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捉蟲] (9)
握住機會了,過了暑秋,再想出來可就難了。”顧吟畫無視她的笑意,越過了她直接往吟歡她們那走去,顧吟霜眼神微眯,暑秋過後,顧家在待嫁年紀的姑娘,一般都很少受邀出去,除非是主母夫人帶着,以免在外影響了聲譽。
袖子低下的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錢姨娘幾次探口風,母親那似乎對自己的親事還未有所決斷,顧家大小姐也是庶出,顧吟依的婚事卻不差,她是顧家三房的大小姐,父親應當更為上心才是。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吟歡那,那本該是屬于她的一切,若是她成了大夫人的繼女,她何須為自己的親事操心。
眼底的那一抹妒意一閃而過,卻落入了一雙眸子中,眸子下的嘴角微微張揚,似乎是迎風而笑
吃過了一些東西,聊的來的幾個坐在一起,吟歡陪着顧吟玥坐在船艙內,從上船以來顧吟玥的情緒就一直是淡淡地,不喜不悲,這讓吟歡更不放心,平日裏還會諷自己幾句的,今天都懶的看上一眼。
随着船只往前,逐漸遠離了岸邊,本那遠遠觀望的峭壁逐漸和她們近了,那耗費了很多人力的西琅兩個大字也清晰出現在了她們眼底,山崖遮去了大部分的日光,風微涼,吟歡吩咐青芽将早就準備好的披風拿了出來,一件給了顧吟玥身後的丫鬟。
“三姐,你往上看。”顧吟玥耳中忽然傳來吟歡的一聲驚呼,擡頭一看,那崖頂累着的一層厚雪,周遭圍着一片翠綠,順着船只游行,陽光從雪面上傾瀉而下,似乎閃着七彩的光茫,從顧吟玥的角度看,吟歡那閃着熠熠光芒的雙眼同時也落入了她的眼中。
“三姐你看那。”吟歡手一指,那峭壁上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字,遠遠的瞧不清楚,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吟歡回頭一看,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蔣姐姐,讓你見笑了。”
蔣茹茵坐了下來,伸手捏了一把吟歡有些肉的臉,“你第一回來不知道,那些啊都是有人自己刻上去的臨時詩句,時間一久很多都看不清楚了。”從上船她就知道顧家三小姐神情不對,人多不好說什麽,如今大夥都散開了,這才來看看。
吟歡眼底露出一抹詫異,視線往前方找了一會,她當然清楚這些模糊不清的字是什麽,前世嫁入将軍府之後,陸重岩為了哄二姐開心,租船來刻詩,還險些落水,讓許多臨安城待字閨中的小姐羨慕不已,有這樣會哄着自己的丈夫多好。
“那他們可真是好興致呢。”吟歡抿嘴笑了笑,蔣茹茵看向了顧吟玥,“出來一趟你就這樣子,可是不滿意我此行的安排?”
“怎麽會,只是年末生了場病,身子一直沒恢複過來,做什麽事情都有些乏。”顧吟玥解釋道,蔣茹茵也不說破,幾家人之間都是熟識的,彭家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那就更不能呆在這了,太涼,去船尾,那風小。”蔣茹茵不容有二話,讓丫鬟去扶顧吟玥起來。
到了船尾選了處陽光充沛的坐下,蔣茹茵又吩咐了幾句,在一個丫鬟匆匆過來之後這才離開,吟歡也不知道如何勸,只能在一旁安靜地陪着。
“不是早就說了兩艘船分開來的,我何時吩咐要并船了。”蔣茹茵聽完了丫鬟的話,眉頭一皺,很快走到了船頭那,蔣家二少爺跟着幾名少爺似乎在那打什麽手勢,要并船。
“是二少爺差人揚了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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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茹茵擡頭看向那,本來和二哥就商量好的,女眷一艘,他們一艘,這樣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閑話,怎麽到了河中斷忽然要求并船了。
蔣景樂接觸到妹妹的目光,神情有些無奈,他也不想啊,可一大群的人在這鬧着就算不并船,也可以靠攏一些,到岸邊還有不少時間,吟詩作對打發一下也好,船上這麽多丫鬟護衛的,出不了什麽事。
“景樂兄,我們直接靠過去就成了。”等了一會都不見蔣茹茵回答,蔣景樂身後有人建議道。
“不成,若是撞到了有人落水,那就麻煩了。”蔣景樂肅聲反對,讓人又打了旗子。
蔣茹茵遠遠地看到那船頭越來越多的人,眉頭緊鎖,二哥從來都不是糊塗的人,這麽多人并在一塊,到時候鬧出什麽事,對蔣家也有影響。
視線裏那還有幾個熟悉的身影讓她更加覺得麻煩,二哥怎麽連六王爺世子都請了,這船上可是還有顧家小姐在的。
“小姐,那船似乎在靠過來。”丫鬟出聲提醒道,蔣茹茵即刻回了頭往船室裏走去,蔣景樂見此,苦笑了一下。
“馬上就靠過去了,蔣兄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麽。”陸重岩一拍他的肩膀,朗聲說道。
沒等蔣景樂說話,對面的船速度就加快了許多,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蔣小姐這是什麽意思,蔣景樂讓侍衛将棋子撤下,笑罵道,“都別鬧了,本來就說好的分開來,等會上了岸,你們自己想約哪家小姐自己派人去約。”
衆人嘩然,看着那船遠去也沒辦法,陸重岩建議道,“那還不快追上去啊蔣兄,否則她們都回家了,咱可還沒上岸呢。”
“聽這麽說,陸兄是有想約的姑娘才這麽急了,難怪剛才說要并船的時候那高興的。”
陸重岩也不介意別人這麽說,催着蔣景樂去船室裏讓人加快速度。
這一個意外情況,讓他們到岸的時間足足早了一個時辰,他們的船靠在了女眷的船上,蔣茹茵随即從船室裏下來,他們已經架好了過板,人都到了她們們的甲板上。
蔣景樂看着妹妹臉上那玄乎不定的神情,心中叫苦不疊,趁着她還沒說話,趕緊出聲道,“下岸那不是有個園子麽,我差人去安排,等會我們就去那坐坐。”
“既然二哥你都想好了,那就這樣吧,你們先下去,我們随後就到。”蔣茹茵淡淡地看着他們,掃了陸重岩一眼,後者即刻縮回了人群裏再也不敢冒頭。
看着蔣景樂他們都下了船,蔣茹茵這才拍丫鬟去通知各家小姐,才剛走了半圈就聽到噗通聲,緊接着有人尖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還在岸邊的人快速地圍了起來,等吟歡跑過來的時候,顧吟畫的身影只剩下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方淡粉色帕子。
“五姐!”吟歡大喊了一聲,如今那清澈深邃的水面卻像什麽都沒有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站在岸邊的蔣景樂趕緊吩咐護衛下河去救人,幾個護衛跳下去之後,吟歡緊張地抓着船沿看着水面,那帕子早已經被水滾到了船底,吟歡心中一緊,落水連掙紮一下都沒有,難道掉下去的時候人根本不是清醒的。
下意識地朝着顧吟霜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她神情間也焦急的很,甚至有淚,看不出什麽異樣,可吟歡心底總透着些怪異。
蔣茹茵吩咐丫鬟将其餘的人都帶去園子裏,蹙眉看着又一批護衛下水去,周遭圍滿了人,不出半日,臨安城就會傳言今日游河發生了什麽事,低聲和旁邊的丫鬟吩咐了幾句。
過了一會水面上終于有了動靜,兩個護衛合力抱着顧吟畫往岸邊游了過來,蔣茹茵趕緊叫人拉了上來,岸邊的人都已經遣散,把人擡上了馬車,蔣景樂早就去喊了大夫,一行人往園子去。
園子離河岸沒有多遠的距離,很快就到了,顧吟畫被擡到了二樓的房間,直到大夫過來她們才退出了屋子,在屋外,蔣茹茵抱歉地說着,“第一次邀請顧五小姐,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你們別擔心,很快就會醒了。”
“蔣姐姐,五姐她為何會落水。”吟歡明明記得顧吟畫只比她們晚一些時間,說忘了拿東西,回去拿一下這就落水了?
“吟歡妹妹,這個姐姐也不清楚,不過據護衛所說,他們是在船底看到顧五小姐挂在那,若不是那繩子,她也許早就沉下去了。”蔣茹茵的語氣裏透着些清醒,河岸水就很深,若直接沉了下去,怕是救上來人也沒氣了。
“挂在繩子上?”吟歡身後的顧吟玥朝着那緊閉的門看了一眼,“五妹的丫鬟呢。”
“有不少繩子垂在水底,滾到了船底也是有的,至于顧五小姐的丫鬟。”蔣茹茵臉上閃過一抹愠色,“我派人去找了。”在她的游船上作出這樣的事情,若是讓她知道是誰鐵定饒不了。
說着門開了,大夫走了出來,吟歡迎了上去,“大夫,她怎麽樣了?”
“剛剛醒過來,沒什麽大礙,脖子後有點傷。”蔣茹茵吩咐丫鬟送大夫離開,看屋子裏幾個人在床前沒有進去,臉色沉了下來,今天她邀請了這麽多的人,不可能因為顧五小姐落水而讓所有的小姐們回家去,究竟是誰要落她的面子,在這個時候鬧出事情。
遠遠看到蔣景樂走過來,“二哥,都安頓好了嗎?”
“好了,你這呢,到底是怎麽回事。”蔣景樂還納悶,以蔣家的身份地位也沒有人會這樣不給面子。
“這是有人借刀殺人呢。”蔣茹茵冷哼了一聲,“在我們的船上害人,可是我們蔣家的責任,二哥,你去查查,我就不信這麽大的兩艘船,他還能瞞天過海不成!”
顧家五小姐不小心落水,如今已經醒過來了并無大礙,園子裏的人知道這消息後又都高高興興地聊天的聊天,逛園子的逛園子,顧吟霜和顧吟玥也被蔣茹茵帶着下了閣樓,留下吟歡陪顧吟畫一會,等丫鬟找到了再過來替。
“五姐,可是要喝點水?”吟歡走到桌子前給她倒了些溫水,顧吟畫臉色蒼白地靠在那,雙手發顫地接了過來捧在手中沒有動作。
“七妹,我那丫鬟怕是也出事了。”良久,顧吟畫緩緩地說道,脖子後那一陣一陣的疼讓她話都說不全。
她記得很清楚,帶着丫鬟回去拿了東西之後,剛剛從船艙裏出來,脖子後就遭到了重擊,耳旁只傳來自己丫鬟短暫的驚呼聲,很快失去了意識,她是被那冰冷的水窒息着醒過來的,都來不及掙紮,身子只是不斷地往下沉,她再度失去了意識。
以為自己死定了,醒過來發現是躺在床上,還以為做了一場噩夢,若不是後頸那疼痛,顧吟畫真覺得是一場吓人的夢罷了。
“不會的,誰會這麽大膽,這麽明目張膽地在船上殺人。”吟歡覺得自己的保證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若不敢,五姐怎麽會被人打暈直接扔下水,只是她也不敢相信,在蔣家的船上這麽做,屆時查出來了,得罪的可不止一家人。
顧吟畫輕笑了一聲,似乎在笑吟歡的幼稚,“外頭有丫鬟守着,你也去吧,我休息一會。”
吟歡看着她自顧着躺了下去,替她壓了下被子走出了閣樓,帶着青芽剛走到了園子口,還沒邁過那拱門,蘇謙營的身影出現在了她面前。
吟歡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六世子。”
蘇謙營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抱歉,“我只是來看看,顧小姐好些了沒。”
“五姐她好多了,六世子不必擔心。”吟歡沒有半點猶豫即刻接了上去,“六世子還有別的事情嗎?”
因為父親和母親的争執,他三年來不敢再去顧府,唯一的一次也是兩年前在宴會上遠遠地看過她一眼,對顧吟歡,蘇謙營是覺得抱歉的,不論是父親的決定還是母親後來病倒兩年,最終對她而言,是受了流言蜚語的傷害,可他什麽都做不了。
眼前的人兒就是堂弟說的那樣,小小的個子,卻總好像有着一股力量,不會讓你覺得她弱小,過去他不知道,随着時間過去,直到和祁家婚事定下,直到見過了祁家大小姐,蘇謙營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母親口中的大家閨秀都是一樣的,他才想起堂弟口中那個一臉倔強的身影。
“若是沒別的事情,世子您請便,我要去找姐姐她們了。”吟歡見他遲遲不回答,向他施禮後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那是一陣淡淡的清香,從蘇謙營的鼻下萦繞而過,三年的時間能改變一個人許多,盡管吟歡尚未褪去那稚嫩,可顧家良好的遺傳已經讓她初露山水,在顧吟霜十歲的時候,她已經能夠奪得許多人的眼球了,如今吟歡也到了這樣的年紀。
再回頭的時候吟歡已經繞過大門走遠了,蘇謙營苦笑了一下,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45庶女心計
“這不是顧七小姐麽,五小姐可好?”吟歡走進了園子裏,幾個結伴的小姐看到了,其中一個出聲善意問道。
“多謝李小姐關心,五姐她已經好多了。”吟歡笑着回答,其中一個小聲嘀咕了一聲,“好好的怎麽會落水呢,那欄杆可高了的。”
幾個人聽了皆沒有說什麽,吟歡和她們打過了招呼往顧吟玥坐的方向走去,只見她一個人坐在那,兩個丫鬟坐在身邊伺候着。
此時的顧吟霜,心有餘悸地捂着胸口,看着那人收回了手,下巴處被他大力勾起着還有些微疼。
“我替你懲罰了人,怎麽你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反而還有點怕我?”那人眼底閃過一抹陰霾,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我可是從你眼底看到了妒意,你這麽恨她,我替你殺了她,可好?”
顧吟霜背後無端地起了一陣冷汗,從剛才被人攔住拉到了這裏,再聽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她才聽明白,原來五妹落水,是眼前這個人做的。
“你你為什麽要害人。”顧吟霜看着他的神情,她怕了,怕這個人一不如意也會把自己給丢下水去。
“啧啧,怎麽吓成這樣了,小美人,我可是在幫你,你不是讨厭她麽,我讓她在你眼前消失,不好嗎?”他背靠在樹上,看着她如小兔般受驚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你別胡說,那可是我妹妹。”顧吟霜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于恐怖。
“啧啧,你不說那是你妹妹,我以為那是你仇人了。”他搖搖頭,顧吟霜臉色煞白,自己與五妹的話難道還有別人聽去了不成,“公子真愛開玩笑。”
“說吧小美人,我替你幫了忙,我該怎麽感謝我。”他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耐,顧吟霜一怔,雙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身後的樹,“我不明白你說什麽,我何時讓你幫忙了,是你害了人。”
“果然是反悔了呢,你當時那眼神就是在說,你想要她消失的。”他走近了一步,看着她防備的樣子,也是一只紙老虎啊,他以為能夠多大的膽識,這樣就給吓到了,難道看錯了?
“公子說笑,你說我當時的眼神是想讓五妹消失,那請問公子是如何看到的。”顧吟霜回想了一下當時,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終于不再那麽懼怕。
“我自然是站在船上看到的。”他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不怕了?
“那想來是公子看錯了,我與五妹從小關系就很不錯,何來消失一說。”
“哦?那你看的人是誰?”顧吟霜心中一動,五妹當時是走過去的,如果他是站在還有一艘船上看到,自然以為她看的是五妹,若那個人換成七妹,今日落水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此想法一出就如藤曼一般在她心裏瘋長了起來,顧吟霜險些脫口而出你弄錯人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能夠掌控的,她不能這麽做,否則自己會萬劫不複。
內心不斷有個聲音在告訴着她,顧吟霜眼底漸漸蓄積了淚水,她泫然欲泣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公子,吟霜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若是五妹過去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饒過她,她已經得到懲罰了,我與公子素不相識,請公子不要這麽說。”
他眼底的興趣越來越濃,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伸手想要替她擦眼淚,顧吟霜身子一縮,卻不再如剛才那麽大的動作,睫毛輕顫地擡眼看着他,眼底的無辜顯露無疑。
“可是我已經幫你懲罰她了,她沒有得罪我,這要如何?”他輕輕說道,口中吐露的氣息似掃過了顧吟霜的額跡。
“那那此事就這麽過去了,五妹也已經沒事了,還請公子以後別這樣了。”
“好”他輕笑着,松開了對她的桎梏,“你快回去吧。”語氣瞬時溫柔了一些,聽在顧吟霜耳中卻讓她更為懼怕。
踉跄了一下,顧吟霜提起裙擺,不敢逃的太過于明顯,等着脫離了他的視線,這才加快了腳步離開。
顧吟霜離開沒多久,那人也要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叱,“蘇謙澤,你究竟想幹什麽!”
追過來的蔣景樂見妹妹這麽無禮趕緊賠罪道,“三皇子,茹茵她只是一時情急,請您莫要怪罪于她。”
蘇謙澤看蔣茹茵氣急敗壞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茹茵妹妹的性子我知道,我不怪她。”
“誰是你妹妹了,你為何要在我船上害人。”蔣茹茵甩開二哥的手,盤查了所有的丫鬟侍衛後才知道,在當初上船的時候,服侍的丫鬟中就有他安插的人,到了下船那會,竟然在僻靜處把人給打暈了直接扔到了水裏,顧五小姐的貼身丫鬟被藏在了底下的舊船艙裏,再去晚一些就又是一條人命,到時候傳出去了,還有哪家的小姐敢接受她的帖子。
“表妹,你這麽兇可就不對了。”蘇謙澤沒有否認自己派人打暈了人扔下水去,他壓根懶的毀滅證據,查到了又如何。
“顧五小姐和你根本不認識,人家又沒得罪你,你不覺得這麽過太過分了,那是人命啊。”蔣茹茵氣的直跺腳,換一個人這麽做,蔣家完全可以與他斷絕關系,這樣陷蔣家于不義,可眼前的人不能,三皇子的生母就是蔣茹茵的姑母。
“表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看中了你船上的一個丫鬟,不過是私會了一下,不料被她給看到了,看到也就算了,還大驚小怪,護衛下手快就把人打暈了。”這話從蘇謙澤口中說出來,似乎沒有一點不對。
“誰是你表妹了,你還敢染指我的丫鬟,被人發現就要殺人滅口了?我要進宮去告訴姑母,你真是太過分了,顧五小姐真出了什麽事,我們拿什麽賠給顧家。”蔣茹茵平日裏那大方的姿态此刻消失殆盡,怎麽說他都是一副笑臉的樣子,蔣茹茵氣的渾身發抖,說完轉身就走了。
“你還不去安慰一下她。”蘇謙澤見蔣景樂遲遲沒有動作,開口催他。
“三皇子要我去安慰,剛才說的時候怎麽不收斂一些呢。”蔣景樂嘆了一口氣,看着兩個人是從小吵到大,見面沒一次不吵,姑母還說吵着能吵出感情,他怎麽覺得這麽吵,直接都能吵出人命了。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蘇謙澤懶懶地說道,收起了笑容,蔣景樂早就問過了下水的侍衛,那船底的繩子纏繞地怪異,顧五小姐說不定是讓人扔下去之後再挂在那繩子上的,這招數蔣景樂熟悉,眼前這個人類似的使過不止一次,他也不是真想要殺人,可到了妹妹面前就是十惡不赦的人了…
那邊顧吟霜因為走的太急沒注意前面的路險些一腳就這麽跨進了水塘裏,幸好陸重岩拉的及時,顧吟霜一看是他,掙脫了他的手喘着氣站在岸邊,耳旁一縷長發淩亂地垂在那,加上蒼白的面色,更顯憐人。
“出什麽事了,我看你匆匆走過叫你都沒反應。”陸重岩關切地問道,顧吟霜低垂着頭,心底那一抹懼怕被剛才險些落水的一幕又染厚了一層,他這麽一問,淚水瞬間就落了下來。
一看到牽腸挂肚的人哭了,陸重岩更是心疼,“別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別哭。”
顧吟霜擡起頭,淚水迷蒙地看着陸重岩,“對不起陸少爺,你可否容吟霜獨自呆一會。”
那我見尤憐的樣子讓陸重岩本就沒有防線的心再度崩塌了一回,他想把她攬入懷裏哄着讓她別哭,到底是誰這麽不知道疼惜,還要将她欺負哭了。
陸重岩自動的将他認為和她有過節的人過濾了一遍,她這麽柔弱美好的人,怎麽可能和別人有過節呢,陸重岩思索着,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在南山寺第一次遇見她,當時在閣樓裏她似乎與顧家另外一位小姐相處的不慎愉快。
“你是不是和你妹妹起了争執?”陸重岩輕聲問着,顧吟霜的眼淚落的更加洶湧了,在他看來,這就是承認了他的話,和顧家七小姐起了争執,受了委屈才會這麽失魂落魄。
“陸公子,你還是不要亂猜了。”顧吟霜擦着眼淚,起身要回去,陸重岩已經認定是姐妹間吵架,她受了委屈,見她還這樣護着別人,這顆心都只牽挂在她一個人身上了。
“我送你回去吧。”顧吟霜深吸了一口氣,往吟歡她們坐的地方走去,陸重岩在後面亦步亦雲地跟着。
“二姐,你怎麽了?”吟歡眼尖看到顧吟霜紅腫的眼睛,往她身後看去,陸重岩正用責備地延伸看着她。
吟歡不客氣地瞪了回去,莫名其妙,起身把顧吟霜扶着坐下,“剛才我和三姐還在說你去哪了呢,怎麽眼眶這麽紅。”
“本想四處走走,卻不想有一處桃花開的早,興許是風帶着手上沾了一些,碰了下眼睛就成這樣了。”顧吟霜早就想好了說辭,身後的陸重岩一聽,越發的為她叫屈,受了委屈還要編說是別的事,這顧家七小姐是多蠻橫的人。
“陸公子,多謝你送我回來,你那還有朋友等着,你就先回去罷。”顧吟霜柔柔地說着,朝着陸重岩看了一眼,那一眼頓時看的陸重岩身軀一怔。
吟歡看他們那眉來眼去的一幕,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我幫你們一把可好
除了顧吟畫意外落水,這一趟出游對大部分人來說還是盡興而歸的,落水一事瞞不住,蔣茹茵一回到家就讓母親備禮,和蔣夫人一起去了顧府。
見了顧老夫人又去看了顧吟畫,蔣夫人把這禮數都做周全了,也就不怕外頭怎麽說了,這才帶着女兒回蔣家。
馬車上蔣茹茵已經累壞了,想起表哥那神情就氣不打一處來,蔣夫人深知女兒的性子,想起老夫人說過的話,不免擔心起來,這兩個孩子要是在一起過日子,豈不是要掀瓦房了。
“茵兒啊,你說三皇子此人若是做夫婿好不好?”蔣夫人試探了問了一句,原本眯着眼休憩的蔣茹茵即刻睜開了眼,語氣有些生硬,“不管他做誰的夫婿,只要不是我的夫婿就好了。”
蔣夫人喉中一噎,再也問不下去了,尋思着回家應該趕緊和老爺商量一番,這孩子們的心思,他們幾位老的是不是揣摩錯了
游河一事結束之後,春暖花開,二月三月桃花盛開,顧府中除了顧吟霜之外,其餘的小姐們都會聚着一塊喝茶賞花。
吟歡則忙着在這個時節和打造首飾的師傅商量着如何在簪子上镌刻出生動的桃花,木氏看她把鋪子經營的好,心裏也高興,至于去年底六世子的婚事,她和吟歡一樣,并不在意。
四月初,桃花落盡,臨安城中又有了讓人津津樂道的消息,那受衆多女子喜愛的彭家大少爺,定親了,定親對象是靖國候家的嫡長女,顏青悠。
此消息一出,衆姑娘的傷心程度加劇,不為別的,就為了那顏小姐的容貌傷心,那樣相貌平平的一個人,憑什麽可以與彭少爺并肩。
彭茂臨有多傷心吟歡不清楚,但是顧吟玥有多傷心吟歡是看在眼裏的,已經連續兩日吃不下飯了,人都消瘦了一圈。
大概那些小姐口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有哪裏比不上她了。
前世彭茂臨的婚事也是轟動一時,靖國候嫡長女身份是顯赫的,但是就這容貌,和彭茂臨确實不般配,當時多少人哀嘆,又有多少家小姐為此茶不思飯不香。
顧老夫人見此氣她不成器,随後親自拜訪了幾位老友,就在彭茂臨婚事定下沒多久,顧吟玥的婚事很快也定了下來。
吟歡感概顧老夫人的手段和氣魄,竟然舍得把顧吟玥遠嫁,任由嚴氏怎麽哭求,顧老夫人硬是沒有理睬,等大夥都緩過神來,顧家的兩位小姐已經定了親事,而且還都是遠嫁,最初顧家大小姐顧吟依的親事是別人上門求的,而顧吟玥這一門親事,是顧老夫人一手談成的。
從年紀下來,顧吟霜還要長幾個月,蘭心院這,方氏不緊不慢地翻着幾家人的冊子,三房長女這一門親事,該怎麽選。
“不如也将二小姐遠嫁了。”身後的媽媽建議道,方氏合上了冊子搖頭,“不成,以老爺的官品,吟霜的婚事不會比大小姐的好,肯定是要差上不少的。”
“二小姐是咱們房的頭一個,若是低了,這接下來的幾位不是”媽媽說出了方氏心中的顧慮,她也沒有刻意壓低吟霜的婚事,三房這麽多小姐,按規矩來,第一個肯定是要嫁的好一些,這樣後面的妹妹們才能順利一些,否則越不過去姐姐,這婚事就難辦了。
“那也得要靠着顧家的名聲。”方氏嘆了一口氣,當初說定顧家這一門親事的時候,方家人都覺得好,但當時的顧家有老國公,顧家大郎也剛剛功績有成,前景一片就連三房的婚事都是不錯的,可嫁入這個家才知道,空有大家的外殼在,一旦頂梁柱出了事,整個家就沒有如外人看的這麽光鮮。
“準備些東西,我去一趟老夫人那裏。”方氏起身,她就是再不喜歡錢姨娘,這麽多個孩子在,姐姐們将來婚事好不好對逸哲也有影響,她就這麽一個兒子
正當顧府上下為到了年紀的顧家小姐擇婚事的時候,一日清晨出現的兩位衣衫褴褛的人,再次讓顧家起了波瀾。
顧老夫人看着跪在底下的一大一小,大的還幹淨一些,小的臉上沾滿了灰塵,楞是瞧不出什麽模樣,回頭看了一眼阿喜,“去請大夫人過來。”
一早就有人來報,說是門口來了一對乞丐一樣的母子,來顧家尋親的,門口的人見她們這樣,立刻就要打發出去,那女子就大喊說她是帶着孩子來找顧家大郎的。
大清早路上人不多,可她這麽一喊,路過的幾個都看了過來,那女子還從懷裏掏出一塊東西說這是顧大郎的信物,看門的婆子也做不得主,把人先帶進了大門。
屋子裏靜悄悄一片,那女子只是死死地摟着那男孩子,懷裏緊着一個包裹,木氏過來的很快,見到這兩個人跪着,先是一愣,接着向顧老夫人問安,“母親,您找我?”
“一大早來了這麽兩個人,說是來找大郎的。”木氏掃了那女人和孩子一眼,等着顧老夫人繼續說下去,“她說她是帶着孩子來尋親的。”
木氏眉宇一跳,“我與大郎皆沒有什麽外親,不會有人前來尋親的,這恐怕是什麽騙子。”
“我沒有騙人,我沒有騙人,大郎呢,他人呢,讓他出來見我,我帶着逸天來了。”那女人一聽木氏這麽說,抱着孩子在屋子裏四處看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顧老夫人聽到逸天這個字,原本眯着的眼忽的張大了一分。
“顧家大爺已經去世了,你口中的大郎,五年前已經死了。”木氏對她的話沒有絲毫異動,只是開口提醒道。
那女子直直地看了過來,盯着木氏看地仔細,忽然朝着她沖了過來,跪在了她的面前磕起了頭,“是夫人,是夫人,夫人,大郎和我說有什麽困難可以來顧府找您的。”
那灰黑的手直接抓了木氏的衣服,司棋趕緊過來要把她的手掰開,可那女人力氣大的很,怎麽拉都拉不開,顧老夫人示意丫鬟上前幫忙,三個人合力才把那女人拖了開去,那本就看不出容貌的臉上,此時已經眼淚縱橫,哽咽的十分傷心。
木氏低頭看着裙擺處那髒兮兮的一片,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悅,擡頭對顧老夫人說道,“母親,鄉村野婦一個,連大郎去世了都不知道,帶個孩子過來招搖撞騙,還是趕了出去,免得驚擾了母親。”
“慢。”司棋正要把人帶下去,顧老夫人開口制止,她看着撲在那女人懷裏的男孩子,語氣放緩了一些,“你說這孩子叫逸天?”
“他叫逸天,是大郎取的,大郎說要認祖歸宗了才能姓顧。”那女人就地抱着孩子,生怕失去了他。
“你哪來這麽大的膽子,竟敢以顧家大爺的名義前來诓騙,逸天的名字豈是你可以随便亂取的!”木氏的臉色瞬間凜了下來,這個名字是大郎為她那胎死腹中的兒子取的,如何能讓一個野婦随意拿來當作诓騙。
“我沒有騙人,我沒有騙人,這真的是大郎的孩子,是顧家長子顧宇郎的孩子,不信你看,我還有大郎給我的信物,我沒有騙人。”那女人從懷裏掏出那個已經看不出模樣的盒子,打開來裏面放着一塊幹淨的玉佩。
木氏正要斥責,在看到玉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