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艾格西！”哈利喊道。

哈利意識到情況不對，白金漢宮怎麽會有這種自己不知道的機關存在？難道是近日改造的？但自己不可能不收到風聲。而艾格西又怎麽會跟過來？

“所以你看到的是艾格西？”喬治向前走了幾步，回過身，帶着他常有的風度笑容，對哈利說道。

“什麽意思？”哈利的神色覆上了一層陰霾，知道此事并不簡單。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哈利，我們小時候玩過的游戲。”喬治道，“我們曾經在溫莎堡玩過的游戲。”

“我不這麽認為，因為你并不是喬治。”哈利單手在褲側攏起，撫摸向戒指內側。他從不疏于防範，即便在日常生活甚至見家人時，kingsman的生活已成為他的本質之一。這讓哈利可以在任何時候遇到危機都能即刻應對。

“哈哈哈，哈利，那麽你又是誰呢？”喬治笑了一番後，說道，“約克公爵？生性自由和愛好探險的騎士？你隐藏着的特殊身份又是什麽？”

哈利不答，道：“喬治在哪？”

喬治攤了下手，并不介意哈利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道：“無論你是誰，在這都無關緊要。”

哈利聽了喬治的話，瞬時恍然了自己的情況。

白金漢宮中并沒有什麽自己不知曉的機關，艾格西也沒有掉到哪裏去——因為艾格西從一開始就沒跟過來。

甚至自己根本都未離開過花園。

“你催眠了我？！”哈利道。

因此無論自己是誰，擁有什麽，在催眠中都形同虛設。

“哈利，哈利，你總是那麽聰明。”喬治拍了拍手稱贊道，“我喜歡和聰明的人玩游戲。”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哈利質問道。他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而對方卻一番熟知自己的口吻，甚至在自己踏入皇家花園的第一步起，他的一舉一動，一語一眼，看似稀松平常，實則都為自己的這次催眠了做了鋪墊。

而對方的能力高深莫測，以致于催眠中的幻覺是如此真實，而對方甚至能和被催眠的自己對話，操縱自己的行為。

“一個游戲，”喬治道，“我說過了，哈利。”

喬治語畢，哈利看到身邊風雲鬥轉，眨眼間，自己竟已身至溫莎堡。

“來玩你和喬治小時候在這玩過的游戲吧，捉迷藏。”喬治道。

哈利聽到耳邊響起座鐘的聲音，響徹在溫莎堡空蕩的是石壁建築中。

“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喬治道，“如果你能在規定時間內找到你的‘艾格西’被藏到哪裏去了，你就可以從催眠中醒來。反之，你将永遠被禁锢在你的幻境中，永眠不蘇。”

喬治用手指做了下引號。

哈利環視着溫莎堡四周。

他想起來了，那是他六歲的時候，當時喬治七歲，他們的确在這玩過一次捉迷藏。

在那個年代，小孩子間不多的可以打發時間的游戲之一。

而特別是當地點變成了整個溫莎堡時，這個游戲就更加充滿了趣味性。

當時是誰提議的玩這個游戲的？哈利想了想，是自己。

那麽之後，發生了什麽？是自己贏了嗎？還是喬治贏了？

哈利絞盡腦思想了想，并無所獲，時間已經太過久遠，而六歲，甚至未是能完全記事的年紀。

但為什麽？眼前的“喬治”會知道這件事？

不過是自己和喬治的童年中不足一提的小事罷了，若非他對自己催眠，這件事藏在自己的記憶深海中，可能永遠不會掠過。喬治也沒理由特意對外人提這種陳年小事，哈利同樣不認為喬治會記得這種事。喬治的記憶力向來不好，這在他的成長之路上處處都有體現，而特別是在他繼位王位後，他從各種事操心記挂，更沒理由去記這種小事。

“哈利，你總是自由地游走于世界各地，玩你愛好的探險之旅，是嗎？幸運如你，”喬治道，“但喬治可沒這麽好運，他從來不能像你這樣自由地盡心于他想做的。”

哈利馬上明白了對方的話中所指，“你想做什麽？！”

“做任何我想做的，英格蘭，世界，只要我想做，因為我是國王。我有能力。”喬治的雙手在身邊升起，得意而張狂，“只有你知道我不是喬治，所以，如果你游戲輸了，你知道會發生什麽。”

英國，乃至世界，就将迎來不可測之災。

“游戲開始了，哈利。”喬治提醒道。

哈利見喬治說完，他便在自己面前消失無蹤，整個偌大的溫莎堡，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而他的聲音仍然在自己四周響起。猶如掌控着這個世界的造物主般。

“見鬼的游戲！”哈利咒罵道。

哈利立刻尋找了起來。

他必須找出艾格西在哪。不僅是自己生命安危的事，而将是喬治，更将是關系整個英格蘭乃至世界安危的事。

哈利能預感到，真正的喬治一定也像自己幻境中的艾格西般，被對方藏到了某一處——就在白金漢宮中，哈利猜。而對方将喬治藏起，自己取代喬治，又擁有如此催眠能力，尚且不知道他他會對英格蘭乃至世界以假冒的英王身份做出怎樣的事來！

“為了不顯得我對你太苛刻，哈利，我也會給你一些提示，”喬治的聲音在哈利的四周響起，語氣中透着惬意和好意，而實際不過是享受着他對哈利的玩弄，“試着問我一些問題，你會得到一些提示，而你能否根據這些提示找到艾格西，這就是你的能耐了。你知道游戲規則。”

哈利想起來了，這亦是他曾經和喬治在游戲中的一環。因為溫莎堡實在太過大，如果只靠兩個小孩想找到對方的話，那不知會耗費掉多少時日。因此他們會提前想到他們想要躲藏的地點，并在事先詢問對方一些與躲藏地點無直接關系的問題，而對方則會在不同地方根據問題留下紙條，寫上提示。

哈利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向喬治問了問題。

并極力想要響起喬治當時藏在了什麽地方，艾格西很可能被藏在了同樣的地方。

那麽當時，自己向喬治問了什麽問題呢？

哈利邊尋邊問中，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而喬治給出的提示如風馬牛不相及般根本派不上用處。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喬治，國家的安危都掌握在了哈利的手上。

艾格西看到喬治和哈利湊近說了些什麽，當他正回身坐好時，打了一個手勢。

艾格西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愛德華頓時出神了般，整個神情都呆滞了起來。

艾格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預感到絕非善事，在剎那他也被驚得呆住了。下意識地在愛德華因為喬治的一個手勢而變得木然後，佯裝出了和愛德華一樣的情況。

艾格西讓自己的視線渙散，茫然中他餘光撇到哈利，哈利也被定住了般。

一切都在瞬間變得不對勁。

這是發生了什麽？

哈利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

之後哈利呓語般和喬治的對話讓艾格西明白過來了是怎麽一回事。

催眠？但為什麽自己會沒事？

艾格西想了想，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裝作喝了實則倒掉的茶？艾格西想，眼前的這位“喬治”顯然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他想都沒想到自己可能根本沒中催眠，而根本沒有來檢驗自己和愛德華。他将精力都放在了哈利身上，高強度催眠需要十足的專注。

但艾格西知道自己不可能趁喬治将專注放在哈利身上，就趁其不備将他打倒，那很可能會讓哈利深陷催眠，無法醒來。艾格西決定先繼續佯裝自己也被催眠的樣子，看看喬治到底要做什麽，再看如何應對。

艾格西在哈利教導下，已變得能冷靜應對事情。

艾格西看到喬治起身，走向一架擺放一座精致下午茶點的餐車，他扯開了餐車下方蓋着的餐布，拿出來一座詳盡俱全的溫莎堡模型。

喬治端着溫莎堡走回了座位，将溫莎堡放到了餐桌上，哈利的視線前。

喬治說道：“如果你能在規定時間內找到你的‘艾格西’被藏到哪裏去了，你就可以從催眠中醒來。反之，你将永遠被禁锢在你的幻境中，永眠不蘇。”

艾格西用渙散的餘光盡量分辨着喬治的作為和他放到桌上的溫莎堡，喬治從溫莎堡中提出了一只微型線偶，又将其丢進了一個不知哪的房間中。

艾格西心中對于自己竟然不熟悉溫莎堡的格局而憤恨了自己。他已經明确地聽到了喬治所講的游戲規則，而現在不中催眠的他占有最大的優勢。

他必須給予哈利更明确了當的提示才行，時間有限，光靠喬治給的那些自己雖懂英語卻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的提示來講，哈利很懸能要在一小時內找到躲藏點。

艾格西抓準着喬治給予哈利提示時，完全将視線放在哈利身上，目不斜視時，決定調準自己的視線，看清那個線偶到底被藏在了哪個廳室中。

無奈溫莎堡大得很，即便是模型，光靠真眼尋找都很麻煩。更不用說哈利正在整個具象化的溫莎堡中尋找自己。艾格西感到自己正和哈利一起“玩”着這個捉迷藏的游戲。但這是一個絕對不能失敗的游戲。事關哈利的生命安危，而艾格西發誓，他絕不會讓自己，讓哈利再一次發生瓦倫丁事件時發生過的事。

絕不會，再一次，“失去”。

艾格西慶幸自己掌握的這些街頭小技，這也許上不了臺面，但在各種方面都幫到自己許多，他最擅長的趁他人不備做到到自己想要的。

而艾格西更慶幸的事，在喬治打出催眠手勢的那一剎那，自己靠近哈利的手正好放在桌下。

艾格西藏在眼鏡背後的視線終于分辨清了那個線偶到底處于哪個廳室，他雖然不知道廳室的具體名稱，但他想到他可以用方位來告知哈利。

艾格西位于桌下的手，悄悄地碰觸到了哈利的手，将手指伸向哈利同樣垂在桌下之手的掌心。

艾格西敲出了摩斯密碼，希望這能傳遞給哈利。從喬治對哈利的催眠施展來看，可以知道哈利是仍能接受感應到外界信息的。

哈利在溫莎堡中跑過一個個廳室和走廊，在旋轉樓梯上而下，他選了所有有可能被喬治用于躲藏點的廳室和密處，即便他感到時間已經過去很多，他仍然毫無所獲，但他如果他能盡可能多地跑遍他他所猜的地點，那麽贏率相對亦能大點。

這不僅是頭腦上的“趣味游戲”，更是體力上的“趣味游戲”。

在極限跑尋的情況下，哈利感到身體已經有點力竭，即便是他。

就在哈利停下，不得不喘息來撫平心髒發起的疼痛時，哈利聽到了艾格西的聲音，如悄悄話般傳入了自己的耳中。

是艾格西在用摩斯密碼，他在向自己給出正确的提示。

由正門向左第七，然後往前……

艾格西中斷了自己的摩斯密碼，他驚愕地發現喬治在根據哈利的問題，給出了一個新提示後，竟然将線偶從溫莎堡中取出，變更了躲藏地點。

喬治根本沒想過讓哈利贏！

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喬治從一開始就打算至哈利于死地，而這不過是他在讓哈利溺于幻境不可自拔前的報複性的玩弄，扮演着上帝的角色。

艾格西不知道對方和哈利有何淵源，但從對方看似輕松輕狂的口吻中，能感到他對哈利懷有的仇視。

艾格西将變換用摩斯密碼告訴了哈利。

哈利站在溫莎堡大廳的中央，問出了他可以得到提示的問題：“如果你在變更躲藏點的話，我要如何去找到？”

“這本身就是捉迷藏的規則之一。”喬治不以為然地說道，“在你真正的找到前，躲藏點變與不變并無任何區別。”

規則。

艾格西思考這兩個字到，他得承認他小時候可什麽閑情雅致玩捉迷藏之類的游戲。

但艾格西盡量思考着，規則，這兩個字，捉迷藏的規則。

艾格西忽然在哈利的掌心間加重了按力。

他只要能根據喬治的變更規律，找到喬治真正要藏的地點的話，或者追上喬治的變更速度，那麽哈利仍然可能找到，通過游戲，破解催眠。

一定有的！

艾格西暗暗咬牙道，他一定要找出喬治的變更規律，給予哈利真正藏點的提示。

在規定時間內！

艾格西的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

哈利的安危，掌握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