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黏人小貓

那個小侍衛瞳孔緊縮,被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渾身都僵硬了,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哆嗦着嘴唇:“沒有!我聽不懂陛下您在說什麽。”

“比之前的聰明些,”江肆的手穩穩地握着槍,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慢悠悠地說,“但還是操之過急了。”

比起拿着槍威脅他人,他現在的神态更像是度假的時候遇到了老朋友,全身上下相當放松,某種強大的侵略性卻不動聲色地在周遭蔓延開來。

“陛下等等!!!”

眼看他真的要扣動扳機,侍衛吓得瞪大了眼睛,求生本能讓他開口:“我說,我都說!!!”

“喲。”

就像是聽到了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一樣,江肆挑了挑眉:“想跟我談條件?”

他刻意放輕了聲音,語氣聽起來就像是惡魔的引誘。

那個侍衛已經完全被吓得懵了,他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顫抖着嘴唇不斷重複:“什麽都說,我什麽都說……”

他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軟得就像是一根面條。

“可惜了,”江肆冷笑了一聲,“你還不夠資格。”

眼前一黑,小貓咪的眼睛被一雙帶着手套的手捂了個嚴實。

“砰!”

雖然如此他還是被巨響吓了一跳,一小團蜷縮着瑟瑟發抖。

江肆看都懶得多看那侍衛一眼,只随口說了句:“收拾幹淨。”

剩下的侍衛連忙趕過來:“是,陛下!”

他們的行動幹脆利落,沒過幾分鐘江肆就收回了擋住小貓咪眼睛的手,地面上幹幹淨淨,仿佛剛才那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無論如何小貓咪也不可能毫無觸動,他的山竹爪爪使勁抱着江肆,軟軟地“喵”了一聲。

江肆頓了一下,聲音中帶上了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軟:“害怕了?”

小貓咪仰起頭,湛藍色的眼睛裏染上了幾分水汽,神情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

江肆環抱着他的手不自覺動了動。

“別……”

安慰的話有些僵硬地在嗓子裏滾了幾圈,江肆就忽然感覺身體被一推,白茸茸的團子從他懷裏竄了出去。

江肆眉心微微蹙起。

他想離開?

猜出方才那只怪鳥來自元老院并不難,畢竟他們經常搞這種鬼鬼祟祟的小動作,不過現在那群老家夥顯然是把目标放在了小家夥身上,這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如果小家夥真的要離開……不可否認,江肆會有些失望,也絕對不會同意。

他看到過自己的靈體,而且身份尚且存疑,光這兩點就足夠讓他這輩子都無法自由了。

他将始終以帝國的最高利益為重。

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許多個念頭,江肆眯起眼睛,目光跟随者小毛團的步伐。

但是言冬只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他粉色的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一地殘花,小爪爪扒拉了兩下,從一片狼藉的玫瑰廢墟當中,小心翼翼地叼起了一朵最豔麗的銜在口中。

我只有這個了。

叼着花的小貓咪幾步上前來,山竹爪爪扒拉了一下江肆的褲腳,有些着急的小模樣。

江肆不明所以地蹲下身來,帶着白色手套的手攤開:“嗯?”

言冬把花朵放在了江肆的手心裏,奶奶地“喵”了一聲。

你可不能嫌棄我。

還沒想清楚怎麽回事,江肆就被小貓咪用臉蹭了蹭手背,他的手指不自覺虛虛地握住,将花枝完全籠罩在了手心裏。

軟軟的觸感透過絲質布料滲入皮膚當中,他面上不懂聲色,心裏的某個角落卻轟然垮塌。

“喵嗚。”

小貓咪仰起頭跟江肆對視,毛茸茸的尾巴掃了掃,模樣乖巧極了。

江肆愣了一下,一個模糊的場景忽然在大腦中一閃而過,竟然跟眼前重疊在了一起,少年精致的面容忽然閃爍着出現在了他眼前。

他好像也曾送過自己這樣一朵花。

玫瑰仿佛燒成了火又化成灰燼,灼得江肆的手心滾燙,一個念頭漸漸清晰了起來,卻讓他罕見地懦弱,不敢觸碰。

有沒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

是他回來了呢?

……

言冬本以為自己不害怕,但是真到了晚上需要一只喵睡覺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失眠。

大概是被白天的場景刺激到了,他眼前影影綽綽地閃過了許多畫面,但是他竟然一點都捕捉不到。

翻來覆去了許久,恐懼的情緒漸漸将他淹沒,頭也開始疼痛起來。

“喵嗚……”

言冬往被窩的更深處鑽了鑽,又卷成一團,把眼睛埋進了山竹爪爪裏。

一閉上眼睛,那只死不瞑目的飛鳥就出現在了他眼前,黑夜當中,小貓咪縮成一團不停地發着抖。

忽然,窗外刮起一陣風,葉片摩擦在一起,聲音就仿佛什麽人在絮絮地低語。

“喵!!”

媽耶!!!救命!!!

就像是被重錘擊打,言冬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泛起了悶悶的疼痛,小貓咪又怕又疼,委屈得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結果就在這時,一股淺淡的氣息忽然鑽進了言冬的鼻子裏,奇跡般地,他感覺怦怦跳的心髒忽然安定了許多。

小貓咪悄悄從被窩裏鑽了出來,叼起旁邊午睡時候蓋的小被子,循着味道一出溜就鑽出了門。

走廊裏,他的步伐又輕又快,在地毯上蓋下了一個又一個小爪爪印。

言冬左右環顧了一圈,又抽了抽粉紅色的小鼻子。

那氣息并不濃郁,清寒如同松柏——應該是從江肆的屋子裏傳出來的。

猶豫了一小下,言冬的山竹爪爪開始細細地撓門,企圖吸引裏面人的注意。

江肆本來正坐在床上處理公務,聽到異樣的聲音後他頓了一下,眼睛看向了床頭上的紅色玫瑰花。

把花随手扔進了櫃子裏面,江肆這才下床開門,冷淡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倦意:“怎麽了?”

看到江肆,言冬瞬間深吸了一口氣。

那味道确實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湊得越近,疼痛感就越發微弱。

小家夥嘴裏還叼着毛巾,委委屈屈地用腦袋瓜蹭了蹭江肆的褲腳,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地豎起:“喵嗚——”

你的暖床喵自己把自己打包快遞來了,要不要!

他也不好意思登堂入室,只仰頭看着江肆,湛藍色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期待。

江肆的眉心微微蹙起,他看了一眼表,聲音中不辨情緒:“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不是用來調皮的時間。”

“喵嗚。”

看江肆不理解他的意思,言冬幹脆不隐晦了。

他把小毛巾放到一邊後甜甜膩膩地叫了聲,直接一翻身露出白茸茸的小肚皮,大尾巴一甩一甩,滿臉不矜持地寫滿了“大爺,快來摸我呀”。

不守貓德。

江肆垂在身側的手指隐秘地搓了搓,看起來像是在忍耐着某種沖動。

“不想單獨睡覺?”

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

“喵喵喵!”

看到有戲,小渣貓瞬間翻身站起來,伏低了身體就想往裏頭進,爪爪都已經探出去了,結果他聽到江肆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不行。”

???

他瞬間愣住,滿眼都寫着不敢相信。

不是,你竟然第二次拒絕了一只可愛的小貓咪?這合理嗎?

言冬幾乎氣成河豚,看江肆要關門,他一伸爪爪就抱住了他的腿,一副我就是要賴皮到底的小模樣。

身體一輕,言冬被江肆從褲腿上撕下來抱在懷裏,小貓咪只比巴掌大一點點,軟軟的一小只,湛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明亮。

“我送你回去。”

江肆的唇角崩成了一條線,還是不肯妥協。

卧室裏藏了太多機密,雖然他的底線已經一降再降,但還是不可能允許這沒有洗清嫌疑的小家夥跟自己睡在一起。

小貓咪抿起耳朵,貼在江肆的胳膊上變成了一只可憐巴巴的小貓餅餅,但還是不能阻止江肆的動作。

眼看着真的要回去了,小貓咪氣得直接銜住了江肆的手指。

江肆:……

小家夥的奶牙都沒有長齊,而且并沒有使勁,所以叼住手指也是撒嬌的意思居多,帶着倒刺的舌頭刮在指腹上,癢意一路傳進了心底。

“聽話。”

他的聲音微微沉了些,帶着一種不容違抗的意思。

“喵嗚!!”

見狀小貓咪還想據理力争,他的聲音拉得長長的,尾音卻弱了下來。

收留我一個晚上好不好,只有一個晚上。

求求你了。

江肆非常堅決地留下了輕飄飄三個字:“不可能。”

冷酷!

等到被塞進又暖又軟的被窩裏的時候,言冬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他也害怕救命恩人真的煩了自己,只好委屈巴巴地縮着。

在江肆鎖門之前,他又叫了一聲:“喵嗚。”

這次的聲音比之前幾次都軟了許多,就像是帶着小鈎子一樣,換任何一個意志力薄弱些的人,早把他抱在懷裏揉揉捏捏了。

但是皇帝相當狠心。

他并沒有回話,而是直接“咔噠”一聲關上了門,步伐非常決絕。

小貓咪徹底絕望了,他委屈地縮在被窩裏頭疼得不行,整只貓幾乎都要被委屈的情緒淹沒了。

嗚,我是一只沒有人疼愛的小貓咪。

最痛苦的事是活着,活着比死去更累,吶,我才出生幾個月就戴上了面具。

黑化進度,百分之百。

我喜歡血,因為血是甛的丄

小貓咪在被窩裏咬着爪爪剛準備進化成小渣貓,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吱呀”一聲。

凜然的霜意忽然又濃了,熟悉的氣息讓小貓咪猝然擡頭。

!!!

“喵嗚?”

他剛好對上了猛獸的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本應該是見慣了血性與殺戮的,但是現在卻非常平靜,蘊含着一種讓喵安心的力量。

被猛獸吸引了注意,言冬好不容易攢起來黑化的進度條一下子就掉了回去。

哎?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身上還帶着江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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