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捉蟲] (5)

保留着那些東西,父親每時每刻都在記挂母親,所以母親您要快些好起來,不要讓父親擔心您”

過了掌燈時分,司棋聽到裏面沒聲音了,輕輕推開門發現吟歡手裏捏着珠子趴在床沿睡着了。

司棋從她手中取過了珠子放好,将她抱到了隔壁的床上躺下,吟歡還緊緊揪着她的衣服喊母親,司棋偷偷擦了下眼淚,她應該覺得高興,小姐是真心對夫人好的,夫人這一次值得了。

吟歡這一夜睡的很不踏實,夢中出現了許許多多張熟悉陌生的臉,齊齊地看着自己,無數張嘴巴不停的說着話,她什麽都聽不清楚,可怎麽捂着耳朵都沒有用,其中還有前世将軍府的人,每個人都嘲諷地看着她,甚至每個人都不停地抓着她身上的衣服,她不斷的後退,她們不斷的逼近,身下是刺人的荊棘地,紮的她雙手全是血。

眼看着沒有退路,後面就是懸崖了,她們忽然不動了,都退散了開來,顧吟霜的身影忽然出現,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吟歡,嘴角那一抹笑熟悉到刺痛她的雙眼,吟歡看到她嘴巴的張啓,卻不知道她說了什麽,就像當初在假山上看到對面亭子上的顧吟霜,也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吟歡看着她走向自己,而自己卻動彈不得,顧吟霜笑的很猖狂,毫無平日裏溫婉的模樣,滿臉的猙獰,她狠狠地推了自己一把,吟歡感覺到自己飄了起來,失了重心,接着身子不斷地往下沉,身邊眼前只有一片一片的雲朵霧氣閃過,她什麽都抓不住,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小姐,您醒醒,快醒醒。”忽然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啊~~”吟歡猛然睜開了眼睛,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面前是青芽擔憂的臉孔,“小姐,您怎麽了?”

吟歡艱難地咽了一口水,顫抖着手抹去臉上的汗水,不斷地喘着氣。

這夢,好真實。

“小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青芽絞幹了錦布給她擦着汗,就連後背那都濕了一片,屋子裏也沒有很暖,怎麽會熱成這樣。

好半天吟歡才緩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窗子,已經天亮了,“母親怎麽樣了。”

“夫人已經退燒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了。”青芽将她扶了起來,吟歡靠在她的懷裏,還心有餘悸。

一早還是有管事的媽媽前來問話,都以如畫傳達的方式到內室,吟歡能夠解決的解決了,不能的暫時擱置着,府裏的人昨日一整天都沒看到大夫人,即便是風寒都會覺得奇怪,紫荊院防的滴水不漏也打探不到什麽,低下的人甚至猜測夫人是不是也得了傳染病。

而顧老夫人院子裏,顧宇治和二夫人嚴氏坐在那裏,正為此時說着。

“母親,既然大嫂身子不舒服,那這家裏的大小事務就讓阿慧來好了,阿慧嫁過來這麽多年了,母親您也是看在眼裏的,她替大嫂管理也是可行的。”顧宇治要求顧老夫人發話,把這顧家的掌家印給自己夫人,替生病的大嫂管理顧府。

Advertisement

“是啊母親,到時候等大嫂身子好了,我再還給她就是了,如今她這般累的,豈不是好不了了,到時候那木家可又說咱們的不是了。”顧老夫人掃了嚴氏一眼,語氣有些生硬,“木家能說我們什麽不是,晚婷是顧家的媳婦!”

嚴氏嗫嗫地低了頭,顧宇治繼續說道,“母親,其實我早就想說了,這大哥走了,顧家欠大嫂的沒錯,可畢竟她姓木不姓顧,也沒生下一兒半女,說的不好聽了,将來大嫂走了,這家是要交給誰,還是要交給逸信的媳婦,等将來逸信娶了媳婦,一看這家裏竟然不是自己婆婆做主的,這又會怎麽看咱們顧家。”

“你胡扯什麽,你大嫂為顧家這麽多年幸苦,哪裏是你一句兩句不是一家人抵的過去的。”顧老夫人呵斥道。

“娘啊,我現在也不是說奪大嫂管家權,大嫂這不是病了麽,吃不消了,就把這管家權給分了,和阿慧分開來管,這樣還能減輕大嫂的負擔,這外頭說出去了這顧家怎麽不是顧國公夫人掌家的,人家怎麽想,吟玥還要和彭家議親呢,彭家又會怎麽想。”顧宇治說的頭頭是道,顧老夫人聽到那句彭家議親才真正有了些動搖。

二媳婦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還不清楚麽,管個二兒子的她可以,整個顧家交到她手裏,那豈不是成一鍋粥了,可兒子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将來這家還是交給長孫媳婦的。

“娘啊,你可知道外頭出去那些同僚都是怎麽開我玩笑的,連他們都知道我們這在家沒有實權,靠的都是大哥留下的。”顧宇治見顧老夫人一直不說話,直接撒嬌起來了,三十幾歲的男人還對着母親如此,嚴氏見怪不怪,顧老夫人很是受用,大兒子從來不這樣。

“你大嫂是你大哥最牽挂的人。”顧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顧宇治說的理所當然,那就讓大嫂直接享清福呗,什麽都不用做,還不算對她好麽,家裏的事都有人攬去了,她也可以安安心心養身子,這就是對大哥最好的報答了。

“娘啊,我還聽說,大嫂其實病的很嚴重,就怕我們拿管家權說事,她那貼身丫鬟司棋出府去,還去了藥鋪,我讓人跟去問了,配的可是退燒的藥,紫荊院裏什麽都打聽不到,一定有鬼。”顧宇治終于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病的這麽嚴重了還巴着管家權不放,還要瞞着所有人說只是輕微的風寒。

顧老夫人神色微凜,大兒媳不能動她比誰都清楚,難道惠安城的木家是擺設不成,顧家如今這樣哪裏敵得過人家兩個哥哥都在朝中受聖寵。

若是真如兒子所說,那這就是大兒媳的不對了

吟歡正在內室忙着臨摹木氏的字跡,有丫鬟急匆匆地跑來通報,顧老夫人帶着二夫人和二老爺過來了,已經到了院子門口。

吟歡一怔,很快跳下椅子到了木氏床前,平靜地說道,“母親,老夫人和二叔二嬸過來看您了。”說罷整理了一下衣服帶着如畫走了出去。

直到看到顧老夫人走進來,吟歡努力穩住着心神,甜甜地喊了一聲,“主祖母,您怎麽過來了。”

“二叔和二嬸嬸也過來了,如畫姐姐,趕緊去沏好茶來。”吟歡親昵地拉住了顧老夫人,拉着她走到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母親呢,還在屋子裏麽?”顧老夫人在屋外也聞到了那股藥味,看着緊閉的內室門,微皺了眉頭。

“是呢,母親這幾日受了些風寒,起來之後就在屋裏處理府裏頭的事。”

“怎麽母親過來了她都不出來。”顧宇治略有些不滿,這個大嫂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即便是大哥去世了也一點都沒有示弱的意思。

“不是這樣的二叔,今日府裏事情多,母親起來都還沒來得及洗漱呢,衣服都沒換,知道老夫人來了,總要先換一身衣服。”此話打消了顧宇治要直接闖進去的想法。

“那就等一會吧,也不差這麽點時間。”顧老夫人随即說道,也松了一口氣,看着丫頭的意思,不像是說謊。

如畫很快送了茶水和吃的上來,吟歡在一旁就陪着顧老夫人聊着,扯東扯西,就是不說母親的事情。

等了有不少時間,顧宇治有些不耐煩了,“這換一身衣裳要這麽久,大嫂該不會是昏倒在屋子裏了吧。”

顧老夫人剛剛放下的心也有些懷疑,看吟歡那笑盈盈的樣子又不像是裝的,顧宇治直接對嚴氏說道,“夫人,你進去看看大嫂,這母親在這裏等了這麽久了,怎麽一直都不出來,再忙也不能如此,太不懂禮數了。”

如畫都來不及去攔,嚴氏很快去走過去推開了內室的門,吟歡臉上閃過一抹絕然,想着最壞的可能性,門開的那一瞬間,木氏坐在梳妝臺前,身穿一身翠色的衣裳,正舉着筆畫着眉毛。

似乎是被嚴氏這還沒敲門就闖入地行徑給驚到了,木氏轉過身來看着嚴氏,嘴角挂着一抹從容,“二弟妹,你這麽急着進來,可有什麽要緊的事?”

嚴氏臉上挂着不置信,扶着門框的手沒有動作,外室的顧宇治聽到木氏的聲音也不相信,走過去一看,這人是真的坐在那,不是躺在那床上的。

“二弟二弟妹,你們如此是為何意思!”木氏見他們一直站在那驚訝地久久沒有開口,臉色也沉凝了下來,“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的話,還請先出去,我過會就出來了。”

嚴氏怔怔地關上了門,還覺得是看錯了,這明明說是昏迷在床的,怎麽人就醒了,還這麽精神!

吟歡揪着衣服的手早已經滲滿了汗,她低着頭斂去适才那一抹驚慌,擡頭對顧老夫人說道,“母親這幾日是沒好好打理自己,祖母來了自然要花些時間的,只是讓祖母久等了。”

“沒事就好,等一會也無妨。”顧老夫人拍了拍吟歡的手,就坐在她旁邊,剛才她那身子淩然的樣子,她怎麽會感覺不到。

內室的木氏在關上門的剎那,手中的眉筆也即刻掉在了梳妝臺上,身後的司棋趕緊将她扶住,在小姐出去沒多久,夫人就醒過來了,可高燒過的人虛的很,站起來都有困難,木氏讓司棋給自己換了一身精神的衣服,坐在梳妝臺前要她畫弄一些的妝容将病态遮掩過去。

“繼續,恐怕外頭是等急了。”木氏拿起紅紙在嘴唇上抿了一下,又塗上了花蜜,這本毫無血色的嘴唇才有了些精神,司棋給她畫好了眉,臉頰臉龐打上了胭脂,又梳過了頭發,這才扶起她往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木氏掙脫了司棋的手,親自開了門,看到顧老夫人坐在那,臉上帶着一抹笑意,喊道,“母親,二弟,二弟妹,可讓你們久等了。”

☆、37庶女心計

顧老夫人起了□站在門邊的如畫就扶住了木氏,顧老夫人讓出了一側的座椅給她。

“早上起的晚了些,把那些帳處理完了才出來,讓母親久等了。”木氏臉上挂着淺淺地笑意,看不出一點異樣,嚴氏坐在下面犯起了嘀咕,難道是三弟妹說的消息有誤,她自己也派人去查了,司棋确實有去藥房配藥,只是這藥方卻拿不出來。

“你身子不舒服還要忙這些事,說什麽等不等的,早幾年這些事我還能幫着一些,如今是不行了。”顧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手心微涼。

“是啊大嫂,我們和母親過來看看你,也是想看有沒有什麽可以替你分擔的,你如今身子不舒服,我和母親商量着,要不然阿慧先替你一陣子。”顧宇治才不管你昏沒昏,這來的目的還是要達成的,難道人病了還要握着那權不放不成。

木氏接過如畫遞來的杯子,示意如畫把吟歡帶到內屋去,慢慢地喝着茶,過了一會才放下杯子看向顧宇治,“既然二弟都這麽說了,我也就不會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了。”

木氏這麽一說,顧宇治反而來了興趣,難道她還會自動交出來不成,顧老夫人也說道,“晚婷你有什麽要幫忙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木氏笑着看着顧老夫人,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母親,這事往年都是我在做,若不是這幾天身子不舒服,我也親自去了,每年這春耕後我都要去嶺南幾日母親也是知道的,咱們顧家在那是有不少田和莊子,這收租收賬的事都不能假于人手,本來這邊的莊子的事一完就要立刻趕過去的,如今二弟這麽說,也免了我開這個口。”

嚴氏的神色立刻就變了,嶺南那是什麽地方,那裏住着一群野蠻人,她在剛嫁入顧家的時候跟着大嫂去過一回,那莊子裏的管事農戶,動不動就是拿着鋤頭聚衆圍堵,拆你車輪扯你頂篷,讓你人也走不了,事也辦不了,若是要武力解決,他們那幾個村的就婦人小孩一塊直接往前面一坐,和你哭嚎打死一個算一個,反正省口糧。

隔三差五那裏都要鬧一回,不為別的,就為那租金,嚴氏去過一回就不要再去了,那時候顧老夫人就想着讓嚴氏也一塊當家替大兒媳婦分擔一點,回來之後嚴氏就不肯了,大哥是顧國公,當家的自然是大嫂,她需要插什麽手,管好相公生好孩子就行了。

顧宇治根本不知道顧家産業的這些東西,看到自己夫人那大變的臉色,看了顧老夫人一眼試探道,“大嫂的意思是讓阿惠去嶺南。”

木氏低垂着頭,一手輕輕地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聲音不輕不重地傳來,“我就是這個意思,府裏的事我也能處理,嶺南那,我現在的身子也吃不消,二弟妹既然誠心幫忙,那就幫大嫂這個忙吧。”

“大嫂,這府裏頭很多我都能幫你,嶺南那路遠我也不熟悉,有什麽事消息來回也慢,實在是難辦啊。”嚴氏婉言拒絕道,她一個大家閨秀出來的,十幾年在顧府,從來沒有遇見過那種野蠻的低下農人,都能在地上随便打滾的,撿起稻草能忘嘴巴裏塞的,真是,太野蠻了!

“這個二弟妹你放心,你也是剛嫁過來那兩年跟我去過,我會派司棋跟你一塊去,司棋跟着我去了有五六年了,那的人她也都認識,即便是你替我去,他們啊也絕對不會為難你的。”木氏擡頭看着她,說的條條是道理,既然你們想幫忙,那就幫我現在不能做的事情。

“晚婷啊,這嶺南那的人可都是不好說話的,你讓阿惠過去,她恐怕是辦不成。”顧老夫人看出了嚴氏的顧慮,嶺南那的地是後來大兒子置辦的,她也不清楚,因為每年的收成好,就算是人不好弄還是沒有賣掉。

“母親,顧家有十幾處的莊子,您也是掌過家的人,莊子裏頭哪一個又是好打交道的,嶺南的不好說話,就是臨安城邊上的兩個莊子也不好說話,将來我老了,這個家還是交給逸信的媳婦,這些看似難,比府裏的事其實簡單多了,莊子的人都是些老實人,一輩子為的也是那一畝三分地的賺頭。”

這是木氏對顧老夫人少有的幾次反駁,她把話說的夠清楚了,你嚴氏願意幫忙那就去嶺南,不願意就不要再插手,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她什麽都辦好了交到她手上,就撿現成。

顧老夫人臉色微佯,一輩子權勢慣了,被大兒媳婦這麽當面反駁了去實在有些下不來面子,可心中又有些覺得抱歉,本來這一次來就是抱了要分管家權的意思,眼看着兒媳婦處處為顧家着想,老人家的心裏那一杆秤就左右拉扯了起來。

“那大嫂可得給阿慧準備齊了,她立刻就能出發去嶺南,絕對把這事給大嫂您辦妥了,大嫂說的對,顧家将來還是要交給逸信的媳婦,這作為逸信媳婦的親婆母,半點管家權都沒實在也說不過去。”顧宇治立刻接上了她的話,語帶深意地看着木氏。

“那是自然,若是二弟妹這件事辦妥了,那我這做大嫂的,自然可以把顧府的事交托一些給你,否則,下面的人也不服啊。”木氏點點頭,算是贊同了顧宇治的話。

“那就等大嫂這的消息了,我帶阿惠回去準備行李,讓她可以盡早出發。”顧宇治對此充滿了信心,一個嶺南而已,怎麽會搞不定,起身往外走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嚴氏那懼怕的眼神。

終于送走了顧老夫人她們,木氏進了內室,撐不住地靠在了床榻上,吟歡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的手,又探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母親,燒退了,很快就好了。”

木氏看着滿臉擔憂的吟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在她昏昏沉沉中這孩子的話她都聽見,只是她醒不來,甚至昨夜吟歡做噩夢的時候,木氏也隐隐約約聽到了,包括顧老夫人她們剛剛來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她木晚婷是個明白人,留在顧家是不想離開大郎,她沒有一輩子要握着這顧家的所有在手中不放,可也不曾預料到二弟竟然會這麽早就忍不住了。

當家豈是這麽容易,木氏抱着吟歡望着窗口臉色冷了下來,這個家,除了她之外,還真沒人能勝任的了。

“母親,您這麽答應了二叔的話,萬一二嬸可以把嶺南的事辦妥了。”吟歡在裏面時刻聽着外頭的話,這分權一事,吞着吞着就沒了。

“那就看她辦的有多妥當了。”木氏柔聲說道,繼而看向司棋“司棋,把要去嶺南的所有東西都準備齊了,一樣也不許落下,晚上通知二夫人,明日一早出發,你把該帶的都帶上,二夫人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該提醒的路上都提醒,到了之後把我不能去的原因和李管事說一下。”

司棋應聲下去準備了,木氏看着吟歡,有許多話,她也說不出口,但是這孩子做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等忙過了這陣子,午睡過了之後你就跟着我學如何管家。”替吟歡整理好了頭發,木氏開口道。

吟歡眼底閃過一抹喜色,用力的點點頭,“那母親您就先把身子養好了。”

顧家大夫人生病一事,幾天後就過去了,低下再猜測紛紛,在見到木氏之後皆沒了聲,二夫人去了嶺南,府裏頭更是安靜了一些。

到了木氏身子完全康複了之後,距離二夫人離開已經過去了六七日,本來還勝券在握的顧宇治,現在開始有些擔心了,連顧老夫人都覺得,去了六七日實在是有些多了,從臨安到嶺南走的再慢馬車一天也該到了。

木氏依舊忙自己的事情,将生病期間鋪子的事都處理完了之後,到了下午的時候,她都會帶着吟歡一起教她如何處理府中的事,如何看賬。

吟歡學的很快,畢竟不是八歲的年紀,連木氏都誇獎她因當是個管家的好手,将來嫁人了這家也能治理的妥妥當當。

對于二夫人遲遲未歸的事情,她并沒有表現出別的意思,人和東西都帶去了,其餘的只能靠二弟妹自己了,若是連這事都辦不成,那這家誰放心讓她接手。

又過去了三四日,這日傍晚,臨近吃飯的時間,顧家的馬車才姍姍來遲,顧老夫人得到消息之後親自去了二兒子院子,等木氏過去之後,只看到了臉色不甚很好的嚴氏坐在那,而顧老夫人和顧宇治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過來的路上司棋早就把事情說了一遍,馬車到了嶺南已經一天了,在城裏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出發去了鄉下的莊子裏,一到村口就被村民給攔住了,嶺南那也下了大雨,種下的莊家被沖掉了很多,救回來的不多,收成肯定會影響,顧家的人沒有及時過去,這若是秋後收成了,顧家是不是要在這收糧的價格上加一加。

二夫人被這一開始的場面給吓了一跳,不知道如何應對,還是司棋下去勸服了那些村民,這隔三差五會來一回,其實也就是假裝的成分比較多。

進了莊子之後司棋叫來了各個莊子的管事,介紹了二夫人,說明了大夫人不能來的原因,之後就讓各個管事把所有要說的事情說完,該看的賬看完,該處理的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完,去年到今年的租金算齊。

“二夫人似乎是被嶺南那的人給吓壞了,居然那些村民說要減租四成也同意了,而且若是年底收糧不如去年,按雙倍價格收到莊子裏來。”這是司棋之前的原話,而現在,木氏看着顧宇治那臉色,也跟着不說話,在那保持沉默。

“大嫂,你怎麽沒說今年下了大雨沖了田地。”嚴氏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本來就不想去的,對嶺南那當初那兩年就有陰影了,她根本沒辦法對付那些無賴的村民。

“二弟妹,嶺南的天氣,我這如何知道的這麽清楚,就是前些天我去的莊子,那大雨也是驟然下的,即便是下了大雨,以二弟妹的能耐,應當也處理的很好才是。”木氏誇着,将她往高處擡。

“我自然是處理好了回來的。”嚴氏握緊着拳頭,若不是莊子裏的人多,她就要被那一群潑婦給拖到地上了,尤其是那幾個毛孩子,那能叫孩子麽,跟泥裏滾出來的一樣,髒的要死。

“那二弟妹就把這帳給我和母親看一下如何,我也好對一下。”木氏從身後的如畫手中直接拿過了賬本,攤開來就是要當面看的意思。

顧宇治一愣,這大嫂是怎麽了,下意識地看向顧老夫人,顧老夫人點了點頭,顧宇治這才推着不情不願的嚴氏去拿賬本。

屋子裏安靜的很,只有木氏翻賬本的聲音,她拿着細毛筆看的專注,偶爾還勾上幾個地方,良久才擡起頭,什麽評價都沒有,直接将過去的和嚴氏帶回來的給顧老夫人看,“母親,您看看。”

顧老夫人見她神色平常,接過後兩本攤開着翻了一下,臉色從起初的平靜轉為了差異,直到看着木氏畫出來的那些,緩緩地合上了賬本,不再看那些刺眼的字眼。

“阿慧,既然回來了你就好好休息吧,你大嫂身子好了,這府裏頭的事也不用你幫忙了,照舊吧。”顧老夫人将賬本換給了木氏,只說出了這幾個字。

顧宇治不樂意了,不是說好了從嶺南回來就讓自己夫人跟着一塊管家,怎麽母親就反悔了,“母親,這當初說好的,難道是大嫂想握着這不放手了。”

木氏聽着不怒反笑,“二弟這話說的,若是二弟妹能把這嶺南的事處理好了,我自然願意二弟妹幫着我,我想二弟是沒看過這帳吧,二弟妹可是善良的把租金給減了四成,收糧的價翻了一倍呢,若是我們顧家就這一處産,豈不是全府的人都要跟着喝西北風了。”

“大嫂,若是你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你也會迫不得已答應了他們,所有的村民圍着莊子要讨說法,若是我們不答應,他們就要拆了這莊子了。”嚴氏打心眼裏就是覺得木氏這是在故意讓她為難的,那麽難弄的一群刁民,在顧府随意找個事情她都能做好。

“二弟妹,他們威脅你要拆莊子,你就什麽都答應了,若是他們哪天舉村來了顧府門外,說不給銀子就拆了顧府,你是不是也答應了,嶺南那裏的地都是我們買下的,他們負責種,我們來收,天災人禍本就不能預料,難道這也要我們顧家負責,這還是有官府管着的,他們哪裏來的這麽大膽子。”木氏即刻沉下了臉看着他們。

“二弟,這個家若是你們覺得我不适合當,是要霸占了你們顧家的一切,成,今天我就把這管家的印交給母親,左右我也不是顧家的人,膝下無子,只有吟歡一個孩子,将來還是要嫁人的,你們覺得心裏不舒坦也是應該的,可何須用這樣的法子,我木晚婷嫁入顧家做媳婦這麽多年,有什麽事情是沒做好讓你們看不舒服的,既然二弟這麽想的,那我就安心做我的寡婦,我大可以回惠安城常住,這家,就交給你們來管了。”木氏從懷裏拿出了印子,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沒等顧宇治說什麽,顧老夫人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胡鬧!晚婷,你這樣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我愧對了你什麽,大郎愧對了你。”

不就是一場戲,木氏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顧老夫人,泫然欲泣地看着,也不擦那落下的眼淚,神情悲戚的很,“母親,您沒有愧對我,大郎也沒有愧對我,是晚婷命薄,沒給大郎留下一個孩子,這麽多年在顧家,我也沒有什麽怨言,可我才一病下,就有人篡使着這管家權的事情,人當它是寶我當它是燙手山芋,丢了我怕這顧家掌管不好,不丢,多少人盯着我看,今天是二弟二弟妹前來問我是不是拿着不放,明天是不是臨安城都要傳着顧家的長媳不肯松手,那我倒不如現在交了出來,落個清閑。”

顧宇治和嚴氏被木氏如此給吓楞了,一向不焦不惱的大嫂,就是大哥死的時候她都只是默默流淚,從未見過她這般失态的哭,在顧府誰不知道大夫人是個冷面的,從來對人都是疏遠的很,過多的情緒都不肯流露。

“孩子,是顧家愧對了你。”良久,顧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從桌子上将印拿了起來放回到木氏手中,扶她起來坐下,“是顧家對不住你。”當初若不是木氏忙于府裏的事,身懷六甲的她也不會摔那一跤,盡管休息過後沒事,可最後生孩子的時候卻是一個死胎,另一個沒活幾日也走了,要說顧家欠她的,何止這些。

顧宇治一看母親如此就知道沒戲了,低着頭眼底閃過一抹戾氣。

送了木氏回去之後,顧老夫人看着不成器的媳婦和兒子,只能嘆氣,這二兒媳婦什麽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膽小,不會管家,也不能怪她什麽,生母死的早,作為嚴家嫡女,她該學的都沒學好,倘如是有那麽一點可行的,她也不會讓木氏一個人掌管這麽多年了。

誰知道大兒子會在這個時候出事,這管家權的問題也就成了難題。

“娘啊,大嫂既然已經交出來了,您何必又換給她。”顧宇治覺得渾身不舒坦,顧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還說,你是不是覺得阿慧能管好這個家,還是你覺得把你大嫂送去木家你就滿意了。”

“讓大嫂在家呆着,何必送去木家。”顧宇治嘟囔了一聲,大哥走了母親還是只信任大嫂,他才是她現在唯一的兒子。

“你當木家是吃素的,你以為顧家如今還像以前,你以為你這顧國公的爵位像你大哥在的時候一樣穩固,若是逸信出息不夠,這爵位到了你這就該結束了!”顧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就是嚴管了長子,寵壞了次子才會這樣。

“這是大哥用命換回來的,難道皇家就這樣無情了。”顧宇治不可置信地大喊,“這可是六王爺允諾的。”

“那等六王爺去世了呢,繼位的世子可還會眷顧顧家,皇家若是都這麽有情,這麽多戰死的人,他得養多少人,宇治啊宇治,你大哥留下的能撐多久,你看看明白,別再像以前那樣過着糊塗日子了。”顧老夫人說完就覺得累的很,她只能責怪自己,當初為何會把孩子寵壞到這個地步。

顧宇治還愣在那直到顧老夫人離開,嚴氏倒是松了一口氣,不管家就好,她本來就不擅長,大嫂管的挺好,就老爺一直念想着既然顧國公是自己了,這顧家也是自己的。

沒等嚴氏站起來,顧宇治這一巴掌就揮了過來,直接把嚴氏又打坐在了椅子上,嚴氏捂着臉怔怔地看着滿臉戾氣的丈夫,只見他瞪着自己,恨恨地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接着就甩袖離去

紫荊院內,如畫拿着熱的布巾給木氏敷眼睛,“夫人這也跪的太重了,老夫人都被您吓了一跳。”

“我知道我知道,母親這一招是以退為進!”一旁的吟歡忽然開口道,木氏豁地睜開了眼,瞥了過去,吟歡又默默地低下頭抄賬本。

司棋在一旁抿嘴笑着,“我也知道,夫人這一招啊,是故意的。”吟歡偷偷擡起頭看她,小聲問道,“為什麽啊?”

司棋看了眯着眼的木氏一眼,跟着低下頭也小聲說道,“嶺南的人哪有這麽恐怖,嶺南雖然是老爺當年置辦的,可這是夫人選的,包括那的人,夫人都認識好些,我去了之後話一說,那幾個管事就明白了,都不需要提醒的。”

吟歡也擡頭偷偷看了木氏一眼,見她沒動作,低着頭小聲回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些都是母親的人,可府裏的人不知道,以為和別的莊子都一樣,這一下變成了母親病倒了,去的是二夫人,莊子裏就明白這是母親受欺負了。”

一個屋子裏,兩個人還在那竊竊私語,其實那聲音木氏和如畫都聽得見,木氏始終沒睜眼,只是嘴角多了一抹笑意,聽着吟歡和司棋在那故作悄聲.

☆、38庶女心計

寒去春暖,轉眼四月底,院子裏的桃花也早已經落盡,顧府中最大的小姐,二老爺庶出的大小姐顧吟依已經十二歲,到了說親的年紀,也有許多人家沖着顧國公這頭銜前來求娶,她雖為顧家大小姐,婚事上卻絕不肯能比嫡出的顧吟玥要好,為此二夫人也猶豫了好久,好歹是頭個小姐出嫁,差了低下的那些怎麽辦。

顧老夫人建議多帶她出去走動走動,認識各家夫人,自然能有合适的人選,姑娘家的及笄之後成親,十六歲出嫁也是好的,太早生孩子身子承受不住。

于是顧府的小姐們也就托了這位姐姐的福氣,能夠跟着嚴氏一起經常出去走動,木氏沒空,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宜老是在外走動,吟歡理所當然就交托給了二夫人,連着三房年紀差不多的幾位小姐,每逢誰家有什麽宴會邀請的,都會去走動一下。

顧吟依很恬靜,吟歡和顧吟玥與她同坐一輛馬車,她基本都是拿着一本書看着,偶爾回她們一句。

顧家的姑娘都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