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柔情攻勢
“你非要讓哥用強的是吧!”韓逸雲暗自嘆口氣,板了臉喊:“來人!”
從不遠處走來兩個皂衣披甲的衛士,躬身行禮,“世子爺有何吩咐?”
韓逸雲把弟弟遞給其中一個皂衣衛士,命令道:“送叡兒回王府!”
“我不回去,哥,沒見過你這樣的,還說我霸道,你比我霸道十倍,不,百倍還不止呢?”韓睿邊撲騰邊喊:“我要告訴祖母,你欺負我!”又瞪着那兩衛士,“放開小爺,信不信回去我就打你們每人八十大板。”那兩衛士不理,韓睿又罵了幾句,便趁抱着他那衛士不注意,一口狠狠的咬在他胳膊上。
那衛士疼的手一松,韓睿便趁勢跳到地上,抱住他哥的腿不松手。
韓逸雲好笑道:“今兒知道黏哥哥了?平常不是小大人一樣,連哥哥抱一下都不讓?”
韓睿此時也計較不了那麽多了,指着那兩個衛士道:“你讓他們倆退下!”
韓逸雲擺擺手,兩個衛士便退得遠遠的。
“這樣行了吧!”
韓睿點點頭,拉着韓逸雲到一空曠偏僻之處,道:“哥,那個小……”為了符合自己此時的年齡,他咬着牙把“屁孩”兩個字咽回肚子裏,改口說:“那個小哥哥,真的對我很重要。我怕我一走皇上就讓人把他帶回去了,萬一藏起來了,我以後再也找不到怎麽辦?”邊說邊拉着他哥的袖子晃悠,“哥,你就幫幫我吧!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幫幫我,哥~~”
長這麽大,第一次被弟弟如此撒嬌,韓逸雲面上雖淡淡的,內心還真的有點招架不住。
弟弟剛出生,他就跟着父親上戰場了,京城都沒呆多少。一直到弟弟四歲才算真正在京城安定下來,接着便是入宮為侍衛。常年待在宮內,十日才休沐一次,又要會朋友,參加一些勳貴之間必要的來往,算算能留在府裏的日子真沒有多少。每次回府,弟弟都是遠遠的看他一眼就走,并不是特別親熱,撒嬌就更不會了。
每次看到弟弟在祖母懷裏撒嬌的樣子,他都覺得心裏怪不舒服的。
有時候他就想,可能是他太嚴厲了罷!
“睿兒,你真非救他不可?”
“非救不可!”韓睿說的斬釘截鐵,黝黑深邃的眸子裏是滿滿的堅定。
“好,那哥就幫你!”韓逸雲拍拍弟弟的肩膀,說的異常堅定。
相似的情景,令韓睿想起前世的某些事情。他不由愣了,眼圈紅紅的,前世也是如此。他記得清清楚楚,他哥本來是無心參與到皇子們的奪嫡之争中來的。是他非要多管閑事還要把他哥也拉進來。那時也是如此,他哥問:“你真的非要幫四皇子?”他那時怎麽回答的,相似的四個字——“非幫不可!”。然後他哥重重的嘆口氣,說了句:“我會幫你的,但願你不會後悔。”
現在想想,真是諷刺!
為什麽,哥?就為我這一句話,你就……
前世起碼他還十五歲了,他哥相信他的判斷也還勉強說得過去。可如今,六歲……他哥真不怕他只是一時興起——
還是說哪怕只是一時興起,他哥也願意縱容他?
韓逸雲長了韓睿十二歲,說是兄弟,但由于父親韓擒虎常年不在家。平日的相處中,韓逸雲更多時候扮演的是父親的角色。韓睿知道他哥對他是縱容寵溺的,卻沒想到竟寵溺到了這種地步,比祖母都不遑多讓!他握了握拳,大哥,今生我不會選錯的,不會讓你再陷入前世那般境地!
見弟弟怔怔的,紅了眼眶,韓逸雲吓了一跳,擔心的問:“睿兒,怎麽了?”
韓睿揉揉眼,尴尬的笑道:“沒事,嘿嘿,沙子進了眼睛……哥,你說幫我,你想到辦法了?”
真是拙劣的借口!
他不想說,韓逸雲也不忍深究,橫豎等他想說的時候自會說的。韓逸雲摸了摸弟弟頭,笑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今兒就在這裏陪你那小哥哥,剩下的,哥幫你擺平!”說到這韓逸雲突然懊惱的“噢”了一聲,似乎是想起來什麽,拍了拍腦門兒道:“對了,你別忘了派人告訴祖母一聲兒,耽擱了這半天,她老人家該着急了。”
韓睿笑說:“哥我知道了!”
韓逸雲看了他一眼,嘴角帶着淡淡的笑,道:“很好,那我先回宮,你安安分分的在這呆着,別再給我闖禍了!”說着便要走,韓睿一把拉住他,仰着頭巴巴的盯着他看。
韓逸雲嘆口氣,無奈的道:“說吧,又有什麽事兒?”
韓睿笑嘻嘻的走過去,巴着韓逸雲的腰,拽着胳膊,想把他拽低點附耳過去。但……顯然這個動作的難度太大,他個頭低,力氣也小,半天都沒有成功。不由洩氣的跺跺腳,眼帶希冀的看着韓逸雲,略帶哀求的道:“哥你低點,我有事得悄悄的問。”話音未落便覺得身子一個淩空,又被他哥抱起來了。
韓睿還來不及哀嘆一下自己男子漢的面子,突然發現原來趴在他哥耳邊說悄悄話的目的達到了,便把面子什麽的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哥,你想的什麽法子?”韓睿悄聲問。
韓逸雲只是道:“你別管了!”他比韓叡想的多,這事一看就不是那麽簡單。
姜國也有不少罪妃在冷宮生子的先例,所謂“母罪不及子女”,孩子一旦出生,不論男女都會被接出冷宮,按皇子、公主的分例配給宮殿、乳母及伺候之人。當今聖上已序齒的三皇子姜沣便是于冷宮出生,一落地兒便被接出了。按理說,冷宮內的服侍之人不敢隐瞞妃子生育之事。而且顯然皇帝是知道那個叫姜瑾瑜的小孩,提起來又是那反應,這其中必有隐情。
他思來想去,只有一種情況,怕是這姜瑾瑜的身世不簡單。
不然,他一個才幾歲的孩子,有什麽能讓堂堂一國之君忌憚的?
不過不論如何,既然答應韓睿了,他都是要辦好的。可是想讓皇帝松口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一些必要的算計和手段是少不了的,而這些,他暫時不想讓韓睿知道。他還那麽小,該有一個充滿天真和快樂的童年才是!
“哥你真不告訴我啊!”韓睿郁悶的嘟着嘴。
韓逸雲看了他一眼,板着臉道:“好好呆着,再淘氣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韓睿撇撇嘴,心中對他的話頗為不屑。哼,說的好聽,我真惹了事你還不是巴巴的跑來?不過此刻有求于人,他可不想跟他哥犟嘴,自然是他哥說什麽他應什麽,當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弟弟。韓逸雲難得見他這言聽計從的樣子,倒是新奇,不知不覺就多聊了幾句,一直到有人來尋,說是有些急事須他處理才離開。
上陽宮內,太和帝正在殿內轉圈圈,李權低着頭跪坐在柱子邊,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李權你說,韓家那小兔崽子怎麽就跑到冷宮去了?”
李權以頭叩地,不語。他伺候太和帝三十餘年,自是知道主子此刻只是發洩,并不指望他真的說什麽。
太和帝自顧自的來回走着,不斷的嘆着氣,氣道:“朕派去跟着的人呢,都叫來,朕倒要問問他們什麽本事,連個孩子都看不住!”他見李權只是叩頭,一句話也沒有,心下來氣,便一腳将他踢翻,罵道:“狗奴才,你也啞巴了?還不快去傳人!”說着又是一個窩心腳,踢的李權差點突出一口血來,內中翻江倒海的,心窩子揪着疼,仿佛撕裂一般,仍得咬牙忍着,面兒盡量擺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免得禦前失儀,挨打受罰。
他倒不是怕受罰,就怕稍有不慎,在皇帝面前失了信任,丢了大總管的位子,那可比淩遲處死還令他難受呢?
他不敢怪皇帝,只得不住的在心底埋怨韓睿 。
“啓禀萬歲爺!”李權慘白着臉,顫巍巍的說:“您忘了?跟着安樂侯爺的四個人,後來就被您沒人打了八十大板,其中三個當場就斷了氣兒,還有一個正昏迷不醒呢?”