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某年月日

這個案子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得以離開倫敦前往其他的地方，因為我已經在倫敦的貝克街困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所以這讓我非常開心。

不過，還是讓我們先從一開始說起。

在又一次的兩個案件之間的那段時間，或許是艾琳帶來的一點變化，Sherlock開始變得直白了，他開始有意的表現出一點對于John的暧昧态度——不過這只是我的感覺，但是他們兩個并肩逛遍方圓兩公裏所有賣香煙的店就為了付錢讓他們幫Sherlock戒煙，這難道還不基嗎？

嗯，我已經絕望了。在我努力試圖告訴自己他們只是朋友的時候，他們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他們居然還可以再基一點。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玩《妙探尋兇》，一邊吵吵鬧鬧的場景簡直亮瞎了我的狗眼。

亨利找上門來的時候，Sherlock正在發瘋，兩個人又開始争執了，為了戒煙和Sherlock的禮貌問題——嗯，就好像是一對為了生活裏面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吵的恩愛夫妻。

Sherlock總是把房間搞得一團糟，而John總是做善後——話說回來John總是樂此不疲，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有主仆的感覺，但Sherlock既不會有這種意識，也不敢，鑒于醫生實際上非常的，呃，粗暴。

不過，John的确是一位非常合格的賢內助，像什麽洗衣服啊出門打包衣物啊訂酒店啊這類的。而Sherlock就像一個善妒的丈夫或者妻子——鑒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在床上的真正體位，雖然我相信Sherlock的主導地位但我不得不懷疑他的性知識是否足以支持他的地位——成天擔心John出軌，因而幾乎像個癡漢一樣總是跟蹤John。而John對于這一點還非常清楚，而且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抗！

我第一次發現Sherlock這個奇妙的習慣的時候，是因為John有一次出門，而我卻繼續被這兩個人綁定的時候。

Sherlock很明顯不想被John發現，但John畢竟曾經是軍人，所以很快就把Sherlock在街角抓住，他那個時候非常無語，而Sherlock卻毫無尴尬的意思，他眼神非常正直，表現得就像一個擔心朋友出事的友人而不是一個變态癡漢。

——雖然我知道他就是。

Sherlock對于他跟蹤John這件事，從來沒有任何遮掩的态度，當然，也沒有刻意地去說什麽，但是一開始John還有一些不自在的時候，Sherlock沒有任何動搖的把這個奇怪的行為堅持了下去，于是到最後，John居然也習慣了。

——請允悲。

早年他們這種行為還剛剛發展起來的時候，我就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類似于，這種關系，是他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還是在他們成為戀人之後才真正形成。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或者說，他們的關系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呢？

日久生情、細水流長、習慣成自然、需要陪伴、習慣彼此……這是我最開始或者一直以來都是這麽認為的，但我後來，因為一位幽靈朋友，我開始覺得，或許他們是一見鐘情。

Advertisement

我得承認這個念頭一開始從來沒有在我的腦海中閃過，不管是Sherlock還是John，我都覺得他們與一見鐘情絕緣。

John的女友遍布四大洲，并且本身性格溫吞，所以我無法想象他會因為一時腎上腺素或者荷爾蒙分泌過多而和某個人定下一生一世這種東西。

至于Sherlock，借用The Woman的名詞，這個virgin對于愛情的理解簡直低幼到某種不可描述的境界——當然這只是我當時的理解。

我記得當時Sherlock對于艾琳的回答是，“John Watson大概以為愛對于我來說是一個謎團，但那些化學反應非常簡單，充滿破壞性。”

我就不懂他這個時候提到醫生是為了什麽，話說回來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愛上John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原諒我比較激動。

在和亨利談話的時候，John又一次提到了Sherlock炫耀的心理，并且這次Sherlock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我不得不懷疑Sherlock似乎從來沒有在John面前掩飾過自己。

另外，Sherlock用不去探案來威脅John交出香煙，而John又一次妥協，而Sherlock同樣妥協了。

他們之間處在一種絕妙的共同體之中，一方的存在就依賴于另一方，他們矛盾卻又相互依靠；少了John，Sherlock的帽子就不會成為大偵探Sherlock Holmes的帽子，少了Sherlock，John的拐杖就會成為前軍醫John Watson勳章上的那抹灰塵。

——說得有點文藝了。其實我只是想說他們天生一對，上天注定。

他們這次的出游就像是蜜月，就連酒店老板都非常識趣的自覺給他們找大床房，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

我真的好期待他們滾床單啊。其實我更期待的是他們兩個争上下的時候那種激烈。激烈而又相互包容。

以及，Sherlock終于，見識到一對現實中的gay。

我記得之前Sherlock一直覺得John是個異性戀，甚至暗暗委屈的覺得John遲早有一天會抛棄他——這是當然的，如果沒有我這個幽靈拉着我的幽靈朋友在Sherlock走之後的那兩年裏面給John下了暗示，那麽John早就移情別戀了。盡管這種隐瞞不可避免，但我依舊覺得遺憾。

Sherlock和John的默契，又一次毫無保留的體現在賭約和巴斯克維爾基地二十分鐘游上。他們彼此信任，并且知道對方的目的——Sherlock主導而John配合。

這種默契體現在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除了感情。

事實上，我毫不懷疑，一旦他們中的某一個人邁出了一小步，那麽他們從友情向愛情的過渡将會是順理成章——比他們現實中的過渡更加順理成章，因為John不會拒絕Sherlock，而Sherlock不懂拒絕John。但他們誰都沒有。

在這一點上，如果不是後來的事情，John必然不會是邁出第一步的那個人，Sherlock在這一點上比John直白得多。

Sherlock一直比John聰明，智商上。當然Sherlock情商也并不低，他只是過多的覺得日常交際甚至愛情友情親情都是一種無用的東西，或者說，他只是覺得無趣。

在這一點上，或許莫裏亞蒂值得這份感謝，雖然我覺得他未必是有意的。不過我始終懷疑，在Sherlock中槍陷入昏迷的時候，那個Sherlock思維宮殿底部的莫裏亞蒂，或許是刻意的提起John。

我并不是非常理解那個時候莫裏亞蒂為什麽會出現在Sherlock的思維宮殿，不過我的确懷疑。

我之前提過一個問題，一個人的感性思維比如說關于愛情的想法，是否可能被理性掌控，而Sherlock的智慧，是否足以讓他收獲一份愛情。

這真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不過事實上，我始終覺得，對于John，Sherlock始終是身體的本能先于他那顆複雜精密的大腦的。

比如即使Sherlock自己不吃飯，他依然記得會帶餓得半死的John在查案間隙去趟飯店，讓John安慰一下他饑腸辘辘的胃，否則休息期間他又不吃飯，幹嘛跑到人聲嘈雜的飯店，而不去更為寧靜适合思考的咖啡廳一類？

又比如John偶爾生病發燒的時候，Sherlock也會記得給John的診所裏請假，記得甩一塊濕毛巾在John的額頭上，甚至努力用微波爐把飯熱一熱——雖然那微波爐加熱過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這是因為哈德森太太不在。

又比如在不暴躁的時候，Sherlock會很注意讓自己不要習慣性的去拉小提琴，去洗澡睡覺的時候盡量放輕腳步。他毫不猶豫的在John面前展示自己所能，他的思維宮殿，John是最早知道也是最了解的，在外人面前永遠是John在解釋這一點。

又比如在毒蛇的時候，哪怕Sherlock嘲笑了John，他也會記得在事後圓回來，用優美的小提琴讨John的歡心——不過或許他也只會這件事了，難道他還能做頓什麽美食嗎？微波爐和冰箱以及餐桌只能屬于他親愛的化學試劑和人體器官。

但更多時候，他更依賴John。

比如在被艾琳調戲之後，他會下意識去找John。在他不了解某個領域的時候、以及他想要炫耀的時候，都是在John面前。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或許John第一次誠心誠意贊美Sherlock的時候，這種緣分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離開巴斯克維爾的時候，Sherlock又扮酷，又是豎起大衣領子，又是一副高深莫測用他的顴骨暗示智商，簡直就像是一只張開翅膀拼命求偶還得不到對方一個眼神委委屈屈的公孔雀，然後又一次被John毫無保留的戳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又害羞了，又別扭了，那個皺眉看着John的小模樣，簡直……啧啧。

我毫不懷疑，如果莫裏亞蒂不出現，那麽Sherlock和John該過得有多幸福，但同時，我同樣毫不懷疑，如果莫裏亞蒂不出現，那麽Sherlock和John會永遠保持在那個友人之上戀人未滿的地步，因為Sherlock不會因此真正意識到John的重要，不會因此真正意識到他需要并且應該保護John，甚至，Sherlock不會真正意識到那些始終被他嘲諷的人們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他只會感情缺失的活下去，即使John可以被他重視，即使如此。

不過，其實Sherlock他一直在緊張他和John的關系，這可以從他敏感于亨利所說的他父親和朋友的關系“就像你和John一樣”。

這種敏感，真是讓人覺得又可愛又傲嬌，可愛的恨不能抱住那頭小卷毛揉，傲嬌的恨不能一巴掌甩上去讓他趕緊告白省得總有人搶John——你說他不告白，又不讓John和其他女人約會，一約會就不開心皺眉撇嘴各種嘲笑吃醋，一吃醋就上前搗亂，每每把John的約會從電影院改到殺人現場，呵呵那也是簡直了。

如果他不是Sherlock，如果我不是幽靈，如果我遇到這種破事，我肯定分分鐘和他友盡。

——就因為他是那個獨一無二的Sherlock Holmes。

我想John對他的包容就是因為這個。這世上沒有第二個Sherlock Holmes，沒有第二個咨詢偵探，沒有第二個男人會頂着那頭小卷毛、穿着昂貴的大衣西服襯衫皮鞋、拉着John在犯罪現場等待着John的那句fantastic。

John自信的、樂此不疲、永不厭煩的原因，都是因為Sherlock對他的那份特殊。

德文谷之旅之後，Sherlock害怕，但John卻一直不那麽重視。

John始終覺得Sherlock強大不可摧毀——或許這就是接下來Sherlock消失之後他如此痛苦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并沒有保護好Sherlock——而Sherlock卻會在心上人，呃，好吧，至少是重視的人面前尋求安慰。

——雖然這非常細微了。

但那個時候他的确非常恐懼，非常反常，而John卻忽略了過去——當一個強大無匹的人在你面前忽然露出那麽脆弱的表情的時候，你會覺得不相信，而John，他在Sherlock面前甚至有一些自卑。

對于John的忽略，Sherlock很不滿很憤怒，所以他甚至在之後報複了回去，雖然那可以美名其曰稱之為實驗，但這不能否認Sherlock那種險惡的用心，他甚至好心好意的在John面前好好表現了一番應該如何安慰受驚的人。

當然他其實當場就報複回去了，Sherlock說自己沒有朋友，而這惹惱了John。我從來沒見過John這麽生氣。

事實上，John在Sherlock面前一直有些自卑，所以他從來不明目張膽的站在Sherlock的對立面，因為他覺得自己和Sherlock的差距太遠，他在Sherlock面前本就應該是這種樣子。

很久之後我才意識到John的這種心态。因為John在生活中本身就是一個溫和的人，所以他對于Sherlock的退讓、包容幾乎都可以歸到性格溫和這個原因下面，但這不包括對方長期破壞自己的約會、永久性占用自己的空餘時間、甚至幫對方洗任何衣物比如說內衣啊什麽鬼的。

Sherlock說自己沒有朋友，而之後John那麽生氣的原因，是因為John覺得對方否認了自己這份自卑的存在意義。

Sherlock是一個足夠優秀的天才，而John，他只是一個優秀的普通人。這種自卑的存在或許并不應該，但也非常正常。我甚至覺得John他樂意為Sherlock做任何事，因為這份自卑。但Sherlock否認了。

Sherlock那個時候一時惱怒生氣嘴賤，但他很快就知道了這種錯誤有多不應該。

第二天他找到John之後，John那種半漠視的刻意冷淡态度讓他第一次覺得事情無法掌控，他覺得慌張不安，而這，本來就是他的錯。

這大概是Sherlock第一次非常張揚的誇獎John，amazing、fantastic，甚至隐晦的向John傳遞他對于John的重視，“也許你本身不能發光，但作為光的傳導者，你獨一無二”——雖然這是指John對他的啓示。

我記得我的一位幽靈朋友後來這麽描述他們之間在這上面的關系。Sherlock的智慧被保存在一間上鎖的倉庫之中，而John是那把唯一的鑰匙。他可以讓Sherlock的智慧徹底發揮，而同樣，一旦John不在，那麽這些智慧，只會在倉庫裏慢慢積灰。

而在Sherlock遇見John之前，這間倉庫門戶大敞，沒有人知道這是否會造成任何不太好的事情。但John畢竟出現了。

大概這個案子給他們帶來的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身心。一切都做好了讓他們成為了戀人的準備。

就等着莫裏亞蒂最後的催化劑。

作者有話要說： 咳，應該快要完結了。

嗯，好桑心，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評論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