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捉蟲] (4)
啊,據說那陸家二公子是收了二小姐的帕子才會送東西回來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那陸公子都沒來過顧府如何收的帕子。”
“難道是十五燈會。”吟歡低聲喃喃了一句,忽然意識到旁邊有人,擡頭見那婆子笑呵呵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任婆婆,這可事關二姐名聲,你要爛在肚子裏才形,否則到時候追究起來,你可要丢了飯碗。”
那婆子急忙點頭,“我什麽都沒聽見,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七小姐剛剛說的什麽?”
“既然四嬸如今在忙,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下回再來看她。”吟歡看到有人出來,高聲說道,那婆子也恭敬的說了一聲,“七小姐您走好。”
走到了拐角處拱門口吟歡才停下,收起了那抹笑意,這彭公子還真是會傷人心哪,她才不信以二姐的眼界會與那陸重岩私相授受,這麽多認識的人當中,能讓她沖昏了頭不顧後果送帕子的人,恐怕只有彭茂臨一個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十五燈會,彭茂臨怎麽會看不出陸重岩對顧吟霜的注意,幹脆就做了順水人情,可這轉送帕子說是送給他的,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吟歡再度笑了起來,至于陸重岩,他一直就是個狠角色
蘭心院內,方氏看着那錦盒中信和一對釵子已經氣地不知道說什麽,顧吟霜跪在下面臉色慘白,比起這罪名,最讓她傷心的應該還是帕子被轉送,将她的心意轉送給了別人,這是多麽狠的做法。
“吟霜,我一直以為你是這麽多孩子之中最乖巧懂事的,可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你可知道這一旦傳了出去,你将來還如何說親!”
“母親,事情不是這樣的,這帕子我一直帶在身旁,十五燈會哪日,我們和彭公子陸公子他們相遇,在戲臺下看戲的時候後面有人沖撞,彭公子扶了我一把,陸公子也在旁邊,也許就是那時候帕子不小心掉了,回來的時候我也派人去找了,可沒想到被陸公子撿到,他會錯了意。”顧吟霜擡頭解釋道,“我怎麽會和陸公子私相授受,我們才見兩次面,都沒說上幾句話。”
“如果是路上撿到的,陸公子怎麽會送這個到顧府來!”方氏這個年紀也不好意思讀這信,這信中的詩句無意不是表達傾慕之意,難道陸公子是傻的,随便撿到的就當成是人家對他有意思不成。
“母親,我那帕子是閑來無聊繡的,上頭繡了一句詩句,我想陸公子是會錯意思了。”顧吟霜一口咬定了那是不小心丢的,當日混雜,就算是她塞給彭公子的,也能當是不小心掉在他身上的
☆、35庶女心計
“會錯了意思?”方氏哼笑了一聲,“丢在地上的東西陸公子就認為是給他的,若不是你過去給過什麽暗示,他何以會覺得這是你特地贈予他的,還送來了這些東西,這麽明目張膽的差人送入顧府,他倒是不怕被人給攔住了。”
“吟霜沒有,一直以來吟霜都恪守女戒,從未和陸公子有過越舉的行為,帕子的事情吟霜也不知道,母親若是不信可以讓陸公子前來當面對質。”顧吟霜眼底噙着淚水,十足的委屈,她心中已有了大致的了解,要麽是彭公子轉交給了陸公子說是自己的,要麽陸公子見了問彭公子讨的。
若是前者,彭公子狠心,若是後者,陸公子無恥,顧吟霜不願意相信前者,彭茂臨那笑溢春風的樣子,怎麽會做出這麽決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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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嫌丢臉不夠是不是,當面對質,是不是要滿臨安的人都知道了你們的事,你才甘心?”方氏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女如此,影響最大的還有顧家未嫁女子的聲譽。
“母親,可吟霜真的沒有和陸公子私相授受。”顧吟霜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委屈之色不言而喻,“吟霜與他并不相熟,甚至連他是哪家公子都不清楚,吟霜深知這事對吟霜名譽有多大影響,吟霜絕不可能如此。”
方氏将信放回了錦盒之中,如今要做的并不是懲罰,而是讓這件事情子虛烏有,若是全推到了陸少爺身上,難保将軍夫人會有意見,方氏沉吟片刻,決定找顧老夫人商量一下。
“許媽媽,送二小姐回去。”方氏看了許媽媽一眼,起身帶着錦盒往顧老夫人院子裏走去。
不過半日功夫,這又有了另外一個版本的說法,陸少爺和顧家大少爺一直比較要好,尋了些好玩的來送給大少爺,也不知道門口的下人是怎麽辦事的,東西竟然說是送給二小姐,這不才送錯了害的二小姐被四夫人責罵。
那個說錯話送錯東西的下人已經被杖責趕出了顧府,這麽拎不清的仆人顧府是不敢再用了,差點就毀了顧家的聲譽。
當然流言止不住,自然有另外一個版本在低下悄悄流傳着,二小姐與陸公子在十五燈會相見,一見傾心,二小姐以帕子相贈,陸公子以金釵書信回贈。
吟歡只是告訴了那婆子二小姐是在十五燈會遇見過陸二公子,至于帕子相贈,書信往來這些這麽詳細的情節,也不曉得是哪一位在後面推波助瀾,非要給顧吟霜難堪。
迎春院內,虛弱的錢姨娘靠在床榻上,神情可一點都不虛弱,看着垂着頭的二小姐,錢姨娘嘆了一口氣,“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彭家那樣的身份,以三房這樣的是配不上的。”
“姨娘。”顧吟霜動了動嘴沒說什麽,再精明的人,在春心萌動的那一刻,總也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總想着放手一搏,說不定對方也有這樣的意思。
“這幾回彭家前來,老夫人的意思是很明顯,想要親上加親,但絕對不會是我們這一房,如今爵位在誰手中,誰才是最有可能的,二小姐,你可千萬要想明白。”錢姨娘裝病多日,總算把七少爺的事給混了過去,楊氏難過歸難過,可人都去了,還能怎麽辦,就當是空歡喜一場,倒是顧宇承每次回來都會抽空多陪陪錢姨娘,這三房就是這樣的情況,誰侍寝的日子多,誰的日子就過的好。
顧吟霜眼底是明明白白的不甘心,當初對大房過繼的事情她還沒這麽執着,都是一樣的開始,為何要用身份來決定高低取舍。
人總會在有些時候繞不過彎,而自我為中心的人,在很多時候都繞不過彎,要麽纏死了自己,要麽纏死了別人,對于顧吟霜而言,必須是繞死別人來成就自己的目的。
“我明白,姨娘放心。”斂去所有,顧吟霜點頭答應,“下回父親回來,姨娘何不求一下父親,讓妹妹早日回來,已經一年多了。”
紫荊院內,吟歡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身子還顯得有些小,提筆按照一旁的字帖臨摹着,寫了半個時辰有餘才停下來,一旁守着的是木氏新給她尋的丫鬟襲暖。
“襲暖,替我把那椅子端過去。”吟歡指着那架子後,走過去停在椅子上,在架子後面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大盒子。
那是偶然的一次吟歡找書的時候看到的,位置很高,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好不容易把她搬了下來,襲暖趕緊接手替她拿到了桌子上。
吟歡輕輕地拿着帕子擦拭着盒子,漆黑地顏色觸摸上去還有些雕文,下面的鎖已經有些老舊,泛着斑斑鏽跡。
吟歡在木盒子的左下角摸到了一個晚字,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并不精細。
掰開了扣子,吟歡打開了盒子,一股黴味飄了出來,揮了揮手吟歡看着那滿盒子的信件,心中忽然有了奇妙的感覺。
那是隔成了四五格的大木盒子,整整齊齊地放着陳舊的信件,另一側則是一些荷包之類的物件,吟歡看着信件上無一不是顧宇郎親啓的字眼,那字跡熟悉的很。
吟歡抽出了其中一封信,看了一下末尾的日子就不再看信中的內容又放了回去,這盒子放在這裏這麽久都未曾動過,看來連母親都不知道父親一直保留着這些。
那些荷包有新舊之分,最舊的像是已經經歷了十幾年的歲月,這樣一個大盒子裏,像是一個歲月的紀念,從相識開始,這是怎麽樣的愛情,只有他們兩個最懂得。
吟歡打開了其中一個錦盒,裏面赫然是一顆粉色的珠子,比圓滾滾的眼珠子還要大上許多,一旁是一封信,時間竟然十幾年前的,送給她是為了剛出生的孩子,還有幾個錦盒裏的東西都不是近幾年的,每一個盒子裏都有信封,吟歡看的有些驚訝。
是因為孩子夭折了,這些東西才沒有送麽,父親真是有心,早早地都準備好了,可一樣都沒能送出去,吟歡輕嘆了一口氣,她不是八歲的孩子,在過去二十來年的生活裏,她也不曾體會,只是唏噓,這樣美好,老天怎麽舍得奪走。
“襲暖,把這個放回去。”吟歡合上了盒子,出了書房已快中午,吟歡回到了屋子爾冬已經領了食盒過來。
“小姐,剛才我去廚房,夫人那屋子裏的食盒還沒有人去領,難道夫人又不在府裏頭。”布好了飯菜,爾冬收起了盒子放在一旁,将筷子遞給吟歡,“春耕這麽忙,夫人每年都如此忙。”
“已經兩天了,怎麽還沒回來。”吟歡記得母親離開的那天天氣還有陰暗,看着就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顧府如今的樣子也是沒有法子,這麽大家的開支,靠那點顧國公的俸祿根本不夠,顧家的那些家業,不論是鋪子還是莊子,收成不好影響也不小,這些事情都是由母親一手抓的。
“應該也快回來了,前些日子我聽別的丫鬟說,莊子那下了大暴雨,如今剛剛是播種的時候,夫人在那多呆兩日也是可能的。”青芽往她碗裏夾了菜囑咐道,“再怎麽樣小姐您也得好好吃飯。”
初春這雨怎麽會來的這麽快,吟歡低頭喝湯,有些擔心。
又過了兩天,吟歡都有些坐不住了,去了木氏屋子那好幾趟,如畫都說快回來了,這日下午連顧老夫人都派人來詢問,讓如畫給唐塞了回去。
到了傍晚的時候,天空中飄起了不大不小的雨,顧府門口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司棋下馬車撐開了傘,過了一會木氏才下了馬車,步伐有些慢,另外一個媽媽趕緊扶住了她,一行人走入了顧府并未驚動什麽人。
木氏一回到紫荊院爾冬就告訴了吟歡,吟歡趕緊換了一身衣服往木氏的屋子跑去,爾冬在後頭追着手中拿着傘,“小姐,您慢點啊小姐,等等爾冬。”
跑到了木氏屋子的時候,吟歡氣喘籲籲地扶在門沿,耳鬓旁的發絲都濕地貼在了一塊,看到木氏安靜地坐在那喝茶,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的大小姐,您這麽這樣就跑來了,丫鬟都不帶一個。”司棋最先發現了她,趕緊将她帶了進來,喚了丫鬟拿來了布替她擦着頭發,這會爾冬才趕得及進來,和她一樣氣喘籲籲地淋得滿頭的水。
“你這丫頭,萬一淋風寒了怎麽辦,帶那丫鬟下去烘幹了先。”木氏嗔怪地看了吟歡一眼,差人帶爾冬下去。
屋子裏飄着一股淡淡的生姜味道,吟歡狐疑地看着木氏一臉鎮定地樣子,“母親,您是不是受了風寒?”
“沒呢,淋了些雨,喝點姜湯驅寒,來,你也喝一點。”木氏又倒了一點在杯子裏給她喝,吟歡披着頭發只抿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她就是不喜歡這些奇怪的味道,濃重的生姜味刺鼻地沖了上來,燒的喉嚨都有些火辣辣的。
“您真的沒事麽,吟歡見你出去了許多天都沒回來,有些擔心。”吟歡伸手在她額頭抹了一下,好涼。
“這些天莊子那下了大雨,田裏剛播的種沖了不少,莊子裏的人都在搶救,再說道都被沖成了泥潭子,幹脆就多留了幾次,等到他們護的差不多了才回來的。”吟歡總覺得她說話的聲音顯得很勉強,但是臉色又瞧不太出來。
這時顧老夫人那派了人過來,“大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你先回去吧,我過會就去。”木氏淡淡地看了那丫鬟一眼,開口道。
“母親您去吧,讓司棋姐姐留在這陪着我,我等您回來。”木氏剛看向吟歡,她便立刻接話道,木氏笑出了聲,“好,司棋,別讓她着涼了。”
吟歡覺得她的擔心是對的,看着木氏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強撐的成分,仰頭看着替她擦頭發的司棋,吟歡換了神色,甜甜地說道,“司棋姐姐,你跟着母親去了這麽多天,母親都做了些什麽啊。”
司棋不吃她這一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七小姐,您想問什麽?”
“沒有啊,我就想問問母親這些天都做了些什麽,都下了大雨,母親有沒有去田裏看看?”吟歡一臉純真地看着她,她真的只是想知道母親做了些什麽。
“本來是住一夜就回來了,府裏事也不少,可才剛剛收拾好東西,豆大的雨點就落下來了,很快就成了大暴雨,一早剛剛播下的種子,這麽大的雨肯定要沖走,夫人趕緊派人去看,自己也跟着去田裏看,蓑衣雨傘擋不住那大雨,回來的時候人都淋濕了,幸好那大雨去的也快,否則怎麽救都沒法子。”司棋想起那一幕還有些吓到,白天還好好的天氣,怎麽到了晚上就下了大暴雨,她跟着去了田裏,就那點時辰的雨,田裏的水都漫的很高。
“那可真是大雨呢。”吟歡跟着驚嘆道,春雨淋到容易生病,冬天的寒氣還沒散盡,這一侵入難保會感染風寒,她擔心淋了雨的母親是不是也感染了風寒。
“是啊,我也有幾年沒有瞧見這麽大的雨了,幸好都還來得及。”司棋見她這般神情,摸了摸她的頭,吟歡看着桌子上還熱氣騰騰的姜湯忽然開口道,“司棋姐姐,我好幾日沒有見到母親了,今晚我要和母親一起睡。”
“小姐,夫人剛回來,人也累的人,您下回才來和夫人一塊睡吧。”司棋臉上浮現一絲難色。
她就知道有問題,剛剛姜茶都要分開杯子喝,吟歡篤定了想法更是不肯改了,非要和木氏一塊睡。
而顧老夫人的院子裏,顧老夫人看了一眼木氏,“你去了這幾天,莊子裏情況怎麽樣了。”
“都妥當了。”木氏簡單地說了一遍,并未說大雨之時自己也下去看了。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又下雨了幾日,是不是感染了風寒了。”木氏一回府顧老夫人就接到了消息,說大夫人回來的時候有氣無力的,還是有媽媽扶着的。
“沒呢,就是這幾日奔波給累的,暴雨那日也是一夜沒睡,如今回了家就覺得乏的很。”木氏輕輕地扶住了額頭,并未露出一絲異樣。
顧老夫人見此也不多問,讓她早些回去休息,看着木氏離開,顧老夫人拿起一旁的拐杖起身嘆了一口氣,“阿喜啊,我怎麽聽晚婷的聲音都有些低。”
站在她身後被喚作阿喜的人恭敬地說道,“老夫人,阿喜聽着覺得大夫人的聲音有些啞。”
都是累的,顧老夫人重重地拿着拐杖杵着地面,這顧家,從大郎走了之後,就快要變成女人撐着了,想起二兒子,顧老夫人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三房那事處理的怎麽樣了。”想起顧吟霜私相授受的事,顧老夫人的神色又凜了下來。
“阿喜已經把老夫人的意思傳達給四夫人了,四夫人答應會好好教導二小姐的。”和彭家的親事,絕不能因此受了影響,顧老夫人眯起眼看着屋外,此時天已經暗下來了,除了那屋檐下透出來一點光亮沒有其它。
她活了多少歲數了,到底是什麽情況猜也能猜到一些,再問了自己孫女一些話,基本能知道吟霜孩子懷的是什麽心思,她許久以來的計劃怎麽容得破壞,顧家是彭老夫人的娘家,她當初能夠和彭老爺子如此密切,其中少不了顧家的鼎力,她的孫女也是最好的,沒有配不上的道理
在吟歡幾近無賴的懇求中,木氏終于答應了一起睡,還分了兩床的被子,中間隔了些距離怕傳染給她,回到紫荊院的時候木氏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替吟歡蓋了下被子,躺下她就睡着了。
黑暗中吟歡卻睡不着,她聽着旁邊木氏濃重的鼻息,時不時地伸手摸着她的額頭,木氏睡的很沉,沉到沒什麽知覺,她是真的累壞了。
到了後半夜,吟歡也有些撐不住了,耷拉着眼皮側躺着,半響才伸手摸一下木氏的額頭,然後眯着眼睛想睡又不敢睡。
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吟歡出去尋寶,到了一個山洞中繞過了許多彎終于走到了一個冰洞裏面,冰洞中央放着一個石臺子,臺子上好大一顆珠子,吟歡開心的跑過去,結果一抹那珠子就被燙到了,燙到了不說,還松不開。
吟歡急了,忽然從睡夢中坐了起來,那滾燙的感覺好像還在手邊,她看了木氏一眼,伸手貼在了她的額頭,好燙!
“母親,母親。”吟歡輕輕地搖了搖木氏的身子,木氏只是難受的哼了幾聲,吟歡趕緊拉開簾子叫醒了在外睡着的如畫。
如畫一摸夫人的額頭,“壞了,前半夜我來看還沒事。”
“如畫姐姐,母親這肯定之前就受了風寒,她這樣一定不想讓府裏的人知道,麻煩姐姐親自跑一趟去請陳大夫,這紫荊院上下也要守好了可別把這消息給走露出去。”
如畫點點頭,吟歡趕緊爬下床,穿鞋到了面盆前絞幹了毛巾拿來先給木氏敷上,她是記得木氏在前世有發燒過一次,可應該沒有這麽早,那一次發燒她被奪了管家權給二嬸。
這一回她絕對不能讓母親再失去這些,顧家這樣的世家最需要保全的整個家族,即便是愧對了父親母親,該犧牲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手軟,她不能讓母親受到這樣的傷害。
吟歡想着父親木盒子中那些信,若是父親在也絕對不會讓母親受委屈的。
“大郎。”木氏忽然晃動了一下頭,口中喃喃着顧宇郎的名字,吟歡忽然明白了為何她總是忙忙碌碌停不下來,因為只有忙碌的時候她才沒有空閑的時候去想父親。
陳大夫來的很快,為了避免別人注意,屋子裏只點了一盞燈,司棋也起來了,拿過外套給吟歡披上,吟歡趴在床邊問道,“陳大夫,母親怎麽樣了?”
“大夫人這風寒已經好幾日了,恐怕是強撐着,如今撐不住了一下全給發了出來,燒的都昏睡過去了。”陳大夫給木氏做了針灸,那燒一時半會還退不下去。
“陳大夫,請您開兩副藥,一幅是輕微風寒的,就是頭疼有些咳嗽,一幅是母親現在應該服用的。”吟歡見陳大夫去寫藥方忽然開口道。
“還有,若是老夫人和府中任何人問起來,您就說只是感染了輕微的風寒,這府中母親掌管了大小事務,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必定人心惶惶,至于老夫人那,她年事已高,也受不起驚吓。”吟歡從司棋手中拿過一錠銀子放在陳大夫手裏,“陳大夫連夜趕來也幸苦,這點還請您收下,不要拒絕的好。”
陳大夫看着手中的銀子有些猶豫,他在顧府說白了也是混口飯吃,這裏給的銀子多,若是這麽做,到時候顧老夫人不滿,自己豈不是飯碗不保。
“陳大夫放心,離了顧府,惠安城的木府也絕對不會不收留您的,當着大家的面,我顧吟歡給您做保證!”吟歡此刻猶如一個經歷許多的成年的女子,說話間透着不容抗拒,司棋甚至有一瞬間覺得這真像夫人有時候的樣子。
“七小姐言重了,老夫這就開方子。”陳大夫提筆很快寫了方子,這藥也不能現在去取,她再度問道,“陳大夫,如今還不能取藥,有什麽辦法能給母親先驅熱。”
陳大夫從藥箱子裏拿出一個瓶子,“這個能暫時壓制一下,但是以大夫人如今的身子,最多只能用兩顆,明日一定要去取藥了。”
“司棋姐姐,送陳大夫出去。”吟歡捏緊着那瓶子,端過碗,将藥碾碎了混合在溫水裏,一勺一勺慢慢地給木氏喂了下去。
一旁的如畫忽然發現自己都插不上手,七小姐小小的身影竟然什麽都做去了,眼看着她都喂好了藥,如畫這才驚覺過來,忙從她手裏接過碗,“小姐,天都快亮了,您快去休息一會,這有我們呢。”
“如畫姐姐,這輕一些的方子天亮了差不多時辰讓人去顧家的藥方配了拿回來要煎,藥渣子也要倒,至于還有一貼,天一亮就讓人出府去配,拿着鋪子的賬本去,回來也好有借口。”吟歡一點困意都沒有,這頭母親病倒了,府裏還有許多事呢,只能期待母親早些醒過來…
☆、36庶女心計
吟歡守在木氏的床前,直到天亮也不曾見她醒來,青芽去顧家藥房配了傷寒的藥,司棋一大早就出門去了府外,紫荊院的一天開始了,平日裏木氏就管的好,吟歡倒不怕有嘴碎的出去亂說,知道木氏情況的幾個丫鬟也都是房裏的,可以信任。
“小姐,夫人這溫度是降下不少了。”如畫再度給木氏換了降溫的布,這天氣取冰都不容易,只能拿冷水一遍一遍地換着。
“有降下來就好。”吟歡擔憂地看着,連她都看的出來母親身子不适,說是一點事都沒有,顧老夫人那肯定是不信的,感染了風寒還算小的,府裏這些日子忙,必定是不能讓她們知道母親如今是什麽都處理不了。
“小姐,有主事的媽媽過來說有事找夫人呢。”一個丫鬟很快跑了進來,吟歡趕緊穿好了衣服,“到哪裏了?”
“就在前屋候着。”
“如畫姐姐,你先出去聽聽那主事的媽媽有些什麽事,就說夫人今早起來身子微恙,不便見她們,有事直接通報即刻,處理好了夫人會派人通知的。”吟歡從榻上跳了下來,走到木氏平日裏處理事務的桌子前,看到一桌子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帳冊,心下有了主意。
如畫回來的很快,府中開春若沒有例外的事,無非都是那些個雜事,木氏晚回來幾日,府裏這三月的月銀都還定好,眼看着月初将至,賬房來催了,主事媽媽這才來問問,是否有變。
吟歡在桌子上找了好一會,擡頭問如畫,“如畫姐姐,母親有沒有提及過月銀有變的事情過?”
“和上月的沒有區別,除了三房的十小姐,如今搬去了竹清院,這月銀要獨立出來,和她姨娘那的分開。”如畫替她找出來了上月木氏寫的批準函,幫她研墨。
吟歡提筆,深吸了一口氣,母親的筆跡和父親甚為相似,而她在父親書房裏這麽多日,臨摹的都是父親的字帖,這字應當是能蒙混過去的。
吟歡不敢大意,一字一字地寫着,除了十小姐月銀有區別之外,其餘的和上月一樣照抄了一份,如畫遞上了木氏的刻章,吟歡按了上去,遞給如畫看。
兩張紙的字跡就這麽看是瞧不出什麽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夫人的字較為有力,如今夫人感染了風寒,這也是可以說的通的。
“如畫姐姐你看如何?”吟歡又翻了幾本木氏的帳本,有心學,即使再笨也是能夠學得會的。
“我讓人給那管事媽媽拿過去,這樣下月的銀子各房就能在月初領取了。”如畫看了吟歡一眼,眼底多了幾分尊敬。
吟歡舒了一口氣,青芽的藥配來之後,斷斷續續就有各房的人差人來問候,多少人對這紫荊院的動靜關注着,不過是領幾貼的傷風藥就緊張成這樣,兩世為人,吟歡太明白這其中的人情涼薄。
等司棋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為了掩人耳目,司棋還去過各個鋪子,将之前夫人要拿去的帳本拿了過去,将二月的帳又拿來了一些,這就算是小風寒,大夫人依舊能好好的處理顧府的大小事務。
小廚房裏的馬大娘一拿到藥就煮了起來,兩個爐子一起用着,一邊是青芽配過來的,風寒的藥渣子就倒到平日倒藥的地方。
到了下午的時候,顧老夫人那就派人過來問候,還帶了一些藥來,如畫親自接待了那位媽媽,“還要勞煩喜媽媽親自跑一趟,夫人在屋子裏看帳呢,剛剛服了藥,過會就該睡下了,這幾天就不能去給老夫人請安了,要是傳染給老夫人就不好了,這開春的生病的人還挺多。”
“大夫人還是要多注意身子啊。”喜媽媽一邊說着,朝着內室看了一眼,瞧見那有人影坐着,朝着四周看了一圈,“這司棋姑娘呢,回來都沒瞧見她。”
“司棋一早去了鋪子,這會回來又替夫人忙去了,您也知道,夫人如今身子不舒服,也不适宜到處走的,這些跑腿的事,本來就應該我們來做。”如畫欺身給喜媽媽到了茶,“媽媽還有重要的事要和夫人說嗎,要不等夫人這裏都忙完了,等會再出來見媽媽?”
“不必了,大夫人事多也要多注意休息,就不必出來了,老夫人就是擔心夫人才讓我過來看看。”喜媽媽回絕道,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如畫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等喜媽媽走了有一會才進了內室,司棋早就已經撐的後背都是汗水,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看着賬本的七小姐,司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小姐,您怎麽知道喜媽媽不是一定要見到夫人的,萬一她等在外面呢。”
吟歡翻開木氏之前的帳本對照了起來頭也沒擡說道,“喜媽媽是老夫人的人,老夫人派她來不過是為了知道母親究竟病的有多嚴重,不至于要親眼見到人,如今府裏事多忙碌,母親身子又不舒服,難道還要為了見喜媽媽一面,放下手中的事,老夫人不會如此的。”
吟歡如此篤定也是有原因的,以顧老夫人的性子,即便是她心有猜測,如畫這麽說,她也沒有非要見到母親本人,只要府內事務照常,她難道還要為此為難人。
“剛才可吓壞我了,我真怕喜媽媽說要等夫人忙完了出去一趟。”司棋伸手扇了扇,吟歡放下了賬本,“司棋姐姐,這些平日裏母親多久可以看完給鋪子送回去了。”她可以臨摹字跡,但是做賬的事,稍有差池就會很麻煩,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一般夫人過一天就會派人送過去,若是太忙的話,會放上兩三天,月底結賬拖不得。”司棋雖然跟了大夫人來來回回這麽多次,但是說道如何處理這些鋪子的帳務,她還是個門外漢。
吟歡挑了簡單的看了起來,一旁的如畫可愁了,“小姐,您這樣可不行,夫人還沒醒來,您就先把身子給累垮了。”
吟歡走到床邊,已經許多次聽到母親喊父親的名字了,這壓制已久的高燒,到現在也才退下了一些,“我去一趟父親的書房。”披上了披風,吟歡出了屋子,迎面一陣冷風睡的她睡意全無。
“小姐。”青芽跟在她身後,吟歡慢慢地走往書房,傍晚的天邊染上了一抹紅霞,耀眼地宣告着它的絢爛,“青芽姐姐,我那屋子到了時間記得掌燈,到了平日睡覺的時間就熄燈,讓襲暖和襲茵還要是要值夜,就像我住在裏面一樣。”
“小姐,您這樣,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怪罪下來。”青芽擔心沒等大夫人醒過來顧老夫人那就會知道,瞞的過一時,怎麽能一直瞞下去,只要一查司棋姑娘出去到底做了什麽就清楚了。
“那就讓老夫人怪罪吧。”吟歡輕輕說道,等母親醒過來顧老夫人就算再盛怒,她顧吟歡也是出于為了母親,怎麽都不會因此離開這紫荊院,不論是什麽懲罰,她都受得起。
打開了書房門,吟歡再次拿下了那個木盒子,拿出其中幾樣東西,小心的拿小盒子放起來,回到木氏屋子的時候,才這麽短短的時間,二夫人嚴氏都派人過來問候過。
“四夫人也派人送了東西過來。”吟歡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哼笑了一聲,都是派人來,沒有一個親自前來的,看來是自己派人傳的話起作用了,最近外頭流傳着傳染病,起初症狀是風寒,當面接觸久了打個噴嚏都會傳染,嚴重的甚至會神志不清。
都是一群惜命的人,難怪來的人都神色怪異的樣子,生怕被傳染。個個都怕大夫人剛剛從外頭回來,帶回的就是這傳染病。
“小姐,您該休息了,晚上有我們呢,夫人服了藥已經好多了。”如畫再一次勸到,一夜沒好好睡覺,這身子可受不了。
“等等。”吟歡吃過了飯走入內室,打開盒子放在床邊,拿出其中一封信念給了木氏聽,“母親您是不是覺得這很熟悉,這是我在書房裏找到的,父親保留下來的,都是當年母親寫給父親的書信,母親您若是生氣,就快點醒過來可以教訓吟歡。”
“父親一定希望母親快點好起來,吟歡在盒子裏看到了好多東西,每一個小盒子裏父親都寫了話,父親整整齊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