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啓看了眼陸辰，只見他撓了撓臉側，也沒不好意思，揉了把臉嘿嘿一笑，看起來相當坦率。
随後，兩人一同向陽黎老道告別。
只是在告別前，白啓提醒了陽黎關于崆峒景區的事，并表明自己明日大概會去景區看看。
“鼠妖嗎，我明白了。”陽黎老道臉色嚴肅地答應道。
陽光漸微，白啓被送回到旅館，而當了一天司機的陸辰則是滿懷激動地跑回了陸家，想向老爺子分享今日之事。
“爺爺，你是不是早知道白啓跟神仙一樣會使法術啊。”
一回家，陸辰便大步直奔前廳，由于潛意識覺得自家爺爺都知道這些事，所以他也就直接大大咧咧地抱怨出了口。
“真是的，你也不早告訴我，這麽大的秘密瞞着作為孫子的我，爺爺你也太過分了。”
年輕人說完這一長串，詞也清晰氣也不喘地，但卻讓陸老爺子神情一蒙，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你說什麽？”
“誰和神仙一樣會使術法？”陸老爺子頭頂問號，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捧不穩了。
陸辰猛喝了一大口茶，理所當然道：“白啓啊！”
那個青山觀的道士他會使用術法？
陸老爺子那蒼老的面容一呆，硬是坐在太師椅上愣了片刻，随後才深吸一口氣，被驚得聲音顫抖道：“不是陣法嗎？”
“什麽陣法，是雷法啊爺爺，那種小說電視劇裏的天雷！”陸辰先是揮舞着手描述着，随後話語一頓，茫然又疑惑道，“等等，為什麽爺爺你會覺得是陣法？”
爺孫倆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良久，陸老爺子才捧起只剩半杯的茶水，緩緩說起了他的那些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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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正處抗/戰，外敵入侵，普道島地處沿海恰是最先面對戰争的地區。
而偏偏由于沿海經濟較為發達，那時的陸老爺子為了賺錢，也剛好在那經商。
或許是緣分，狼狽逃命的他碰巧遇上了青山觀的老師祖。
面對戰争，大多普通人只能自保，也就只有心地善良又有餘力，例如青山觀的師祖會幫扶他人。
陸老爺子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那青山觀老祖伸出援助之手的樣子。
也同樣記得，那普道島明明看着不大，卻硬生生地保下不少人，敵人怎麽也無法入侵的奇特。
前面的援助老爺子沒齒難忘，但後面一事，當時年輕的他卻相當好奇。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那時的陸老爺子不管怎麽想都想不通，直到某次偶然，他看見了深夜在到處搬石的青山觀師祖。
“搬石頭？”陸辰先是不解，随後猜測，“那師祖搬石頭…難不成是為了布陣？”
“沒錯。”陸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
他那時年輕氣盛，直接詢問了那青山觀師祖，算得上舉止莽撞，卻未曾想得到了布陣這樣的回答。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信青山觀的。”老爺子唏噓道。
“所以那迷陣是真的嗎？”陸辰有些好奇，但陸老爺子卻笑了笑搖頭道，“我不知道，也無法證實，至少敵人确實一下子沒攻進來。”
陸辰‘啊’了一聲，像是沒聽到故事完美結局一樣，神色遺憾。
“這事嘛，到現在我心裏也是半信半疑。”老爺子緩緩道，“再加上後來有錢了，單為了求個心安，這青山觀的符箓我便一直買着也一直信着。”
“直到前段時間，上面突然做出了不少異常舉措。”
陸老爺子臉色嚴肅起來：“類似接觸那些看着就假的能人異士，特意封鎖異常事件之類的。”
“這讓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頭，忍不住聯想起了自己和青山觀的那點陳年舊事。那畢竟是我親身經歷過的，更值得信任一些。”
所以如果要跟随上面動向，去親近的能人異士，那自然還是比較熟悉的青山觀道士，陸老爺子在心中道。
無需多說，陸辰恍然：“所以爺爺你之前才一再強調，要我禮遇白啓。”
“嗯。”陸老爺子嘆了口氣，“我原本也只是想結交一下，以防萬一。但沒想到誤打誤撞地，這白啓居然真的會使法術。”
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但既然機會就在眼前，自然也就沒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陸老爺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指腹摩挲着，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而老爺子身旁的陸辰則是撐着下巴，把玩着茶杯随口道：“這青山觀又是陣法，又是法術的，嘶，爺爺你說，那些符箓不會也有特殊功效吧。”
這話，陸辰本是随口一說，但随後，爺孫倆像是被提醒了般雙雙一愣。
“以前屋裏不是有很多毒蚊子的嘛。”他倆對視一眼，片刻後，陸辰突然道，“怎麽今天，這屋子裏的毒蚊子好像都沒了。”
陸老爺子的手抖了抖，深吸口氣：“我待會就讓劉嬸去放好…不對，還是我現在自己去吧。”
說着，陸老爺子就站起身，拄着拐杖急急地往屋內走去。
陸辰坐在椅子上，本來還想提白啓明天要去崆峒景區的事，借此請示一下老爺子的意見，但現在他卻覺得這事恐怕不用請示了。
反正，抱着白啓的大腿就是了。
嘴角一咧，陸辰如是想着，但很快就臉上表情一垮，掩面有些痛苦地心道：要死，想要接到白啓，那我明天又得犧牲睡眠早起！
想抱大腿的煩惱啊…
這邊陸家鐵了心地要和白啓交好，而另一邊的普道島青山關內，陳靈生卻在翻着積灰的各種書籍，想看看能不能撿漏出一兩個道法。
這些書籍都是翻新了很多次，也抄錄的很多次，有些雖然記載的是很多年前的事，但卻依然可看。
只是道法沒翻出來，艱深晦澀的陣法倒是翻出了一本，和它放在一起的，還有本不知是哪個前輩寫的自傳集。
“居然真的有，到時候小啓可以學學。”将陣法秘籍擱在一遍，陳靈生自言自語道。
說來慚愧，別看陳靈生年過四旬，表面上相當穩重，但其實年輕的時候，他也是個對武俠修仙瘋魔的中二少年，還是個孤兒。
也正是因為這份中二加上身世，青山觀那已經快要仙逝的老觀主才會選中他當下一任觀主。
那時，中二少年陳靈生還喜滋滋的，完全沒意識到，老觀主逝世太快，連青山觀傳承都沒交到他手上。
再然後，在啥都不懂的中二少年手中，青山觀就有些沒落了。
當然這些事，陳靈生是不會和白啓說的，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穩重的好長輩。
穩重的好長輩翻開了那本自傳集。
說是自傳集，但其實書封面上什麽也沒有，這名字只是陳靈生大致翻閱後概括總結的。
而裏面描述的先輩故事，更是讓陳靈生看得津津有味。
‘仙人欲離塵世，于偏遠之處長眠，吾欲相随。’
‘滄海有島，島上葬有仙人…吾自守墓于此。’
文章的結尾這般寫到，而讀到這裏的陳靈生則是啧了一聲，心道：島上葬有仙人？這先代師祖寫得也太誇張了，這世上哪來的仙人。
還守墓于此。
陳靈生搖着頭，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有仙人，那現在靈氣複蘇，怎麽就不見這仙人出世。”
随手将這本自傳一扔，陳靈生撿起那本陣法正欲往外走，但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般，動作一頓。
等等，這本自傳是青山觀的師祖寫的。
那，書中‘滄海有島’中的島，豈不就是指普道島？！
還有那句‘吾自守墓于此’，難道潛意思便代指先代師祖紮根在普道島，建立了青山觀？
按照這樣的思路想下去，那這仙人怕是真實存在的了，想到這裏，陳靈生不由得變了臉色。
但如果‘仙人’存在，如今靈氣複蘇，他為何不出世。
還是說，他已經出世只是我不知道？随後，陳靈生又是眉頭一皺，臉色遲疑。
啧，已經出世的仙人，想必修為也高，越想，陳靈生的表情就愈加古怪。
這普道島修為最高的，不就是到達先天境的白啓那小子嗎。
自己遇見白啓的時候，白啓是什麽模樣來着？哦，是渾身沾着泥土，衣服都破爛不成形啊。
這。
“……”陳靈生細思極恐。
這不就像剛從墓裏爬出來的人嗎！！
而且白啓雖然失憶，但詭異地天生會功法，基礎修為就有半步先天…怎麽看，都很讓人起疑。
想到這裏，陳靈生不由得呼吸一滞。
此時外面陽光正好，老桃樹含苞欲放，有三兩鳥雀立于枝頭啼鳴。一切都是那麽和諧安詳，勉強安撫了一絲陳靈生忐忑的心靈。
“應該，沒那麽巧吧？”他深吸一口氣，幹巴巴地安慰着自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