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3)
柴房裏越來越亮,吟歡看清楚了他們的長相,少年長的很清秀,白白淨淨的不像是吃過很多苦的樣子,屋外爾冬送了很多東西過來,幾個護衛寸步不離,這一夜很漫長,吟歡也不覺得困。
耳旁傳來老人的咳嗽聲,吟歡知道他醒了,少年緊張地叫了他幾聲,老人偏頭看到了吟歡,又輕輕問了少年幾句。
少年回答的有些委屈,老人的話似在訓斥,少年朝着她看了一眼,堅持地搖搖頭,老人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麽。
老人吃了藥就睡了,少年走了過來,拿着刀子把吟歡身後綁着手的繩子割斷了,警告道,“你不要想逃,我會随時看緊你的。”
吟歡拿起旁邊盤子裏的饅頭,就着那粥吃着,她也沒想現在就出去,逼急了誰也不能确保他會做出點什麽,看這老人表達的意思,似乎是不贊同這麽少年綁了自己。
“你叫什麽名字?”吟歡問道,少年不理她,吟歡笑了笑,“你不說也沒關系,既然知道這裏是蘇府,也一定知道我在軍中有認識的人,要打探你們身份其實不難。”
少年頓時像被激怒了的老虎,扔下了手中的饅頭拿起刀閃到吟歡身邊,“你敢找官兵來,我就殺了你。”
昨天的傷痕現在早就凝結了,一條紅痕留在脖子上,吟歡定定地看着他,“我不找軍營裏的人,你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過來的嗎,如今北圖和大今正在打仗,你們是逃難的?”
少年的眼中始終帶着濃濃的不信任,就像看災禍的罪魁禍首一般看着吟歡,拿着刀子的手輕輕顫抖着,“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若不是我,也許你帶着他躲在這,他會因病死去,再也救不回來了,作為補償,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呢?”吟歡用簡單的方式和他說着,他能在這境遇下在藥鋪子裏還花錢買藥,吟歡相信,他也能夠想到用等價的方式來換取這些東西。
少年似乎在想吟歡這話的可行度,窗外的阿南他們已經緊繃着快要破門而入,他們幾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個佩服夫人過,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鎮定地和這個北圖人談條件,夫人脖子上要是再多一道傷痕,少爺回來,他們可都直接領軍棍去了。
良久,少年微動了下嘴,“不是我們讓北圖來攻打你們的。”刀松了一些,少年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一手拿着那刀,“去年年初和你們簽訂了協議之後就休戰了,蘇首領很厲害,打敗了我們好多人,阿父說不打了,可二哥他們不同意,被阿父壓了下去後,二哥他們不服氣,就在去年年初,二哥他們聯合別的家族,要阿父把位子交出來。”吟歡聽着他說,這又是一出謀反奪位的戲碼,北圖易主之後,所謂的新王就主張打下去,這才有了這長達一年的戰争。
“阿父被囚禁起來了,阿姆和姐姐為了保護我和大哥出來,死了,我們逃出來之後躲躲藏藏,大哥說離不開北圖,剛好大今軍反攻,我們幹脆讓大今的士兵把我們抓了回來做俘虜關起來,這樣起碼能夠不讓二哥他們追殺。”少年斷斷續續地說着,那似乎是不願意回憶的過去,低着頭盯着地面,連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Д╰)╭,最近的留言越來越少了,大家都出去玩了麽,嗷嗷,還是小少年不夠吸引大家,是個小正太哦~~~~~好吧,是涼子自己猥瑣了,咱要給陸二一個牛逼哄哄的存在啊,前世他也牛逼哄哄的~!!!
☆、107庶女心計
兩天後,蘇謙默回來了,一走進家門,早就守着的襲暖就把他帶到了後院,看這架勢,蘇謙默卻有些哭笑不得,柴房外的護院精神緊張地守在那,吟歡卻在柴房裏和那個少年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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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歡看到窗外的人,高興地喊了一聲,“相公~”
本來還放松的少年一下也緊張了起來,拿起刀子再度架在了吟歡脖子上,并站在老人的身前擋住。
蘇謙默直接打開了門,看到那貼在脖子上的刀,神色一下凜了起來,這麽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他的身上還帶着一股肅殺氣息,吟歡身後的少年揪着她的手更緊了,後退了一步,沖着蘇謙默喊道,“別過來。”
“維特,他不會傷害你的。”吟歡輕輕對他說道,沖着蘇謙默眨了下眼,後者眉頭深鎖不贊同,在蘇謙默眼中,所有敢拿刀子架在自己媳婦脖子上威脅自己的人,都必須直接處理掉。
“他不會抓你們回軍營的,你放心,我保證!”吟歡瞪了蘇謙默一眼,隔了很久,蘇謙默才點點頭。
吟歡身後的維特遲疑了一下,“蘇統領說的話是不是可信的。”蘇謙默哼了一聲,“我既答應了你,就不會抓你回去,你還不快放了我妻子。”
吟歡被他輕輕推了一把,蘇謙默趕緊把她拉到了懷裏,阿南他們要圍上去抓人,維特要護着老人躲避不及,一下就被阿南他們給擒住了。
“你不是說不抓我去軍營的,你騙人!”維特掙紮了幾下都沒松開,沖着蘇謙默大喊,蘇謙默仔細檢查了吟歡的傷口,看都沒看他一眼,“我是答應不抓你去軍營,可沒答應不抓你,阿南,綁起來,看好了!”
說完不顧吟歡的反對,直接抱起她回了屋子。
吟歡沒敢說話,蘇謙默黑着臉正拿着紗布替她擦着脖子上的痕跡,過去了三兩天,那傷口都已經結痂了,就是看上去有些吓人,紅紅的一長條。
冰涼的藥膏在脖子上慢慢地推開,蘇謙默幫她擦好了藥,貼了紗布上去避免和衣領摩擦。
處理好了傷口,蘇謙默洗過了手,換了一身衣服,這才走回來,吟歡乖乖坐在那,想替維特說點什麽,可看他那神情又不敢說,怕他一反悔人就給丢軍營去了。
“他們什麽時候闖進來的!”蘇謙默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趟,看她低垂着頭先委屈了,好笑地問道。
“三天前下午。”吟歡把怎麽發現他們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蘇謙默再聽到秋菱兩個字,微蹙了下眉頭,“趕出府去就好了,何必讓他們還成親。”
“那是母妃派給我們的人,你說趕出去就趕出去,豈不是駁了她的臉面,既然好事已成,就只能委屈秋菱了,我們雖是王府也不能欺負阿東的結發妻子,就讓秋菱去做妾。”吟歡說的在理,蘇謙默也知道她是不想看着這丫鬟好過,三番四次有心思,換做是他,早就趕出去了,還會留到現在。
“那可是軍營裏逃出來的人。”蘇謙默還悔着答應了這事,就是因為他的關系,六王爺和木大人不會派人來搜他的家,哪裏知道人就在這啊,還不能押送回去。
“他們不是奸細。”吟歡很肯定地說道,蘇謙默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這種老人小孩的最容易是奸細了,你看那小子的身手,可會是普通的北圖人?”
“他不會,他是北圖王的小兒子。”這幾天吟歡不是沒有收獲的,從老人和少年口中知道了很多,“他們是從北圖逃出來的時候中途被我們的士兵當俘虜抓回來的。”
“吟歡,若是他們故意以俘虜的身份混進來的,他們自然會有接應的人,否則怎麽從軍營裏逃出來,還能選在我們這。”如今的戰事白熱化,他們的兵力守的住是沒錯,可這樣下去,損耗的人力物力太多,容不得一點差錯。
“你不相信我?”吟歡仰起頭看着他,兩個月不見,他看上去又滄桑了許多,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吟歡緩了緩語氣,“我知道你只是不信他們,但這幾日相處下來,那個人身上,我沒感覺到殺伐的氣息,撇去所有,他只不過還是個孩子,我雖不懂打仗這些,但這一回北圖的策略和以往的都不同,我們打不進去北圖內政,但他可以告訴你,北圖發生了什麽事。”
“相公,撇開國仇家恨,北圖的百姓應當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不希望這麽多的戰亂的,我知道你心裏為難,六王爺和二舅舅都對你寄予厚望,但這一次,能不能好好坐下來說說,不要再拔刀相見。”吟歡摟住了他的腰,側臉貼在了他的身上,輕輕地說道。
這一年多在陽關她看到太多有家屬前來認領犧牲士兵将領的遺體,最後朝廷都會給一筆撫慰金,可他們失去的是自己的親人,遠不是撫慰金能夠彌補的過來的,戰亂延續,勞民傷財,最最受傷的永遠都是無辜的百姓。
“好。”良久,蘇謙默嘆了一口氣,她總是有比別人柔軟的一面,懂得善其善,惡其惡,“你休息一下,我答應你,不會把他們送去軍營。”
吟歡點點頭,順從了上了床。
蘇謙營去了後院,柴房門開着,人綁在那,一看他來了,惡狠狠地瞪着他,蘇謙默靠在門邊看了一眼他和那老人,吟歡知道的,蘇謙默比她更清楚,欺身拉開老人身上的被子,維特掙紮地朝着他沖撞過來,試圖讓他不要碰老人。
阿南很快制住了他,蘇謙默直接解開了老人身上這衣服,看到那卷上去的袖口和松開的腰帶。
關在軍營裏的時候他們身上穿的厚實,俘虜多都關在一塊,搜身也不全,也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如今看來,這兩個人的身份,加上那個被捕的,真的不簡單。
“北圖王是你什麽人。”蘇謙默勾着從老人身上搜下來的令牌,“這是北圖王宮出入的令牌,我說的沒錯吧。”
維特看了一眼阿谟,“你把他的衣服穿上,被子蓋好我再告訴你。”
蘇謙默照做,維特躲不過他的手,蘇謙默從他的腰間拿下一串的東西,包括那把佩刀。
“說吧。”蘇謙默半蹲地打量手中的佩刀,光是刀鞘都鑲嵌着寶石,刀柄上還刻着字,稍用力拔了出來,蘇謙默把刀靠在了他的脖子上,擡頭看着他。
“北圖王是我父親。”維特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你們後來抓到的那個人,是我大哥。”
“我要怎麽相信你。”蘇謙默聽他講的事和吟歡告訴他的一樣,北圖內亂,他們逃了出來,最後被當作俘虜抓到了陽關,後來他們找機會,逃出來的也只有三個人,大哥還被抓回去了。
“我衣服裏面縫着一個口袋,裏面是大哥給我的小金玺。”維特咬牙說道,阿南在他衣服裏确實翻到了那個只有兩個大拇指大小金玺,低下刻着的是北圖字,蘇謙默吩咐去書房拿了冊子過來,和圖冊中的作了比較。
“王族的人拿這個金玺可以指揮一支神秘的軍隊。”蘇謙默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冊子中只說這個小金玺是由繼承人掌控的,和金玺用處不一,沒想到這還是用來指揮暗藏的兵力的。
這麽一支暗藏的兵力,其程度肯定不小,既然內有叛亂,如今坐上北圖王位的人,在這戰事之下,應當是急着要找到這個才是。
“那麽你哥哥帶着你們逃到這裏來是為了什麽?”蘇謙默把小金玺放在了手中并沒有換給他,維特看着他,眼中帶着一抹堅毅,“我要活下去,然後回去報仇。”
“你要怎麽回去,憑借着你和這個人,按照你說的,踏入北圖沒多久就會死在你二哥的手下,軍營裏還有多少是你們的人。”蘇謙默不信一個老人小孩還能這麽通天逃出來。
維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一起被抓的,還有五個人。”和二哥比起來,維特更願意和他能有交換的籌碼,讓他和阿谟能夠先活下去。
“我答應了你,不送你們去軍營,不過你傷害我妻子這件事,我必須要讨回來。”剛剛還笑着的蘇謙默,瞬間沉了臉把那刀子貼近了他的脖子,沿着那脖根處用力壓了下去,一道血痕出現。
“我...我不是故意要傷害她的,她...”維特終于覺得恐懼,在北圖人口中有着惡魔之稱的蘇統領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殘忍,嗜血,殺人不眨眼。
“蘇大統領。”正當蘇謙默逼問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老人的聲音,阿谟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維特他不是故意要冒犯蘇夫人的,他只是怕我這老骨頭死了。”
“你們不是故意冒犯我就可以不追究了麽,我答應了你們不送軍營沒有錯,不過這擅闖我府,傷我妻子的事,還是要算一算。”蘇謙默從來都不是什麽善類,向來只有他欺負人的份。
“如今北圖找我們的人不少,說不定已經有混進大今國的,蘇統領,我有一個主意,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放下刀聽我這個将死之人說說看。”蘇謙默看着這老人眼中那閃爍着的智慧,嘴角勾起一抹笑,松開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最近都單更新木有給大家好福利,親們都精神萎靡了麽~~~嗷嗷,打起精神,十月份庶女應該是要完結了,如果時間夠來得及存稿,會開新坑,來不及的話就等等涼子存稿些再開,免得來不及,另,早祝大家十一快樂,雖然古言現言涼子都追求這完善的*情,不過自己的感情處理不咋地,涼媽曾很冷酷的這麽說,你想這麽多,肯定沒人要,╮(╯Д╰)╭
☆、108庶女心計
吟歡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麽協議,蘇謙默直接讓吟歡收拾出了一個屋子,也不怕他們逃走,讓老人養傷給他們住。
只是蘇謙默沒有再回衡關,而是去了一趟軍營,讓陸将軍去了衡關自己留了下來,去那關押俘虜的地方再行确認了一次,蘇謙默只見到了那個北圖大王子的屍體,他是為了掩護弟弟被人亂箭射死。
蘇謙默沒有把此事上報給六王爺,告訴他們,這兩個人就會被帶回軍營,他很清楚大今會對他們有什麽處置,放任離開絕對不可能。
一直以來的作戰方針需要改變,北圖易主,種種越加殘暴的策略,只是一味的防守無法使他們徹底後退,半月後,蘇謙默決定帶兵攻打,去見一見這個弑父奪位的新北圖王。
維特給的消息很全面,包括更顯詳盡的北圖兵力分布,加上之前他們所打探到的,蘇謙默有信息,這一回絕對是要讓他們有去無回。
一年多的戰亂人心疲乏,誰都希望能夠盡快結束,蘇謙默的決定軍營裏的士氣也一下子高漲了起來,吟歡親自送了他出門,站在門口良久,直到看不見那身影。
“小姐。”爾冬在她身後輕輕喚了一聲,“為什麽不告訴姑爺?”吟歡搖了搖頭,一手輕輕地敷在了小腹上,“若是他知道,就會牽挂我們。”
“我去請大夫過來再給小姐看看。”爾冬讓喜暖照顧好吟歡,自己出去請大夫了,小日子晚了幾天,吟歡也不敢确定,只是隐隐覺得這一回應該是了,蘇謙默此番前去,吟歡不想給他添一點挂心的事也就沒說。
繞過了前亭,吟歡看到在她屋子門口徘徊的維特,維特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蘇夫人,阿谟的藥用光了,你們能不能替我出府去買一下藥。”白天他出去就是招人耳目的,上次去那個藥鋪子,那夥計被自己吓了一跳,維特不敢再去了。
“待會我讓人給你送過去。”吟歡看他就像看自己弟弟,以前逸哲也這樣,扭扭捏捏,想做個男子漢臉上卻滿是稚嫩。
吟歡沒想過眼前這個人會拔刀殺了自己,當拿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他比自己還要害怕。
維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一聲謝謝,轉身回了他們安排的屋子裏去。
“襲暖,你讓小竹出去抓藥,去準備幾身衣服拿過去讓他們換下,那衣服太顯眼了。”相公回來之後府裏常會有軍營裏的人來,這衣服穿着一個背影就讓人懷疑了。
襲暖點點頭,吟歡回到了屋子裏,爾冬很快回來了,找個陽關最好的大夫,把脈過後,大夫确認了她的話,日子尚短,是真的有孕了。
爾冬高興地包了大紅包親自送了那大夫出去,吟歡靠在床沿,雙手撫在了小腹上,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參雜着喜悅,慢慢地在她心中傳遞開來。
那是她和他的孩子啊,蘇謙默曾這樣和她說過,孩子是上天給他們的恩賜,不論男女他都喜歡,只要是他們的孩子。
爾冬進來的時候看到她臉上的笑意,也放心了不少,小姐和姑爺成親也有兩年了,如今有了身孕是剛剛好的,到時候回臨安了小姐也能夠在八王府站穩腳,“小姐,這是不是該寫信回去報個喜,讓夫人也好放心。”
聽到爾冬的提醒吟歡點頭,“去拿筆墨來。”...
陽關的日子本就沒有八王府的時候來的忙碌,吟歡這一有孕,爾冬她們便覺得有事做了,幾個丫鬟閑來無事就給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些小衣服,小鞋子,兩個媽媽更是和李嬸商量着如何給她吃些好的進補,陽關這肯定是沒臨安吃的好的。
吟歡怕二舅和六王爺他們知道了會做出更誇張的事,也就暫時沒把這消息告訴他們,信也是在一個月後才送出去往臨安城。
而北圖那,蘇謙默帶兵直接先去了過去攻占的一個城,花了一天的時間組合兵力,使用了新的進攻策略,維特的話他不能全信,但他所說的關于很多北圖的軍點位置,和過去他們打探到的一樣,蘇謙默決定冒險一試。
陽關這時不時傳回來消息,爾冬也怕吟歡聽多了情緒不穩,挑揀着好的告訴她,打起來了,姑爺帶兵一路過去,只遇到了幾個小問題,回報的軍情都是說捷報,十分順利。
只不過一切順利的有些突然,蘇謙默帶兵過去打到第三個城的時候才發現,北圖這外守的強悍都是裝出來的,北圖比他們早一步支撐不下去,不斷地在重新招兵趕往前線,憑着拼死的決定才一次一次的進攻。
北圖的兵力圖就形成了中度空虛,外圍和王城周圍兵力很重,在蘇謙默看來,這和自尋死路有什麽區別,只要外圍突破他們帶兵壓制圍困,就算不打進王城去,困的久了這再堅固的城也會有破的一天。
“大人,沒有錯,探子回報,這一路過去路上埋伏兵很多。”小四帶着新消息到來,蘇謙默摸了摸懷裏的那個小金玺,北圖王一直在手的一股暗藏力量,卻必須要見金玺才會聽命出擊,若是沒有這個金玺,只會在敵軍來襲的時候守住王城。
“這周邊多林子,既然他們喜歡藏,小四,入夜放把火燒了它。”蘇謙默冷吩咐道,站在城牆上看着那遠處,北圖的王城建立在山坡上,這樣的地勢易守難攻,卻也容易變成困獸,一旦軍糧補給有難,很快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小四聽命下去了,在陽關的六王爺聽到消息卻有些擔憂,過去北圖打的這麽猛,怎麽可能一下子就可以直接攻入到內部,怕是有埋伏,木朝賂決定帶兵從後方再行支援,以免有詐。
所有人都這麽想着北圖這應該是一計,要讓他們放松警惕,從而再行突襲,不過火燒林子五六天過去,王城那一點動靜都沒有,蘇謙默的軍隊在五十裏外紮營,而北圖王宮大牢內,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傳來了痛苦的低吟聲。
黴濕味重的讓人無法呼吸,一個人被鎖在架子上,鐵鈎從琵琶骨穿過,身上滿是鞭痕,如今他痛苦地低吟着,撓心的痛他恨不得一死了之,不過眼前的人不如他的願。
“金玺在哪!”
“你想都不要想。”那人吐了一口血水出來,“呵呵呵呵,這麽急着逼我說金玺的下落,怎麽,打不贏了,大今的軍隊攻過來了吧。”
話音剛落,問話的人一拳打在了他臉上,那人悶哼了一聲,昔日的北圖王如今狼狽到如此地步,被鎖在這地牢中,過着非人的生活。
“王,有密信。”地牢裏腳步匆匆而來,一個官員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那人看了綁在柱子上的人一眼,冷酷道,“別弄死了,讓他說出來小金玺在哪。”
北圖王看完了密信,臉上那冷霜更重,陽關軍營裏的北圖犯人逃了。
“那老不死年紀這麽大了,還有工夫帶人逃跑,派人去追,抓活的!”那老家夥這麽确信自己找不到金玺,這東西肯定在他們身上,北圖王臉上燃着陰霾,忽然對一旁的人說道,“去把阿朵帶過來!”...
蘇謙默圍攻的一個半月後,那王城終于有了動靜,北圖王派了人過來,意圖言和,為了彰顯誠意,還帶了許多的金銀財寶。
這也就是北圖投降了。
六王爺不敢相信,那來使的意思就是,北圖和大今今後不再交戰,北圖每年會上貢給大今大量的財寶以求兩國安寧。
六王爺怕他們有詐,親自前來一趟,見到了篡位成功的北圖王丹特,過去北圖和大今不曾有過和解,所以也就只有在場的蘇謙默知道這一位北圖王和過去十幾年與他們針鋒相對的不是同一個。
當着所有人的面,六王爺和北圖王簽下了協議,蘇謙默看那眉宇間和維特相像的北圖王,總覺得這降書來的太過于簡單。
但對北圖和大今來說,這一場仗打的太久了,尤其是北圖,百姓民不聊生,不管哪一方打的是什麽主意,只要日子安定了,他們覺得都好。
北圖王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最終在那羊皮卷上敲下了金印,擡起頭說道,“尊敬的六王爺,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大今國能夠幫助我。”
屋子裏的人都擡起頭來看着他,六王爺把那羊皮卷收了起來,北圖王繼而說道,“這次出兵,我那弟弟跟着一起去了,可最後他卻失蹤了,連屍首都找不到,阿馍前去尋找也沒找到人,我想問你們軍營裏是否有北圖的俘虜,他叫維特,這是他的畫像。”
蘇謙默眉宇一挑,看着他拿出來兩幅畫像,就是自己府中那小子。
北圖王說的有些傷心了,“阿姆一直覺得弟弟沒死,因為屍身也沒有,就想是不是他到了大今,若是軍營裏找不到人,還得麻煩六王爺,幫我尋找一下他,告訴他阿父病重,希望見他最後一面。”
六王爺并不認識畫像中的人,也就先把畫像收了下來,點點頭,“盡力為之。”
“那就有勞了。”北圖王又差人奉上了寶物,把這友邦之交的誠意體現的完美,“六王爺,我弟弟他離家前和我父王置了氣,若是他實在不肯回來,還請六王爺能夠把他的消息給我,也好讓我父王和阿姆放心。”
蘇謙默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多麽用心的哥哥,換做是別人,聽了應當是感動至極。
從北圖離開,蘇謙默撤軍,把軍隊撤離到了之前的那個城,兵敗有兵敗的懲罰,除了北圖王所給的那些金銀財寶,還有他們攻打下了三個城池,一部分的北圖疆域。
衡關那的北圖軍也撤離的很快,歷經了一年半的戰事,終于停歇了。
天空中飄着大雪,山野白茫茫一片,一匹棕色的馬匹在大雪中奔跑着,蘇謙默踏雪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把陽關這部分戰争的給寫完了,涼子幹嘛自己折騰自己,唉,明知道不擅長還添加了這麽一段,我自己都寫得糾結,希望不會看不下去,吟歡有孕喽,要回京喽,乃們還不出來撒撒花花~~嗷嗷嗷嗷
☆、109庶女心計
蘇宅內爾冬她們忙着清掃院子裏的雪,包括屋檐下,階梯口的薄冰都被鏟掉地幹幹淨淨,吟歡每每出來都有丫鬟随行,襲暖寸步不離身,就怕她自己不注意出了岔子。
陽關的雪下的很大,吟歡坐在窗邊,爾冬給她拉開了一點,讓她側坐着避免吹到冷風,忽然外面的走廊裏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着小竹喊了一聲姑爺回來了,蘇謙默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吟歡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旁的襲暖趕緊上前給蘇謙默接了外套,又給他拍了身上的雪,蘇謙默大步往前要把她抱起來,身後的襲暖驚呼了一聲,吟歡雙腳懸空了一點,蘇謙默放了下來,奇怪地看着她,“怎麽了我回來你不高興?”
吟歡微紅了臉搖搖頭,掙脫了他的手,拿起他放在她腰間的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我懷孕了。”
“嗯?怎麽胖了一些。”蘇謙默沒有聽清楚她的說話聲,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擡頭看她圓潤了一些的臉頰,輕笑了一聲,吟歡微惱地拍開他的手,踮起腳沖着他又加重了語氣說道,“我說,我懷孕了!”
蘇謙默臉上的笑意慢慢頓了下來,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吟歡,轉而那笑容又很快浮上了臉頰,蘇謙默忽然有些說話有些疙瘩了起來,“你...你說什麽?”
原本随意放在她腹部的手如今也小心翼翼了起來,只敢輕輕碰觸。
“我說我有我們的孩子了。”吟歡見他知道後比自己還要緊張的模樣,終于平衡了,伸手摸了摸滿是胡渣的臉頰,“這,已經快四個月了。”
“已...已經四個月了?”蘇謙默再度伸手覆了上去,盡管感覺不強烈,可蘇謙默還是在那句要做父親的話中沉浸。
“嗯。”吟歡點點頭,蘇謙默忽然慌了,拉着她的手問道,“那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大嫂有身子的時候吐的很厲害,你有沒有難受?”
吟歡搖搖頭,剛想說不難受,胃裏就一陣翻滾,當着他的面嘔了一聲。
蘇謙默急了,趕緊把她扶到了床邊,襲暖拿來盆子,吟歡幹嘔了幾聲,臉色有些泛紅。
剛剛還想告訴他不難受的,這身子卻極不配着吐了,襲暖給她擦過了嘴角漱口後,吟歡靠在床沿,蘇謙默一臉的凝重,“趕緊去找大夫!”
“找什麽,大夫說了,這吐是正常的,吃的時候注意些就沒事了。”吟歡拉住了他,吐一回找大夫,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蘇謙默記憶中八世子妃謝绾生八王府長孫的那十月中,幾乎是難過了大半的時間,如今看吟歡這樣他便心疼的很,但如今這天陽關物資匮乏,想要給她多補些身子都不好找。
“等山路開了我們就回臨安去。” 蘇謙默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親,“到時候身子穩一些,回臨安了能養的更好。”
“這麽快要回去了,你不用留在這?”吟歡此時還不知道蘇謙默此次立下的軍功會得到多大的獎賞,北圖雖降但此處還是需要士兵把守。
“不留了,我先帶你回去,陽關沒有好的穩婆,還是回去安穩一些,六伯還會留一段日子,都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北圖也不會挑這個時間點再起端倪。”最重要的是,北圖王手中有的兵卻無法使用。
吟歡算着日子也差不多,點了點頭,“那維特他們呢?”
“一并帶走。”北圖王急着要找的人,蘇謙默哪能這麽快讓他如願,在他身邊沒人會起疑心,蘇謙默需要這個籌碼,而維特未來還要借助于蘇謙默奪回北圖,不過是一場利己利彼的交易。
“帶去八王府,用什麽身份?”
“收了一個新随從,連帶着他的爺爺一塊帶去臨安了,母妃對這事不會管。”小金玺還在他手中,這東西對維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對大今來說是沒有用,可在找它的人還有那個北圖王,他也不怕他們會做出什麽來。
軍營內,六王爺終于聽到了下屬的回報,這畫像上的人确實當初抓到過,但是前段日子給跑了,城中一直重兵把守,這兩個人肯定還沒有出城,更何況其中一個還受着傷,可搜城下來都不見人,如今大雪天,如是在外,必定凍死了。
“繼續搜。”六王爺也沒有說要加大力度全程搜索,這樣兩個人,在城中找不到,就有可能已經離開了。
這個年過的從未有過的安定,再也沒有半夜忽然而來的號角聲,也無需擔心敵人來犯,更不需要提心吊膽地怕自己睡夢中會出事。
陽關這人搬走了不少,但這個年卻比去年的要熱鬧許多,蘇謙默從軍營裏回來陪吟歡,她已經睡了,去了一趟維特那裏,把這跟随回臨安的事情給敲定了下來。
出發前,蘇謙默要求維特剪掉了他那一頭的長發,留着大今國人的發式,學怎麽把大今話說好。
維特年輕氣盛,自然多有不服氣,院子裏經常可以看到他們名為切磋,實際上就是維特遭摔跤的場景。
一月中,山路挖穿通行,怕是會雪崩,蘇謙默又隔了些時間,到一月底才離開陽關,來的時候多少人,去的時候還是要把他們都帶走,他們的行程比陸将軍帶隊的要慢上許多。
一路上吟歡只坐在馬車內,車中的墊子很厚實,每到一鎮蘇謙默都會停一停,比他們來的時候還要慢一些,到了三月底才回到臨安城。
此時吟歡已經七個月的身子,就算是走的慢,長途跋涉的人也倦的很,沒有通知任何人,蘇謙默帶着她回了八王府,要她先養上些日子再見客也不遲。
八王妃對兒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