子上也有呢。”
顧吟霜下意識地捂住了脖子,神情瞬間凝了起來,面紗下的嘴死死地緊咬着,顧吟畫坐到了吟歡身邊,她已經在這兩姐妹上吃過一次虧了,如今看到顧吟霜這樣不趁機嘲諷兩句也不能彌補她這麽多日子來所受的苦。
“還要多謝七妹妹呢,你那藥膏我塗了些日子這些疤痕竟都退了下去,你看我的臉,都好了呢。”顧吟畫親熱地拉住了吟歡的手,她只是試試那藥膏是不是真的好用,才十來天,這些疤痕竟然都退了。
“哪裏有這麽神奇呢五姐,說不定是你這傷就是快好了。”吟歡謙虛地笑着,顧吟畫一臉不認同,“我這傷我還不知道麽,怎麽說都得謝謝你,二姐啊,我那還有一些,要不拿過來給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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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你留着給自己用吧。”顧吟霜看着顧吟畫越發覺得自己的傷和她脫不了幹系,如今聽她這頗帶挑釁的話語,更是不想理睬,明明廚房裏防的緊,怎麽會讓人鑽了空子的。
“不要就不要了,二姐你怎麽說留着給我用呢,這樣的麻煩事我可一點都不想招惹一次了,對了二姐,不是做妹妹的說你,這廚房裏頭這麽忙,你非要吃什麽桂花糕,肯定是有人懷恨在心,給你故意下的桃花粉。”顧吟畫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了,大有不說痛快不甘心的趨勢。
顧吟霜的神情越來越難看,眼看着就要爆發了,吟歡拉了拉顧吟畫的袖子,“五姐,廚房那的人怎麽會如此小心眼呢,再說,她們若是敢故意這麽做,可是會丢了顧府的活計的。”
顧吟畫癟了癟嘴,嘟囔了一句,“只要沒人發現不就不知道了。”
顧吟霜氣極反笑,“那要是五妹給我下個藥沒人發現的話也沒人知道了。”
“你,我好心來看你,上次那會吃錯東西的事我還沒說呢,現在你反過來說是我,我顧吟畫才沒你這麽毒心腸,現在你就是害人害己!”
吟歡在心裏大喊了一聲暢快,她想說的不能說出口的話,全讓顧吟畫給說去了。
“五妹,我念在你是我妹妹沒有開口說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無憑無據污蔑,有什麽覺得冤屈的你大可以和母親去說。”顧吟霜豁的站了起來,伸手指着她說道,動作力度太大,夾在耳朵上的面紗随之掉了下來。
顧吟霜即刻彎下腰去撿,耳中只傳來顧吟畫的抽氣聲,那疹子起的真的好吓人。
“你...你早就把證據給銷毀了,哼,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二姐你不是也有這一天麽,我真該謝謝那個不小心放錯了花露的人。”顧吟畫吓的後退了一步,此番動作在顧吟霜的嚴重更是刺激的很,吟歡拉着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好戲過頭了也就沒意思了。
“這裏不歡迎你,請你立刻出去。”顧吟霜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門外對顧吟畫呵斥道。
“走就走,我還不稀罕了。”顧吟畫一跺腳就出去了,吟歡看着她不斷起伏的胸口,也站了起來,柔聲勸到,“二姐,你這傷可氣不得,不過吟歡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顧吟霜伸手想要拿茶杯,卻發現都讓她扔在了地上,“你想說什麽?”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卻也不能有,我聽人說,壞事做多了,早晚有一天都要報應到自己身上的呢。”吟歡的聲音低低沉沉,帶着一抹詭異,好像是能夠洞悉她的所有,直直地望着她說道。
顧吟霜的背後無端地爬起一股冷意,再去看吟歡的時候,她那詭異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好像剛才那一幕只是錯覺一般。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二姐呢。”吟歡笑得燦爛。
“多謝你的好意,我累了,你也請回吧。”顧吟霜閉上眼不再看她...
回到了紫荊院,出去了半天的青芽終于回來了,吟歡讓爾冬倒了水給她喝,“找的怎麽樣了?”
“已經讓小關連夜走了,荷心那離開顧府之後并沒有回老家,我托人去她老家打聽過了,她哥哥和弟弟都好像是來了臨安,但是不知道住在哪。”
“不論住在哪,臨安的房子也不是她們能買得起的,從顧家被趕出去,她又不能去別家了,背後沒人有供着怎麽活得下去。”吟歡聞着那熏爐裏的香氣,心情不錯地說道,“她那哥哥弟弟幾歲了。”
“哥哥好像是到了娶親的年紀了,至于那弟弟,他們村裏的人說,離開之前她弟弟是在村裏有個秀才家裏認字的。”青芽不解吟歡為何要從二小姐那入手去查荷心,忍不住問道,“這與二小姐有什麽關系,小姐難道想去告訴老夫人?”
“你再托人去查,臨安城私塾中有沒有她弟弟,我要知道背後支助她們的人是誰,等查到了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吟歡晃着手中的杯子,荷心什麽都不招,二姐到底是籠絡了人心,給了不少好處才會讓荷心甘心給趕出去,她也沒有絕情到要去告訴老夫人,只是二姐不是欣賞彭少爺麽,和顧家大房所出的嫡女争相公,可不是容易的事。
青芽點了點頭,沒等爾冬發問,司棋就敲門進來了,身後跟着一個媽媽和兩個丫鬟。
“七小姐,這是錢媽媽,老夫人早就為小姐選好的,以後就專門照顧小姐,錢媽媽是府裏頭的老人了,對什麽事都熟悉的很,這是夫人給小姐您選的丫鬟,那安夏和習秋年紀還小,就在我身邊多跟兩年,等小姐将來嫁人了,再考慮要不要。”
“錢媽媽的住處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小姐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問我和錢媽媽都行。”司棋将那兩個丫鬟留下後就帶着安夏她們離開了,吟歡看着那個媽媽笑道,“錢媽媽,我這正缺您這樣經驗老道的呢。”
“老身會盡一切努力教導好七小姐的。”錢媽媽不茍言笑地看着她,吟歡一怔,老夫人派這個媽媽過來不是為了伺候自己的,是為了教導自己言行的麽。
“那就有勞錢媽媽了,爾冬,帶錢媽媽回她住的地方。”吟歡面不改色地回道,錢媽媽朝着她一弓身,跟着爾冬出去了。
等安排好了兩個丫鬟,吟歡懶懶地躺在了卧榻上面,她差點就把這茬事給忘了,顧吟玥也是有教養媽媽的,在三房等到了九歲之後,方氏也會安排教導她們該學會的事情,在竹清院姐妹多可以蒙混一下,到了這可沒這麽容易了。
一想到錢媽媽那不茍言笑的樣子,吟歡就暗暗叫苦,老夫人這是鐵了心要洗刷她身上的婢之女氣息了?
如吟歡所料,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她根本無暇去想其它的事情,幸虧廚房那的事早就讓青芽處理幹淨了,否則她連晚上都睡不安穩。
天剛亮錢媽媽就會監督她起床,然後盯着她吃了早飯,食不言,寝不語,喝湯不能有聲音,吃飯要閉嘴咬合,笑要微露齒,走路不能蹦蹦跳跳,不可大喜大悲,坐姿要挺背仰頭,姿态優雅。
吟歡懷疑這錢媽媽是不是教導宮規出身的,那些被送入宮的秀女不都是這樣的教導方式。
“七小姐,不可走神!”耳旁忽然傳來錢媽媽一如既往的聲調,吟歡打起精神聽着,錢媽媽也講女戒,不過和老師不同的是,她教導是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世家主母。
“七小姐雖年紀還小,但是三小姐在您這個年級的時候,已經學了一年多的規矩,七小姐,您不能自己讓這府裏頭的人有話說,以大夫人和顧家木家的聲望,您的一言一行都十分重要!”錢媽媽見她再度走神,一拍板子告誡道。
吟歡猛地點了一下頭,一想不對,繼而輕輕地點了點頭,十分誠懇地說道,“錢媽媽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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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庶女心計[第一更]
“時辰差不多了,七小姐該用膳了。”錢媽媽看了一眼沙漏,這時一個身材略顯豐滿的婦人走了進來,滿臉笑意地看着錢媽媽,“錢媽媽,今天的晚膳可是要向您借一下七小姐,夫人很久沒和七小姐一同用飯了,不如錢媽媽回去住兩天,去看看您那孫子也好啊。”
“原來是如畫姑娘,既然是夫人吩咐的,那老身也不好說什麽了。”錢媽媽難得地露出一抹笑意,如畫示意身後的丫鬟送她回去,“都是做娘的人了,還什麽姑娘呢,錢媽媽您走好,我就不送您了。”
“七小姐,夫人等着您呢。”如畫回頭看到還在發愣地吟歡,笑着提醒道,“錢媽媽應該會回去小住幾日,這幾天,您能放松一些。”
吟歡聽到此臉上才終于浮現一抹愉悅,“那如畫姐姐等等,我先淨個手。”吟歡很快從椅子上下來跑向後廂,青芽在看地只搖頭,這一個月可把小姐給折磨了
木氏看着吟歡吃了小半碗就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飯碗,夾起一塊她愛吃的雞脯放到碟子裏,“不喜歡?”
吟歡搖搖頭,夾起雞脯放入口中,嚼了兩口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側面,沒有看到一個月來都在身旁的錢媽媽,松了一口氣,這才快速地把肉給吞了下去,一旁的司棋看地笑道,“七小姐這是怕了錢媽媽了,這才沒胃口。”
“我讓人送錢媽媽回去住幾日,這幾天你都過來同我吃飯罷。”木氏又往她碗裏夾了菜,她是晚輩,不能說什麽,錢媽媽過去是指點出嫁女的,顧家大房二房兩位小姑子出嫁前兩年都是錢媽媽帶的,如今吟歡才多大,議親都還早,老夫人這麽做确實過了。
“母親,三姐那真的也是這麽過來的麽,錢媽媽還要教導多久阿?”吟歡終于忍不住發問了,教養事小,可錢媽媽在身邊,日日都不離身,吟歡幾乎沒了一個人的時間,做什麽事情都不方便。
“你如今就學一些簡單的規矩,将來的等你議親了再學了不遲。”木氏見她凝了一張小苦瓜臉,不由地笑了,“錢媽媽雖嚴厲,但是人還是和善的。”
吟歡這才松了一口氣,撒嬌似地說道,“那母親多讓吟歡過來陪您吃吃飯。”
一屋子的人被她這小詭計一樣的口氣都逗樂了,這頓飯吃了半個時辰有餘,等青芽帶着吟歡回去,木氏這才收起了起初那慈愛的臉,神情有些微凝。
“夫人,我去問過老夫人院子裏的人,确實是三夫人前些日子去找老夫人的,之後老夫人就派了錢媽媽過來,之前和夫人說好的那個媽媽也給指給了大小姐。”司棋跟在她身後進了內室,“府裏傳小姐身份不夠高,怕是要辱沒了您和老爺。”
“她是閑的沒事情,都有空來管我這的事情了。”木氏拿過如畫遞過來的冊子,“二房這幾年用度這麽厲害,人也不多,恐怕照顧三弟的人是不夠,如畫,去找管事媽媽,尋幾名十二三歲相貌出挑的丫鬟送去給三夫人。”
“夫人,這麽做的話恐怕三夫人要去老夫人那鬧。”如畫擔憂道,顧府之中最難纏的老人是楊氏,最愛嚼舌根的夫人那就非三夫人莫屬了,若是往她院子裏塞人,這難聽話可不少。
“我還怕她鬧,各房一直都按照人頭來算用度,惟有她二房,說自己人少,這用度也按照人頭來算她就不依了,如今顧府也不如以前了,她若是不同意裁減,那就把人頭補齊了!”木氏冷笑着,真當她一個寡婦好欺負了。
如畫一怔,她嫌少看到夫人動怒,伺候木氏睡下之後吹了燈和司棋一塊出來才問道,“當初老爺走了沒多久我就回家生小幺去了,夫人如今怎麽?”
“你是想說,夫人過去都不喜怒于色,如今怎麽會這麽說了?”司棋拉着她到了轉角,嘆了一口氣,“如畫姐姐,你走後這大半年,夫人嗣女,府裏頭大大小小的事可不少,這些年夫人心裏頭的苦只有我們和老爺知道,如今老爺不在了,夫人待七小姐如親生一般你我也看的出來,過去夫人可以什麽都不争,如今有了七小姐,夫人肯定是不會吃了這虧的。”
如畫點點頭沒再問下去,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作為一個母親想要為孩子做一些事情想要保護孩子是最為之常理的。
第二天如畫就找了管事媽媽去尋了四名十二三歲的姑娘,都是良家出身,相貌出挑,下午如畫就帶着她們去了二房那交給唐氏。
還沒等到吃完飯,唐氏就氣沖沖地到了紫荊院裏,指着木氏開口指責道,“大嫂,你這是什麽意思,找這麽四個丫鬟到我們院子裏,是想要給宇舟送妾室麽。”
“三夫人,您請喝茶。”司棋差人端了茶水上來,唐氏一屁股坐了下來,看木氏還在看賬冊,對她的話不理不睬,心中的火更盛了,“你還讓如畫來說,以後二房那的用度也是按照人頭算的,這麽多年來都不是這樣的,大嫂你這是欺負我們二房人少了!”
等唐氏說夠了,木氏這才慢條斯理地放下了賬本,拿起筆在一旁的紙上邊寫邊說道,“從三弟妹你嫁入顧家開始,這原本按照人頭算的規矩就讓你給鬧換了,大嫂我今天就給你算一筆賬,大矜三十六年,大房用度,一千五百,二房用度一千五百,三房用度,一千三百兩大矜四十七年,大房用度,二千一百兩,二房用度,二千四百兩,三房用度,一千八百兩。”
“除了前幾年二房的用度和大房一樣除外,這幾年你二房人少這銀子用地可不少,三弟妹,你看大嫂可有給你算錯了?”
“哪有這麽多,我自己也急着怎麽就沒這麽多!”唐氏聲音低了一些,但還是粗着氣不相信。
“如畫,把二房的賬本給三夫人看看。”木氏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給如畫,“三弟妹看仔細了,這究竟是我這做大嫂的欺負你,還是你這做妯娌的讓我這大嫂難做,二房用度一年比一年多,這顧府如今可不象以前了,各房用度都在減,老夫人院子裏今年都只有三百兩。”
唐氏翻着賬本,越翻臉色越差,擡頭将賬冊扔在了一邊質疑道,“大嫂,這賬目不對啊,我每個月差人來領的都沒這麽多,這些額外的是什麽?”
“你說那些啊,三弟妹不知道麽,三弟偶爾要應酬,二叔偶爾也要應酬,你也知道,二叔在外還有好幾個院子的妾室養着,這些可都要用錢。”
“爹在外的妾室怎麽也算在這裏,這麽一大筆錢怎麽能算的。”唐氏不依地甩了臉色,木氏的臉色跟着也沉了下來,“二叔的花銷不算在二房裏的,難道要挂在大房的頭上麽,難道二叔不是三弟的父親不是你的公爹,三弟妹,這等不孝的話你怎麽能說。”
“那和大嫂你送來的丫鬟有什麽關系。”唐氏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相公聽自己的話沒錯,但絕對不允許自己不孝敬父親。
“做大嫂的也不會欺負你們二房,既然都按照人頭算了,那你們二房就把這人數給添補上吧,我看你們那伺候的丫鬟也不多,就做主尋了一些送去給你,這買身契的銀子就當大嫂送給你們的,若是将來三弟喜歡,你也滿意,你就做主給她們開臉,多生些孩子這二房的人不就多了。”
唐氏氣地漲紅了臉,“大嫂你這是故意往宇舟屋子裏塞人了,大嫂如今怎麽還想要插手我們房裏的事。”
“三弟妹,你說話要對得起良心,我今天不是把丫鬟給了三弟,而是給了你,将來逸守逸誠不需要伺候的人了?開臉不開臉是你們夫妻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木氏沉聲說道,“至于這各房用度,從下月開始你們二房也随各房一樣,三弟妹有什麽不滿可以直接跟我說,老夫人年紀大了,你就不需要去打擾了。”
唐氏被她看地心虛,硬着脾氣想要再說什麽,左思右想之下開口道,“那現在我們人比你們也少很多,這我們”話還沒說完木氏就打斷了她說道,“三弟妹要是覺得虧,現在我就差管事媽媽給你去把人找齊了。”
“不用了,那這按照人頭算了,是不是爹的用度也是三百兩,不會再另外支取了。”
“是的,二叔若是另外要,就得自己掏。”唐氏聽此點了點,臉色有些蒼白,來一趟便宜沒占到,反而還虧了,“那你說的減裁用度的事?”
“到時候會一起和三房的人說,三弟妹屆時再來。”木氏收起賬本看着她,“去年三弟說官場打點從我這支了五百兩,三弟妹不妨回去問問三弟。”
唐氏剛剛有些松緩下來的臉色再度白了下去,她顫抖着手不置信地看着木氏,“你是說,宇舟還另外支取了五百兩。”
“是的,三弟妹,這官場打點是重要,太多了也承受不起,你們是夫妻,有什麽話你回去可以問。”木氏讓如畫送了唐氏出去,司棋看唐氏有些失神,收拾過了桌子問道,“夫人,這樣讓三夫人去查三老爺的事,三老爺不會責怪您麽?”
木氏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責備什麽,他明知問我支取銀子我定會去查這銀子的去向,早晚有一天要知道的。”她只不過給唐氏找點事情做做,有事做了,總不會老是盯着別人的院子,不興風氣浪就不痛快。
這件事沒過幾天,唐氏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帶着小兒子回了娘家,府裏頭都在傳是三老爺在外頭養了小的,還生了孩子,把三夫人給氣回家的,而紫荊院內,吟歡沒輕松幾日,錢媽媽回來後又回到了之前那樣的日子。
而這樣的日子一持續竟然是大半年之久。
30 ☆、庶女心計[第二更]
九月中旬的天已經涼了許多,這一天吟歡起的尤其的早,從四月份開始一直教導她錢媽媽要回去了,木氏另外給她找了一個媽媽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不需要再學那些規矩。
“錢媽媽,這麽長的日子來吟歡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得知您有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孫子,我這裏有幾匹上好的軟錦,您帶回去給他做兩身貼身的衣物,這裏還有我空餘時間做的鞋子,粗糙了些,希望錢媽媽不要嫌棄的好。”
吟歡讓青芽把東西都交給錢媽媽,那雙可愛的虎頭鞋放在了錦布的最上面,錢媽媽接着謝過了她,跟着如畫去了木氏那裏。
直到爾冬進來和她說錢媽媽已經離了好遠,吟歡這才斂起那刻意的笑容,松了一口氣。
“錢媽媽這才剛走,小姐這半年都白學了。”爾冬玩笑道,吟歡坐在卧榻上一點都不這麽覺得,半年來刻意地去做一些事情,久而久之也會習慣,現在吃飯稍微快一點她自己都覺得不舒服,這一點事實讓吟歡十分的糾結。
下了卧榻,吟歡出了屋子,院子裏飄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這幾日母親的情緒很低落,父親的忌日快到了,吟歡遠遠地看到青芽回來,手中似乎端着一個盤子,眼底一亮,買到了麽。
“小姐,這是您說的如意齋中的桂花釀和精粉。”吟歡拉着青芽趕緊去了紫荊院的小廚房,“青芽姐姐你來的正好,你幫我打下手,我來做。”
“七小姐,您要吃什麽,我們做了給您送過去就是,您何須親自動手。”廚房裏的廚娘一看吟歡要自己袖子一撈,自己上來做糕點,急忙出聲攔住,這萬一燙着一點,遭殃的可是她們。
“馬大娘,沒事的,我就站的遠遠的,你在一旁看着,不就沒事了。”吟歡如今只是還手生,她站上了平時廚娘切菜揉面的臺子,拿過一個盆子,将面粉倒了進去一些,對着身後的馬大娘說道,“麻煩馬大娘在這裏給我添些水。”
馬大娘舀過一些水到盆子裏,一刻都不敢松懈,青芽替吟歡把袖子卷高,又替她拉高了裙擺,吟歡伸手将面粉和水和勻了之後揉成了面團放在了盆子裏,還拿過一旁的紗布,有模有樣地蓋了上去,發酵一會。
青芽替她擦過了汗,一見她臉上還沾了些面粉,笑着拿帕子擦去,“小姐再這麽揉下去,就該成花貓了。”
吟歡偷偷伸了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面粉,沖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兩個廚娘笑着,“我不會占用廚房很久的,你們放心。”
“七小姐,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這廚房裏星火不長眼,傷到了您。”
“放心,我會注意的。”吟歡站在小廚房門邊,等面團發酵好了,放在了板子上開始揉,小小的個子努力地揉着那面團,力氣不夠,那就一點一點來,吟歡揉的手都酸澀了,身後的馬大娘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接過她手中其餘的,三兩下就揉到了。
吟歡這才拿過一邊的小木架子,把揉好的面團壓了進去,薄薄的一層,繼而接過青芽手中的桂花釀,小心的刷在了那上面,撒上腌好的桂花,又添上了薄薄一層,這樣塗了三層,吟歡這才拆開了架子。
一個四方的原型出現在了面前,吟歡讓馬大娘幫忙放入了蒸鍋中,自己則盯着那燒旺的火。
“小姐,這要過一會才好呢,要不您先去洗洗?”青芽看那蒸着少說也要半個時辰,建議道。
“也好。”吟歡看了一眼裙擺處沾染的面粉點點頭
傍晚吟歡帶着食盒去了木氏的屋子,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吟歡取出了碟子對如畫說道,“如畫姐姐,母親還沒回來麽?”
“老爺忌日将至,老夫人年初去南山寺求了一場法事,夫人去安排南山寺長老住處了。”如畫看着那桂花糕,也不似廚房裏做的精致,香氣卻濃郁的很,好奇地問道,“這桂花糕莫不是小姐您自己做的?”
吟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馬大娘做的差了許多呢。”如畫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七小姐親自下廚給夫人做糕點吃。
屋外傳來司棋的聲音,“如畫你說誰做的東西?”一進來看到吟歡在,對着随後進來的木氏說道,“夫人您還說讓我去請小姐呢,小姐都已經在這了。”
“夫人,小姐親自下廚給您做了糕點,您快嘗嘗。”如畫從木氏手中接過外套挂到了架子上,木氏走近一看,還能聞到淡淡的桂花香氣,擡頭見吟歡一臉羞紅的樣子,拿起一塊入了口中。
“母親,吟歡手藝拙,還沒馬大娘切的一半好呢。”吟歡見她吃了兩塊,不好意思地說道。
“以後這些事交給廚娘做就好了,萬一燙傷了手留了疤可怎麽辦。”木氏疲倦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将她攬到了自己身邊,“明日法事,要換的衣服晚點司棋會送過去,今晚早些休息。”
“母親多吃一些,我聽說若是心情不好,就多吃一些甜的,心情自然會好,明天法事,母親更應該早些休息。”
木氏看着她關切的樣子,伸手又拿了一塊,掰開了一半放入自己口中,另一半喂給了她,“好,我會早點休息的。”
送走了吟歡,木氏瞧着這一碟甜度有些過了的桂花糕,似乎真感覺到了些甜意,心中的苦悶淡了一些
法事做的很大,比顧宇郎出殡那會還要繁雜,吟歡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跪在蒲團上,看着南山寺的長老在那誦經。
這場法事持續三天,顧府也會吃齋三日,跪了一天的吟歡吃過了齋飯後跟着木氏去了顧老夫人的院子。
顧老夫人為了這場法事還邀請了南山寺的一位大長老,吟歡進去的那叫司空的大長老正在幫顧老夫人看相。
“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還有什麽天命可懼的。”顧老夫人看着那大長老,說的也豁達,“只期盼着顧家好好的,我也算對得起死去的老爺了。”
“顧老夫人如此想便是好的。”司空收回了手摸着手中的佛珠從容笑着。
“司空長老,今日還有個不請之請,給這幾個孩子看一下。”顧老夫人見吟歡和木氏都來了,笑着将一個厚厚的紅包挪向司空長老。
顧吟玥首先到了他面前,司空看了一眼她的面相,拿起她的手細細端詳了一番,“顧小姐,貧僧送您一句話,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變化,尤其是顧老夫人,司空長老又緩緩地補充了一句,“顧小姐是富貴命,老夫人可放心。”
顧老夫人招手讓顧吟玥到她身邊,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司空大長老這高深莫測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心有異動,如何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大長老,您這話,小女要如何化解?”嚴氏見女兒有些被吓壞的樣子,擔憂地問道。
“凡事莫強求。”司空大長老就只說了這五個字便不肯再多說關于顧吟玥的,顧老夫人安慰了一下她就讓她去了嚴氏那裏,顧吟玥看了,作為長子的孩子吟歡自然也少不了。
司空大長老接過吟歡伸來的手,只看了一下眼底就閃過一抹詫異,再擡頭伸出另一只手撥開了吟歡的流海,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姑娘的手相着實奇特的很。”
吟歡生怕他能夠看出些什麽,小手一顫,低聲問道,“長老,是不好嗎?”
司空搖搖頭,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也不是不好,怪哉。”
難道連着兩個孩子看的都不好,顧老夫人見司空大長老皺着眉頭,心中有些不安。
“長老,這”顧老夫人一開口司空就伸手阻止了她,讓吟歡坐了下來,細細地看起了她的手,“顧小姐,你這手相,着實奇怪的很,按理來說你這一生都過的不會很好,甚至會死于非命。”司空指着吟歡掌心生命線到了中間就斷掉沒了繼續,“一生坎坷無常,可怎麽忽然會出現這一條線從這直接越到了前面再與這一連,又形成了一個新的命。”
從掌尾那又延伸出了一條線,直接越過了那斷裂消失的接到了生命線開始的方向,就這樣在司空大長老眼中變成了兩種命。
吟歡渾身一抖,垂眸掩飾着眼底的驚慌,她上一世一生坎坷,死于非命,可是她重生了,如這手掌上所顯示的那般,她擁有了不一樣的新命,可是誰會信死而複生,而且是用這種回到過去的方式。
“長老,那這一新的命也會一生坎坷麽?”顧老夫人忍不住問道。
“顧老夫人放心,顧小姐定會榮福終老。”司空感覺到了吟歡顫抖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