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系統升級的第二六天
第26章 系統升級的第二六天
馬車行至靖國公府,國公府中立刻就有婢女迎面而來。
唐筝常來靖國公府走動,不少婢女自然認得唐筝,但走在唐筝身邊的路二姑娘就無人識得了。
一嬌美婢女向唐筝躬身一拜,“公主早就盼着郡主來了,特意命奴婢在此等候,郡主請進。”
這婢女口中的公主自然是頌寧公主,唐筝冷淡的“嗯”了一聲。
路施施跟着唐筝走,前方的嬌美婢女有說有笑地向唐筝介紹今日靖國公府內的布局。東有長筵,西有花圃。
未走多久,就到了宴會的場地。
此時到場的人還不算多,唐筝攜路施施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立刻就有婢女呈上花枝、紙筆。
“公主說開宴求新,特意命人采了當季的花朵,請各位姑娘應景題寫一句上對,将紙張纏上花枝,放入籃中後等待開宴,抽取花朵,應出下對。”那婢女對唐筝熱心說道。
可惜不得唐筝心意,她笑了笑,接過一枝月季,卻推開了筆墨。
“本宮見花甚美,無意做出對子,紙筆就免了吧。”她淡淡地說道。
呈上筆墨的婢女一臉為難,“可是,公主說了請各位姑娘都要寫……”
唐筝沒說話,她身後的宣王府婢女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左右郡主的心意。”
那婢女吓得忙跪地,“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她跪在一旁瑟瑟發抖,路施施見了都覺得可憐。
“下去吧。”唐筝撥弄着月季嬌粉的花瓣道。
路施施是同唐筝一道來的,婢女們自然也不敢上前請路二姑娘寫下一句上對,她們恨不得貼着牆角,離這兩人越遠越好。
又過了許久,不少姑娘紛紛向唐筝問好,見着路施施又問,“這位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瞧着眼生。”
唐筝看了路施施一眼,她就知道那眼神是讓路施施自報家門的意思了。
于是,路施施垂首輕說:“景穆侯府,路施施。”
對面的幾位貴女瞬間默然幾許,才浮誇地說道:“原來是路姑娘,多時不見,姑娘依舊貌美。”
路施施笑了一笑。這麽假的嗎?
還是唐筝聽不下去了,她說:“快要開宴了,幾位還是坐上自己的位置吧。”
淳寧郡主發話,莫有不從,路施施眼前的一衆香雲紛紛散開。
等到人都走沒影了,轉手唐筝就将玩膩了的月季抛在地上。
她誇路施施,“這樣就很好了,不必跟她們多說什麽話。”
路施施點了點頭。
四周的躁動,在一瞬間忽然靜止,路施施擡眸去看,只見一錦裳雲鍛的女子蓮步輕移,她一彎腰,雲肩上的流蘇就微微垂落。
頌寧公主拾起了唐筝抛擲在地的月季,花瓣輕盈薄透,惹人心生垂憐,“和淳寧郡主一樣美豔的鮮花,本該捧在手心,郡主怎麽反倒嫌惡丢下來了?”
頌寧公主笑着将月季輕輕放在了唐筝的小桌上。
唐筝連一個目光都沒遞給她,頌寧公主不覺得有趣,擡步走去了主座。
就在頌寧公主走了不久後,唐筝兩指彎曲,然後輕輕一彈,就将月季花重新打回了地上。
“沒規沒矩的野花而已,也配出現在本宮的桌前。”唐筝冷聲道。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周圍幾桌都聽了個正好,頌寧公主的腳步極慢,又似乎頓了一下,身後的婢女險些撞了上來。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小婢女乖覺地跪在一旁,等到頌寧公主走上主座後,她才含笑開口道:“跪着做什麽?本宮也并非苛責之人,還不快快起身?”
這一句話後,小婢女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退到了頌寧公主的身後。
至于唐筝先前意有所指的話,完全被頌寧公主和婢女的這一出蓋了下去。
路施施偷偷在桌布底下給唐筝豎了個大拇指:你真棒。
她這時還看不出來唐筝和頌寧公主之間的暗潮洶湧,那她就真是個傻子了。
頌寧公主于主位說了幾句宴會開場白,便宣布正式開宴了,頓時一色水青衣衫的美婢魚龍貫入,呈上一道又一道精致的糕果。
路施施只覺得一落落的白璧盤子晃得人眼疼。
不待頌寧公主這個東家多說什麽,自有對席的公子附和公主榮姿,唐筝在旁跟路施施指指點點。
“剛剛奉承頌寧的綠衣公子,是宮中莊妃的庶弟。我可沒想到頌寧為了讨好正得盛寵的莊妃娘娘,居然連莊家的庶子都請來了。”
“你瞧,現在這個是去年殿試的二甲進士,最近剛剛調往翰林院修書。頌寧真是過分,淨給士子提供終南捷徑,自己奮鬥難道不好嗎?”
路施施只在唐筝說話的時候,多看被指指點點的對象幾眼。
唐筝順着對席的男子,挨個介紹,在唐筝眼裏,除了無可奈何參加頌寧公主宴會的,其他參加的人都是值得被吐槽的。
唐筝一連說了許多個人物,還講了好幾道笑話給路施施聽。
有一男子從主位的方向下來,方才落座,恰好是唐筝接下來要說的人。
可唐筝卻驀地止住了聲音,路施施問了她兩遍,她才回過神來。
“那個是……靖國公的次子,溫良蘅。”唐筝淡淡地說着,又小聲念叨了一句,“沒想到他也會來。”
路施施遙遙看了那人一眼,只覺得小公子眉清目秀,便垂下眼聽唐筝繼續說。
可唐筝似是失了興致一般,脊背挺直,恹恹地端坐在一旁。
路施施不知唐筝心思,但也沒有硬要唐筝繼續說下去,她嘗着靖國公府的糕點甚是無味,一小塊下肚就未繼續吃了。
頌寧公主主持的宴會竟比那日景穆侯府的重陽宴還要無趣,路施施呆坐着無聊至極犯了困。
卻突然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路二姑娘”,路施施一下子如被冷水潑頂,清醒了過來。
她擡眸自然朝主座看去,頌寧公主在對她笑。
路施施心裏一咯噔,很快就有女子玩笑般的語聲,“路二姑娘是覺得宴會無聊了嗎?竟打起了盹來,實在是……”
末聲幾句,被她的笑音掩蓋了。
路施施不認識這人。
路施施臉色發紅,但她知道這只是因為剛醒而産生的生。理。反應,她頂着暈染着豔紅的臉朝那姑娘笑了笑。
“并非打盹,只是風迷了眼,擡手揉眼過于不雅,便讓眼睛自行消化了,誰知竟造成了這樣的誤會。”路施施道。
在宴會上睡着了這種事情,路施施怎麽可能承認?
盯着她看,知道她睡沒睡的只有那些有心的少數人,對大多數人而言,她只要說清楚是誤會,別的都不必多做解釋。
可是那個說路施施睡着了的姑娘,不依不撓,“路二姑娘可真是幽默,這宴席上哪來的風,二姑娘睡着了便是睡着了,何必不承認呢?”
她這麽一說,就彷佛路二姑娘一直在做戲一般。
路施施假意哀嘆一聲,“這就是我向姑娘解釋的最難之處了。我已将事實告訴了姑娘,可是姑娘不信我。”
說罷,路施施不再看那人了,那人又說了一句什麽,路施施自動從耳邊擦過去,不願聽進。
即使是做戲也是要有兩個人參與才行,路施施已經不願搭理她了,這姑娘也自然不會再蹦跶多久。
最後還是頌寧公主打了圓場,“好了,既來了本宮的宴上,那就是自家姐妹了,靈芸還不快快用糖糕塞住小嘴?”
這“靈芸”就是先前揪着路二姑娘不放的姑娘。
她應着頌寧公主的話朝路施施笑了笑,可惜路二姑娘正聽唐筝說着她這個人,無暇分給她半寸目光。
賀靈芸再殷勤算計的小臉都冷了三分。
“靖國公夫人娘家賀氏的小姑娘。”唐筝淡淡瞥了賀靈芸一眼,似是沒什麽重點一般,随意評價了兩句,“年紀輕輕,為虎作伥。”
唐筝有些煩了,“我就知道不該帶你來,若非是母親……母親總是看不清頌寧就是只惡虎。”
她的目光落到對面的某個地方,見着了宴席出塵美麗的風景,頓時柔軟許多。
“罷了,再陪我坐一會兒吧,等他們吟詩罰酒的時候,我們再偷偷溜開。”唐筝道。
路施施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好”。
接下來就是頌寧公主特意為宴席安排的對對子環節了。
衆多嬌嫩妍麗的花朵在籃子上搖擺,風一拂過,花枝亂顫。
頌寧公主身邊的婢女介紹了對對子的規則。
“請諸位公子、各位姑娘,各在籃中取一枝花,花枝上帶着上對,對出下對就算過了。若是未能達出下對,那就請自罰一杯。”
“當然了,為了讓各位玩得盡興,若是有達不出的下對,也可在場選出一人代替答題,但被選出的第二人卻不可再找人代答。若是第二人答出了下對,便算是兩人都過了游戲,但若是達不出,只需罰酒第一人即可。”
說罷,花籃從女賓那一席順勢傳過,花籃到了路施施面前時,她随手抽取了一枝金茶花。
金黃色的一掌大小的單瓣花朵,晶亮瑩澤。
可它的尾枝上拖着的黑字白紙,頓時顯得金茶花不那麽美了。
花籃很快傳過整個宴席,對席首座的公子很快答出了下聯,緊接着是女席的一位紫衫少女俏着臉蛋說出了自己的對子。
眼看就要到路施施了,她看着紙上“錦花難得敷冰玉”七個大字,怎麽想都想不出下對。
花,她看到了。
冰呢?玉呢?在哪兒?
花為什麽要敷冰玉?冰玉是什麽?面膜嗎?
路施施看着金茶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